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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玄幻灵异)——朦胧见

时间:2023-11-17 10:38:59  作者:朦胧见
  但江月白似乎并没有后悔。
  起码看上去没有。
  这更勾起了观戏众人的好奇心——这样逞强好胜的人,被杀的时候,会不会狼狈地痛哭求饶,和现在强撑着的好汉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江月白走到长桌前,旁边的侍从没有立刻上前按住他,而是将托盘捧到他面前,道:“请仙长自己选一把刀。”
  “我自己挑?”江月白笑了一下,“这真是修真界的宴会么,这么刺激?”
  侍从低下头,抿唇不语,下层围观的修士们也都尴尬地清清嗓子——这样血腥的表演,的确不该是他们这些修道之人该看的。
  但他们好像被人下了看不见的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忍不住想要去看。
  江月白垂眸,视线掠过各个长刀,指尖停在一把刀的刀柄上,轻声说:“就这个吧。”
  侍从震惊地抬起头!
  因为那是十把刀中唯一一把,刀刃带着凹凸锯齿的刀!
  这样的刀不快,割起肉来,只有折磨。
  “你......”侍从本没资格擅自讲话,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你确定......”
  “表演么,”江月白说话时嗓音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这样才好看。”
  这回连九层楼的名门修士都震惊了——这人也真的够胆,居然想要借着这一死,在全仙门面前出够风光、赚够名声......
  等等,可是这个人,从头到尾,也没报过自己的名字啊。
  此刻不说,还待何时?
  江月白并没有趁着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报出自己的名字,只是将长刀在手里调转了个方向,将刀柄递给对面的侍从,说了两个字:“来吧。”
  话音刚落,九层楼的灯光在一刹那间全部熄灭!
  紧接着是八层、七层......一层接着一层灭灯,整栋欢声笑语的明楼霎时陷入极度漆黑!
  只留下江月白所站之地一道薄光。
  没反应过来的人群寂静了一瞬。
  一个略显空渺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带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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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反其道
  暗蓝缎带蒙在双眼
  整栋明楼之内, 唯独余下九层穹顶中央的一盏烛灯亮着。
  一束单薄的灯光轻飘飘落地,滑过锁链缠绕的长桌,只笼罩了桌边的江月白一个人。
  在黑暗里的人群呆愣地看着此景。
  片刻后, 才纷纷反应过来:刚才是谁的声音?!
  极轻的脚步声在寂静中缓缓响起。
  暗淡的烛灯下出现了另一个人影——细腕环绕薄纱,鬓边摇坠粉花, 绿裙女子步履轻柔地走来, 仿佛酒醉金迷散去后暖风里开出的一枝春。
  “玉姐姐。”周围的侍从侍女见到来人,皆恭敬地后退散开, 留出了场地中央的空旷。
  春色摇曳而近,绿裙女子穿过那些俯首的身影, 停在了江月白面前。开口之前, 她先将江月白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绕着他转了一圈。
  “这位仙长, ”她的嗓音也如软融春意, “雾山公子有请。”
  满场惊愕!
  雾山居然同意了这个人的要求?!!
  就凭一张纸上的东西?
  为什么?
  等到九层楼的灯火再次亮起时, 中央的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那张“八珍玉食”长桌也化作烟尘消散。
  灯火通明之下, 漫开一汪波光粼粼的酒池, 好似凭空舒展出的一朵血色巨花——
  一个声音高喊道:“杀戮表演虽取消了, 但雾山公子特地准备了灵花酒宴!请诸位尽兴!”
  话音刚落,高楼穹顶如莲花绽放打开, 冷冽的星月夜色随风涌进!
  刹那间冲散满楼的浮躁热气。
  红色的美酒仿若鲜血瀑布, 顺着莲花花瓣的缝隙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 流入九层中央的酒池。
  美酒荡漾着绯红的光泽,映出一张张扭曲着的渴望笑脸。
  灵花酒宴!
  藏金琉坠中是灵花的露水, 便让无数修士舍得千金一掷去换!
  这池注入灵花汁液的美酒, 今夜不知能缩短多少人的修炼时长、帮多少人松动修炼瓶颈......
  整栋楼在美酒飞瀑的声响中重新燃起欢腾。
  酒液翻滚的圆池中喷起花朵状的喷泉, 奢侈的灵花气息弥漫进每一寸空气
  nAйF
  、钻进每一个修士的口鼻肺腑。
  身穿薄衫薄裙的男女舞者从天而降, 踩着彩色绸缎荡过酒池上方,云霞般的轻影滑过,落下数不清的珍宝灵石。
  满堂客人痛饮狂歌。
  醉生梦死间,不知今夕何年。
  ......
  江月白跟着绿裙女子穿行一道云中吊桥。
  身后沸腾欢笑的明楼慢慢退后到遥远的夜色中。
  桥下暗色的云被不夜灯火与中天明月照得虚幻莫测。
  每一脚都似乎踩在风上,没有触感——正如周围亲历的一切,都在两人走过之后化作烟雾,在风中消散。
  “到了。”女子侧过身为江月白让开前路,笑容柔软,话语暗含深意,“前面我就不便去了,你可要好生当心。”
  江月白微微颔首,独自迈步前行。
  扑面而来的晚风越来越冷。
  冰冷的大门如凝结的星夜寒冰,门旁站着两个身穿暗蓝衣袍的护卫,面上表情也同样冷如寒霜。
  他们面无表情为江月白开了门,又面无表情地拉上门。
  身后大门重新关紧。
  远处隐约的明灯烛火与丝竹雅乐都刹那间消失!
  只剩下静。
  沉在暗夜里的静。
  好像方才的云桥是隔绝两个世界的路。
  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酒味、也没有奢靡的灵息......
  只有一种极淡的寒气。
  也许只是晚风。
  寒冷的风从房屋另一侧的窗子吹进,温和地旋转,掠过江月白的身侧——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撩开他的长发,在无言地瞧他。
  又安静地滑落,从他身后的窗飞出,重新融进夜色。
  厚重的垂纱层层叠叠,随风无声飘动。
  寒冷的月色浮动在纱幔上,在光影错落中映出垂幔之后人模糊的侧影。
  江月白隔着垂幔去看这位雾山公子,却什么都看不清晰。
  只看到,他坐在窗前月下,似乎在安静望月,并没有看向自己。
  江月白又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离垂幔越来越近......
  而后脚步一顿。
  因为江月白发现,其实他也并非在望月——
  飘荡的帘幔后,暗蓝色的衣袍如同晚星,顺着椅子垂落,铺在地板,像一片融化的星辰。
  一条蓝色缎带蒙在眼上,衬得鼻梁与薄唇的侧影寒冷落寞。
  他根本没有看任何东西。
  因为他没法看。
  蓝色衣衫的扣子系得严丝合缝,衣领紧紧贴着苍白的前颈......
  显露出几分虚弱病态。
  这真是让修士们闻之色变的雾山公子吗?
  居然是......这样病弱的盲人。
  在这片微寒的月色里,雾山开了口:“诗是你写的么。”
  嗓音很轻、很淡、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哑。
  江月白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在细细听这个嗓音。
  但这不是他熟识的任何一种嗓音。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故意隐瞒了面容与嗓音。
  与自己一样。
  雾山的手在月下轻轻抚摸着那张纸上的墨迹,指节在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像给那片单薄的纸上勾勒出了几道花枝。
  “是我写的。”江月白说,“我刚刚在九层楼上写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我是说诗。”雾山嗓音仍旧低缓,“不是说这些字。”
  他在问,这句诗是江月白自己写的,
  还是有人让他这么写来传话的。
  江月白说:“不重要。”
  雾山闻言,动作微微停顿,向着江月白所站的方向转过了头。虽然他并看不见什么。
  “是谁让你来的。”他问。
  江月白仍旧回答:“也不重要。”
  雾山的嗓音变冷了几分:“那要我如何相信你。”
  江月白道:“我能站在这里,不就说明你已经相信我了么。”
  这次,雾山沉默了很久,才重新开口:“你要什么。”
  江月白说:“你要的东西,我要一半。”
  又是一阵极其漫长的死寂,良久,雾山似乎无声地笑了一下。
  “你就不怕,”他缓缓道,“我到时候,直接杀了你。”
  “怕啊。”江月白语气平静,“所以在带路之前,我要你的一个信物。”
  雾山嘴角的笑容微微凝固:“什么。”
  江月白:“你的灵花。”
  屋外风雨忽起,张牙舞爪的乌云阴影遮住了月色。
  本就不亮的室内变得更加阴暗。
  雾山从椅子里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近,停在与江月白隔帘相望的位置: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月白看着地上拉长的身影一点点淹没自己的影子,在雨打窗纸的声响里说:“反正那也不是真正的灵花。”
  雾山没有说话。
  但江月白明显感到一阵强烈的寒气隐隐袭来——
  或者说,是杀意。
  “那当然是灵花,在灵海里浸泡了三月的花。”雾山的嗓音却没有杀气,仍旧轻缓,“你没看到么,那些修士为了一滴灵息花露有多疯狂。”
  “那不是花露,是剧毒的蛊。”江月白道,“真正来自灵海的纯净灵息,怎么会调起人心里那样张扬赤|裸的欲|望。”
  雾山闻言,笑了起来:“你觉得他们那样疯狂,是因为我给他们下了蛊。”
  江月白道:“也有可能不是你。”
  “是啊,怎么会是我呢。”雾山蒙着眼的蓝色缎带在风雨寒月下显得极冷,微笑的薄唇却显得温柔,“我又不用拴住那些修士的心。”
  谁最需要用东西牵制住仙门修士的心。
  他在暗示,也在明示。
  “不管是谁,”江月白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遭反噬吗。”
  “藏金坠是那些人自愿戴的啊。”雾山说话的时候总是轻飘飘的,让人摸不准他的情绪,“真正道心纯净的修士,怎么会想着这种捷径,对么。”
  江月白笑了一下:“所以你在考验他们的道心?”
  雾山也笑了笑:“没有的东西怎么考验。修真界里,真有所谓‘道心’的人,能数出几个?”
  无数人拼了命也要踏上这条充满艰难险阻的修仙路,为了不再忍受生老病死的折磨、为了不再向金钱与生活低头......
  为了变强、变得更强,为了从万千平凡的茫茫众生里挣脱出来、走到无人可及的高处!
  但到了高处是做什么?
  每个人嘴上的答案都正义凛然,但每个人心里的答案都无需言说。
  当然是为了从任人欺凌的蝼蚁,变作能欺凌蝼蚁的强者!
  这才是踏仙途的真正初心。
  这才是他们能忍过这一路的所有困难折磨的初心。
  他们终于不用再受力气大的人欺辱、终于不用再受权力大的人压迫、终于不用再忍耐贫穷的苦、忍受疾病的痛......
  他们终于能看到无数凡人卑躬屈膝、匍匐脚下,讨好地称他们一声“仙君”,只为换几张驱邪避妖的破纸......
  他们终于可以让原先盛气凌人的仇敌跪在自己面前、再被自己狠狠斩杀剑下!
  哪个人的修仙路,能真的丝毫不为了自己?
  这样单纯的人,根本走不到终点。
  走到终点再想变回单纯的人,掺杂过欲|望的道心也无法再退回单纯。
  千百年来,修真界出过无数个跃至真仙境玄仙境的强者,却没出过能真正斩开通天门的仙人。
  因为这本就是个不能完成的悖论。
  开天门,需要杀尽对手唯我独尊的强,还需要一颗心怀天下忘乎自己的心。
  这两样截然相悖的东西,根本没法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说得是。”江月白道,“但他们罪不至死。”
  道心不纯,不能成为取他们性命的理由。
  “真正的强者不会死。”雾山轻声说。
  “指你自己吗。”江月白问。
  “我当然不是强者,”雾山手指虚握成拳,低头咳了一下,嗓音又低哑了几分,缓缓说,“我身上有很重的病。”
  “你把那些修士都变作了你的器皿,到时候用他们的身体盛装灵海的灵息,汇集到你的丹府,什么顽疾治不好?”江月白说。
  “有些病没得治。”雾山说。
  “什么病这么稀奇。”江月白问。
  “这和我们的交易没关系吧。”雾山嗓音微冷。
  “那说回交易。”江月白言简意赅,“我不想让沧澜门的人找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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