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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政喊的人总算到了，赶忙把她架住。姜政这才得以脱身，掸掸衣角的褶皱，勉强得体地对庄慕时说：“你先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不懂的找泰沅和王叔。我有点事。”
说完，他和被架着的姜夫人一起上楼了。
客厅只剩下庄慕时姜泰清和姜泰沅。
姜泰清坐着揪原本连着绒球的毛线。
姜泰沅抱着手臂，阴婺地看着庄慕时，意味深长地说：“真是想不到啊，会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你。现在你是不是要改名字了。我们都是泰字辈。”
“这个我现在没有考虑。”庄慕时淡淡道，“我也没说，后面后有什么安排。”
他不再理会姜泰沅，而是在姜泰清身边坐下，问他：“你还好吗？”
姜泰沅发现自己被忽视，怒意更盛。可惜无论他怎么挑衅，庄慕时都不再看他。
姜泰清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毛线。
庄慕时把他手里的线抢出来，低声说：“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我也一样..我先跟你说一句，我不会伤害你，更加不会对你母亲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现在自己也乱糟糟的。我和你先去你房间吧，我们应该有话要说。”说完，他看了姜泰沅一眼。
“可是他很喜欢你，”姜泰清抬起头，瘪瘪嘴，嘴角似乎努力想上扬，眼泪却沿着脸颊滑落，“你才是他承认的儿子。”
庄慕时现在要先和姜泰清单独谈谈，这个姜泰沅真是碍事。
他转头对着姜泰沅说道：“今天这个家里应该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如果需要，我想姜先生会叫你的。”
姜泰沅听了这话，脸都绿了，才进了门，屁股都没坐热就开始对着他发号施令了？他额头的青筋跳起来，想到姜政的强势，这才没和庄慕时动手，怒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来指派我！”
“我并没有指派你，只是觉得你在这里真的很碍事，你不走，我们走好了。”庄慕时丝毫不受影响，拽起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姜泰清往外走。
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不喜欢自己，只在意一个下落不明的“哥哥”，一定会很难过。
这个哥哥不在的时候，也就是听父亲提起时，偶尔会嘴里泛泛酸水，现在出现在自己跟前，那就不是简单的苦涩了。
他将会看着常年对自己冷淡苛刻的父亲，对另一个人宠溺有加，而自己不仅不能有任何怨言，还要笑着对那个人叫“哥哥”。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更别说这个人还是自己之前很有好感的人。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却变成自己痛苦的根源，任谁都会陷入矛盾。
庄慕时觉得自己现在和他说自己不想认姜政做父亲，简直就是在炫耀。姜泰清一直以来渴求的东西，他不仅轻轻松松就能得到，还弃如敝履，仿佛是把姜泰清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他开始觉得这就是个闹剧，他有爱自己的父母，嗯，虽然是养父母，但是和亲生的一样，他每必要回姜家。
第122章 辩解
要是在前世，他可能还会需要姜政的能量帮他做什么，但是现在他的事业已经有了起色，开始走向正轨，姜政突然蹦出来，带给他的只有混乱，还有营销号写不尽的豪门恩怨八卦。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这种八卦的主角。
更何况，姜政看着就是个心思深沉的，虽然嘴上说着多在意他，内里肯定有他不知道的猫腻。
他和姜泰清一直关系还算不错，自己的这个身份也许能帮他改变处境，但是也要他配合才行。
庄慕时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姜泰清，只能把那个被他揪下来的小绒球团好，放到他掌心：“我知道现在有很多想对我说的，没关系，把想说的说出来，说什么都可以。”
“我对你有什么好说的。”姜泰清嘟囔道。
“我猜你现在在想这个人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明明乐开了花，还在这里假装不在乎。”庄慕时淡淡一笑。
“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姜泰清反驳，然后有点心虚的脸红了。
庄慕时把他的神态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看样子，姜泰清还能听得进自己说得话，并没有十分排斥自己。
下面他就要下点重药了。
“我知道，一个私生子进门，除了情感打击，更重要的是，他会分走你和你妈妈应得的利益。”庄慕时对着姜泰清说道，“这一切，原本都是你外公外婆打下的江山，到了你爸手上，你妈妈现在精神不好，掌管不了，而你也不是擅长这些的人，现在我也被卷了进来，更混乱了。你要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姜泰清瘪瘪嘴，好像要哭出来，“本来我爸也没打算把公司交给我打理，他更看重我堂哥。现在又有了你。我能怎么办，大不了少分点股份，就这样呗。”
“你想过没有，以后要是你堂哥当家，他可能就不会给你资源了，你的影视事业，可能也要变得困难。你有没有想找个厉害的人帮你打理这些？”
“虽然我有点笨，但是我也知道这种可靠的人不好找。而且现在有我爸，那些股份什么的，我可以分红的，但是股东权利都不在我手上。”姜泰清倒是很坦诚，有一说一。
“我确实觉得，没什么必要非要做姜家人。这么多年，我有爱自己的父母，我从小到大我父母都很爱我，我不想离开他们，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庄慕时诚恳道，“要是以前，我事业不顺利，我还会想着借借姜家的势，什么的，但是现在我很好，也不需要来自姜政的父爱。”
姜泰清撇撇嘴：“你是说只有我才需要他的父爱吗？”
“也不全是吧，”庄慕时莞尔，“我相信你也有别人的爱。”
“但是父亲的爱是不一样的。”姜泰清说道：“爸爸和妈妈是不一样的，和外公外婆也不一样。”
庄慕时明白这是求不得的渴望，他还是很想得到父亲的认同。
庄慕时摇摇头，也不再劝他，问道：“你妈妈还好吗？我看她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
姜泰清揉揉鼻子：“她这样很久了。爸爸不让她随便出门，就叫她在家养病。”
庄慕时有点奇怪地问：“你不知道她这样是因为什么吗？”
姜泰清澄澈的眼神看得庄慕时也是一阵心酸。
想也知道姜夫人变成这样和姜政、宋梅两个人脱不了干系。其实在这几段关系中，没有谁是完全清白的。姜政为了权势抛弃真爱，在拥有权势后又想找回爱情，而宋梅，明知道姜政已经有了家室，还与其纠缠不清。姜夫人明知道姜政另有所爱，却一意孤行，以为金钱和权势交换一切，却忘了人性都是贪婪的，得陇望蜀是常有的。姜夫人在与姜政一日日的纠葛中，渐渐成了现在的样子，也是为当初的固执偿还苦果。
只有姜泰清最无辜，在父母的纠葛中无力支撑，左右为难，看似有钱，却从来没有得到看重之人的重视。
庄慕时这个今天才知道一切的人，看似和这些都没有关系，但他总觉得心里不舒坦，好像他也成了帮凶。
“我能和你妈妈说几句话吗？”他迟疑地问。
“她应该睡了，”姜泰清说，“她和我爸吵完架，就会睡觉。”
“那现在应该还没睡吧？”庄慕时不死心。
“你有什么话和她说？”姜泰清直白道：“我觉得她现在应该不想和你说话。”
“我只是想告诉她，我不会和她还有你，争什么的……算了，等有机会再说吧。”庄慕时揽住姜泰清的肩膀，摸摸他的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排练呢。”
姜泰清默默挪开他的手，说：“不用你管，我知道什么时候睡觉。”
庄慕时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
这一幕被从客厅出来的姜泰沅看个正着，他不给面子的冷笑出声。
庄慕时和姜泰清不约而同地瞪他一眼。
庄慕时意有所指道：“这么晚了，你不会自己家休息吗？”
姜泰清道：“我睡觉了。你怎么样我管不着。”
姜泰沅抱着手臂冷笑，一点不受庄慕时的影响。
姜泰清转身去了自己房间，庄慕时白了姜泰沅一眼，也跟着管家去找自己的放间。
卧室大多在二楼。
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庄慕时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尖锐的声音和男人厌恶地呵斥。
庄慕时边走边摇头，直接去了他们给自己安排的房间。
他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那间房间已经安静了。
他却总觉得脑子里有人在咆哮，怎么都睡不着。他以为这件事对自己不会影响自己的情绪，没想到并不是这样。
他打开手机，把微讯好友名单从头翻到底，最后叹了口气，认命地打开和宋禹舟的聊天栏。
他惆怅地打字：“我好像多了个爸爸。”
宋禹舟回得很快：“我以为我看起来没那么老。”
庄慕时：……
宋禹舟：“但你愿意这么叫，我也没意见。”
宋禹舟：“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癖好。还不错。”
宋禹舟：“乖孩子！”
庄慕时被宋禹舟的话雷得当场宕机。
他凭借着一丝残存的理智，艰难地打字：“我什么时候说你了？你这脑子里是什么？”
第123章 人性
两条界面顶端出现一行“对方正在输入中……”
庄慕时屏住呼吸，耐心等他说完。
这行字断断续续，好像打字的人正在仔细地斟酌字句。
终于，在庄慕时险些被这口气憋死的时候，宋禹舟的回到出来了。
宋禹舟问：“你敢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看来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多。”
庄慕时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噎死。他抓起手机，噼里啪啦打字：“姜政！今天他不是约我见面吗？”
宋禹舟：“嗯！”
“他带着我去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是我真的是他儿子，那我爸妈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搞错了？”庄慕时耷拉着眉毛打字，“可我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计划被完全被打乱了。
宋禹舟的反应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种局面：“你不想认他？”
“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有点冷血，可是我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我一直以来在蜀地长大，我有很爱我的父母，我不缺一个爹，更不缺一个因为一段扭曲的感情，四分五裂的亲情。他对我而言是个陌生人，我不需要他的感情，他的什么我都不需要。”
更何况，再活一世，自己已经变得很好了，自己完全没办法认同自己的竟然是个私生子。
手机滴滴声，聊天界面变成了通话。
宋禹舟低沉的嗓音如羽毛般拂过他耳边：“说吧。”
庄慕时有点不好意思地趴到床上，脸埋进味道陌生的枕头里，闷了一会儿，说道：“无论他嘴上说得对我有多么思念，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亲人相认的温馨感，只有种不真实的荒谬感。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突然冲进你的生活，把这一切都弄得乱糟糟的，让我很不舒服。”
宋禹舟“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而且我觉得，他其实没那么在意我。”庄慕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如果他真的很想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他在找我？真的完全联系不到吗？还有他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联系我的生母？我生母知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要是知道，却故意在他身边，当一个小三，为了所谓真爱当小三，难道就会幸福吗？”
宋禹舟发出一声带着讥讽的笑意，很快咳嗽两声，说：“你继续。”
庄慕时撑着脸：“你也觉得很奇怪对不对？既然不想丢工作，也不想宋梅被伤害，那就好好的说清楚断干净啊。为什么结了婚还要去找她？宋梅对于姜政的选择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男人婚前为了权势、金钱抛弃了你，婚后再去找你就只是为了爱情吗？主动当了小三还是被小三，这都不好说，后来我又怎么到了我父母身边长大呢？是宋梅迫不得已还是她眼见自己母凭子贵的愿望破灭了，所以才抛弃了我？”
他越说情绪越低落：“而且，这件事对他妻子很不公平，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和姜泰清相处，他以前讲他家里的事的时候，我还帮他骂过姜政，现在居然……虽然姜夫人当时使用的手段过激了一点，但姜政都和她结婚了，她也是真心喜欢姜政的，如果姜政老老实实和她生活，哪还有现在这些破事啊！”
“那倒不一定。”宋禹舟说，“没有了宋梅，总有其他的情敌。就算姜政没有出轨，这种豪门的女婿，一样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姜夫人一样会有很多的竞争对手。错就错在姜泰清的外公把女儿养的太天真了些，太不谙世事了些。要知道，维护和经营家庭的能力是这种家族中的女儿必修的课程。她们守护的不是家庭，而是一辈人或者几辈人积累的财富。”
“……你这么说也对。”庄慕时苦恼地抓抓头发，“归根到底，都是自己内心的贪欲作祟。当年的信息也没有那么发达，宋梅要是存心要让人找不到自己，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人都是贪心的，他后来一定会去找宋梅。”宋禹舟悠悠地说：“无论选哪个，姜政都会觉得委屈了自己。如果当时他宁死不屈，坚持和宋梅在一起，事业不顺的时候他也会埋怨宋梅，都是因为她，他才丢了那么好的前程，而她却越来越无趣了。”
“我还是不要贪心了。”庄慕时苦笑一声，“我现在就过得很好了，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姜政不一定会答应。他这么大费周章地把你找出来，你不发挥点作用他也舍不得放过你。”宋禹舟顿了顿，说，“有什么事，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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