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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年点头：“记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躁乱因子爆发期就是污染引起的，”布丁解释道：“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个时期类似于人类女性的生理期，女性在生理期到来时，身体素质、免疫力都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卡伦星人也一样。在爆发期间，他们对于污染的抵抗力下降，会被剥夺意识，成为被本能操控的行尸走肉。”
迟年问他：“被本能控制的卡伦星人很可怕吗？”
“不一定，但大部分都是如此。”布丁摇了摇头：“每个卡伦星人的本能不一样，像弗伦卡的本能是吞噬，他爆发期间，会尽可能的吞噬所有富含能量的生物、非生物，虽然拥有烙印的我并不会成为他觅食对象，但这个期间，他的脑袋里除了‘进食’再没有其他，根本没办法照顾我，还有可能会因此伤害到我，所以他会提前把我送到预约好的‘人类饲养基地’待一段时间。”
“这还算比较正常的，”他叹了口气：“有些卡伦星人的本能是破坏、繁衍、甚至是交配欲......总之，他们每年一次的爆发期，都会搞出很大的麻烦，别说人类，就连同为卡伦星人的同族，都会尽可能的远离爆发期的同族。”
“据弗伦卡说，你家触手怪是他的顶头上司，而卡伦星人又是按照实力的强弱进行地位划分的，”布丁叹道：“也就是说，你家那位的破坏力恐怕比弗伦卡强得多，爆发期肯定也危险得多——当然，你知道的，我的意思是对你而言危险得多。”
埋在伴侣体内的烙印类似于气息标记，即便卡伦星人完全丧失理智，只剩本能，也会将被烙印的伴侣视作‘自己的一部分’，不会对其发起攻击、破坏。
然而迟年并没有接受标记，就算触手怪的本能与‘破坏’无关，也大概率会被身体庞大的触手怪当作不起眼的蚂蚁碾死。
迟年轻轻叹了口气：“好危险。”
“还好吧，”布丁笑道：“他这不是把你送来我们家了么，弗伦卡的爆发期在两个月前已经过去了，现在这里很安全。”
“确实，”迟年点点头表示赞同，抿唇笑道：“而且伙食很好，触手怪不会做饭，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卡伦星只有‘烤肉’跟‘水果’两种食物。”
“烤肉跟甜甜果，都是研究院批量提供的‘人类饲料’，几百年都不见得换个食谱，”布丁摆摆手，一脸晦气：“你刚来每两个月吧？我才倒霉呢，我在跟弗伦卡交流之前，足足吃了将近一年的烤肉！那段时间我做噩梦都是在吃烤肉，想想都要吐了。”
迟年满脸同情，并且相当庆幸。
还好他已经下单了许多面包跟小点心，还买了厨具与食材，等回家就可以自己试着做饭吃。
“对了，”布丁用肩头拱了拱他，满脸八卦：“你一直说不知道触手怪到底是把你当‘宠物’还是‘伴侣’，那你们做过适配度检测吗？”
“什么叫‘适配度’检测？”迟年头顶问号。
准确来说，他脑袋上的问号从头到尾就没消失过。
“卡伦星人靠适配度的高低来决定伴侣人选，”布丁道：“大部分星际生物，其实适配度高于60%就已经很不错了，但卡伦星人体质特殊，适配度高于90%才能成为伴侣，否则就会因为交配、烙印产生伤亡。”
“就是因为他们对于伴侣的要求太过苛刻，所以即便他们不卡死伴侣的性别、种族，仍旧有很多卡伦星人究其一生都找不到伴侣，更不用说好运的找到一个人类伴侣。”
布丁抬手比划：“适配度检测，顾名思义，可以检测两个生物之间的适配度数值，一般会在研究院进行。”
“你去过研究院吗？就是一个外表看上去像是金属卵的建筑，银白色为主，进去之后很像是科幻片里用于人体改造的实验室，反正蛮吓人的。”
迟年老实巴交的摇头。
“那你们还没做过检测，”布丁摊手：“我刚被弗伦卡拍下来没多久，他就带我去做过检测，我靠，你能想象你一觉醒来，被固定住手脚躺在金属床上，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怪物的感觉吗？”
迟年不能想象，但听上去就很可怕。
“我靠，我当时差点以为我被弗伦卡送过去当实验材料，下一步就是要剥皮抽筋，剔骨放血，”布丁打了个哆嗦：“当时差点给我吓晕过去，嗓子都叫哑了。”
他挠挠头：“可能是他们看出来我很害怕，就把我松开了，弗伦卡用本体裹着我安慰我，不过效果并不怎么好。”
笑死，根本没被安慰到，当场就晕了过去。
“ 本来我已经接受自己被拐卖的事实了，也在尝试接受弗伦卡的善意，可就是这个经历，导致后来我看什么都害怕，对弗伦卡也完全失去了信任，”布丁轻哼一声：“他活该。”
迟年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如果换做他，一觉醒来被不清不楚的被送到酷似研究室的地方去，这一个月来跟触手怪建立的信任，估计也会全盘崩塌。
“差不多就是这样，估计触手怪应该也会挑时间带你去检测适配度，”布丁干咳两声：“不行了，一直在说话，嗓子都快渴冒烟了，我让弗伦卡送点水来。”
他摸出自己手腕上可可爱爱的通讯仪，敲开简易版星讯，给弗伦卡发送了一个‘水杯’的表情图。
“抱歉，”迟年有点不好意思：“是我问题太多了。”
“不碍事，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问题肯定多，我作为前辈，能帮一点是一点，”布丁凑上前，指尖轻轻戳他的脸颊，笑嘻嘻道：“而且这么好看的小帅哥，我当然是有问必答啦。”
第八十八章 前人铺路
布丁冷不丁靠近，迟年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往后躲，然而身后就是沙发靠背，避无可避，只能像被调戏的小媳妇一样被揉捏小脸。
他很少跟同性这么近距离接触，热度一点点从脖颈攀升至脸颊耳廓，原本白皙的脸颊眨眼间就被血色覆盖，热腾腾的马上就要冒白烟。
“你好容易害羞啊，”布丁弯着一双猫瞳，笑意盈盈道：“不过是真的好看，近距离看的话，比照片上还要漂亮，一点都不输卡伦星人的人形。”
迟年羽睫轻颤，小声问他：“照片？”
布丁退开了一些，解释道：“弗伦卡在决定代养你之前，曾经问过我的意见，他用一个叫做‘光脑’的设备把你的照片展示给我看。”
“女装照很不错哦，而且是自拍吧？”他促狭的看着迟年：“我当时还以为你性格比较......嗯，大胆。”
谁能想到，在网上穿女装凹姿势自拍的小美男，现实是个被戳一戳脸颊，就能从头红到脚的纯情崽？
反正布丁想不到。
但他不可避免的兴奋起来——这个反差萌也太可爱了叭！
他不喜欢太过热情开放的同族，但迟年这种小可爱，他可以！很可以！
迟年捂脸，小声比比：“我不知道他会把照片发到朋友圈。”
不过还好发的是他自拍的小美照，要是换成触手怪拍的黑历史，他恐怕连出门见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很正常啦，”布丁托腮：“卡伦星人的价值观念偏向于未开化的野兽，也没有人类那么强的伦理观，要是你再早来几年，还能从他们朋友圈找到各种人类的裸照。”
迟年：！
“为什么！”迟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道：“这么变态？！”
“也不算，”布丁笑道：“对于大部分卡伦星人来说，人类就像是昂贵但可爱的血统猫，吃饭、睡觉、洗澡...就连打个哈欠都值得被拍照录屏记录，裸照什么的，你类比人类在社交网站晒猫铃铛的举动，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迟年能理解，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种行为。
想想触手怪朋友圈里那不可计数的围观群众！要是他的裸照被放出去，刷新一下点赞过亿，那他还要不要活了？
“不过你放心，现在卡伦星已经明令禁止流通人类的果体照片了，如果有谁敢违令，会被强制剥夺饲养人类的权力。”布丁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迟年愣了愣：“为什么？”
良心发现？
“每条严苛的法令背后，必然有着惨痛的历史悲剧，”布丁轻叹一声：“这件事还是弗伦卡告诉我的。”
“三年前有一个跟卡伦星人结为伴侣的小姑娘，无意间在伴侣的朋友圈里发现了自己大量果照，换衣服的、洗澡沐浴的、甚至......”他面色有点差：“甚至还有交配时的照片，而且每一张的点赞量、评论量都过亿。”
卡伦星人没有伦理观，更没有羞耻观，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照片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
迟年张了张嘴，隐约已经猜到了结局。
“我对那个小姑娘的信息了解不多，不过据说她来自一个观念保守的宗教大国，”布丁叹了口气：“后来的结果你应该猜得到，她自杀了。”
迟年的心情相当沉重，他沉默片刻，轻声问道：“烙印没能救她吗？”
“她自杀过不止一次，烙印也救活她许多次，”布丁抱着膝团起来，心情同样低落：“但无论苏醒多少次，她依旧无法接受现实......直到最后一次，她把黏附在胃腔末端的烙印剖出来了。”
正是有烙印的保护，她才能清醒着剖开自己的腹腔，挖出那片不起眼的血肉。
“没有了烙印，她很快因为剧痛失血去世了。”
人类太脆弱了，无论是心理还是躯壳都脆弱得可怕，很容易就会死去。
然而人类的信念却相当可怕，足以支撑他们悖逆本能。连卡伦星人都不敢轻易尝试生剖烙印，可平日里磕痛了胳膊都可能掉眼泪的娇滴滴的小姑娘却做到了，这一举动震撼了所有饲养人类的卡伦星人，也让他们深刻的认识到，饲养人类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简单，人类的文明、理念、信仰，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后来那个卡伦星人呢？”迟年问他。
“因为自己的莽撞过失，致使伴侣受辱自杀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很大，”布丁摇了摇头：“再加上没有了人类的抑制，他很快被污染侵蚀，大概在失去伴侣一年后，就隐隐有成为感染者的迹象。”
“不过他并没有放任自己被感染，他最后吃掉了伴侣的遗体，在成为感染者之前自爆了。”
迟年忧愁的皱着眉，轻轻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大部分人类应该都是很安全的。”
“近几年是，”布丁摇了摇头：“再往前推一段时间，没有《人类饲养手册》辅助，不少人类都意外死在他们的饲主手下。”
可能是拥抱、磨蹭的力道没有控制好；又或者喂食了对人类而言剧毒的食物；抑或对人类‘生病’的表现毫不知情，直到不可挽回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
“我们应该庆幸，轮到我们的时候，大多数的坑已经被前辈们踩过了，”布丁苦笑一声：“跟卡伦星人相比，我们就跟蚂蚁一样脆弱，没有烙印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死亡的阴影下。”
迟年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还好卡伦星人不需要睡眠，如果触手怪睡着的话，它翻个身就能把房子连带着我一起压成泥。”
“其实他们需要睡眠，”布丁挠了挠头：“只不过他们习惯睡几百年再清醒几百年，周期相较我们要长很多。”
迟年惊讶道：“那你怎么办？”
布丁笑道：“我当然是跟着一起睡啦。”
弗伦卡已经跟他合计好了，等再过两百年就会陷入休眠，而拥有烙印的他，也会在烙印释放的激素刺激下陷入长久的休眠状态。
“这样也可以吗？”迟年惊叹一声：“一起睡几百年？”
布丁点了点头：“嗯，到时候弗伦卡会带我去一颗无人的荒星，钻到地心最深处去睡觉，就跟冬眠一样，眼睛闭上，再睁开就是很久以后了。”
无法跟卡伦星人结为伴侣的人类，卡伦星人可以百年不睡，养到人类寿终正寝；而与卡伦星人结为伴侣的人类，则能在烙印的加持之下，被‘同化’为寿命、生命力、习性与卡伦星人相似的怪物。
仔细想想，其实也还不错。
迟年沉吟着，门被轻敲两声，弗伦卡推开门，手上端着两杯粉津津的果汁。
“来晚了，制冰花了点时间，”他说着谁也听不懂的通用语，将果汁放在小桌上，又掏出一小碗晶莹剔透的冰块：“喝完还要的话，再叫我。”
他抬手，一人摸了一下脑袋，很识时务的退出房间。
“是星星莓的果汁，”布丁一眼就认出来，端起一杯递给迟年：“酸酸甜甜的，像是稀释的草莓汁，加冰块很好喝。”
迟年双眸一亮，轻声道谢，将果汁端过来。
“多喝一点，皮肤会变得很好哦，”布丁倾情推荐：“我每次熬夜之后都会喝，比化妆品保养品好用多了！说起来你知道吗，我们现在能吃到的果蔬兽肉，都是卡伦星人专门为人类开辟的供给线，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最贵的，能量转化率特别高，吃完根本不用排泄，而且对身体也很好。”
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水果蔬菜、星兽肉，要是放到蓝星售卖，估计只能供给给最顶层的那些大佬食用。
像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估计连听都不会听说。
迟年小口小口喝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滑溜溜的又白又嫩，感觉已经达到人类皮肤的最巅峰状态了 。
他的动作引起了布丁的注意，布丁凑近了打量一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皮肤这么好？我靠，我身上有烙印的加持，皮肤都没你好！”
迟年问他：“弗伦卡会帮你清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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