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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庄行琛整理着领带，撩他一眼：“演出不是在晚上吗？”
“你怎么知道？”乔奕下意识问。
庄行琛抿唇，神色微敛，错开话题：“早餐在厨房的保温箱，出发前告诉司机，他会来接你。”
“我自己去就行了。”乔奕指指身后墙上的挂钟：“你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庄行琛点头，又看了他两眼，才推门离开。
乔奕摸摸脸颊，确认自己的形象没有问题，不禁疑惑——
他为什么从庄行琛脸上同时看到了欲言又止和依依不舍两种罕见神态？
“算了算了他这两天一直不正常。”乔奕摇摇脑袋，甩开杂念，边吃早餐边捋顺公演时的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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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到达剧场，乔奕直奔后台。
从进门到化妆间这一路都被各种人送的鲜花挤满，乔奕边走边看，发现自家爸妈送来的惊喜花束。
不仅尺寸比其他花束大了两圈，还特意加了花有他卡通形象的小卡片，连贺卡上的祝福语也由乔爸亲自书写，笔锋遒劲有力。
乔奕乐滋滋地拍了照片，发到家庭群。
又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庄行琛爸妈送来的花束，显然也花了一番心思，还特意放在比较显眼的地方。
乔奕心底一暖，同样拍了照发给庄妈，在语音里甜甜地说谢谢阿姨。
“乔奕？”身后忽然有人叫他。
乔奕转身，发现是穿着灰色制服的鲜花配送员。
配送员见他回头，知道自己没认错人，把怀里的红玫瑰花束交给乔奕，拿出订单，请他签字。
乔奕没急着伸手，仔细观察过鲜花，发现没有任何卡片和署名。
“谁送的？”他问配送员。
“是一位先生，说自己姓陈。”配送员回忆。
“陈？”乔奕皱起眉头：“陈固？”
“不清楚。”配送员如实回答：“顾客只留了一个姓。”
“先生，请您签收一下吧。”他催促：“我还要配送下一单呢。”
尽管不想收陈固的东西，但乔奕不愿为难打工人，在指定位置签下名字，接过花束。
路过洗手间时，他把玫瑰扔进垃圾桶。
到了后台，乔奕立刻被化妆师拉着换演出服，做造型，没多余精力去琢磨陈固为什么会送花过来。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亮起，乔奕趁化妆师找化妆刷的间隙拿起来看了眼，发现是自己最不愿见到的名字。
他不想让任何不可控因素影响自己的公演情绪，索性关机，从根源上摒弃一切干扰。
另一边，庄行琛提前结束工作，在前往舞团的路上，按照从网上学来的制造惊喜的手段，给乔奕发消息：
【祝公演顺利。】
文字传达的信息是他不能到场，所以等到时候乔奕在观众席上看见他，就会格外开心。
可微信发出后便石沉大海，庄行琛握着手机等了许久，也没收到乔奕的回复。
也许在忙。他主动替小家伙找理由。
到了剧场，庄行琛让小王和司机下班，自己拿着鲜花礼物，检票入座。
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庄行琛扫视观众席，发现乔爸乔妈就坐在前面不远处。
他想了想，主动起身上前，和两位长辈打招呼。
“小庄？”乔远瞻见到庄行琛，眼前一亮，摆手示意他到跟前。
“叔叔。”庄行琛礼貌问候，同时不忘和坐在乔远瞻身旁的何艺点头示意。
何艺看了看两侧坐满人的位置，问道：“小庄你的位置在哪？”
庄行琛指指后排。
何艺回头看了一眼：“那边不是家属区吧？乔乔没给你赠票吗？”
“没有。”庄行琛如实回答。
乔远瞻轻咳一声，打断何艺还要继续的交谈，帮忙打圆场道：“可能赠票数量有限，所以乔乔没给你。”
“应该是这样。”庄行琛没再多说什么，和二人寒暄片刻，便主动离开。
回座位的路上，他扫了眼坐在剧院后排的观众，发现缩在最后一排角落，戴着帽子，眼神飘忽的陈固。
他怎么在这？庄行琛回想起那天在舞团门口看到的场景，内心不爽。
但对方终究没做出什么过分举动，他也不好再下狠手，只能暂时压下情绪，把手机调到录像模式，等待演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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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间里，所有人已经做好准备，根据出场顺序各就各位。
乔奕作为主角，率先来到舞台旁的幕布后面，等待上场。
观众席的细碎交谈传入耳朵，乔奕心跳加速，手心不自觉地冒起冷汗。
他借着幕布的掩护，偷偷露出半只眼睛，观察台下的人。
早就架起摄像机的乔远瞻和何艺敏锐捕捉到他的小动作，脸上绽开笑颜，朝他挥手。
乔奕心里顿时踏实许多，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
“别紧张。”秦淮也从后台来到他身边：“已经练习过那么多次，不会有问题的。”
“好。”乔奕点头。
坐在另一侧幕布后的导演完成最后确认，对乔奕比了个手势。
乔奕深深呼吸，在音乐想起的一刻，抛开杂念，登上舞台。
整个演出过程非常顺利，观众的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掌声回荡在剧院上空，久久不肯停息。
乔奕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趁着和其他人一起谢幕的机会，仔细看了圈观众席。
除了非常卖力为他应援的父母，还有坐在倒数第三排角落，全副武装的苗莘。
他来干什么？乔奕纳闷儿。
视线右移，又看到坐在更角落的陈固。
？
乔奕脸上还维持着得体的笑，内心却已经塞满问号。
在陈固和自己对视的瞬间，乔奕毫不留情地甩出两道充满威胁的眼刀。
这人最好别再做出什么降智行为，尤其是当着苗莘的面。
谢幕结束后，还有热心观众的送花环节。
一般这种环节都是为导演和首席准备的，乔奕默默退后，给即将上场的观众留出位置。
谁知下一秒，他便看到从台下走来的庄行琛。
庄行琛气质容貌本就出众，再加上捧着花束，轻而易举便成为全场焦点。
周围同学鼓掌的声音越来越大，乔奕却还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站在原地，只有目光随着对方移动——
这人怎么忽然来了？
他好像没说过演出时间，也没给这人票啊。
趁愣神的功夫，庄行琛已经来到他面前，把漂亮的碎冰蓝花束和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一起递给他。
乔奕讷讷地抱着花，看到男人微微张开的手臂，像个提线木偶似的配合对方拥抱。
“你在舞台上，很有魅力。”庄行琛把嘴唇贴在他耳边，小声称赞。
“你是个很优秀的舞者。”
大脑重新开始运转，乔奕收下庄行琛的真诚夸赞，弯了弯唇角。
“谢谢你的夸奖。”他说：“也谢谢你来看我。”
“后台等你。”庄行琛说。
乔奕的心跳重新加快，整个人像是踩在云上，飘忽忽的。
不知在台上又停留了多久，随着大部队慢慢走回后台，乔奕才重新拾起理智。
他把花束和礼物放在化妆台上，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选出最好看的一张，和长辈们送的鲜花一起，发送到朋友圈。
热衷看热闹的同学们纷纷起哄，提醒他还有个人在化妆间门外望眼欲穿。
乔奕脸颊发烫，快步溜到门口。
庄行琛原本双手抄兜站在走廊一侧，见他过来，抬手用指腹轻轻抹了下他的额角：
“你身上有汗，抓紧穿上外套。”
“没事，现在还是很热。”乔奕看了眼化妆间里时不时偷看这边的同学，小声问：“你打算等我一起走吗？”
庄行琛点头：“可以一起出去吃晚餐。”
“啊？”乔奕纠结起来，咬咬下唇，不知怎么开口。
庄行琛一眼看穿小家伙的心思，问道：“有别的安排？”
“嗯。”乔奕如实回答：“晚上是全舞团的庆功宴，缺席不太好。”
“那就去庆功宴。”庄行琛今天格外好说话：“一会儿等汗消了，多穿点再出门。”
“快结束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不麻烦你了。”乔奕知道庆功宴势必会开到后半夜，不想打扰庄行琛休息：“到时候我打车回家就好。”
“什么叫麻烦。”庄行琛拿出不容拒绝的语气：“记得发消息给我。”
乔奕只得点头。
送走庄行琛，乔奕换掉演出服，又卸了妆，抱着花束和礼物，和其他人一起来到饭店。
所有同学都为演出的圆满成功感到激动，让服务员搬来几箱啤酒，说是不醉不归。
乔奕因为在大家面前狠狠撒了把狗粮，成为被劝酒的重灾区，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
到了凌晨散场，乔奕已经意识模糊，瘫坐在包间的沙发上，艰难克服眼前的重影，给庄行琛发消息。
打字对于小醉鬼来说有些困难，乔奕胡乱按了个句号过去，只等着庄行琛自行体会。
“乔乔。”有好心的同学过来搀扶他：“有人来接你吗？要不我们送你回去？”
“老公，接。”乔奕迷瞪着眼睛，吐字也不太清楚：“你们，送我，大堂，等。”
“好。”两位同学一左一右地把他搀扶起来。
走出两步，乔奕忽然停下。
“等！”他摸摸身上，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扫视包间。
艰难搜寻到目标后，他抬手一指，示意同学帮忙拿上花束和礼物。
“又被塞狗粮咯！”同学一边打趣，一边拿起东西，把人送到前台旁边的沙发上。
乔奕头晕得厉害，向后靠在沙发背上，闭眼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从头顶响起：“乔乔？”
“嗯？”乔奕眼皮发沉，索性闭着眼，懒洋洋地问：“谁？”
陈固见乔奕醉得不轻，瞄了眼他手边的礼物，咬牙道：“我是你男朋友啊。”
第三十一章 “我怎么不知道你改嫁了？”
“男朋友……”
乔奕用迟钝的大脑思考片刻，自动把这三个字和庄行琛划上等号。
“你来啦。”他伸出双臂，主动索要拥抱：“我自己走不动了。”
陈固俯下身，让乔奕的手臂跨过自己后颈，搭在肩头借力。
“还有礼物。”乔奕小声指挥。
陈固回头看了眼包装精美的碎冰蓝花束，胸中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
他一手架着乔奕，另一只手粗暴地把两样礼物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拿好了吗？”乔奕像个粘豆包一样，把重心全都放在陈固身上。
他眯着眼睛，像小狗一样嗅了嗅对方身上的味道。
“怎么换香水了？”乔奕扁扁嘴：“没有之前好闻。”
陈固的脸色愈发难看，但还是放轻动作，扶着乔奕走出饭店。
后半夜温度骤降，马路上的车也极少，陈固趁等待的空隙，让乔奕面对自己站着，帮他系上大衣纽扣。
“怎么，不坐车？”乔奕被寒风吹得缩缩脖子，一头扎进陈固怀里。
“我一定是，喝醉了。”他嘴里不停地叨叨咕咕：“不然怎么会觉得你，变矮了？”
“你是喝醉了。”陈固摸摸乔奕毛茸茸的后脑勺，下意识将眼前的人和苗莘在心里对比一番，最后得出结论——
还是乔奕好。
不仅能帮他度过眼前的难关，还可以为他的以后带来无穷无尽的好处。
“乔乔。”陈固用下巴轻抵住乔奕的发旋：“回到我身边吧。”
“过去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不愿意原谅我，但我不会放弃，我会证明给你看。”
乔奕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打起瞌睡，听到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你说什么？”他仰起脸问陈固。
尖锐的鸣笛声打断陈固的后话，庄行琛从车上下来，浑身散发着寒气。
他走到两人面前，一把拉走乔奕，和陈固四目相对。
陈固被庄行琛眼底的敌意和压迫感震慑，心里慌乱起来，但还勉强维持着表面气势：
“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庄行琛冷笑：“最近吃得苦还不够多？”
陈固被兜头浇了盆冷水，强装出来的气焰灭掉一半。
庄行琛不欲与他过多纠缠，取下自己的围巾，给乔奕系好。
“你谁？”乔奕意识飘忽，只觉得自己被扯着离开暖烘烘的热源。
“我男朋友呢？”他努力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看到庄行琛身后的陈固，乔奕眼前一亮，抬脚就要往那边走。
“乔奕！”庄行琛难以置信地唤他。
“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乔奕眨眨眼，仔细辨认眼前的面孔：“你是司机吗？来接我们两个回家。”
庄行琛长出一口气，崩溃地闭了闭眼。
虽说醉鬼的话不可信，但多少能反映出潜意识里的想法。
乔奕对陈固十分亲昵，对他却格外生疏。
再加上刚才他在车里看到的两人相拥的画面，庄行琛得出一个不愿承认但确实可能存在的结论——
乔奕也许要和陈固重修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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