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之前耍了个小聪明,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否会上当了。
谢铮一步一步的轻轻迈着,不断的试探的着那小孩儿的踪迹。
突然,一道沾着鲜血的身影朝着远方跑去。
谢铮挑了下眉,这小孩应当是怕自己被找到,竟然还敢跑,不过这可没用,不过是换个地方死而已。
只见谢铮足尖轻点,便朝着那个身影追了上去。
那身影跑得极快,似是要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一般,死命的朝前奔跑着。
谢铮的速度却是不快,不紧不慢的跟在那身影的后面,有一种猫捉老鼠的闲适感。
而另一边,躲在暗处江浛察觉到了谢铮的远去,便立刻从暗处中爬了出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得离开这里,那个木偶骗不了那人多久,他得快些找到下个藏身点。
但他刚起身,便感受到了全身传来的疼痛感,但他此刻却是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能紧咬着牙,强迫自己的从地上站起,忍住全身的疼痛,朝着远处跑去。
他得快点跑!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要给父亲,给兄长报仇!
他不能死!
他要活下去!
他必须活下去!
这一刻,江浛求生的意志达到了顶峰。
但令他没想道的是,他才刚跑了没几步,就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杀气。
他下意识的朝着旁边一滚,只听脆响声袭来,竟是一把大刀,插在了树上。
若是他刚才没有躲开,怕是自己也跟着一起插在树上了,这个认知让江浛后怕不已。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花招还挺多。”谢铮的声音传来。
他找到自己了。
江浛的心忍不住一凉,恐惧感涌上了心头。
谢铮停在了他的面前,将一个劈成两半的木偶,丢在了江浛的身前。
江浛不可能不认得,这正是自己的替身木偶,这是兄长给自己用来保命的东西,能够变成自己的样子,危急时刻,能替自己引开敌人。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快,就识破了他的替身木偶。
原来那木偶一直朝前跑着,谢铮发现他一直跑,路上竟是没留下一点血迹,这不由得让他起了疑心。他便出了手,想将试试到底是什么状况。
没想到那人被他一刀砍去后,化为了两截木偶,掉落在地上。
他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这个认知让谢铮分外恼怒,他竟让被一个小孩耍了!
好在,还是让他找到这个小孩了。
“这下看你往哪儿逃。”谢铮勾唇笑了笑,但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眸中满是愤怒。
恐慌涌上江浛的心头,他没有一点办法了,只得慌不择路的朝后剑修跑着。
但这次谢铮却是不会再给他机会跑了。
他被江浛惹怒了。
只见他随手折下了一根树枝,朝前掷去。
树枝裹挟着他的灵力,穿过了江浛的小腿。
腿上传来剧痛,使得江浛瞬间就倒了下去。
但他仍旧没有放弃,紧咬着牙,想要继续站起。大抵是因为疼痛,江浛头上冒出了丝丝的冷汗。
他的腿没办法再使上力,而他体内的伤势也像是抓出了机会,疼痛袭来,他竟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但他仍旧没有放弃。
只见他趴在地上,朝前爬着,想要离这里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得活下去!
他要活下去!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要给父兄报仇!
他不能死在这里!
对于他的这般执着,在谢铮眼中看来,却是无谓的挣扎。
他的大刀被他控制着,朝着江浛飞去。
一时之间,是鲜血四溅,连带着泥土和草木一起,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
江浛的身体被他拦腰斩断,整个人裂成了两半。
看见江浛变成了这般模样,谢铮不由得觉得有些无聊。
果然这般容易对付,轻而易举的就死了,一点难度都没有。
谢铮这般想着,便想朝前去斩下江浛的头颅,将其带回去复命。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被他一刀劈成了两半的江浛,上半截身体竟然还在朝前趴着。
剧痛来袭,江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感觉到好疼,好疼,他好疼。
哥哥,父亲,他好疼,小浛好疼……
但小浛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这里……
江浛的手深深的陷入泥土之中,一点一点的朝前挪着,好像再往前的一点,他就能活下去一样。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得活下去……
他还要给父兄报仇……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得活下……去……
他要活下去……
可是好疼……好疼啊……
哥哥,小浛好疼啊……
江浛躺在地上,永远的失去了呼吸。
饶是谢铮,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可怜之意。
但这几分的怜悯,并不足以让他停住他的手。
他还是把江浛的头颅斩了下来,将其带回去复命。
而江浛,只能让自己破碎的躯体躺在荒野之中,连个埋葬的地方,连个能替他埋葬的人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江渝失忆
洛瑜带着昏迷的江渝,从山崖上坠落。
他抱着江渝,用灵力托着他的身体,使其毫发无损的降落在地面。
但他仍旧不放心,抬头朝着山上看了眼,发现玄偃没有追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玄晶没有追上来,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此人。
他一边在心中说着,一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他的魂体已经在逐渐变得若隐若现,这是灵力快用尽的征兆,他撑不了多久了,马上就会进入江渝的荒原之玉中沉睡,去温养魂魄。
若是这时候,玄偃带人追上来了,江渝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眸色一沉。江渝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不能死在这里,他的命还有更大的用处。
洛瑜丢下脑海中的种种杂念,当下的任务是得赶紧给江渝找到个安身之所,这山底下终究不安全,保不准玄偃什么时候就派人追来了。
洛瑜附身准备把躺在地上的江渝抱起,谁曾想他的手竟然径直从江渝的身体穿了过去。
洛瑜也忍不住懵了一瞬,愣在原地。
“啧,想不到跟那个玄晶打架,耗费了这么多的灵力。”
魂体是无法触碰到江渝了,只能让他残余灵力,托起江渝的身体,带着他离去。
可是去哪儿呢?
洛瑜也不知道。
玄晶的眼线遍布何处,洛瑜也不清楚,今日也是同他第一次接触,知晓的信息太少了。
洛瑜无法,只得带着江渝去往偏僻的且有人烟的地方。
江渝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无人照料,怕是撑不过几天,再加上他的道破了,也就代表着,他没有办法不进食了,否则他或许会被活活饿死。
被饿死的灵修,让人知道了,怕是会被贻笑大方。
洛瑜也不知道带着江渝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将其带去了何方,只知道,远一点,在远一点,离玄晶再远一点。
希望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江渝能照顾好自己。
洛瑜看着自己的魂体越来越淡,知道自己能护在江渝身边的日子不多了,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有些懊恼。
他刚这般想着,便看见不远处山脚下的人烟。
那似乎是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里面的人似乎正在劳作着,看上去并不像是灵修。
洛瑜眯眼仔细看了看。
是人间?
对!
人间是最适合江渝此刻去的地方,况且像这种隐蔽的小村庄,一般都是民风淳朴,十分热情好客,若是把江渝送至此处,或许,或许能让其活下来。
洛瑜这般想着,便立刻动了。
不过,他才刚刚朝前迈了一步,便突然想起了江渝在山上经历的事情。
他眯了眯眼,想起了江渝身上还流着魔族的血,或许,这能让他好好利用一番。
他这般想着,便立刻动了,双手在空中不断翻飞,一个个符文流出,连带着他的灵力一起,注入了江渝的体内。
昏迷着的江渝似有所感,眉头皱了下,但实在是没有力气反抗。
洛瑜收了手,江渝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了。
洛瑜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的魂体,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他可是要重新温养一遍了。
他将自己身上所剩的所有灵力凝聚起来,注入了江渝的体内,用灵力把江渝显眼的银发和银眸都隐藏了起来,只要江渝的情绪波动不要过大,应当是不会露馅的。江渝之前下山,也都是这样,毕竟银发银眸,不仅是人群中,就算是在修士中,也显得分外显眼。
而剩下的那些灵力便是瞬间把江渝送至了小村庄的不远处,紧接着洛瑜的魂体消散在了空中,好似从未存在过。
“江渝,你可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让本少爷失望啊。”
江渝浑身是血的躺在了村庄门口,一个提着锄头的村民看见了他,连忙瞪大了眼睛,朝村庄中跑去。
“大家伙儿快来!这里躺着个人!”
他的声音很大,很快就将村里的所有人都叫来了。
大家围着江渝,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怎么躺在这里?”
“看他这样子,怕是伤得不轻,能不能活都不一定。”
“诶,刘大夫,这个人怎么样了?”
被称作“刘大夫”的人,满头华发,是个看上去很慈祥的老爷子。他正在给江渝把脉,他一边看着江渝的情况,一边紧皱着眉头。
“还剩一口气儿了,快把他抬到我屋里去!”
几个青壮年立刻动了起来,把江渝抬走了。
当江渝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全是陌生的景象,不由得有些懵。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但努力了半天,却都是徒劳,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伤。
刘大夫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连忙朝着屋里赶来。
“你可算醒了。”刘大夫人善,看见江渝受了这般重的伤,便连忙救治了,并不求别的。
江渝见状却是反应很迟钝,像是听不懂刘大夫在说些什么一样。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阵儿。
刘大夫心中有了别的估计,便柔声问道:“是听不见吗?还是不会说话?”刘大夫一边说着,一边给江渝比划着,想让他看懂自己的意思。
江渝好似现在才反应过来一般,但说话却是慢拖拖的:“你是谁?”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里是哪儿?”
刘大夫这才发现了江渝所在的问题,心中对江渝又多了几分怜惜,又接着问道:“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我是谁?”江渝重复着刘大夫的问答,似乎在思索着。
刘大夫也跟着重复了一遍,见过许多疑难杂症的刘大夫,心中似乎感应,说话也像哄小孩般:“对,你是谁呀?”
“我是谁?”江渝再次重复了一边,却是开始痴痴的笑了起来。
“我是谁,嘻嘻。”他继续重复着,继续痴笑着。
“我是谁呀?我是谁呀?嘻嘻嘻,我到底是谁呀?”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笑着。
刘大夫看着江渝不过十几岁的模样,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苦命儿啊苦命儿。”
他还没来得及多说些什么,却见江渝笑着笑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但嘴上的话却是继续重复着:“我是谁啊?我是谁?”他一边说着,眼泪也一边从他的眼眶中流出,从眼角滑落。
刘大夫看着这般俊美的一个孩子,却是落得了个如今的下场,连忙上前给他轻轻擦拭着眼泪。
这时他又看见了床头放着的玉佩,那是江渝的双鱼玉佩,他为了给他治伤,便给他换了衣衫,这玉佩也被取了下来。
刘大夫为人正直,自然没有偷了打算,而是放在了江渝的床头。
看这玉佩的材质,想来也并不便宜,再加上他这般贴身携带,应当是极其重要的东西罢。
“我是谁啊……”江渝抽泣着,嘴里还在继续重复着,好似不得到一个答案,就不罢休似的。
刘大夫哄了许久,却都没有成效,看着那玉佩,便灵光一闪,开口说道:
“你是小鱼,对,你叫小鱼!”
刘大夫心中也有几分忐忑,不知道这孩子会接受这个名字吗?
谁知江渝下一秒又笑出了声,附和着刘大夫说道:“对,我是小渝,我是小渝!”
刘大夫看着江渝又转了笑容,立刻松了口气,抬手轻轻的摸了摸江渝的头,轻声哄到:“小鱼乖,小鱼乖。”
江渝察觉到他的靠近,也没有反抗,而是轻声的附和道:“小渝很乖,小渝最乖了。”
而这时,村长也知晓了这件事,找上了刘大夫家。
现在的江渝还没办法下床,刘大夫便让他自己在床上玩会,然后去给村长开了门。
村长的年龄看上去也不比刘大夫年轻多少,他朝屋内看了江渝几眼,说道:“那孩子如何了?”
刘大夫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右手断了,纵使是接上,以后也不能提重物了,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不等,还有……”
“怎么了?”村长看他欲言又止,不由得有些着急。
刘大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儿也出了毛病,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而且好似还得了癔症。”
村长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是个苦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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