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我杀的!”魏婉说道。
她抽泣不止,几乎是顷刻,曹子衿便闪身到了她面前,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眼里是蓬勃的怒气:“你把她杀了?!”
“是……是主人……让我杀……杀的……”魏婉艰难的说着。
“你主人是谁?!”曹子衿松开她,转而抓住她的领口,“别给我耍花招,快说!”
“我主人是……”话音未落魏婉便感觉到嗓子传来灼热的痛感,接着这般痛感慢慢遍布了全身。
曹子衿见状,皱眉放开了她。没了支撑她直接摊在了地上,无助的扣着嗓子眼,在地上疼得滚来滚去。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流失,许是之前死了几次的原因,她竟是没那么害怕了。
她抱紧了自己,艰难的朝着曹子衿开口:“玄……”只吐出一个气音,她的嘴里便开始疯狂的朝外涌着鲜血。
她总是将主人挂在嘴边,可她真的对他有那么忠诚么?当初若不是他,叶竹也不会死!叶竹不死,大仇不能报又如何?她至少,不会这么孤独了……
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她一瞬间的感觉竟是轻松,自己再也不用杀人了。她有些嘲讽的想道,原来自己竟是不想杀人的么?美丽和天赋真的是她追求的东西么?
不知为何,这时她竟想起南柔临死前说的话,叶允没有她这般心肠歹毒……可她曾经也是如叶允那般纯真善良的啊,但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父亲是那般的怨恨于她呢?
为什么她的族亲是那般的瞧不起她呢?
为什么叶宴便能那般欺辱与她呢?
她想要报仇难道错了么?
叶竹……叶竹,是她唯一对不起的人,你,你还会原谅我吗?我慢了你三十四年,你还在等我吗?大抵是没有了,毕竟我杀了这么多人,你那般嫉恶如仇的世家公子,应当是会讨厌我的……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只是太想你了,想再看你一眼……没有你的世间,真的很无趣……
魏婉咽了气,本就失去了肉身的魂魄消散在了天地之间,竟是魂飞魄散了。
“她把她杀了……她把她杀了……”曹子衿念叨着,对于魏婉之后的反应都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全是茫然,“怎么会呢,她怎么会被杀了呢……”
“她怎么会死呢……她那么厉害……她可是化神期的阵法师,怎么会被魏婉杀死呢……”他的手上紧紧捏着那只金凤钗,呼吸急促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刚才他为了逼问魏婉用了大量灵力构建幻境,现在又受了这般打击,一时悲不自胜,阴魔爪便借着这个机会汹涌而来。
他身体的力量骤失,锦时伞落在了地上,接着他身体一抖,单膝跪在地上,开始不受控制的咳起来,嘴里不断滴出黑血。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毒素在疯狂的摧残他的五脏六腑……
第十七章 在下庄惟
他的手死死的攥在一起,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出。他咬着下唇,身体因为疼痛不住的颤抖。
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袭来,让他没有丝毫休息的时间,他强迫自己稳定心神,想要起身去找江渝。
没想到,才勉强站起,又是一口黑血吐出。
他无力的倒下,却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是他的道侣。他闻着熟悉的桃花香气,心里不由轻松了几分,艰难的开口道:“千舟……”
洛千舟抓着他的手朝着他的体内源源不断的注入灵力,他心疼的吻了下曹子衿的面具:“对不起,我来晚了……”
而曹子衿此时已经疼得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他的身体仍然在微微的颤抖着,他一只手抓住洛千舟的胳膊,低声道:“千舟,我好疼啊……”
洛千舟抱紧他,安慰道:“我在,我在……”
待洛千舟将阴魔爪全部压制下去之后,便发现曹子衿早已晕了过去,竟被生生疼晕的。
他眼中满是心疼,从怀中拿出一张手帕,把曹子衿身上的污血擦净后顺手将其抱起,动作轻柔小心,唯恐力气一重将他弄疼了。他那般小心的样子,宛若在对待什么绝代珍宝。
一旁的锦时伞见此情景,颤动了一下,洛千舟温柔的眼神才从曹子衿身上移开了。
“锦时,回。”法令一出,言出即随,锦时伞迅速关闭缩小变成了一串腰饰挂在了曹子衿的腰上。
大多的法器都有灵,但极难修成人形,且无法自我控制,只能跟随主人的法令行动。若是主人同别人结了道侣契,也可听随主人道侣的法令。
洛千舟抱着曹子衿,跃上了空中,不过转瞬,就到了城主府门口。
江渝靠着大门不耐的等着,但看见洛千舟怀中的曹子衿却突然冷下了脸。
“子衿的阴魔爪复发了?”
“是。”洛千舟点头道。
“啧。”江渝偏头,“也怪小爷,只想着将人交给他,竟忘了他身上的毒了。”
洛千舟摇摇头道:“是我疏忽了。”
“东西找到没有?”江渝上前一边把住曹子衿的经脉一边问道。
阴魔爪除了魏家血外无解,为了稳住曹子衿体内的阴魔爪,洛千舟不得不走遍大陆去寻找各种奇珍异草。而这些东西所长之处大多凶险异常,他自然是不放心让曹子衿跟随,便将他留在了洛家。
他早知道曹子衿不会那么安分的呆在曹家或洛家,便将灵力注入木偶中化为曹然护在他身旁,他本以为有曹然在他身边便不会出事,没想到曹子衿竟是将曹然体内的灵力都用尽了。
晚一点,要是他再晚一点,洛千舟根本就不敢想之后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他心中便泛起丝丝密密的疼。
“嗯。”他轻应了一声,“我来善后吧,子衿我便先带回洛家了。”
“本就该你来善后。这儿可是离洛家本家最近的城池,洛家主还来得这般巧,小爷前脚把紫晶收了,后脚你就赶来了。”江渝探出曹子衿已经无碍,休息一阵便能醒来,松了口气,便开始明里暗里的讽刺洛千舟。
洛千舟知道,江渝表面上说的是紫晶的事,实际上却说的是曹子衿的事,这次他走了三个月,着实过久了,往常最多一个月便会回来。
而今日曹子衿毒发,江渝作为他的表兄弟,不仅要怪他自己,更要怪的是他洛千舟,明明将人领回家了,却又没将人照顾好。
“江少主教训得是,千舟下次一定改。”洛千舟也不狡辩,这确实是他的过失,便将这错应下了。若是哪天曹子衿真出了事,而他却不在身边,他光是想想,便觉得后怕不已。
“这是魏家血脉。”江渝扬扬头,给他示意地上躺着的叶凛。
魏婉死后,叶凛便重新变回了幼童,他蜷缩在地上,眉头紧皱着,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子衿有救了?!”洛千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曹子衿自中阴魔爪以来已经是第八年了,中毒者七年为期,子衿凭着他的修为以及自己给他找的各式奇珍异草勉强撑过了一年,但他的身体确实每况愈下。
他知道,子衿的眼睛已经时而看得见时而看不见了,他每次都将曹然推出来当挡箭牌,他也没有戳破,他知道子衿是怕自己担心,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真的很害怕,哪天曹子衿一闭眼再也不睁开了怎么办……那他呢?他该怎么办?
“但是他身上也中了毒,不知道血还能不能用,而且小爷应允了别人要救他,小爷要将他带回江家。”
闻言洛千舟的眼神又渐渐暗淡了下来,不知道是否有希望,那便先不当做希望了,他怕抱太大希望,最后又只是失望……
“行了,小爷就把子衿交给你了,小爷带他回江家。”江渝一把将地上的叶凛抱起,架着拂尘剑腾空而起,索性叶凛变成了个幼童,抱起来还算轻松。
临走之前,江渝看了谢清帆离去的地方一眼,暗道,谢清帆那个登徒子追个人怎的还没回来?
接着又摇头将脑中想法抛去,他回不回来关小爷什么事,你还真信了他说的话了?可笑。
。
谢清帆追着神秘人追出了几百里远,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直在缩短。
终于,那人受不住了停了下来,转过了身:“谢家主还真是执着。”
谢清帆听清了声音,是个男子。
待他转过了身,谢清帆看清了他的脸后,直接抽出了背后的若空刀,身上的吊儿郎当都收了起来:“是你。”
谢清帆的父亲谢铮是个极其贪婪的人,他发现谢清帆的天赋极好,便动了歪心思,想要夺舍他,但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这种挫败感惹怒了他,他无法得到谢清帆的天赋,便用尽各种手段来折磨他,不让他修炼。
而之前的谢清帆太弱,无法逃离,便一直偷偷修炼养精蓄锐,终于等到今年他修到了渡劫期,才将谢铮打败,正待他准备杀了那个不配做他父亲之人时,就是面前这个神秘人将其救下了!
“谢铮在哪?你为什么会和魏婉纠缠在一起,难道你就是她的主人?”谢清帆一边问着,一边暗中积蓄灵力,只待给那神秘人致命一击。
那人倒是不慌不忙,他朝着谢清帆行了个面见家主的礼:“谢家主当日便同我交过手,应当知晓你我不相上下,不如平和一点,你问你想知道,我问我想知道的。”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谢清帆挑眉不屑。
那神秘人却笑了,笑得渗人,让谢清帆有些不好的预感:“就凭我知道八年前发生了什么。”
谢清帆眼神一凝,不想再听他废话,提到刀上前几步朝他砍去。
知道八年前发生了什么的人,要么是当年的幸存者,要么便是当年的刽子手!
他不认得这人,那便代表这人定不是幸存下来的人,那便只有一个答案了!
神秘人见谢清帆提剑上前,立刻取下腰间的令牌拦在他面前,两股灵力相撞,僵持不下,直到灵力蓄积过多承受不住,炸裂开来,最终以两人各退三步结束。
神秘人挽手将令牌收与手中:“谢家主别这么急躁,当年你可是提前走了,并不知道之后所发生的事。”
他朝谢清帆做了一礼:“在下庄惟,是曹子衿的生父,当年我是受江灵之托前去相助的,没曾想去晚了一步。”
谢清帆闻言皱眉:“胡言乱语!曹子衿的父亲明明是曹家家主曹非。”话虽这么说,但他却仔细的观察起了庄惟的外貌,发现竟发现他的眼睛跟曹子衿出奇的相似。
这个发现让他不由眼皮一跳。
“你看这个。”庄惟从怀中拿出来了一个镯子扔给他,谢清帆接过仔细看了几下,的确是江灵的镯子。
他将这镯子抛回去:“就一个镯子,能代表什么?”
谢清帆虽然嘴上这般说着,实际上心中已经信了八分。
一是因为这个自称庄惟的人与曹子衿长得确实有几分像。
二是这镯子是江灵姑姑最喜欢的一只银镯,一般是从不离身的。而且江灵姑姑是个阵法师,她身上的物件基本上都有法阵,一般人抢不走,能让这镯子这般温顺的呆在这人身边,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江灵姑姑主动交给他的。
三便是,江灵姑姑当年不声不响的离去,给大家留下的谜团甚多,大家也做出了多种猜测。其中最甚的便是说她喜欢的另有其人,那一去便是同她的如意郎君隐居去了。毕竟当年江灵同曹非成婚,却并没有同他缔结道侣契,从那一刻开始,流言便开始泛起了。
“谢家主是个聪明人,这东西代表的意思想来不用在下明说。”庄惟恭恭敬敬的道。
谢清帆从看见这人的第一眼起便知道这人不是个善茬,笑里藏刀,心思深沉,若他真是江灵姑姑喜欢的人,也不知道姑姑是看上了他哪点。
“行,那我便答应同你交易。”谢清帆走近看着他的双眼,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家主果然是痴情人,我以为你会问谢铮。”庄惟笑道,面上不露出丝毫破绽。
谢清帆嗤笑一声:“谢铮迟早是我的刀下亡魂,问他作甚。江渝才是我的心上人。”言下之意便是谢铮算哪根葱,迟早都会死的人有什么好问的,江渝才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最在意的人,没有什么东西能和他相比。
第十八章 是你的错
“八年之前啊……”庄惟感叹一声,“不过是有人想杀江渝,而其他人不想让他杀,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结果。就看现在的结果,很明显那个人的目的没实现,而其他人也没讨到好。”
谢清帆听到这个答案却并不满意,他捏紧了刀柄,长刀对着庄惟:“你耍我?”
虽然庄惟被谢清帆的若空刀指着,但他面色却丝毫不变:“谢家主此言差矣,在下说的是实话。”
谢清帆转动着刀柄,冷笑一声,朝着庄惟劈去。
两人有来有往过了几百招,仍然没分出胜负。谢清帆这才发现这人不似面上这般简单,虽然修为是在合体期,但他的实力绝对不止合体期,他应当是故意积蓄着灵力不突破……可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谢清帆转念想道,难道是因为那个所谓的上了渡劫期就会死的传说?
大陆上一直都有一个怪现象,化神、合体期修士一大堆,却鲜少有人能到达渡劫期,只要有人有望突破渡劫期或者是刚好突破渡劫期那人便会离奇死亡,找不到凶手,有时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
这也导致大陆上的灵气愈发浓郁,没那么多人来吸收,而且修仙者的年龄都变得很小,天资聪慧的没机会长大,天资愚钝的活不了那么久。
据谢清帆所知,大陆上目前还活着的渡劫期修士只有三个,前阵子刚突破的他算一个,江渝算一个,以及那个不知道被庄惟藏在哪里的谢铮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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