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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玉京(古代架空)——苍梧宾白

时间:2023-11-21 10:13:55  作者:苍梧宾白
  惟明不缺天分也不缺才干,第一次办差就能抓住关键,但蚺龙案不是区区凡人可以插手的,他所欠缺的只是历练,和一点好运气。
  这番回答就算是惟明也挑不出任何毛病,而且确如他所说,是实打实的真话。
  “不愧是大国师。”惟明半是感叹半是揶揄地夸他,“敬辉输在你手下,也算死得不冤。”
  迟莲斟酌半天,终于落下满意的一子,随口应道:“也可能是你们聪明人想得太多了。其实不管我说什么,眼下这个局势里皇帝都没有别的选择,殿下只要好好活着,自然就是最后的赢家。”
  乾圣帝统共就六个成年封王的儿子,除去太子和宁王,剩下的四个里,老三愚钝,老五体弱,只有老二康王和老四端王还算是可造之材,虽说这么多年来养在身边的康王惟时比惟明亲近得多,但经历了皇后的事情后,乾圣帝也不敢把宝全押在一个人身上。
  况且皇帝疏远惟明,最大的原因在敬辉当年提出的“异星”之说。谁能想到皇后倒台,还意外牵扯出了这位已经闭关的大国师——敬辉既然早在乾圣帝未登基时就与王妃暗中往来,捏造出“血肉做药引”的说法掩盖真相,焉知当年不是有人为了铲除异己、暗中授意他故意离间乾圣帝与新皇子?
  如今真正的神仙也没有说惟明半个字的不好,如此一来,乾圣帝对惟明的忌惮自然就消去了一半,可以试着任用他参与朝政、作为日后储君的候选之一了。
  惟明笑了一声,随手下了一颗白子,注意到他有的时候无暇旁顾,就不会在称呼上分的特别清楚,很自然地就带出你啊我啊我说法。这种过分的亲近熟稔是藏不住的,就好像他明明时刻把君臣挂在嘴边,却又对惟明的照顾和宽纵习以为常,不经意间流露出被偏爱才会有的底气。
  迟莲紧跟着啪地落子,一招制胜,直接把剩下的棋子扔进棋盒里,宣布道:“我赢了!”
  “……”惟明看着被他放水放成一片汪洋大海的棋局,点头认输,“你赢了。”
  迟莲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解脱般地松了口气,忽然道:“臣棋艺不佳,其实是殿下故意让着臣的,对吧?”
  惟明不置可否,却道:“我总觉得比起喝茶,其实你更喜欢喝酒,比起坐在这里闷头下棋,更喜欢出去练剑,既然拉着你做这么无聊的事,总该有所表示才对。”
  迟莲摇摇头,随口客套了一句:“殿下面前,岂敢造次。”
  惟明闻言却皱起眉头,不大认同地道:“难道不是在我面前才敢随便造次吗?我又不会说你不好。”
  迟莲一怔,刚想说什么,窗台突然传来“咚”地一声闷响,金黄色的大毛团子顺滑地从窗户缝里钻进来,纵身一跃蹦上棋盘,一尾巴把迟莲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扫得七零八落,得意地把嘴里叼着的小白鸟给他们俩显摆。
  迟莲:“……”
  惟明:“阿虎快松口,那个不能吃!”
  “阿虎”大名叫“板栗虎”,正是那只通过碰瓷惟明成功从流浪变成家养的黄猫。由于全身金黄又长相周正,王府侍女春至便给起了个名字“板栗虎”。
  迟莲第一次到端王府拜会时还因为这小东西别扭了一会儿,如今已经完全适应且坦然了。因为无论是对惟明还是迟莲,这猫都是照蹭不误,喜欢在他们俩身边闻来嗅去;但只有在面对真正的饲主春至时,它才会露出肚皮任由抚摸,甚至会用甜得腻死的人的声音朝她“咪呜咪呜”地撒娇。
  迟莲伸手道:“给我。”
  阿虎扭过身体,拿屁股对着他。
  迟莲额角崩出一根青筋,惟明还在忍着笑,板栗虎随后一抬爪子,把手里抓着的一根小黑蛇扔进了他面前的茶杯。
  惟明:“也不能玩这个!”
  蚺龙:“……”
  只有一根筷子那么细、那么长的蚺龙奄奄一息地窝在半冷的茶水里,惟明甚至能从它蜷曲的身躯里看出生无可恋来。
  他赶紧端着杯子出去给蚺龙放生,等回来时,迟莲已经成功地掰开猫嘴,把小白鸟抢了回来。那小鸟比蚺龙好不到哪里去,扑腾着啾啾叫了两声就化作一封符纸,飘入迟莲手中。
  自从端王府绛霄花花期到来,惟明找到了来往的由头,没事就把迟莲请来府上看花;迟莲也不耐烦天天在紫霄院和那些骗子们打机锋,所以通常是在院里留个替身掩人耳目,若有急事,自会有符咒向他所在处传讯。
  惟明把板栗虎丢下桌,一边收拾棋局一边随口玩笑:“怎么了,大晚上的是谁这么不识趣?”
  迟莲挥手将符纸化为轻烟,一本正经地答道:“好巧,是您父皇呢。”
  惟明:“……”
  “又有什么事?”
  “应该不算是坏事,”迟莲笑了起来,“过几天皇帝想去陇山行宫避暑,诏令臣等随行。殿下既然在京,想必明天也会接到宫里的旨意。”
  惟明把手边几个棋子丢进罐子里,起身送他出门,顺便叫人来收拾屋子。他对出游一事显然并不怎么热衷:“他爱去哪儿都行,只要这回别再突然冒出个妖怪就好了。”
  “人间界有特殊的天道法则约束,灵气稀薄,野兽能修炼成妖的非常稀少,外面的大妖又很难进来,蚺龙那次是因为仇心危在其中作怪,算是自作孽和不走运的百年一遇,不会经常发生的。”迟莲笃定道,“退一万步说,陇山就算是有妖也不成气候——这不是还有臣在吗,殿下不必太过担忧。”
  惟明本来没有把这话往心里去,刚要用一句玩笑带过去,冷不防转头看到迟莲明亮的眸光,那眼神竟然是非常认真坚定的,绝不是随口说出的戏言。
  他心中霎时一软,伸手替他理了理落在肩前的银发,温声应允道:“好,那陇山之行,就全仰仗国师大人保护本王了。”
  数日后,由钦天监占得吉日,御驾午时启程,出京前往陇山行宫。从玉京到陇山行程约莫一日,銮驾在朝宗城驻跸一夜,次日傍晚便至陇山。乾圣帝领贵妃住主殿观风殿,其余嫔妃住西侧,诸王则分居东侧院落里,惟明占得东南角曲荷院,恰好紧邻着行宫中的皇家道观。
  陇山行宫是历代帝王都常驾幸的一座别宫,山上绿树丛生,景色开阔,有溪流飞瀑,亦有地热温泉,无论冬夏都十分舒适宜人。行宫中建有一座道观,因观中有棵百年椿树,故得名为“椿龄观”。
  易大有带着人收拾院落,惟明以前在山上清修时凡事都亲力亲为,还没完全习惯当王爷被人围着伺候的日子,看他跛着脚还要忙前忙后,忍不住道:“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在这儿常住,何必这么折腾。”
  易大有给他端了一盏茶来,知道他这是体谅的意思,和顺地道:“王爷且放宽心,这次跟着来的都是进王府有些年头的旧人,好容易有个出门的机会,让他们多跑跑也好。”
  “江海他们跑一跑是无妨,我说的是你,”惟明接过茶盏,无奈地道,“咱们府里本来就没那么大的规矩,你别太勉强自己。”
  易大有眼角弯出两条笑纹,嘴上依旧恭谦地道:“老奴晓得分寸,多谢王爷体恤。”
  “你知道就好。”惟明活动了一下肩背,起身道,“我在这儿杵着怪碍事的,出去逛逛,不必跟着。”
  易大有忙道:“王爷头一次来行宫,还不认得路,万一迷路了怎么办?还是让江海跟着稳妥些。”
  惟明好笑道:“我不认得难道他就认得了?没事,就算真的一不小心迷了路,找个人问问就是了,有什么难的。”
  易大有拗不过他,又不放心,瞥了一眼左右无人,极低声地问:“是国师大人陪王爷同行吗?”
  “他现在应该没空吧?”惟明摸了摸鼻尖,居然罕见地有点不自在,“你能不能少操点心,啊?我就去旁边的椿龄观转一圈,真丢不了,放心吧。”
  没等易大有再说话,他随手在旁边栏杆上一撑,仗着身手好直接从走廊翻到了院内,健步如飞地开溜了。
  易大有:“……”
  进入椿龄观北门,穿过蕉泉竹海,一眼便能望见那棵百年大椿,树干约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树皮遍布皲裂与暗沉苔痕,显出一种经年的巍然来。繁茂树冠后隐约露出明黄飞檐一角,整座宫观静悄悄的一声不闻,人行其间,也会不自觉地随着周遭气氛一起沉静下来。
  惟明正望着树出神,耳边忽然捕捉到一点极轻微的沙沙声,他警觉地偏头看去,只见树后不紧不慢地转出一个人,烟紫色的绸缎顺滑如水,在日光下反着薄薄的光,衣摆随着他行动间的微风轻轻飘起,仿若一团云雾中托出一尊白玉神像,尚未动容,便使周遭滞涩的景色骤然活泛起来。
  笑意在未觉察之前就落进了眼里,惟明蹙紧的眉峰松懈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就知道殿下在这里。”迟莲道。
  作者有话说:
  蚺龙:救……
 
 
第17章 行藏时(四)
  “你特意来找我的?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迟莲回头望向静谧的宫观,自然而然地转开了话题,“殿下要进去转转吗?臣陪您一起。”
  惟明心中暗笑,感觉自己在迟莲眼中大概是个走路都会磕着碰着的娇弱凡人,一眼看不到都不放心。他向外侧了侧身,示意他一起走:“不用伴驾吗?父皇被上次蚺龙的事吓得不轻,这次出门还特意带上你一起,万一突然传召怎么办?”
  迟莲不甚在意:“我又不是尚总管,行宫上下千余号人服侍他还不够?等真闹鬼了再找我也来得及。”
  这话说得十分大逆不道,但谁让他是如假包换的活神仙呢?惟明舌根泛起一丝异样滋味——连天子也不放在眼里,世上仿佛没有什么规矩戒律能束缚得住他,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甚至许诺会一直护持他登顶绝顶,到底是为什么呢?
  椿龄观占地广阔,修建得十分气派,大殿共有三进,两侧建有配殿和经楼,主殿中供奉着一座庄严肃穆的天帝塑像,相貌极是威严生动,桌子上整齐地陈设着香烛贡品,看得出是有人时时打扫供奉,然而举目四顾,却一个人影也瞧不见。
  “观里连个道童也没有?”惟明左右看看,犹豫地征求迟莲的意见,“来都来了,不上柱香拜一拜也不合适。”
  “殿下且慢!”
  迟莲堪称反应过激地一把拦住他,惟明也是没想到他会在这种事上阻拦,一愣:“啊?”
  迟莲硬着头皮道:“您还是不必参拜了……”
  惟明跟他大眼瞪小眼半天,努力地试图理解迟莲话中深意,最后试探着得出了结论:“难道我上辈子是个修佛的,所以这辈子才不用拜天帝吗?”
  迟莲:“呃……”
  他一边胡说八道糊弄惟明一边推着他往外走:“就当是这么回事吧……殿下还要看看那边的壁画吗?这里也没什么稀奇的,后头还有好几间神殿,不快点就逛不完了。”
  惟明一头雾水地被他拖出了主殿,匆匆走进了后面的四御阁。这一座神殿中供奉的是“四御天尊”,也就是太微、紫微、长生、未央四位传说中辅佐天帝的尊神。
  惟明以前在别的宫观中也见过供奉四御的,本来没有太大兴趣,不意间一抬眼,忽然发现另外三座神像前都摆着瓜果香花之类的供品,但最中间的太微天尊神像面前却只供了一尊粗陶花觚,里头插着一把新采的莲花。
  “奇怪。”他轻声自语,“这里为什么与别处不一……”
  尾音慢慢落下去,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
  他突然注意道迟莲正在望着那瓶莲花出神。这个陷在重重迷雾中的男人、超脱于红尘之外的世外仙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惟明看得清却又看不懂的、鲜明而浓烈的情绪。
  仿佛是锥心刻骨挥之不去的痛楚,又似乎含着无边的悲愁怅惘。
  惟明一时怔住,只觉得像有一层蒙蒙烟雾隔在两人之间。他们明明并肩而立,可迷雾的另一边却是他作为一介凡人所无法触及的、只属于真正的迟莲的世界。
  正发愣时,大殿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臂挽拂尘的黑衣道士姗姗来迟,朝着两人深施一礼:“不知端王殿下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殿下恕罪。”
  迟莲立刻惊醒回神,上前半步将惟明挡在自己身后:“你是谁?”
  那黑衣道人忙道:“贫道迟安寿,忝为椿龄观观主,因今日行宫接驾,观中人手都被叫去帮忙,因此迎候来迟,怠慢了殿下,实在罪过。”
  那男人约莫三四十岁,身披黑色鹤氅,头戴五叶沉香冠,面容白皙清癯,身形高瘦修长,简直是照着“仙风道骨”四个字长的,更兼言辞恭谦,态度可亲,让人一望便生好感。
  惟明一手按着迟莲的肩,带着微妙的意味看了他一眼,随后客客气气地对迟安寿道:“观主言重了,原是本王无聊闲逛,未经通报擅入贵宝地,多有叨扰,万勿见怪。”
  迟安寿谦逊地道:“王爷肯赏光驾临,实是本观之幸,谈何叨扰。”
  惟明笑了笑,迟安寿主动相邀道:“四御殿后有一处小花园,景致尚可入眼,王爷若不嫌弃,还请到山房略坐,吃盏茶歇歇脚。”
  “观主相邀,本不该推辞,不过今日来得仓促,风尘仆仆,礼数不周,恐怕冲撞了神明,况且稍后还有事在身,就不多打扰了。”惟明婉言推辞道,“待改日斋戒沐浴后,再来正式拜会。”
  迟安寿倒也不勉强,只道:“既然如此,贫道为王爷引路,请。”
  三人从四御阁中出来,一路上惟明见缝插针地和迟安寿闲聊了几句,问他是何方人氏,又是何时出家,到椿龄观多久。一直送到山门前,双方作别,分头离去。两人走出好长一段距离,眼前已能看见风荷院的月洞门,四周无人,迟莲才谨慎地开口发问:“殿下觉得迟安寿有问题?”
  “嗯?”惟明状似随意地伸出手去,须臾间一阵风过,他准确地接住了一片从枝头掉下来的花瓣,“为什么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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