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家伙手不老实,总试图往他身上摸,之前还一直劝他喝酒,最后是老板帮他解了围。
迟年环顾四周,没看到老板的身影,想起来今天是酒厂送酒来的日子,老板这个时间应该在仓库那边看着卸货。
迟年叹了口气,端起托盘朝卡座走去。
酒杯放下,他没打算多说什么,转身就走。然而一只手冷不丁握住了他的手腕,迟年猛地抽回手,瞪视那个拽他手腕的男人:“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少年有着过分漂亮的五官,白皙的面颊上浮着一层薄红,脆弱又娇嫩。
“陪我们喝一杯吧,”男人贪婪的目光在迟年的脸上、裸露的脖颈处逡巡,将桌上另一杯酒往他面前推:“你看我们也是老熟人了,照顾了你这么久的生意......这杯酒算我请你的,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迟年皱眉:“对不起,我酒精过敏。”
“在酒吧工作,你告诉我酒精过敏?”几个男人哈哈大笑:“不就是想要钱吗?”
其中一人从口袋里掏出几叠钞票,用力拍在桌面上,酒液晃晃悠悠洒落不少:“喝完这杯,这些钱都是你的。”
迟年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酒里放了东西,后退一步:“对不起,我不能喝酒,请不要——”
“别给脸不要脸!”那男人忽然站起来,端着酒杯怼到他面前:“再装就没意思了,给老子喝!”
角落的骚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大部分人都只是看戏。深夜被酒精雾汽弥漫的酒吧里,最不缺这种戏码。
“我只是兼职的,”迟年又退几步,脸色很难看:“请不要为难我。”
“为难?”男人冷笑道:“你把这杯酒喝了,我们肯定不会为难你,否则事情闹大了,你这‘兼职’也干不下去。”
迟年扫了眼时间,眉头一松,飞快道:“抱歉,我下班了。”
言罢没再跟几个人纠缠,转头快步往员工卫生间赶。
怕再被那几个人纠缠,迟年飞快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去领班那里交还衣物、领了工资,裹紧衣服一头栽进冷风里。
扑面而来的夜风让迟年打了个哆嗦,烘热的脑袋倒是清醒了不少,但这种舒爽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后脑一阵阵闷痛,身体也逐渐冰凉,腿灌了铅一样沉重。
得......叫辆车。
迟年摸索着掏出手机,一边往路口走,一边翻找着打车软件。
然而在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一双手冷不丁冒出来把他拽了进去,迟年惊呼一声,手机摔落在地。
“操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熟悉的令人恶心的声音传来,迟年好不容易缓过神,借着微薄的月光看清了把他围住的几个男人,无言的恐惧伴随着凉意从脚底攀至全身。
“你们...想做什么?”迟年声音沙哑:“你们这些下作的——我会报警。”
“报警?”为首那人嗤笑一声:“这条路上几个监控早坏了,你只管报警,能查到我们身上算你厉害。”
“我打听过,他是S大的学生,”另一人吊儿郎当道:“学生最好搞了,扒光了衣服轮一遍,拍几张照录几段视频,他敢报警,当天全校人手一份他被.轮.奸的视频。”
“怎么样?乖乖陪我们一晚上,钱你照拿——这么多钱,你就算再工作几个月都赚不到。”
迟年光是听着,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浑身发冷——他分不清这是因为生病还是恐惧。总之,一些浓烈的负面情绪笼罩了他,恐慌,绝望,愤怒,怨恨......或者一些别的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有那么一段时间,迟年几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在想,为什么偏偏是他遇到这些。
老天还嫌他这一辈子不够苦吗?
好不容易逃离了魔窟,现在又面临另一重地狱,明明......明明一切都应该好起来了。
迟年闭了闭眼睛,一只手摸到裤子口袋里的折叠水果刀。
明明只要安安稳稳毕业就可以了。
迟年痛苦地睁开眼睛,眼前所有的画面都扭曲了,恐惧与狂怒搅乱了他的思维他的神经,他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只手距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这些人,这些畜生,这个世界,不该活着,都该毁掉才好。
他拨开刀片,手还没有从口袋里抽出来,一声惨叫忽然将他唤醒。
迟年愣怔在原地,惶然地看向莫名其妙倒飞出去的男人,又顺着他惊恐的目光看向身后。
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姿态优雅地收回踹人的腿,朝他温和地伸出手:“迟年同学,到老师这里来。”
迟年的手颤了一下,很快把刀折叠起来,揣到裤兜的最里面,然后挤开那些人,飞快地跑向巷子口的那道身影。
奥古斯特顺势抱住跑过来的——准确来说应该是撞过来的伴侣,感受着他滚热的、战栗的身体,稍微从怒火中腾出一点理智来思考。
在原本的那个世界,祂的伴侣,祂的年年,是怎样从这些明显比他强壮高大的同类手中逃脱的?
“没事了,老师在这里。”奥古斯特安抚地捋了捋伴侣的脊背,目光扫过那几个人类,语气依旧温和:“你生病了,需要休息,我在附近有栋房子,不介意在我那里住一晚吧?”
迟年已经完全晕乎了,‘生病应该去医院’的逻辑早就死透了,他像扒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攥着教授的衣角,不停地摇头。
离开这里,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他的嘴唇虚弱地蠕动,只发出了一些含混的音节,不过奥古斯特听到并且理解了。
奥古斯特把快要烧糊涂的伴侣像抱小孩那样抱起来,没有再施舍给其他人任何目光。
在祂转身朝车的方向离开时,一些如发丝般细软的东西从黑暗中蔓延出来,捆缚住那些早已在无声中精神溃烂的男人们,一点一点将他们蚕食殆尽。
“家里有热汤,稍微喝一点你会舒服不少,”奥古斯特帮迟年系上安全带:“药品——当然也有,不过你不需要那个。”
迟年靠在椅子上,身体还是在发抖,说不好是因为后怕还是寒冷。
“你穿的太少了,”奥古斯特说:“昨天我就闻到生病的味道了,而且提醒过你,不过你好像并没有放在心上。”
祂要照顾迟年,但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照顾,还要注意不能OOC,这很不容易。
迟年脑袋里填充的是一团浆糊,听着教授温和的唠叨,全都听进去了,但一个字都不能理解。
他被暖气吹得想睡觉,但是教授一直在说话,有点吵。
第二百六十五章 表里不一的教授
听到伴侣的心声,奥古斯特只能停下唠叨,无奈道:“你睡吧,到了喊你。”
这句迟年听懂了,他转头看向驾驶座上俊美的教授,又很快移开视线,低低应了一声:“......谢谢您。”
他疲倦地闭上眼睛,意识很快沉入黑暗。
确认迟年熟睡后,奥古斯特操纵着触手开车,目光落在副驾驶上缩成一团的伴侣身上,白皙的手腕露在外面,瘦得不盈一握。
奥古斯特想起来迟年这段时间吃的东西——整天吃那些,能长肉才怪了。
又想,小朋友上了祂的车,就是祂的人了,以后要好好养。
祂在附近确实有套房子,早就按照伴侣喜欢的装修风格装好了,就等把人勾搭到手带回来住。
车驶入小区的地下停车室,迟年已经烧得不省人事,奥古斯特轻晃了他两下:“迟年同学,醒醒,到了。”
动作幅度很小,声音很低,迟年毫无所觉。
“那我抱你上去。”奥古斯特又说。
迟年一动不动,安静地呼吸着,默认了。
奥古斯特小心的把伴侣打横抱起,坐电梯上楼。
人类生病很麻烦,要打针要吃药,而且见效慢,会受很多罪。唯独在这方面,奥古斯特不想尊重伴侣的意愿,把迟年放到床铺上,熟练的往他嘴里揣了根触手,分泌出治疗用的体液。
迟年迷迷糊糊地砸吧了一点,干热的喉咙口被清凉的体液润过,舒服了很多,含糊地嘟哝几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睡吧,”奥古斯特收回触手,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生病是件非常耗体力的事情,再加上劳累、受惊过度,迟年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模糊转醒。
等等——
迟年猛地坐起身,头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低吟出声。
他惶然无措地环顾四周——柔软宽大的床铺、铺了满地的柔软地毯、温馨漂亮的桌椅摆件......这是哪?
迟年艰难地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情,记忆完全是模糊的,只隐约记得一点,他好像被那群恶心的男人围住了。
迟年脸色‘唰’的白了,颤抖着低头看去,廉价的衣裤被压出许多褶皱,像几片黏附在身上的枯叶,是他的衣服没错,似乎没有被强行脱穿的痕迹,身体......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
没等他再胡思乱想什么,卧室的门忽然开了,穿着棉质居家服的卡伦教授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水:“醒了?感觉好些了没?昨天你烧得厉害。”
迟年呆呆地看着他,脑袋宕机了几分钟,才回忆起缺失的记忆片段:“昨天......是您救了我?”
“嗯,”卡伦教授担忧地看着他:“昨天上课的时候就看你状态不太对,有点担心,本来想来看看你有没有请假,没想到刚好碰上这种事情。”
“谢谢您。”
迟年舔了舔干裂的唇,又庆幸又感激,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心虚。
“没事就好,”卡伦教授把水杯递给他,坐到床边,温和道:“昨天给你喂了点退烧药,刚刚帮你量过体温,烧已经退了,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迟年感受了一下,只有脑袋有点疼,应该是受了风寒的后遗症,再就是睡姿板硬导致的腰酸腿疼,除此之外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捧着水杯,一口一口喝着温热的水:“没有。”
卡伦教授又道:“你昨天才经历了那种事情,我怕你觉得冒犯,就没有帮你换衣服,睡得是不是不太舒服?”
迟年再次摇头:“没有,睡得很舒服。”
这么柔软舒适的大床,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睡,感觉整个人都陷进了云朵里,睡得很舒坦。
“那就好,”卡伦教授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炖了点粥,你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来餐厅喝粥,好不好?”
迟年脸颊微热:“......好。”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好奇怪。
“家里只有我的衣服,”奥古斯特给他拿了一套家居服:“可能比较大,将就着穿,内裤没穿过,只洗过一次。”
迟年红着脸接过衣服,埋头光着脚往浴室冲。
奥古斯特注视着他瘦削的背影,直到浴室门闭合,才缓慢地收回视线,起身去看厨房里熬的粥。
迟年很喜欢喝咸鲜爽口的海鲜粥,以大米、虾仁、干贝、改刀的鲍鱼、蟹腿肉为底料,再混入一点甜玉米碎,用鲜浓的骨汤熬煮出来,一次能喝小半锅。
奥古斯特最拿手的粥品就是这个。
不过现在——
祂垂眸看着锅里翻腾的海鲜粥,再瞥一眼旁边的盐罐,挖了一大勺盐搅拌进去。
迟年洗完热水澡,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舒坦得不行。
教授家的浴室都很漂亮,有宽大的浴缸,单独的淋浴间,就是......就是稍微有点乱。
脏衣篮里的衣服堆满了,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也摆放的乱七八糟,还有随意挂在架子上的内裤浴袍......好吧,自己家,怎么舒服怎么住,他没有资格评判。
迟年抱着自己的脏衣服,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
教授家是真的大,看上去应该是至少四、百平的大平层,两面装的是通透的落地窗,光线很好,还能俯瞰大半的城市。
这个装修,这个视角,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S市房价最贵的那个小区,一年的物业费就得二十几万。
只是——
有点乱。
真皮沙发上堆叠着衣服,长毛地毯上散落的各种书籍、杂志,茶几上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饮料罐、外卖盒......就连电视机下的矮柜上,都被各种无关紧要的杂物占领。
唯独餐厅跟厨房的区域干净漂亮得像样板房,没有半点被主人眷顾的气息。
原来人前衣冠楚楚的教授,在装修这么雅致的家里,也能活得这么不修边幅。
迟年人都有些傻。
毕竟哪怕他跟迟斌住在地下室,也没把家里弄得这么乱过。
看来人各有所长,善长科研技术的精英学者,在日常生活方面是个九级伤残选手。
迟年忽然有点担心起那锅粥。
教授听到他的声音,从厨房探出脑袋:“洗好了?衣服...衣服你放进脏衣篮里,等会我一起洗。”
迟年很想告诉他,脏衣篮已经完全没有地方放了。
但这样说出来好像不太好,他点点头,转身想放回浴室,教授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又道:“算了,你直接放在沙发上吧,先来吃点东西。”
迟年点了点头,放下衣服进了餐厅。
餐厅跟厨房是一体的,厨房是半开放式,迟年一进去就闻到了有些呛鼻的油烟味,看了眼甚至连包装膜都没撕的崭新的油烟机,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你先坐下,”教授给他端来一个脸大的瓷碗,看上去莫名有些激动:“我本来想点外卖,但病人吃外卖好像不太好,就买了一些新鲜食材,自己熬的粥...我第一次熬粥,闻上去还不错吧?”
迟年看着那碗海鲜粥,稀薄的粥水覆盖着大量的海鲜,心道真不愧是有钱人,熬海鲜还不忘放点大米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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