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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短暂，爱意长久。
第二十一章 告白
路予南是被悉悉碎碎的声音吵醒的，他半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声音来源，只能看到洗漱间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黑色的剪影。
“牧之诗……”半醒着的声音模糊不清。
牧之诗显然也没想到会吵醒他，他已经尽可能放轻自己的动作，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了声响，只好心虚的解释。
“没事，我就起个夜，你继续睡，路哥。”
“嗯……” 路予南意识不清晰，一会就又睡过去了。
牧之诗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暗暗松了口气，然后蹑手蹑脚地把东西塞了进去。
万幸没事。
牧之诗一来教室就看到他和路哥抽屉里的一堆小礼物和几封情书，之前没觉得什么，但他现在看着路予南桌抽屉里的小礼物和情书就醋意大发。
路哥怎么就这么抢手？？？
“孙子可以啊~今年情人节才刚开始就收到礼物了。”顾方成一见他来就打趣他。
牧之诗把他抽屉里的礼物和情书收到一个大的袋子里，对着顾方成的椅子上去就是一脚。
“闭嘴吧你。课间帮我全还回去。”
“啧，真无趣。又有小姑娘要伤心了，唉。”
刚好路予南进教室，瞥了一眼自己的抽屉，然后他看着明显不太高兴的牧之诗。
其实他察觉到了牧之诗对他的感情，牧之诗太明显了，情绪都写在脸上，太过于好懂，看他的眼神丝毫不懂得掩饰。不过他想等牧之诗开口，等牧之诗真正下决定，表明爱意，这也算是他的小私心。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路予南问牧之诗。
“还回去，课间的时候。”
“我的也一起还回去吧。”路予南十分自然揉了揉他的头，像是给小动物顺毛。
“嗯，好。”被顺毛的牧之诗感觉自己心情又扬了起来，心里像是有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牧之诗自己在心里偷乐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
“那你今年情人节不收这些礼物了吧。”
“不收她们的。”不过收你的，你偷偷塞进去的。
“哦，我知道了。”牧之诗看着他的眼神亮亮的，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于是乎今天云阳一中的各个班级的门口，就能看到他们学校的两个大佬跑来跑去还情书和礼物。这还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他们还的是对方收到的情书和礼物。
写情书的小姑娘看到另一个大佬来还礼物，不禁又仔细看了一眼名字，心里疑惑:我也没写错名字啊，为什么是牧之诗/路予南来还？？？
而反观磕予诗cp的小姑娘，个个嘴角与太阳肩并肩，开心的像是中了大奖。
“姐妹们，过年了啊。他们太甜了吧啊啊啊！！！”
“是谁磕拉了，哦，是我自己。”
“这绝对不是我cp脑，他们真的很不对劲。”
“怎么说呢，互相还对方收到的情书就很~嗯，大家都懂。”
而且他们把情书还完后，也没有再收到过情书了。原因无他，只因两人并着的桌子中间用书本压着的一张纸。
“情书和礼物一概不收，路哥也是。——牧之诗”
字迹清秀，又带着飘逸。就像是牧之诗的小心思，变相宣示自己的主权。
“路哥，今天晚上回去的时候等我一下。”落下最后一个字，牧之诗盖上笔盖，笑着对他说，假装淡定，强行压下噗通乱跳的心脏。
一贯上扬的语调，独属于他。窗外阳光温柔，微风吹起躁动不安的心，春天就要来了。
“好，我等你。”有什么好事将要发生，他有预感。
当晚自习的下课铃响起，夜的寂静被打破，整个校园都躁动起来。
“走吧，路哥。”牧之诗故意拖到教室里的人全都走完了才叫他。
“嗯。”
下楼梯的时候，路予南明显察觉到牧之诗有点心不在焉，一言不发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刻的牧之诗正在脑子里排练着流程，告白的流程。他虽然脸皮薄，但并不怯懦，他无畏世人对同性恋的歧视，他喜欢他，想让他知道，想和他在一起，其他人的看法和自己的爱意相比算不了什么。他不是傻子，他能察觉到路予南对他的特殊，但他也在暗自担忧这种特殊只是他的错觉。喜欢一个人会害怕不确定因素，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心事重重。
“看路。”他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看路。
“哦。”到了最后一阶台阶，牧之诗像是下定了决心，“路哥，我们今天绕个远路吧。”
他领着他走，是林荫道的方向，云阳一中的情侣大道。
路予南在一瞬间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但他什么都没说，他静静在他后面走。路灯昏暗，但他还是看到了他发红的耳尖。
林荫道上到处都是小情侣，他们忙着述说青涩的爱意，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学校的两个大佬。
无风的夜晚晴朗，天上点点繁星装缀着夜空，地上点点绿意从树梢萌发，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不过喜欢风花雪月的少年此刻并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他在心里斟酌着词句。
“路哥，之前我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说之前没有是什么意思？”他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秘而不宣的爱意却无法隐藏。
“就是之前没有，现在有了一个很喜欢的人。”
“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牧之诗的手攥着书包带，忐忑不安。
“他很可爱，像个小太阳一样，总是散发着自己的光与热去温暖别人，我难过时，会想方设法去逗我开心，虽然笨拙但真诚。”他并没有点明他的名字，却每一个字都在形容他，最后一句话笃定温柔，“他是我的多巴胺来源。”
是我的兴奋性神经递质，一切快乐都和他有关。
“路哥，我……”爱意快要说出口，却被打断。
“哪个班的啊，都给我站在原地。”郭主任的声音着实吓了所有人一跳。站在原地，让你记名？现在不跑就是傻子。
一瞬间林荫道上的所有人向四面八方逃窜。牧之诗拉着路予南的手不顾一切疯跑，拐进了旁边的小树林，直到郭主任气急败坏的声音远去才停下来。
牧之诗背靠着树喘气，路予南手撑着树，就这么看着他，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距离好近。
耳边是春天晚风吹过，背靠着的松树枝桠随着风摇曳，路边昏暗的灯光透过来一丝光亮，在这昏暗中彼此的双眸映着的光是唯一的光源。
“路哥，你缺男朋友吗？”牧之诗害羞的别过脸，不敢与他对视，胸腔里的心跳声踏着鼓点。
“缺你。”路予南抬起他的下巴，让他和自己对视，他眼里满溢的爱意丝毫不加掩饰，清冷的声线说出来的话却深情至极，“我喜欢你，牧之诗。做我男朋友吧。”
“嗯，男朋友好。”牧之诗脸还是红的，他伸出手，路予南与他十指相扣。
“男朋友。”路予南第一次用这个称呼叫他，“我可以亲你吗？”
牧之诗脸又红了一度，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太、太、太早了吧。”
路予南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太心急了，无奈的笑笑，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
可就当他准备领着自己男朋友回宿舍的时候，牧之诗却轻轻拉了一下他衣角。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牧之诗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但路予南还是听到了。
“牧小诗，”是从没听到过的称呼，像是在叫小朋友一样，语气里都带着宠溺“张嘴。”
他把牧之诗今天早上塞进他书包里的饼干喂进他嘴里。
然后路予南缓缓的贴近他的唇，吻了上去。他小心地护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耳边寂静无声，触感被无限放大。他的舌尖划过他光滑的序齿，两人的舌尖纠缠着，他尝到了他做的饼干的味道。巧克力层香浓醇厚，饼干甜软微糯，还另一种味道，是酸酸甜甜的橘子味。
“你自己做的？”刚亲完的声音还有点暗哑。
“嗯，加了点橘子汁。”
“好甜啊。” 不知是在指怀中的少年，还是饼干，亦或是都有。
黑夜寂静无声，情话烫耳动听。
第二十二章 告白后续
回到宿舍后的牧之诗还是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傻傻的跟着路予南走来走去，路予南对黏人状态的牧之诗有点无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牧小诗，你好像有点黏人啊。”
牧之诗听到这句话不满皱眉，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路予南捕捉到他傲娇的小表情，忍不住把他搂进怀里，用手指摩挲着他的后颈，贴近他的耳边轻轻开口。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像他家里那只脾气不好的猫，都傲娇的要死。
牧之诗耳根泛红，嘴上还是不服气，“哪有。”
“好，没有没有，不逗你了。”路予南牵着他的手，让他坐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给你的礼物，情人节快乐，男朋友。”
两条红绳在盒子里静静躺着，上面的银珠在灯光下闪烁着白色光泽。
“庙里求的吗？”牧之诗乖顺地让他帮自己戴上，白皙的手腕与红绳对比明显。
“嗯。”
路予南把自己的也戴在手腕上，与他十指相扣，两颗银珠相撞发出极细微的轻响。
“想不到你还信这个啊，哪个庙里求的？灵吗？”牧之诗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抬起头问他。
“云阳东边的庙，我家过年每年都会去。”路予南看着他的眼睛，眉眼末梢全是温柔，“我觉得挺灵的，我今年求了一段姻缘，现在它成真了。”
突如其来的情话毫无预兆，却直击人心。
“那还挺灵的。”牧之诗感觉自己的耳根又烧了起来。
路予南也没好意思继续逗他，只是揉了揉他的头，“不早了，快睡吧。”
躺在床上后，望着天花板，牧之诗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路哥，我们这算不算是早恋啊？”
路予南被他问得一愣，然后打开柜子把学生手册递给了他。
“第五页，第三条。”
牧之诗翻到第五页看了一眼，就止不住笑。
“禁止男女早恋。学校这是性向歧视吧。”
路予南被他的话逗笑了，轻轻笑了一声——是毫不掩饰的笑。
牧之诗第一次见他这么不加掩饰的笑，像是雪原上积雪融化，露出隐藏的盎然绿意。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怎么了？”路予南感受到他的视线，扭头看他。
“路哥，你以后多笑笑。你笑起来挺好看的。”牧之诗回赠以微笑，耀眼过五六月的阳光。
“嗯，好。”明明最好看的是你。
第二天早上，云阳一中全校学生都炸了。原因无他，公告栏贴了一张大海报，占据大半个公告栏，旁边还附了一行字“班主任都来看看是哪个班的学生”，字体飘逸洒脱——肉眼可见的愤怒。
是昨天郭主任抓情侣时拍的照片。
被拍到的小情侣当场人都炸了，纷纷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然而这还不足以让云阳一中全校学生沸腾。
“我天，姐妹，你看左下角是不是予诗？”
“不会吧，身形完全符合。”
“看书包是予诗无疑了。”
“天哪，妈妈我是不是磕到真的了。”
“离谱，离大谱，云阳一中两位大佬真的搞到一起了吧。”
高二的两位大佬不对劲这才是学生沸腾的真正原因。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高二重点A班内部，顾方成把手机递给牧之诗，牧之诗看着论坛帖子里的那张照片和下面那一个个评论，心情十分复杂。
不是，你们磕就磕吧，能不能别暴露组织。现在全校都知道是我和路哥，郭主任不找我俩谈话就有鬼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有人喊牧之诗，“老杨让你和路哥去办公室一趟。”
“怎么了？”路予南看着自家一脸愁容的男朋友，十分不解。
“昨天晚上，咱俩被郭主任拍了。估计老杨是要问话呢。”
路予南淡淡的“嗯”了一声，“你等会儿别说话，我来处理。”
“郭主任，也不是啥大事，都是挺好的孩子。就单纯看个热闹而已。”
“这可不是小事，你要重视啊，杨老师。这可是学风不正啊，正是因为他们俩是学校的好苗子，大晚上跑去看热闹，成何体统啊，其他学生怎么想。学生现在最主要的是学习……”
果然，一进办公室牧之诗就看到郭主任站在老杨旁边，不禁背脊一凉。上学期顾方成就被他逮住过一次，一点小事喋喋不休说了一早上，那场景现在牧之诗还历历在目。
路予南碰了碰他的手，示意他回神，然后喊了声“报告”。
“进来吧。”老杨打着圆场，“叫你们来也没什么大事，昨天晚上的事你们认个错，以后别看热闹就行了。”
“这可不行啊，杨老师。这是学风问题，这……”眼看着郭主任又要进行他的长篇大论，牧之诗深感无力，觉得自己今天下午都要在办公室度过了。
万幸，路予南及时打住了他的话，“我们俩不是去看热闹，是去找东西了。”
他说的不急不缓，语气笃定，完全让人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但郭主任还是半信半疑，“那好，那你说说是什么时候丢的？你们平常也不从那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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