大早上,备受折磨的慕斯看着沉沉睡着的言谕,无奈的笑了下,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但是温温柔柔的没用力气。
言谕觉得脸颊痒,按住了慕斯的手,揣进怀里抱着,接着搂着他。
这一夜都是这样,分明抱了那么久,还像只八爪鱼,黏的要紧。
彻底醒来之后,言谕终于看得见了,困倦的抬起眼睛,眨了眨,看见慕斯眼下的一团乌青,不太好意思的笑了。
“哥哥,今天你是不是要回军部?”
“嗯,”慕斯伸手拂去他脸上的碎发,说,“怎么了?”
“我陪你去。”
慕斯安慰说:“你状态不好,多休息一下,就别去了。”
言谕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都休息一晚上了,已经休息好了。”
他一撒娇,慕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慕斯还想争取一下,“军部有太多军雄了,我怕你会出事。”
言谕小声说:“哥哥不喜欢我了吗?”
慕斯无奈的眼神看着他,“你啊。那就去吧,但是一定要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言谕一下子就笑起来,从床上坐起来,低头在哥哥脸上亲了一口,“我已经长大了,不会乱跑!”
起床,洗漱,穿衣服,言谕自己全部完成,让普棣给哥哥也找了新衣服,和哈苏纳先生的尺寸差不多,自己则换上了正常的军制服,贴好信息素抑制贴。
穿好之后,他握着权杖,眼里带着星星,等慕斯也准备好,他抓着哥哥的胳膊出门去,但是他在树后看见一个躲闪的身影,想了又想,还是叫住他:“伊黎。”
伊黎塞纳止住脚步,回过身,走过来,“冕下。”
言谕对慕斯说:“哥哥,我想把伊黎塞纳也带回军部,表明他还活着的事实,让他成为四位王虫之一,与我共同执政。”
慕斯看着言谕,挑着眉毛说:“昨夜是谁说被欺负了的?”
言谕抿唇不说话。
“什么被欺负?谁敢欺负我们家小言言?”
慕澜扑闪着翅膀从天而降,他最近公务繁忙,好不容易跟尖峰部队请了个假,拉着慕修,跑来看大哥和弟弟,一听这话,瞳孔震颤,整只虫呆在原地,直到言谕去拉他的手,叫他小哥哥,才回过神。
“你说那臭小子是谁,你是不是被他骗了?”慕澜青筋暴起,似笑非笑道:“是人类吗?是不是星网上传的很广的何教授?人类最狡诈了,言言你不能跟他走!我现在就去弄死那个混球——”
言谕百口莫辩:“不是,不是人类,这事儿和何教授没关系!”
慕修眯了眯眼:“那是谁?言言,别怕,你说出他是谁,只要不是人类,哥哥保证不会打死他。”
普棣站在一边,捏着拳头说:“我们冕下还那么年轻,不能谈恋爱,要把心思放在事业上,谈恋爱这种事再等几年也不迟。”
三只帝国罕有的S级雄虫外加一只忠心耿耿的雄侍齐齐扭头,看向伊黎塞纳。
伊黎塞纳顿时压力非常大,无辜的看着他们,挨个行了礼。
他装的实在是太像了,雄虫们彼此看看,捉不住头绪,周围的雄侍们想象力丰富,开始了漫无边际的猜想。
伊黎塞纳轻轻松了口气。好在和宋玉请过假了,向他说明了这段时间,“何畔”会逗留在虫母冕下的宫里,陪在虫母冕下身边,伺机而动。
宋玉对言谕的态度很微妙,像是不忍心,只说:不要杀死他,如果可以就捉活的。
伊黎塞纳对宋玉的反应很意外,不动声色地回复了“好。”
伊黎塞纳清了清嗓子,让鸡飞狗跳的王庭暂时安静下来。
然后,他淡定的说:“冕下,不是要去军部吗?”
言谕如释重负,“嗯,你也一起去。”
言谕也正是骑虎难下,非常感谢伊黎塞纳解围。
好不容易和哥哥们还有伊黎塞纳到达军部,慕斯去总政厅开记者大会述职,言谕则没有出面,乖乖留在原地等他。
另一边,一声声惊呼传来,伊黎塞纳则被军雄们强势围观,又捏又拽,确定他确实是活虫不是丧尸标本,捂着心脏直喘气。
言谕简单的和大家讲了伊黎塞纳的事,表明想要给他一个王虫的新身份。
军政处的军雄们没有异议,开启了内部恢复伊黎塞纳军衔的流程,并且上交报表给政务处,通达上下两议院、军部、政治中心、帝国主/支星域大大小小共八百二十颗星球,以三军元帅的名义,授予他王虫的地位,并恢复他原有的一切荣光。
六个小时后,慕斯述职结束,从办公室走出来,胸前又多了一枚军功章。
是最耀眼的一枚——逼退外敌、摧毁罪恶实验室、还全星际和平安宁,他是最大的功臣。
全星际都在争相报道这件事,甚至盖过了人类社会出现异种的新闻。
会议厅大门打开,慕斯和兰诺执行长迎面走来,有说有笑。
兰诺看见言谕,把文件夹交给一旁的秘书虫,笑着抱了抱言谕,“我正要去找你们,军部今天只有半天的工作日,下午放假呢。”
言言怔然:“为什么是半天?”
兰诺曲起食指弹了下他脑门:“宝贝,今晚过纪元年啊,明天就是新一年了,谁还上班呀?”
原来明天就是新一年了,言谕笑了笑,“我都忙忘了,连日历也来不及看,哥哥也不提醒我。”
兰诺宽和的说:“你哥哥一定也分不清今夕何夕了,其实,如果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每一区都异常热闹,不过是帝宫很安静,你感受不到那种氛围而已。”
不止是言谕,只要是不在上班的虫都对新年没什么概念,每天忙的团团转,休息日都在加班,有的时候,连周六周日都会忘记,每一天都是工作日。
跨年不是真正的新年,但也是一个全新的美好的意义,言谕一想到温暖的夜晚,眼前晃了晃。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动容。
言谕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像这样还能忙里偷闲过年,简直是奢侈的代名词。
慕斯的心软成一片,搀扶着他的手臂,温声说:“那我们先和兰诺叔叔去买东西,晚上回哥哥家跨年?”
言谕弯着眼睛朝他笑,语调都飞扬起来,“好啊,都听哥哥的。”
一旁的伊黎塞纳静静地说:“元帅,那我……就先走了。”
慕斯揉了揉言谕的头,转过头,觉得这孩子的语气很落寞,不由得弯起唇角,温和的说:“伊黎塞纳陛下,你也来吧,我们也很多年没有这样子待在一起过了,一起回家,好吗?”
伊黎塞纳怔了怔,然后轻轻笑了,“好的,元帅。”
第101章
帝宫。
哈苏纳接受了王虫的受封仪式, 回到帝宫后,听说了昨夜慕斯元帅回来的事。
哈苏纳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微笑着表达了喜悦。
之后,他去了植物园料理言谕的花花草草, 脱下礼服, 换上务农装, 卷起袖子,给绿色植物们浇水施肥, 他拿着言谕一直很喜欢的蓝色小水壶, 细心打理着花园、植物园、菜园子, 这么多年,除了斯蓝,他是这里第二位辛勤的劳动虫。
中午的时候, 哈苏纳擦干净手, 离开植物园, 回到厨房亲手准备午饭。
副官传来短讯, 说今夜冕下不回帝宫来过新年了, 祂留在了元帅家,今夜可能也宿在那里。
哈苏纳愣了片刻, 而后恍然,顺遂地回复了“好的”。
他低着头, 怔了怔,才摘了围裙,请各位雄侍吃了顿团圆饭, 雄侍们有说有笑, 哈苏纳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
下午, 哈苏纳给雄侍们放了假,让雄侍们回去过年。
每一年都是这样,但是言谕每年都不在帝宫里,虫母冕下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场合要出席,祂手握着帝国的命脉,甚至祂的存在本身就是虫族的信仰。
哈苏纳就在帝宫里亲手做好年夜饭,期盼着祂回来,但是祂不回来的话哈苏纳也不生气,哪怕从新闻上看见虫母冕下去帝国各处慰问参观,哈苏纳也可以开心到吃掉三碗饭。
这会儿才三点半,哈苏纳觉得时间还早,就戴上手套,拿起计划本,自己一点一点盘点着每个功能房的作用,慢慢地收拾着偌大的帝宫。
夕阳晚照,帝宫里静悄悄的,哈苏纳走遍帝宫,每个角落都是熟悉的景色,长廊连着凉亭,水池里结了薄薄的冰面,冬日里也有蝴蝶,哈苏纳蹲在亭边,看着蝴蝶在指尖翩然,这是一只翠绿色的蝶。
哈苏纳自言自语说:“你呀,虽然不及冕下可爱,但是也很漂亮。”
小蝴蝶听不懂他的话,触须晃了又晃,哈苏纳想,如果冕下在的话,祂一定听得懂低等级虫族在说什么,还会开心的它们交流,抚摸它们的蝶翼。
因为祂一直小心翼翼地爱着虫们。
哈苏纳垂了垂眸,寒风吹得他发丝扬起,他抬头看了看天,一望无际的蓝色,四四方方的天,太阳和月亮从宫墙的东边升起,西边落下,如此八年,不曾停歇,每一个薄暮的清晨从言谕宫里出来的时候,他看见的都是这样的日出。
美好,纯粹,充满希望,永远光亮。
和言谕一样。
一切未曾变过,一切都在改变。
今天是新年夜,祂一定不会回来了。
离别了那么多年的哥哥和竹马,也会给祂很多很多的爱,会准备一桌子的菜,会点亮温馨的灯盏,在寒风肆虐的夜里,给他煮上一壶热茶。
不止是他们,整个虫族都在无条件的爱着他,今夜,帝国每一个角落都在歌颂虫母冕下的恩德,虫们很宽容,听说慕斯元帅回来后,很宽容地允许冕下不出席各类仪式,帝国各个机构、包括上议院和下议院都忙疯了。
四只王虫里,除了哈苏纳留在帝宫之外,温格尔和阿加沙也代替虫母冕下去其他星洲慰问了。
是不是就要这样无望的等待着呢?
哈苏纳默默的想,我养大的小虫崽,祂好像就要离我而去了。
祂爱的虫不是我,祂喜欢的虫也不是我,祂的隐痛寄托在随着伊黎塞纳身上,他的心全部赋予慕斯元帅,只有在无数个深夜里,祂才短暂的属于我一刻。
可是现在,这一刻也要被剥夺了。
哈苏纳失神的看着指尖的小蝴蝶,看着它飞远,低头轻轻咳了一声,转回身,继续去收拾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祂不在,也要像祂在一样。
哈苏纳永远的爱着祂,哪怕这份无望的爱得不到回应,他也不后悔,尽管心里的难过让他攥紧领口,屏住呼吸,但是一想到言谕现在幸福快乐的样子,他既觉得知足又觉得满足。
为祂奉献,他心甘情愿,从不计较得失。
帝宫里有个房间,存放了言谕从十一岁那年一直到今天的照片、视频、直播录像,是哈苏纳一点一滴录下来的,甚至还有言谕小幼崽时期的录像,从言谕刚已进入阿洛缇娜花园时怯生生的脸蛋,一直到前天晚上给言谕洗脚时,言谕低头朝他温柔的一笑。
一点一滴,沁入心脾,至此,生生难忘。
哈苏纳跪在地上整理照片,神情很温柔,心里也柔软万分。
这是祂最天真无邪的八年,全部全部,独属于哈苏纳一只虫。
够了,哈苏纳告诉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
祂的成长,他是唯一见证者。
祂的喜怒哀乐,全部由他承担。
祂的一举一动,他铭记在心。
祂每个辗转不眠的夜晚,每个阳光灿烂的清晨,每个皱眉、每个微笑,他全盘接收,悉心照料。
祂有了他,所以才健康长大。
哈苏纳温和的垂着眼睛,手指摸过照片。
这张是言谕在游乐场坐太空飞椅,祂笑的像路边的太阳花一样灿烂,拿着棒棒糖吃的时候,那种甜从他的口腔散发到他的眼睛里。
这张是拍立得洗出来的,言谕戴着小蝴蝶头饰,站在粉墙前,因为不好意思被围观,所以很配合摄影师的动作要求。
在拍了几张可爱动作之后,祂不好意思地跑到哈苏纳怀里,哈苏纳还记得祂蹭着自己的脖子,小声说,先生,你怎么不和我一起照?你陪陪我嘛,我想和你一起。
紧接着的第二张就是哈苏纳抱着言谕的照片了,哈苏纳戴着小丑鼻子,温柔的眉眼含着笑意,望着小言谕。怀里的小言谕开心的搂住他的脖子,叭的一声亲在他脸上,乖乖的把头贴在他脑袋上比耶。
记忆深处的影响一点点浮出水面,哈苏纳想,等到言谕再长大一点,就是哈苏纳拍他深夜工作的样子了,稍微成熟那么一点的小虫母,别样的有魅力。
但是一碰到哈苏纳就爱撒娇。
哈苏纳翻出视频带子,点开一段播放。
视频里,办公桌前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言谕揉了揉眼睛,哈苏纳给他送奶进来,言谕不喝,张开手,迷迷糊糊的撒娇耍赖:“先生,我累了,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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