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桑落扭过脸,一双耳朵通红。
病号服本身就很宽松,时暮冬解开两颗扣子之后,胸口一大半的肌肤就直接露出来了。
桑落皮肤很白,胸口这种地方常年不晒日光更是白到几乎反光,细腻白净,连颗痣都没有。
时暮冬强行将视线从那白皙胸膛上撕下来,重新扯了一张干净的纸巾,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继续擦拭。
“我跟何院长打过招呼了,医院那边已经派车过……”桑霆打完电话,推开病房门走进来,一抬眼就看到了这一幕,眼前一黑,顿觉晴天霹雳。
“你们在做什么!”
第二十四章
“你们……在做什么!”桑霆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这是什么见鬼画面!
他就走开了一会儿他弟为什么就坦胸露怀衣衫不整了?!还有时暮冬那混蛋为什么要把手放在他弟的胸口?!
这是耍流氓对吧?
这就是在耍流氓!
桑霆沉着脸疾步走到床边,用身子将时暮冬隔开,不让他靠近自家弟弟。
时暮冬将纸巾扔进垃圾篓,淡定起身,识趣地走到了一边。
“我刚在吃蛋糕,奶油不小心掉身上了。我一只手不方便,时叔就帮我擦了一下。”桑落拢了拢衣领。明明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看到自家哥哥一副抓奸的怀疑眼神,无来由就生出了一丝心虚感。
于是哥哥的脸色愈发难看。
“多大人了吃东西还跟小孩子似的。”桑霆黑着脸边数落弟弟,边给他系扣子,同时还不忘回头瞪了时暮冬一眼。
——竟敢占我弟弟便宜!禽兽!
时暮冬:“……”
桑落也看向时暮冬,目光同情。
明明就是帮助伤残人士的热心人士却被哥哥当成了臭流氓!他哥真是昏庸。
桑落在心里嫌弃,但在哥哥看过来时又立马扬起嘴角冲他甜甜一笑:“谢谢哥。”
于是,哥哥瞬间被哄好了。
“医院的车还要一会儿,你再休息会儿,我先去给你办出院手续。”桑霆抬手温柔抚摸弟弟的脑袋。
“嗯。”桑落笑眯眯点头,眉眼弯弯,一脸乖巧。
为了防止再发生刚才那种的情况,这一回桑霆把时暮冬也拽走了。
-
转院的事无论是桑落还是桑霆都没有告诉桑庆,不过以桑庆和那家医院的关系,这件事根本瞒不住他,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他就知道了。
桑落告知了桑庆新医院的地址,不过桑庆一次都没有来实地看望过他,每回都是电话慰问。
至于桑落受伤的事情,桑庆确实信守承诺并没有告诉桑家人。至少在桑落住院养伤的一个月里,桑家其余人一直安安分分并没有出现。外界也没有相关消息。
由于几位知情人的刻意隐瞒,桑落被袭击的事情一直没有被宣扬开。婚礼自然也没有受到影响,仍然按部就班做着准备。
一个月后,桑落手肘的骨伤基本愈合,于是拆了石膏出院,可以回家休养。
与此同时,婚礼也只剩下最后半个月。
准备前期主要是布置婚礼场地,制作宾客名单准备酒宴。这些工作都由专业人士负责,并不需要桑落操心。因此在所有人都紧锣密鼓做着准备工作的时候,桑落相当的清闲,在医院安安静静养了一个月的伤,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
不过随着婚礼进入了最后的准备流程。桑落作为婚礼的主角,需要参与的工作也渐渐多了起来。
第一件事情就是试礼服。
桑落和时暮冬的结婚礼服是由国际知名服装设计大师亲自操刀设计。设计师是英国人,据说是贵族之后,典型的英国绅士,设计的礼服也如他本人一样,得体而又典雅。
二人的结婚礼服同款同色。
白色塔士多礼服,英式戗驳领的设计,经典的黑白撞色搭配。礼服表面印有精致的银色暗纹,黑色锻镶边。整套礼服纯手工制作而成,做工十分精致,独具匠心。简洁而不简单。
桑落正欣赏着,时暮冬走到身边轻声问他:“还满意吗?”
“很好看,我挺喜欢的。”桑落抬手抚摸过丝滑的缎面领口。高级定制的礼服,布料的触感自然都是绝佳的。
礼服的每处接口都很平整光滑,设计师在制作这身礼服时的用心程度可想而知。
做为结婚礼服,这件衣服是完美的,不仅承载着设计师的心血,也蕴含着他对于新人的祝福。只可惜,这场婚礼只是一场骗局,他们注定要辜负设计师的一片苦心。桑落有些遗憾地想。
“去试衣服吧?”时暮冬道。
桑落收起纷杂的思绪,轻应了一声,和时暮冬一起往试衣间走去。
里面有三间试衣间,两人各自选了一间。
进屋之前,时暮冬还有些不放心地问他:“你的手可以吗?”
桑落轻轻晃动了一下右手臂,很自信地表示:“穿衣服这种程度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时暮冬点点头,说,“有事就喊我。”
“知道了。”桑落关上门。
塔士多礼服包括衬衫、U型领背心、礼服、礼服裤以及皮鞋。虽然穿戴过程比较繁琐,但并不复杂。不过桑落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右手肘的骨折虽然已经在恢复阶段,但并没有彻底痊愈,如今右手虽然能小幅度的活动但还不能弯曲,因此像系扣子这样的工作对他来说就略显艰难。
衬衫的扣子比较小,又是黑曜石材质,表面十分光滑,桑落只靠一只手就略显艰难了。
而当他还在跟衬衫的扣子做斗争的时候,隔壁试衣间的门已经打开了。没过多久,时暮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需要帮忙吗?”
桑落低头看了眼身上刚系上一半的衬衫扣子,又看了看连弯曲都艰难的右手,终于认清了自己需要帮忙的事实,没再逞能,站在门后细若蚊呢地“嗯”了一声。
话音落下,试衣间的门便被打开了。
已经换好衣服的时暮冬站在门外,风度翩翩,丰神俊朗。
时暮冬平时在公司最常穿的是黑色和灰色的西装,气质看起来更加稳重严肃,也更符合上位者的身份。桑落习惯了他如此穿着,骤然看到他穿一身纯白有种令人眼前一亮的惊艳之感。
白色不似黑色那般稳重。如果说黑色西装的时暮冬像个严肃沉稳的国王,那白色礼服的时暮冬便是优雅高贵的王子。
礼服是量身定制,因此剪裁和线条都很贴合时暮冬的身材,腰身略微内收,将时暮冬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展现地淋漓尽致。
在桑落目不转睛地欣赏眼前男人的俊美之姿时,时暮冬也短暂失神了片刻。
半开的衬衫领口,只塞了一半的衬衫下摆,以及胡乱挂在脖子上的黑色领结,几乎可以用潦草形容桑落此时的模样。
然而他的下半身穿得十分整齐,白色的礼服西裤,黑亮色的牛津皮鞋,刚及脚踝的白色短袜,无一不透露着一丝不苟的优雅。
这种强烈的反差带来的第一眼感受却不是滑稽,而是一种独特的凌乱的美感。
上半身慵懒随性,下半身严谨沉稳,就如同桑落这个人复杂多变,宜动宜静,身上兼具少年人的洒脱以及成年人的稳重。
坦白而言,桑落如今这副模样算不上光鲜,更算不上完美,然而时暮冬就是难以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时暮冬跟本能对抗,十分艰难地才将视线从桑落身上移开。稳了稳心神走到桑落面前,他拾起一颗扣子低声说:“我来吧。”
桑落松开了手,低下头盯着时暮冬的手看。
那双手骨节匀称,手指白皙修长,甲床平整,指甲修剪得也十分干净整齐。
桑落并不是个手控,但他觉得时暮冬的这双手他就这么看上一整天似乎都不会厌烦。
系到最后一颗领扣的时候,那双修长灵活的手停顿了一瞬。与此同时,耳边响起时暮冬的低语。
“抬一下头。”
“哦。”桑落听话地仰起脸,努力伸直脖子。
因为是量身定做,衬衫的衣领十分贴身,时暮冬系扣子的时候,手指难免会碰到脖子上的皮肤。
时暮冬每一次不经意的碰触就能感觉到指腹下的身体往后瑟缩了一下。几次之后,他不得已停下来,提醒:“你别动。”
“我也不想动啊,可我脖子特怕痒。”桑落表情无辜,“别人碰一下我就躲,属于条件反射,我也控制不住。”
时暮冬也无奈了:“要不然你自己来?你可以吗?”
桑落摇头,说:“手臂弯不回来。”
“那你忍耐一下。”时暮冬说,“我尽量快一点。”
“好吧。”桑落深吸一口气,甚至还给自己做了一番心里建设,但毫无卵用,即便只是被时暮冬的指尖轻轻碰一下身体就本能往后躲,甚至还有点想笑。
“嘿嘿嘿。”桑落缩着脖子一个劲往后退,“不行不行,太痒了,我实在受不了。”
时暮冬也很无奈,带着捉弄的坏心思故意伸手碰了碰他的脖子。
“真的这么怕痒吗?”他装做不相信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故意用指腹在他颈侧摩挲了两下。
原本以为桑落会跳起来,但时暮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躲开。
“这次怎么没躲?”时暮冬意外,却发现手心下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气温也在快速升高。
桑落此时面颊通红,如同一根木头僵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被时暮冬触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滚烫,后背却又像是有电流窜过一般酥酥麻麻。
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躲。
直到时暮冬缓缓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金属眼镜的冰冷细链轻轻蹭过滚烫的面颊,如同一颗烧红的铁球扔进了冷水中。
身体里某块平静地方似乎也跟着沸腾了。
第二十五章
桑、时两家联姻,婚礼规模自然不可能寒酸。
因为婚期紧迫,婚礼就在A市举行,结婚场地则是在全市最高端的五星级酒店。
为了这场婚礼,时家几乎将业内最顶尖的婚礼策划师都请了过来,力求打造一场盛大而浪漫的世纪婚礼。
对于这场意义非凡的婚礼,桑、时两家也表现地十分高调,从婚讯传出到开始进行婚礼筹备,从始至终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反倒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而媒体也十分给力,从婚前筹备就开始跟踪报道。网络上的社交平台甚至为此特地开辟了一个新版块,供网友们吃瓜讨论。
对于难得一见的豪门婚礼,网友们也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新闻期期不落,跟追连载小说似的,并且边看边发出感慨——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从保加利亚空运来的名品玫瑰,运到国内的时候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据说宴席上的酒一瓶就抵得上一套房;还有各种顶级食材一批一批地从世界各地送往酒店后厨。
类似的新闻看多了,久而久之网友们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只是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世界的参差。
一时间,网络上艳羡的、嫉妒的、批判的言论层出不穷。某些极端的仇富分子更是拿这场奢靡的婚礼大作文章。然而这一切无论是对桑家还是时家都造不成一丁点实质性的伤害。
距离婚礼只剩下一周的时间。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桑家和时家的人也跟着忙碌了起来。
而作为婚礼的主角,桑落仍然十分悠闲。
然而这也仅仅是表象。事实上,随着婚礼越来越近,桑落的心情也一日比一日紧张。一开始只是心慌气短、坐立不安,到后来食欲大减、食不下咽,最后发展到失眠焦虑。情况越来越严重,然而桑落并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婚前焦虑啊!”时易一语惊醒梦中人。
“婚前焦虑?”桑落愣愣地重复这个名词。
“对啊!我一朋友去年结婚,症状跟你一模一样!”时易激动地重重一拍自己的大腿,庆幸道,“幸好我今天来了!”
婚礼在即,时家除了时老爷子和时老太太全家都出动了。时易原本跟着时暮冬巡视婚礼场地,不过他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而且还净出一些馊主意企图破坏婚礼。时暮冬嫌烦就不让跟,听桑霆说桑落这几天闷在家里情绪不太高,索性就打发他来陪桑落解解闷。结果没想到解闷不成反倒给桑落确诊出了婚前焦虑。
“你不知道,有些单身太久的人决定结婚时,因为身份和生活方式发生大转变很容易产生焦虑不安的情绪,严重的还有可能对婚礼产生退意。就像我那朋友,婚礼前一夜差点就逃婚了!”时易紧张地问,“你应该不会逃婚吧?”
“逃婚?”桑落摇头,“这倒没想过。”
事实上,桑落到现在还不相信自己竟然会产生婚前焦虑。毕竟他跟时暮冬只是假结婚,说白了就跟演戏一样,在戏台上他们要扮演一对即将走入婚姻殿堂的新人,但下了台他们仍然是自己,婚礼之前他们如何相处,婚礼之后依然如此,又怎么会因为对未知的婚后生活产生恐惧呢?
时易对于假结婚的事毫不知情,还在认真地开解他:“你别紧张,只是结婚而已,没那么恐怖。况且我家情况你也了解,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你,没有恶婆婆,也没有无理取闹的大姑姐,还有我舅又这么疼你,和其他人比起来你已经足够幸福了。我朋友都说你是他们见过的人中嫁得最好的!”
“嫁?!”桑落音调都变高了。
“哎呀,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不要抠字眼,去领会其中的含义。”时易不拘小节道。
桑落无语看着他。
时易腆着脸笑嘻嘻凑过来:“听我这么一说是不是不紧张了?”
桑落扭过脸不搭理他。
“喂!”时易不满,“别以为你跟我舅舅结了婚就能用长辈的身份压我!我事先跟你好,别指望我会叫你舅舅。”
“切!好像我多稀罕似的。”桑落不屑冷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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