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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君和尔东善于炒气氛，直播间里笑料不断，每分每秒都很热闹，不像今天，傅琛与何青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哪怕玩游戏也克制，总体气氛偏冷清。
何青荷抿抿嘴唇，说：“我们一直这样相处。”
他已经对“问题”这两个字ptsd了。
一夜之间，仿佛所有人都在说他们有问题。
可他们何错之有。
傅琛接着何青荷的话说：“我们在游艇上已经表过态，我们都认为自己的婚姻没问题，重复这个话题没有意义。”
他直接对直播助理说：“下一个提问。”
粉丝们也说：“真的好烦，揪着这些事来来回回地说，都是那个叫Friz的开头，其他人跟风。”
“就是，人家小夫夫过日子，千千万万种模式，不和他们的心意就叫有问题，问题你个大头鬼。”
来看直播的本来就是cp粉多，此时占据绝对优势，开始喷提问的人。
那人生气地抛下一句：“那你们就继续这样无聊下去吧，直播都没人看了。”
说完，他退出了直播间。
这个话题翻篇，接着粉丝们提了一些秀恩爱的提问，比如问他们第一次拥抱在哪里，过年回哪边的家之类的。
何青荷平和地应对，心绪却一直游离。
直播间陆陆续续有人退出，或许真的太无聊了。
总觉得像差点什么，无数人长篇大论地分析他们的婚姻，反反复复地研究他们的行为模式，何青荷却觉得像隔靴搔痒，始终挠不到最关键的点。
直到提问环节的尾声，有一位观众被抽中，她善意地提了一个利于秀恩爱的问题。
她问：“请问傅总和小荷，你们有没有经常跟对方说‘爱你’呀？”
一瞬间，所有遮挡视线的迷雾消散，何青荷终于看清迷蒙水汽后面藏着的残酷现实。
他与傅琛无比认真地经营着婚姻，将对方奉为上宾，他们自有一套待客之道，友好邻国正常邦交，遵循的准则来自世俗，来自自己的理解。
唯独不源自感情。
×
那天的直播平静地结束了，完全符合豪门组夫夫的风格，相敬如宾。
吴杞与聂平然的直播压轴，据说两个人直播间真情流露，现场非常感人，刷新了在线人数的记录。
最后四轮直播下来，豪门组的数据最差。
傅琛禁了礼物，礼物数量最少，看完全场的人数比例也最低。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何青荷坐在办公室里，没有工作，而是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有人敲门，何青荷很想装不在，但不可能，只能说了一声：“进来。”
李征推门而入，第一句话就是：“小何总，何总找你，怕你不在，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大哥联系他竟然是通过助理，何青荷笑了笑，说：“接过来吧。”
李征把电话递到何青荷的手上，然后退出办公室。
何青荷老老实实喊：“哥。”
何轩柏却叹了口气，说：“你现在也成公众人物了。”
何青荷没理解，他现在情绪不高，说：“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何轩柏这才说：“我之前跟你说过，去参加综艺玩玩没事，但要注意形象，别给自己和家里抹黑。”
何青荷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何轩柏把话挑明：“什么叫小老婆生的不受宠的私生子，有董事看到了，直接到我面前询问怎么回事。”
何青荷明白了，他平静地说：“有人在网上黑我，既然是董事，应该了解我们家的情况，不相信才对。”
何轩柏说：“董事是可以不信，但保不准有人信，这样不是抹黑我们何家？”
“肯定是你在综艺上的行为有问题，才有这样的流言蜚语。”
大哥絮絮叨叨的话语在耳边回响，何青荷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手里拿着电话，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你是家里最省心的一个，这次却闹出这种事。”
何青荷的思绪一会飘到这里，一会飘到那里，回忆像跑马灯一样在脑子里闪过。
“你不要学何亦竹，净给家里惹麻烦，我还得分心处理你们的事。”
何青荷想起他的婚礼，想起大哥与父亲在酒席上说的场面话，又想起过年的时候，他带着傅琛回家，何家上上下下满意的脸。
“有一个何亦竹已经够烦了，现在你也加入他的行列。”
何青荷又想起这一年间，他与傅琛相处的点点滴滴。
“你好歹发个声明什么的，澄清一下，要不要我给你找公关公司？”
傅琛每一次出差时的报备，傅琛送给他的各种礼物，傅琛和他一起吃饭时的沉默。
“喂？你怎么不吭声，是不是嫌我说重了？谁叫你突然参加综艺，你以前明明最省心。”
“哥。”何青荷出声打断何轩柏的唠叨，“你把李征带回去吧。”
“什么？”何轩柏还沉浸在教育弟弟的思维里，没有跟上何青荷的话题。
“李征本来就是你那边的人，放在我身边两年了，是时候回去了。”
谈到公司，何轩柏的语气有了变化，他沉声道：“我让李征在你身边是为了辅助你，你还年轻，需要这种得力助手。”
何青荷笑笑，说：“你为什么派他过来，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这是要做什么。”何轩柏不悦，“不要不识好歹。”
明明在说综艺的事，怎么突然扯到李征。
何青荷懒得再跟大哥纠缠，简短地说：“李征今天必须离开优塔。”
何轩柏从没听过何青荷用这种语气说话：“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第55章
何青荷没有在开玩笑, 他放下电话把李征喊进来，让他立即离开。
李征错愕地看着平时很好说话的小何总，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何青荷耐心地重复一遍, 李征这才听懂, 不可置信地说：“我是优塔的员工，你不能这样就赶我走。”
何青荷笑：“你把我的情况汇报给哥哥的时候, 也没把自己当优塔的员工啊。”
李征在优塔名为助理，实际权力很大, 有时候能直接越过何青荷做事, 总是有一股高傲的气质在身上。
现在他暗地里做的事被戳破, 李征没表现出慌乱, 而是说：“小何总, 您太高估自己在何总心里的地位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 何总没有过问您的事了。”
意思是, 何轩柏根本没把何青荷放在眼里，何青荷不要自视甚高。
何青荷同样不恼, 笑着说：“那正好, 你回去, 就当提醒大哥一下我的存在。”
他的笑容跟平时一样, 漂亮得耀眼，说出来的话不容置疑：“你当初在摇摆不定的时候, 应该想清楚后果。”
时而想着留在优塔掌管公司, 时而又想着回到集团的核心部门，李征的想法, 何青荷全都知道。
李征是个硬气的人，何青荷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他梗着脖子从优塔离开，应该是回去找何轩柏了。
优塔的其他员工瞪着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何青荷继续在办公室里发了一会呆，然后把林欣璐喊进来。
林欣璐在外人眼里，俨然成了何青荷的心腹，只有她自己明白，何青荷每次找她，与公司的公务无关。
但替何青荷做那些事，林欣璐心甘情愿。
她把收集的资料放在何青荷的桌上，说：“全部的证据都在这里了，应该可以直接判他的死刑。”
何青荷笑道：“说什么呢，法治社会，我可没权力判别人死刑。”
林欣璐俏皮地说：“不能死刑，死缓总可以。”
何青荷把资料拿在手里看了看，说：“辛苦你了，让你做这些狗仔一样的活。”
林欣璐摆手：“没事，小何总你给了加班工资嘛。”她换上忿忿的表情，“每次在网上看到那些黑你的言论，我都可生气，恨不得直接下场去撕，只是空口无凭，总是少点气势，现在终于可以收拾幕后黑手了。”
何青荷一边看资料，一边牵了牵唇角。
林欣璐好奇地问：“小何总，你准备怎么做啊？”
何青荷抬起眼，笑容一如既往：“法治社会，当然是用法律手段了。”
×
广君坐在电脑前，愉快地从后台欣赏着自己的流量数据。
从海边归来后，他的数据节节攀升，终于达到他的预期，合作方那边也很满意，甚至许诺，如果后续情况好的话，可以给他追加分成。
说到底，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幸好他及时做了战略调整，一是录制节目的时候带去的文案策划有用，在综艺上狠狠吸了一波人气；二是他私底下安排的水军有用，在网络上带节奏带得风生水起，把豪门组和再婚组的流量全吸过来了。
何青荷的确是有钱人，但看他状态就知道在家里混得不怎么样，能黑的角度太多了，随便编编就能发一篇通稿。
吴杞和聂平然更是漏洞百出，谁叫他们曾经离过婚，只要抓住这点做文章就行。
果然一番操作下来，曾经前二的两组人气迅速滑落，流量都转移到他这里。
即使大家关心吴杞和聂平然的狗血，但看热闹的居多，根本没有变现能力，不像他这边，他最近开了好几场直播带货，数据都不错。
广君悠闲地坐在椅子里，终于舒坦了。
唯一一点不爽的是，他的塑料搭档尔东总是担心何青荷与傅琛是有钱人，得罪他们会引起不好的后果。
要广君说，尔东是杞人忧天。
他的一切操作全在私底下，只是带带节奏，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找不到他头上。
不过话说回来，他试着查过何青荷的身份，还真查不出来，说不定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暴发户，不够有名气，所以没有痕迹。
广君把疑虑抛到脑后，开始算他昨天直播带货的佣金，冷不防门铃响了。
他走到门口，一问是快递，便拉开门，快递员把一封文件放到他手上。
“法院专递，请查收。”
广君愣住。
他收到一封法院传票，被告是他和尔东，原告是何青荷。
何青荷告他损害名誉。
广君拿着传票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那边自称是何青荷的代理律师。
律师的语调客气体面，耐心地告诉广君，他请水军在网上抹黑何先生的事，何先生都知道了，并且已经向法院立案，追究广君的责任。
“唐先生可以做好准备应诉，推荐你先去咨询律师。”
广君是大网红，公司自有法律顾问，只是何青荷这一手太突然，打得他猝不及防，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何青荷是怎么发现是他做的。
广君找回镇定，对何青荷的律师说：“他这是诬告，不要以为我好欺负，我这边也有法务。”
律师轻轻地笑了一声，说：“请唐先生务必找专业法务，正好我嫌这个案子不够有挑战性。”
律师的语气客气中带着凉薄，他说：“何先生每年给我们百万顾问费，结果让我打这种官司，我正愁没地方发挥。”
广君压下慌乱的心情，说：“你不要吓唬我，我没做什么。”
他还没傻到底，知道这时候必须咬住自己什么都没有干。
律师说：“有没有做什么，证据说话，到时候法庭上见。至于吓唬……”他话题一转，“前面我们谈法律，现在开始谈恐吓。”
律师笑着说：“请唐先生有空查看邮箱，你想要的惊吓全在里面。”
说完，律师便挂了电话。
广君骂了一句“装神弄鬼”，怀着惊疑的心情返回电脑前面，开始按照律师说的登录邮箱。
邮箱里躺着一封带着附件的邮件，他把附件下载，打开一看，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广君瞪大眼睛，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他和尔东一开始的确是情侣，后来上网发视频成为网红，人红了，心就野了，两个人渐行渐远，最后分开。
但为了赚钱，他们在公众面前依旧维持着情侣关系，甚至还协议结了婚。
结婚归结婚，两个人私底下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这件事只有公司高层和几个贴身助理知道，绝对不可能外泄。
如今广君在邮箱附件里看到了他和广君的婚前协议复印件，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人只是合作关系，甚至连两个人的真名与手印都印得分外清晰。
除了协议复印件，还有几张尔东搂着年轻男孩子进入酒店的照片，广君在心里骂，管不住下半身的废物，这些照片要是传出去，足以让他们塌房。
他们靠秀恩爱的人设赚取流量与金钱，粉丝们以为他们是模范夫夫，这些年一直支持他们，一旦附件里的东西曝光，他们会直接身败名裂。
广君后背渗出细密的汗水，周身像泡在冰水里，一阵一阵发凉。
邮件没有写发件人，但他知道，这是何青荷给他的警告。
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
傅琛接到何青荷的通知，说他晚上不回家吃饭，让傅琛自己解决晚餐。
这几天何青荷似乎非常忙碌，经常晚归，回来以后也总是接电话，谈的好像是公事，简直跟傅琛平时的状态一样。
这下好了，两个人忙到一块去了。
既然何青荷不在，傅琛决定干脆在公司加班。
他在公司里待到晚上十点，结果等他到家的时候，何青荷还没回。
傅琛拿起手机，想询问何青荷。
手指从屏幕划过，最后还是把手机收了回去。
他在外工作的时候，何青荷给了他充分的自由，他也应该同样对待何青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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