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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低了下去，眼圈泛红：“没有子女的人生是缺憾，对我是，对我想要孙子孙女的爸爸妈妈更是。我很笨，想不到有什么方式能比钱更充满说服力，来证明给他们看，就算我和一个男性在一起，也可以过很好很优渥的人生。等我老了，我可以不备子女赡养，因为我有钱，我能养自己，养我的爱人。”
他一番话说的很平静，却在剖开胸膛，血淋淋的规划着自己未来的几十年。
电脑长时间不操作，要熄屏下去。
灯光很弱，钟识仍不敢看苏乘云充满责怪的双眼：“你才二十二岁，好多事情考虑不到的，出柜就像一场恶作剧，像闹着玩。可我二十七岁了，我做的一切选择要背负什么，你根本想象不到……所以你别怪我了，我只是一个可怜兮兮的想谈恋爱的人，拼尽全力攒钱，和你有一个家而已。”
屏幕虚晃跳跃，亮度降低一半，真的要灭掉。
钟识搓搓脸，觉得鼻子酥麻：“你还要不要填？太晚了，不填就回去吧。我真的好饿啊，苏乘云。”
一只大掌穿过他的腰，咔哒一声，敲亮键盘。
“填。”苏乘云坐直，在他耳边说，“一分钟填完，然后带你去吃宵夜。”
第二十四章 一起火锅
苏乘云真觉得自己方才太过分，竟然误会钟识。
年上哥哥的答案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不是吗？
只怪他眼界不高，思维不会绕弯，才没做对这道隐晦的阅读理解。
钟识见苏乘云步入正轨，松了口气，腰塌下去。
他盯着屏幕上长长的候选字条，没过几秒，苏乘云说：“对不起。还有，如果你确定心意，我出柜就不会是闹着玩。是和你一样沉甸甸的人生抉择，钟识。”
最后一个字输入进去，苏乘云握着鼠标，提交资料。
缓冲标记在空白页旋转，像为他们的未来评分。
钟识心都要跳出来了，双手遮着脸，不敢看。
苏乘云同样没看屏幕，视线凝聚在钟识发红的小耳朵，还有挂在上面的柔软发丝，那片红白交间。
短暂眨眼间，屏幕上一个大大的提示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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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悬的石头落地，比高考中榜高兴。
像雨后天晴，更像小升初试卷上红彤彤的小红花、一百分。
“成功了。”钟识竟然有点想哭，“我下午弄了三遍才把账号提交上去，没想到现在一次就成功，真的好厉害。”
他回头看苏乘云，犹豫后，伸手抱住他：“厉害，你棒，开心。”
苏乘云大掌握住钟识的后颈，撸毛儿一样顺了两把他的尾发：“嗯，真爱无敌，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钟识被他逗乐，“你好中二啊苏老师，像谈恋爱中的小学生。”
“初中生钟老师也挺傻的，”苏乘云逗他，“语文是音乐老师教的吗，草字边。”
钟识一秒收起笑容，凶巴巴举起来兔子拳：“捶你，信不信！”
“不信。”苏乘云没跟饿肚子的钟老师闹着玩，一手抱着哥哥存档密码，关了电脑。
系统全部断电，他才一把将钟识托抱起来，离开人工座椅：“你选，先吃饭还是先亲亲。”
钟识双脚悬空，又怕掉进去。
只好搂着苏乘云脖子，一边害怕吸气地往下看：“吃饭吃饭。放我下来，我要吃饭。”
“选错了。”苏乘云真把他放下来，双手解放，用来抱住他柔软的双颊，“选择题我出的，所以听考官的，先亲再说。”
话音落下，长驱直入，他送上一个戏外高浓度甜蜜的吻。
钟识愣了一下，不肯服输地主动贴上去，反扯住苏乘云外套开门，非要赢过他一次才是。
唇舌纠缠，亲密无间。
两人身体紧贴一块，好不容易缺氧分开，深深喘了几口气，才复健。
“问题来了。”苏乘云朝下递了一个眼神，陷入无奈，“给我五分钟解决，还是让我硬着陪你吃饭。”
钟识红着脸憋了半天，咚的给他一拳：“你可真是种马……卫生间左手边，赶紧！”
苏乘云提唇笑，大掌挠挠他下巴，出办公室自解。
他想得到哥哥。但他现在不舍得。
毕竟刚确定关系，太早了些。所以他可以为了钟识更好消化稍微忍一忍。
早晚的事儿，没关系的。
……
艺人吃饭比较麻烦。
两人怕狗仔偷拍，索性选了个火锅店，上去就开了包厢。
这个季节吃火锅还挺爽。
楼下大厅坐满人，一进屋就闻到飘香的牛油锅底，一路走过来，风里都透着辣味儿，差点没把馋虫勾出来。
楼上包厢都是大圆桌，本来是招待多人，不过也有像他们这样身份特殊的明星来吃。
老板专门腾了个卡座，固定服务生上菜，避免有人偷拍。
菜单和果盘上来，服务生先下楼。
现实的点菜都是用电子系统，特别方便。
钟识和苏乘云坐对面，一个扫码，另一个看纸质宣传页，倒是分配均匀。
“我点了这些，你看还有没有想吃的？”钟识把手机放玻璃上，转到那头，“毛肚要了三份，应该够吃。”
“差不多。”苏乘云知道钟识这段时间要减重，估计他顶多吃一份，剩下两份是自己的。
菜单看一遍，又添了黄喉和鸭肠，“八秒土豆丝，要不要尝？”
“那不就是洋芋丝吗？”钟识摇头，“我感觉那个淀粉含量好高，还是算了。”
几分钟，菜色上齐。
苏乘云这边是菌汤，钟识那边牛油麻辣。
本来两人对面而坐，发现这锅不大，苏乘云索性折腾钟识那边去，和他并肩。
系上围裙，钟识瞅瞅苏乘云，“你不要吗？待会儿汤汁溅衣服上了。”
“我这深色的，没事。”这边围裙提供的不是一次性，苏乘云看脖带有些长，顺手给钟识打了个扣，往上提了提，“你太瘦了，多吃点，不然围裙都撑不起来。”
“你说的哪个shou啊？我总听你这话有歧义，像骂人。”钟识咬着筷子头，眼睛眯成弯月亮，戳苏乘云。
“你觉得是哪个就是哪个。”锅底很快翻腾，苏乘云把菜挨个下进去，“毛肚一涮就能吃，别煮老了。”
“本来我带围裙，该我煮菜的，没想到还要麻烦你。”钟识嘴上客气，“辛苦了苏老师，第一片毛肚给你吃。”
“谢谢钟老师。”苏乘云吃毛肚健将，一瞅那颜色就无奈了，“你把隐形摘了吗？这没熟。”
钟识吃饭前就把镜片摘了，怕汤汁迸的难受。
苏乘云一说，他趴近筷子上看了看：“不能吧，七上八下啊，已经涮好了。”
他不信邪，非要吃。
结果一口下去就吐了出来：“真没熟，腥了吧唧的。”
苏乘云笑了笑，抽纸巾给钟识，起身拿漏勺煮荤菜。
两人很少在外头吃饭。
一顿火锅吃的辣嗖嗖，大汗淋漓，倒是挺爽的。
钟识真是饿了。
之前吃饭特别慢，半天才咬一点点。这回眨眼功夫进去一小碗菜，嘴唇辣得红彤彤，沾满一层油，瞧着还挺讨人喜欢。
苏乘云不急着吃，把东西全都涮好，给他分荤素弄进两只碗里冷着。
看年上哥哥放慢速度，说，“先吃这个肉菜。你的牛油锅容易凝固，待会儿就腻了。”
第二十五章 哈士奇奇
钟识摘了隐形，只看见碗里一堆小山，分不出是什么。
半天没夹起来一片黄喉，嘴巴撇撇，“我下次再吃火锅就戴上大框眼镜，要不跟瞎子似的，什么也看不着。”
“这边气温高，戴眼镜儿估计有哈气。”苏乘云跟他一起长大，知道钟识口味，翻出来黄喉放上头，然后是毛肚贡菜，郡肝酥肉，按次序给他重新摞好。
钟识满意，冲他竖起大拇指：“苏老师真会照顾人，真好。”
“吃饭吧，吃饱了再夸我。”苏乘云胃口大，没急着吃也是在等钟识。
半天等哥哥吃饱，这才甩开肚子大吃特吃。
钟识闹着要吃火锅，真正过来又没吃多少。
两碗菜他只干了一小半，苏乘云害怕油碟浪费，索性拿过来捡起剩。
钟识吃饱饭，系着围裙在一边玩手机。
这边饭店不太隔音，隔壁有一堆四川人划拳，特别热闹。
他本来看视频，听见那声音心痒痒。
胳膊肘顶了顶苏乘云：“你会划拳吗？”
“不会，没学过。”刚煮出来的毛肚温度极高，苏乘云一口吃下去，烫的舌头发麻，直吐热气，“嘶，热。”
“你吐出来啊，急什么。”钟识把自己的碟子推过去，“喏，吐这里，吹吹再吃。”
他说话懒省事儿，本来让苏乘云下一片吹吹再吃。
结果苏老师勤俭节约，理解错意思，等碟子里的毛肚放凉，又重新蘸料吃回嘴里。
钟识看的一愣一愣的：“哇靠，你现在是连新毛肚都吃不起了吗？这么穷酸。”
“嗯，是。”苏乘云逗他，“别说新毛肚了，我现在负债8888万，这顿火锅估计都得钟老师请。”
钟识瞬间坐直：“早说！为何不早说？”
苏乘云斜他一眼：“早说能怎么样？”
面临请客的钟老师苦大仇深：“早说我就不带你吃这个了，带你去吃旋转小火锅，自助那种。便宜实惠，又能吃回本。”
苏乘云：“……”
以后一起过日子，横竖不能让钟识请客吃饭。
他要出钱，估计自己都得在大排档上捡别人不要的骨头棒子吃，想想就惨。
负债8888万的苏老师，吃完最后一口贡菜，很自觉地准备结账。
钟识按住他：“公平起见，咱俩还是a吧，像以前一样。”
“以前是以前，营业期间互相不占对方便宜，属于行规。”苏乘云说，“现在是现在，假戏真做的情侣，没有让老婆请客吃饭的道理。”
钟识被他说的脸红，下意识辩驳：“你这就不对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我现在还没正式和你谈恋爱，不算情侣，对不对？”
他说的是这个道理，但这话听在苏乘云耳朵里相当不好。
苏老师挑不出毛病，或者说他不想挑哥哥毛病。
深深看了钟识一眼，没吭声，然后结账的时候随了他心愿。
他一般有仇不当面报，都是心里记账本。
积攒完一把子算清，典型爆发性狠人。
回去路上，钟老师挺开心，“狗子你今天挺好啊，竟然没发脾气，没顶嘴。”
苏老师开车还不忘斜他：“狗子？我？”
“要不然呢，我总不能自称狗子吧。”夜风挺舒服，这个时间点路上没人。
钟识把窗户降下来，胳膊趴在上边，“我小时候特想养一条狗。可惜爸妈不让，总觉得养狗耽误学习，加上sally狗毛过敏，最后就心愿落空了。”
苏乘云静静开车，专心当驾驶员兼听众。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什么感觉？我当时心想这小孩白白嫩嫩的，头发茬倒是四处炸着，特像一条水坑里出来的调皮狗。反正养不了，我就把你当狗吧，然后一直到你小学五年级，在我心里都是一条特别可爱的金毛犬。”
苏乘云语气幽幽：“听过把狗比人的，没听过把人比狗的，钟老师真是独一份。”
钟识都想打他了：“阴阳怪气什么？苏乘云，你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反讽。”
“那你别骂人。”
“……我哪有骂人？”
“是吗，”前方红灯，苏乘云停下来，车速慢慢减到零，看钟识，“我要说你在我眼里是条狗，你开不开心？”
“……”是挺不开心。
“可我不是狗啊。”钟识有理有据，“我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是，也是博美，人人喜欢那种。”
“我是金毛？”苏乘云问，“你看我哪儿像金毛？夏天来了我都不吐舌头、”
钟识一愣，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
“夏天到来，你再吐舌头，那就是真狗了。”
“我不喜欢狗。”苏乘云看向窗外，很高冷，很变态，很s，“我喜欢训狗。”
“训狗？训狗得考专业证书，你以为那么好干呢。”钟识认真起来，戳着下巴想了想，“我曾经就想过，要是自己不当明星当什么。”
“你导演系毕业，不当演员应该当导演吧，毕竟老本行。”
“不是。我虽然学导演系，但那是毕业后的就业梦想，不是我之前的。”
“之前是几岁之前？”苏乘云见绿灯亮了，重新踩下油门，“我五岁之前，最大的梦想就是用尿和的泥做一个茶杯，然后把我爸那缺口搪瓷缸换了。”
钟识和他一起长起来，都没听说过这种喜闻乐见的事儿。
他憋着笑问，“然后呢？成功了吗？”
“成功了。”
“？？？”
“缸子做的很成功，里头配方改良，我不仅掺了泥，里头还倒了半袋我妈抹脸的珍珠粉。做出来的成品颜色特别好看，浅褐色，还热乎乎的。我当时想都没想就给我爸倒了一杯茶，结果他命不好，刚接过去就化了一手，还弄脏了一条军裤，搓半个月没洗出来，挨了领导好一顿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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