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自嘲地说,“其实,当时审讯室的小杨他们已经在帮我准备启动刑讯装置了——就是那种用来审问犯人时用的电刑枪,很方便。我有时候急需提高势元就会使用它。电流穿透身体刺激神经,不会流血。”
说到这儿,他忽然被雁风浔瞪了一眼。
秦招赶紧闭了嘴,心里懊恼,不该讲那么清楚。他接着道:“大家一开始都以为我会选择照过去的规矩办,我自己也犹豫了。但后来还是决定放弃。”
他的手指点在雁风浔的胸口处,轻轻戳了一下,说,“因为我怕电流穿过这里的时候,你会痛。”
雁风浔握住他的指尖。
他想了想,如果秦招没听他的话,和那个尸偶纠缠起来,再被空间给带走,那他可能真会像陈厌青说的一样,炸个星球玩玩。
“这算不算弄拙成巧,歪打正着?”雁风浔扯出个笑。
“这不是歪打正着,我认为是你让我学会了更好的权衡生死。”
“那万一下次遇到更紧急的情况,理智地权衡以后还是必须要受伤,那你怎么办?”
“如果遇到不得不受伤的情况,我也能做出合理的选择。”
秦招伸手点了点自己耳垂上的那枚耳钉,说,“我的判断不会受到它影响。”
雁风浔嘴角翘起:“这意思是,遇到必须要受伤的情况,你就不管我了?”
“我就把耳朵割掉。”秦招说得很轻松。
“……”
“反正能长出来的。”
“你这么说是为了让我不要有负担吧。”
“你本来就不应该有负担。我听你的话照做,是因为我觉得你说得对。我接受了改变,也是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改变对我是好的。我的一切行为都建立在我可以为自己负责的前提之下,如果我出了事,那是我能力不够。不要你自责。”
秦招从来都是一个人格独立健全且内心强大的人,他对雁风浔说这一番话就是想告诉雁风浔,他的无条件迁就和温柔,不是因为他被雁风浔蒙蔽了双眼脑子不好使了,而是在于他本身愿意接受改变,并且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当然,至今为止秦招一直很顺雁风浔的意,除了因为他的底线对雁风浔放得很低,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雁风浔有分寸。
雁风浔从来没有真的过分。
“知道了,你好有能力好有担当。遇到危险不想连累我,就打算割掉自己耳朵。”雁风浔调侃了他一句,还故意捏捏他的耳肉。
“你也可以告诉我怎么取掉耳钉。”秦招冲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有办法的,对不对?”
雁风浔眯着眼,撞了一下他的鼻尖:“……秦招,你在套我的话。”
“没有啊,没有。”秦招摇摇头,讨好地蹭蹭他的脸,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割耳朵吧。”
雁风浔气得想笑:“你心眼变多了。”
“怎么不是变聪明了?”秦招反问他。
“你本来就聪明,只是以前的聪明用在工作上。现在的聪明,用在和我耍心眼儿上了。”
“怎么可能呢?”秦招把雁风浔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说,“你摸摸,我没有心眼。是很实在的一个人。”
“哈,你……”
雁风浔彻底笑出了声,秦招趁机亲了他一口。
“我喜欢你这样笑,你在开心,我能感觉到。”秦招用嘴唇蹭了蹭雁风浔,“但刚才你有点不开心,你在不安?你好奇怪。”
雁风浔被揭穿,却一点都不惊讶。
他发现秦招一直都是这样,不管有没有和他共感,都很容易发现他的情绪变化。因为秦招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他的掌心轻轻托着秦招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若有似无的吻。好一会儿才放开秦招:“我哪里奇怪?”
秦招说:“你有时候会在意一些我以为你不在意的事,”
“嗯。”雁风浔没有反驳,笑问,“比如。”
“比如……”秦招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雁风浔本来以为他又要提起耳钉的事,结果秦招却说,“比如所有和我有关的事情。”
雁风浔笑了笑,把秦招的手捉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我会告诉你怎么取掉耳钉,但不是现在。今天林本桦没得手,她背后的人难保不会有别的动作。”
雁飞霄的尸偶被别人操控,要么就是他已经从昏迷中醒来,要么就是雁飞霄对那个人极其信任,以至于他的异能也会无条件听从对方的调令。
看起来更像后者。
雁飞霄没那么胆大,明知道尸偶暴露会惹来麻烦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让尸偶来杀秦招。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秦招凑到雁风浔耳边,明明周围没有人但还是放低声音,轻到只有雁风浔听得见,“我基本确定这次的空间入侵就是练寿夫干的,所以我担心现在待在调查局,反而比外面危险。”
“这就是我想说的,我怕你有危险,所以耳钉先戴着。”
万一秦招真的遇到什么情况,雁风浔可以第一时间感觉到。
“好,我会好好戴着。你那边怎么样,陈厌青找到东西了吗?”
“武器库着火了,陈厌青只来得及匆忙拿出了部分,还不确定是什么。”雁风浔把种子监狱拿给秦招,简单和他说了一下现在已经知道的信息。
秦招接过那枚种子,皱着眉:“他们故意烧了武器库……看来不用等别的证据了,练寿夫一定在心虚。”
可是雁风浔没有认同这个说法:“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哪里有问题?”
“谁知道呢。”
雁风浔失笑,他也没有答案,“我只是好奇,练寿夫守在总局一处那么久,两年前他们搬去凯旋城的时候,所有资料都清理了一遍。如果他想销毁对他不利的东西,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就烧了它们?”
“你说得对,这一点很值得怀疑。会不会是这些东西对他而言也很重要?”
“矛盾的地方就在这儿……如果对他很重要,他在发现我们盗取的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是搬空武器库,而不是直接一把火烧了。”雁风浔道,“能烧,说明也不那么重要。但现在才烧,说明之前有用。”
秦招思索了片刻,灵光一闪:“你的意思是,保存武器库和放火烧武器库的,不是一个人?”
“我没这么说。”雁风浔冲他欣赏地比出大拇指,“是你推理出来的,你真棒。”
秦招明知道他在逗自己,还是莫名的有点不好意思,他站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那我现在先帮你打开这枚种子,也许里面有重要线索。”
“现在?”雁风浔看了一眼周围。
这儿是宗恕的办公室,万一打开里面出来个什么东西,要藏都没地方。
秦招沉吟片刻,犯了难:“现在总部大楼上下戒严,所有人都还在忙入侵的事情,可能随时会有人来查岗,一时半会儿恐怕没有完全隐蔽的地方。”
“有的。”雁风浔牵起秦招的手,说,“让你试试看我的新异能。”
说罢,他就拉着秦招往前走去,秦招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迈入了空间隧道,下一步,便踏了出去。
再之后,眼前的场景就完全转变了。
“这是……”
秦招很惊讶,他往前跑了两步,环顾四周,然后确认了,“这是你家附近的那个公园?!”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怎么样。”雁风浔摊开手,颇为得意地耸耸肩,“我的新异能好玩儿吧。”
“跨星球的空间传送……”秦招还是难以置信,他看向雁风浔,“就算是陈厌青常年训练自己的异能,一次性要传送这么远,也起码需要耗费三五个小时。你怎么做到一瞬间就传送过来了?”
“不知道啊,我以为大家都可以呢?”雁风浔说的是实话。
他还以为传送就是这么简单的事,距离根本不是问题。
秦招捂着脸,缓缓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走到雁风浔面前,扶住他的肩膀,说:“太不可思议了,这不是任何武器和工具能做到的。我可以百分之百确认,你的异能绝非来自所谓的《收录档案》。一定是你自己身上的力量。一定是。”
雁风浔当然也是这样想的,但他没有把这种自负的念头说出来。
秦招替他说了,他便回以一个笑:“你们觉得厉害,对我而言却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像呼吸像走路,像吃饭和睡觉,很自然地做了出来,也不觉得有什么。”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厉害……”秦招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他努力平复了一阵,才说,“我们要快点解开你的封印,我想看看你真正的力量。”
雁风浔莫名地问了句:“不害怕吗?”
秦招不解:“为什么害怕?”
“嗯……陈厌青说,我的异能似乎已经属于非人的程度。不会让人羡慕,只会让人恐惧。我认为他的说法有一定道理,人类对超出认知范围的东西,通常会感到不适,恐惧,或者戒备。”
“但人类的认知范围本来也只是宇宙的一个小小角落。如果有更浩瀚的世界,我当然会去看。”秦招看着他,说,“如果这浩瀚的世界正好是你,我就只看你。”
第68章
雁风浔盯着秦招看了会儿,突然捧住了秦招的脸,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过后,竟然用力地把秦招两颊软肉一捏。
光是捏脸还不算,趁秦招没反应过来,他又掐秦招的下巴,戳秦招的鼻梁骨,而后又用指腹搓了搓秦招的眉毛。
一开始秦招还忍他,慢慢的就觉得不对劲,要往后退。
雁风浔一把搂过他,贴得紧紧的:“不许跑啊。”
秦招茫然得很,脸上被雁风浔搓来揉去,烫得发麻:“你在干什么?”
“我检查一下。”
“检查?……我的脸?”
雁风浔一脸认真地盯着他,说:“我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居然会有你这么可爱的人,这不对劲,我得检查一下你是不是幻觉。”
“……”秦招抿嘴蹙眉瞪他一眼。
雁风浔嬉皮笑脸地凑过亲了秦招一口,正待讨饶,秦招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的腰上一掐。
雁风浔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你竟然偷袭!”
“我帮你确认一下是不是幻觉。”秦招勾起嘴角,两根手指比出个钳子,说着又要去掐雁风浔。
“确认了确认了。”雁风浔捂着腰往一旁躲,可怜巴巴地求饶,“宝贝,你手劲儿好大,真的疼……”
秦招见惯了他装腔作势的假示弱,明知道雁风浔演戏的成分很大,但被他用那种眼神看着,又总是心软,最终还是抱着就算被骗也认了的心情走过去,扯了扯雁风浔的衣角往上拉:“我看看。”
谁知衣服撩起来一看,还真的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红印,秦招十分震惊。
由于秦招一直以来所处的环境所致,他身边的调查局同事最次都是B级以上异能者,尤其是先锋队的人,全都是A级。
他们这样的异能者,对于这种不带势元的普通外伤是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就算偶尔擦碰留下红肿淤青,也会很快自愈。
势元力量相当于是一种人体的自我保护,任何时候,它都会帮助异能者维持体能的最佳状态。而雁风浔恰恰没有。
虽然他最近表现出的惊人能力,一度让秦招恍惚错以为他也是个很厉害的异能者。可事实摆在面前。大概是因为封印的原因,雁风浔就算会使用各种各样的异能,但他的身体仍然没有势元。他对于外伤的承受能力惊人的低。
秦招手足无措地伸手去摸了摸那自己留下的一点指印,满脸愧色:“……我以为我控制好力气了。”
雁风浔按着他的手笑说:“不疼不疼,我逗你的。”
秦招确实是控制好了力气,只是因为雁风浔常年娇生惯养,身上养得细皮嫩肉,加上皮肤也比常人白净,碰一下都能留个印儿。疼是没那么疼,只是冷白的皮肤上面落个鲜红的指印,看着触目惊心。
他任由秦招撩衣服的时候,确实是在开玩笑,可是天知道怎么那么倒霉,腰上居然还真的红了这么一片。别说秦招,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雁风浔想把衣服放下去,免得秦招太过自责,手却被秦招按住。
眼前的人忽然将身子低下去,半蹲在地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拿一片裸.露在外的皮肤,指腹在周围轻轻摩挲检查,就像雁风浔受了什么致命伤一样。
雁风浔愣了愣,总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危险,伸手去扶秦招,冷不丁感觉腰上一痒。
秦招竟然用舌尖舔了他一下。
“你……”身体的反应有时比脑子更快,雁风浔下意识收紧腰腹,浑身的血液朝下走。他目光一沉,按住秦招的后脑勺,哑声问他,“做什么?”
秦招就着这个暧昧过头的姿势仰起下巴:“我看看它是不是假的。”
雁风浔眼神复杂,随即苦笑:“你当我抹了东西上去骗你呢?先起来。不怕被人看见?”
“有人靠近我会知道。”
“那你就想一直这么蹲着?像话吗。”
秦招没说话,忽然又埋下脑袋,温热的唇贴上去,安抚一般蹭了蹭。
“这又算什么?”雁风浔垂着眸,神色不明。从他的角度看不见秦招的脸,只能看见被风吹乱的发旋,莫名让人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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