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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田的可惜夜(近代现代)——深海小浣熊

时间:2023-11-19 10:10:09  作者:深海小浣熊
  黑田在考卷上写下主词、动词还有受词,然后在主词、受词底下画双箭头:「如果中文来说,就是『我被你看』,和『你看我』之间多了什麽?」
  「多了一个『被』。」单冬直觉地回答。
  黑田点点头:「嗯,中文多一个『被』,但在英文里要多两个东西,来表示它是个被动句,一是把动词换成过去分词并加上Be动词,二是加一个『by』。」
  单冬连忙叫停他:「等一下,这里很多东西就不懂了。」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头也开始痛起来,很多名词他都没听过。
  黑田停下来,看着单冬苦恼的表情,他有点慌,带着歉意说:「抱歉,是我自顾自地讲太多了。」
  他紧接着安慰单冬:「我还没教你Be动词跟过去分词,所以这些你不懂是很正常的。」想了想,又怕单冬被吓退,他又加了几句:「其实后来看多了,很多东西都是举一反三,不会很难的。」
  黑田在考卷上写下长的像公式的东西:「被动式=主词+Be动词+过去分词+(by+受词)」,然后圈起动词,对单冬说:「你先背这一行,我去拿动词三态表。」说完,他就离开大桌,走到办公室的另一边。
  黑田的证词07
  「实森?」黑田经过门口,就看到魏实森站在办公室门外,手上还拿着个随身碟。魏实森也注意到他,他背着书包,推门迳自走进来:「老师,我能借电脑做英文自传吗?」
  「好,我开电脑给你。」黑田点头,转身就带他去自己的位置上,反手开了电脑。
  黑田等电脑的同时,又去找动词三态表,但他左翻右找,怎麽找都没找到,也硬是想不起来自己收到哪里。
  魏实森跟着他,看着黑田翻找的动静有点大,都快要把整排书都搬起来,一副不罢休的气势。他忍不住问:「老师你要找什麽?」
  「我想找动词三态表,上次不知道收哪里了……」黑田放下书,转而打开抽屉,开始翻一沓习作跟考卷。
  「从新印一张不就好了?」魏实森抱胸,不明白他找那个要做什麽。黑田是教高中部的英文,动词三态表应该是国中生在用的东西吧。
  黑田闻言,不由一愣,对着魏实森感歎道:「啊,对耶!实森你好聪明。」
  魏实森抱着胸哼气,表情不以为然,对这种称赞早就是习以为常。
  黑田用电脑搜寻档名,很快就找到文件,按下列印。魏实森就坐在一旁,等着黑田用完电脑,他无聊地晃着脑袋,就看到单冬坐在办公室的另一边,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
  魏实森歪着头思索一下,大概猜到三态表是给谁用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默默地挪到黑田旁边,小声问:「老师,你和单冬和好了?」
  黑田一怔,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视线,摇摇头笑道:「没有什麽和不和好……他就只是来重补修而已,不需要什麽和好。」
  说完,就把电脑移到魏实森面前,离开位子去拿刚印出来的表,回到大桌旁。
  「背完了吗?」黑田拉开椅子。「嗯,应该吧。」单冬倚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仰头,整个人像头晒太阳的豹子。但样子再怎麽懒,再怎麽亲人,他终究还是头豹子,有利爪、利齿,随时会扑上来,咬断一个人的喉管。
  黑田最应付不来他这副样子,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最后忍了忍,还是强行忽略了那散漫的模样,默默拿表给他:「过去分词在这里,这是需要背的例外,其他大部分单字都有变化的通则。」
  「蛤,还要背?」单冬接过,皱着脸抱怨,像对蚊虫感到不堪其扰的豹,尾巴不耐烦地摆来摆去。
  黑田哑口无言,心里满是吐槽,但看单冬是真的烦恼的样子,只得无奈作罢,把心里话给憋回去:「篮球规则不得是要背吗?英文当然也要背啊。」
  「所以你看这个题目……」黑田垂下眼,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用笔尖戳了戳考卷。
  「如果拿这个句子对照公式,你觉得这题是要问什麽?」
  单冬头凑过去看题目,他摸摸下巴,很快就说出:「Be动词吗?」
  这小孩其实很聪明、理解算快,黑田在心中评价。一抬眼,就发现单冬靠的近,他都能看清那断眉和耳钉,柔韧的脖子肌肉,佈满青筋的手臂,臂弯上还鼓着肌肉。
  还有那高中生特有的,青春气息。
  他心里不由紧张起来,连语速都加快起来:「嗯……被动句的Be动词选择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要看主词的单複数,二是要看这个句子发生在现在、过去还是未来。」
  黑田说完,连忙退开,手肘不小心带到考卷,但他没注意到:「所以……你觉得这句子的主词是一个还是一个以上?」
  「我又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单冬一脸困惑,靠过去就想拉回卷子。
  黑田看他靠过来的头,那闪着光的耳钉,反光中他慌乱的倒影,心里又臊又急,急忙斥道:「拿手机查啊!」
  「而且,判断单複数也不用知道意思。」单冬身上的体味围绕在他鼻尖,淡淡的,说不上来是什麽味道。黑田赶忙打住,使劲屏住呼吸,不敢再多靠近,也不敢再去多琢磨,不能总像个变态似的。
  「黑老师,你能帮我看英文自传吗?」魏实森的声音远远从另一边传来,黑田听到这话,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站起来,顿时一下拉开距离:「我……我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最后还不忘叫他做事:「把题目里的单字查一查,中文就整理在旁边。」说完,没敢再看他,逃跑似地熘了。
  单冬看他背影,时断时续地转起笔,自言自语地嘟哝:「啧……问题真多。」不知道是在说魏实森还是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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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有英文教學,慎入
 
 
第8章 第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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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田的证词08
  黑田滑鼠来回点,一边在文件旁加上註记,一边对魏实森说:「这个句子用了两个关係代名词,太长了,拆成两句比较好,也比较容易阅读。」
  他喀啦喀啦敲着键盘,附近一个女老师的说话声传来:「……隔壁学校不是有师生恋吗?那个案的惩处好像下来了。」
  黑田手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修改,但耳朵默默竖直了。
  做旁边男老师边嚼饼乾,语带兴奋,一副看好戏的八卦样子:「你怎麽知道有师生恋?闹很大?」
  「家长都跑去学校了。但……事情有点複杂,不太确定是不是师生恋。那个老师一开始会被抓到,是因为在运动会上不停去拍某个学生的大腿。」
  男老师放下饼乾,啧啧道:「哇,那样算骚扰吧,学生有怎样吗?」
  「是没怎样,但是那老师好像有点疯,一直坚持说……」
  女老师顿了一下,像在犹豫什麽,又或者,只是在吊人胃口:「他和学生是彼此喜欢的,所以他那样不算是骚扰。」
  女老师又继续补充:「而学生看学校和家长搞这麽大阵仗,可能也吓到了,当然是不承认有这种事。两边都死咬着不放,这也就导致他家长要拿红布条去学校吵……」
  「说学校再不解聘这个老师,就要闹上媒体,让学校和老师身败名裂。」
  男老师三两下把饼吃完了,他抹抹嘴巴,忍不住叹气:「唉,这老师也是蠢,直接承认了骚扰,顶多和家长陪个罪,调到其他学校去就好了。」
  女老师也搭腔附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那个老师就是太年轻,据说才刚出来教书不到一年。」又讥讽道:「但也不奇怪就是了,这种事不年轻还干不出来呢。」
  男老师笑起来,又问道:「那最后惩处呢?」
  「当然是终身解聘啊!这辈子都别想再当老师了。」女老师一脸理所当然。
  老师们开始讲起其他学生的事。黑田脸色惨白,背上冷汗直流,胃开始阵阵发痛,他和魏实森说:「老师人有点不舒服,去一下厕所,你再改一下,改完就先回去吧,剩下我晚点看。」
  魏实森答应,看他脸色很糟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老师,你要去保健室吗?」
  「没关係,没有到很不舒服。」黑田强撑起笑,隔着衬衫揉着肚子,肌肉一抽一抽痛,像是有人拿刀在他胃里剜他的皮,搅他的肉。
  他按着胃,惶惑地走进厕所隔间,胃部一阵灼烧,一股热流涌上喉头,黑田蹲下,扶着马桶坐垫就呕了起来。
  酸臭味刺激着黑田的鼻腔,灼烧感一路蔓延到喉咙,他上半身不断紧缩,接连呕出带汤汤水水的泥状物。
  吐到最后吐不出东西了,黑田还在不停地在乾呕,他咳嗽,眼角被刺激出泪水,喘着粗气,整个人像坏了一样不停抽搐。
  黑田心里有后知后觉的害怕,也觉得自己很噁心、令人作呕。他是个潜在的鸡姦犯,是会对未成年下手的烂人。
  他蹲着,抱着膝盖,无力地垂下头,总有一天他也会跟那个老师一样,认不清现实,成天妄想和学生相爱,然后一昧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为其他老师口中那愚蠢又可悲的人。
  自己明明比那个老师大那麽多,为什麽也还是那样看不清?
  他心脏像被一隻手紧紧锢住,那隻手不断来回拧紧,在自我厌恶中揉杂进内疚。
  他低着头,眉头紧锁,不断自责。他真的不配当个老师,陈导把单冬交给自己,就是认为他能教会单冬,单冬也开始好好学习了,一切都要变好了,自己……却一直在用那麽肮髒的眼神看他,内心还怀揣着如此汙秽的情感。
  黑田的泪落在镜片上,彷彿如梦初醒,他不断质问自己,自己究竟在期望什麽?是希望单冬能学好英文,安稳地迈向他的康庄大道,然后自己默默成为他往后自传上微不足道的一行?
  不是,黑田很清楚,都不是,这些都是表面上的藉口,是他掩盖罪行的遮羞布。他一直在暗自期盼,期盼他能对他改观,能再多看他一眼,能再多记住他一点,记住他是一个有热诚的、无私奉献的好老师,而不是以后回想起来,对他的印象只有古板跟讨人厌。
  噁心,真的好噁心,简直就是在图谋不轨。
  明知道那是不能碰、不能去想的东西,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脑袋,黑田的泪不停涌出来。他突然捶打自己的腿,力道很大,像疯了一样,大腿热辣辣地疼,他的手又倏地停下来,无力地捶到一旁,腿上的痛楚折磨着他,这是他应得的,作为他谵妄的报应,甚至还不够,黑田想。
  黑田蹲了很久才站起来,腿都麻了。他边洗手,边思索有哪个老师可以帮忙重补修,他得要把单冬交给其他人,不能再让他待在自己身边。
  他拿出手帕擦乾手,教乙班的老师最近在带选手,负责高一的林老师不知道有没有空,高二的廖老师呢?他最近……好像接了行政工作,很多时候都不在的学校里。
  这样不行,黑田眉头皱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要翻找老师的群组名单。必须要找个老师帮忙,那老师得要有耐心一点,脾气要好一点。
  他来来回回翻,最后看着其中一个老师的头贴,那是个新来的实习老师,女老师,刚教书不久,对于教学生涯和学生们充满热情,跟学生之间相处得也很好,常常看她和一众学生在下课时聊天。
  实习老师的头贴是她穿着长裙,戴着遮阳帽,在夕阳下的海边拍照的样子,很有气质、很外向、又年轻,是学生们会喜欢的样子。
  黑田莫名难受着,心里泛着苦,她应该能和单冬相处的来吧,至少比和他来得好。他手颤抖着,强迫自己去思索措辞,但一直想不出个好藉口来,只能叹口气,走回办公室里。
  一进办公室,就个人站起来,朝他走过来,噼头就问:「请问你是黑老师吗?」那个人大约三十出头,很高大,皮肤黝黑,穿着polo衫,脸上挂着很腼腆的笑容。而且他长得和单冬很像,简直就像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的,我是,请问您是……家长吗?」黑田瞥了一眼大桌,那里的人果然跑了。
  「是,我是单冬他的叔叔,这次来,是想给老师一点水果,一点心意而已啦。」说着,就把手上一带塑胶袋拿给黑田。
  黑田连忙摆手,婉拒这袋水果:「不用啦!单先生,这样太不好意思了,我没有做什麽大不了的事……」
  「不不不,黑老师辛苦了,我知道单冬那小子很难带,而且……」说着,就从口袋摸出包菸,黑田急切地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
  单冬叔叔只好把那包菸收回口袋,将袋子往黑田手上一塞,黑田不得已,只好去接,袋子很沉,差点没拿住,不知道里头装了什麽。
  「单冬都和我说了,他说黑老师人很有耐心,教的东西他都听得进去。没看过他这麽说哪个老师,黑老师还是第一个。」单冬的叔叔眼神很诚恳,很纯朴,黑田看他身上有汗渍,裤子上也有些土,估计是刚从田里过来。
  接下来单冬叔叔一抹额头,感叹道:「唉,这小孩小时候就没有人管,长大后就自由惯了,谁也管不住,他爸妈也不管!就直接把人扔到这里!」
  「从小就把人当皮球踢,也是作孽喔,黑老师你……」
  接下来,黑田就陪他絮叨很久,单冬的叔叔不断诉苦,说自己想顾好单冬,可惜单冬根本不听他的话,他也没养过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该拿他怎麽办。
  单冬的叔叔跟单冬差很多,是个性情中人,有时说到激动之处时,眼角还会冒泪,黑田忙不迭拿卫生纸给他,轮番安慰一通。
  晚上六点,黑田送走了单冬的叔叔,他回到位置上,打开袋子,里面装了很多水果,有些还带着土,但形状都很漂亮,外皮也没有损伤,是很好的水果。
  黑田把袋子绑起来,后悔不该收下这一袋,袋子里面装的是心意,是很纯粹的感谢,是沉甸甸的託付,这些……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黑田想起单冬叔叔那句「从小把人当皮球踢。」,罪恶感油然而生,他本来……也想把单冬交给其他人,这样他和单冬的父母没什麽两样,都是不负责任的人。
  黑田想到单冬的叔叔,还有那单纯的眼神,忍不住低着头叹气,他一定没想过他是个对学生有非分之想的人渣。
  黑田摘下眼镜,摀住脸,愧疚、责任感和自我厌恶撕咬着他,简直就要把他扯成四分五裂,他心里的想法纠结成一团乱麻。他看着那袋水果,拿出手机,把打算写给实习老师的稿子给删了。
  抱着侥倖的心态,黑田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自己掩饰的够好,就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不可以踰矩,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有偏差,要对其他同学一视同仁,不要毁了单冬的人生,至少要让他的高中生涯乾乾淨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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