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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两人口中说的什么举石，或者其他什么，一概不知。
可能是那二人说的太投入，没如何注意道他们这边。
没看见也好，他们巴不得，沐让尘一行人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贺玄成突然抬头，视线撞上沐让尘。
林春祁扯了扯他，“小尘。”
本以为要发生点什么，结果那人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掠，便收回视线，无事发生的带着自己的小跟班走了。
沐让尘琢磨了会那人的行举，道：“赤渊，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变了好多？”
“一般。”赤渊眼神深邃，看东西永远一眼看到底，他道：“表面上的样子可以迷惑，骨子里面的东西变不了。”
“我觉得是，老话说，狗改不了吃屎。”林春祁赞同附和道。
沐让尘想也是，还是不要把人想的太好，之前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他可没忘，感慨了一下叹口气，手拿萧往手掌一敲，“管他呢。”
几人耽搁了一点时间后，终于来到了苍城阁大门前。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刚在大门口站定，门便打开了，与他们想象不同的是，历来都是白胡子桃君迎接他们，今日却是一身红衣的澜栀站在门内。
几人顿感受宠若惊，一时没谁敢往里走。
澜栀冷眸扫过他们每个人的脸庞，竟出乎所以人意料的笑了笑，不过仅在脸上停留了那么无足轻重的片刻，便又布上寒霜，“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熟悉又严肃的声音传入几人的耳中，便都回转过神来，纷纷往里走。
回到往昔上早课的地方，都还有点不舒服，他们大致有半个月没来了，倒恍如隔世，一草一木还挺亲切。
几人依次站成一列，都把目光望向了站在瀑布前双手背在后面的澜栀，她也同样巡视着每个人的变化。
桃君一阵烟雾似儿的飘了过来，抚了胡须，慈目祥和的看着少年们。
澜栀道：“东西都寻回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赤渊拿出御魂镯，林冬汐掏出乾坤袋。
澜栀只眯眼看了看他们手里拿的东西，袖子一挥，便顷刻收入了囊中，少年们比出去是时候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气息，她纳入眼里，半个月完成任务，比她想象中要快，她轻言道：“你们都还算不错。”
这算是夸奖吗？沐让尘站在中间，几乎和澜栀面对面。
“但是……”几人还没来得及体会这么点作为成功者的一点自豪，那“但是”两个字刚好及时阻断这种得意太早。
“不要高傲自负，你们的修为如何自己比谁都明白，还是要多加修习。”澜栀说着，捕捉道那几人细微的表情变化，无非是她说多了，他们厌烦不爱听，但她还是要说，语气尽量柔和，“修道这条路一旦选择就没法回头，要记住一句话，不是你们选择道，而是道选择了你们。”
最后一句话，沐让尘记在了心里，现在不明白，但是觉得深奥非常，他想了想，道：“澜长老，此前答应我们说拿回宝物，便让我们修习苍城阁最高功法，现在可以兑现陈诺了吗？”
话是说到了那几人的心坎上，这才是重中之重的重点。
澜栀笑不及眼底，“可以，你们现在把无字书拿出来。”
几人不知何意，但都照办，而后，便是人人手里都捧着一本书。
“你们这本书有字几页了？”这话出自一旁沉默的桃君之口。
静默，还是静默。
沐让尘不好意思说，他自嘲冷呵一声，大家原来都是半斤八两。
澜栀的眼神藏着千年寒冰般，逼视着几人都不敢看她，但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就是平常稀松的看过去。
她双掌并中，五颜六色的光晕在她双掌间变换，然后让几人万分惊诧的场面出现了，周围花草树木皆从中溢出一圈圈的白色雾气往她掌中聚拢。
沐让尘他们都被那神奇的光彩与手势吸引了目光。
自古修行派，以修功法为主，功法的核心是内功心法，而其次是各种法咒，符咒，有刻的，有直接口述的，但是像澜栀这种用以自身真气引天地灵气的少见，正是因为少见，几人才觉得怪异。
澜栀忽略所有人的惊奇，把引来的灵气合中，忽的变幻手势，全部推散出去。
五道光束缓缓落入他们各自拿着的无字书上。
“好了，你们现在看看是不是多了点什么东西？”
沐让尘迫不及待翻开，便见原本后几页无字的地方，一下子都有了几个显目的大字，不由惊奇，“这是……？”
澜栀道：“这便是对你们的陈诺兑现，本是让你们自己发觉探索，但你们难以贯通，所以，我略施小计用万物之道使上面有了字。”她说着，看有人交头接耳，便道：“你们的都是不一样的，皆是根据自身所需求，幻化出来的修道法门。”
沐让尘翻来翻去，觉得还是回去在细细钻研一下。
“过几日是苍城阁交流大会，你们也可以去涨涨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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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苍城阁的交流会是在他们几人回去的后两日举行的，天清日朗，几大派聚集在鹿霖台，以苍城阁内阁弟子为首在台下依次站成几排。
鹿霖台上摆放着几把太师椅，两旁插着挂布条的杆子，布条上分别写着，“五湖四海皆为友”，“各显神通会今朝”。
而台下弟子皆一个个神情肃然的盯在台子上面，待会儿他们便是要在上面展示武功绝学。
相对于他们，沐让尘几人可就清闲了，他们是外门弟子，所在的门派并未在受邀之列，也就是局外人，没有参加开幕式的资格，几人便在廊檐下望着那边的风声。
沐让尘坐在栏杆上，晃了晃腿，像这种劳什子大会他不如何在意，无非是来凑个热闹，瞧个新鲜。
“还没开场，听说苍城阁那神秘莫测的掌门今日会来露个面，来了这么久，真是好奇的很。”
赤渊在他旁边的柱子边靠着，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要不是被沐让尘拉着来，他发誓绝对不会来看一眼，“苍城阁掌门贺知行，百年前临危受命，在那之前不过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修真界关于他所有的名头都是这两年传出来的。”
“欸？看不出来你消息挺灵通。”沐让尘就差没说，平时不怎么张口，想不到背地里还挺八卦。
赤渊没做声，靠在柱子上宛若石化的雕塑，一动不动。
在另一头的林氏兄妹俩正在为了抢一个好位置争吵来争吵去，听这边赤渊说起苍城阁掌门，林冬汐像是捕捉到什么重要讯息，眼睛一亮，“你是说这苍城阁的掌门活了一百多年了，那不得是老妖怪？”
“屁！”林春祁按了按林冬汐的肩膀，神秘兮兮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修真的人修到一定境界长命百岁，那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活百岁算什么，活千岁那才叫千年老僵尸。”
刀疤男听出点苗头，探出头，不太敢确定的问，"你们这么说，是不是俺们都可以活的长长久久。"
见一个个都开始为这个问题产生讨论，沐让尘支着脑袋，幽幽道：“活那么久也挺没意思的，想那么久远干嘛，活好当下才是正经事。”
一旁的赤渊“哼”了声。
沐让尘听在耳边，迷惑转头看他，“你哼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赤渊眼睛埋在黑暗中，双臂环抱，看不清表情，“没什么。”
古里古怪！沐让尘重新望向远处的地方。
他们这地离鹿霖台有点距离，但好在遮挡物不多，所以能看个大致，他们这些外来门派弟子只有到第二日才有资格进去参加比试切磋，或者展示自己本领什么的，看个人意愿。
总体来说，这个交流会是促进各大门派友好往来必不可少的条件，不比那种门派间的比武大会，那又当是另当别论，交流会重在交流二字，但不乏有把展示自家门派高等武学当做是一种炫耀，要碾压他人的。
“苍城阁掌门到！”高呼的嘹亮声音隔着老远在山中回荡，中气十足。
沐让尘几人无不仰起脖子，要目睹那掌门的风彩。
只见上空一只透明五彩的鸟羽翼张开朝着鹿霖台飞去，临近上空时，一名白袍青年飞身而下，衣袂蹁跹，身姿挺立，而那只透明鸟随之消失。
“破空境，真气化形。”赤渊突然发言，惊了沐让尘一跳。
不过他很快听明白赤渊说的是什么，修真是有境界的，分了五个层次。
第一层修灵阶入门，也就是常说的筑基。
第二层是幽微境，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全靠揣摩。
第三层通天境，比之上层更为玄妙，至今上了这层的九州之内也就那么几个，还都是各派掌门所能达的最高境界。
第四层就是破空境，能上破空境的领悟和自身的能力那都是要极高的天赋，还需要借助灵丹妙药辅助，苍城阁掌门不肖算是这近百年来第二位上去的。
第五层全真境，千百年来只出了一位旷世奇才，也是苍城阁的，只是那人在世间仿佛消失了一般，只有传说，却未曾出现过。
几人都是懂这些境界的，所以看苍城阁掌门出现的地方无不投去敬佩的目光。
沐让尘侧了侧头，“你什么时候站我跟前来的，连个招呼不打一声，跟鬼似的。”
赤渊低头看他一眼，神情里表达的是，和我无关。
沐让尘也没太在意，他继续看向那边的苍城阁掌门，虽说他懒，但还是艳羡那些修为高强的尊者。
那边与他们几个怀着一样心态的弟子也都以禁声表示尊崇。
苍城阁长门贺知行朝大家点点头，落座中间的太师椅上。
原以为这人修为深不可测就已经让在场诸人顶礼膜拜，却不料那人的样貌居然出奇的年轻，完全是一幅青年才俊，少年郎的样子，左右看过去不过二十五六岁。
“这爹怎么看着比儿子还年轻？”沐让尘只诧异了那么片刻，脑回路清奇的想出这茬。
赤渊淡淡道：“修为高深到一定境界可以驻颜。”他说完还不忘加一句，“勤加练功的好处。”
林氏兄妹和刀疤男听的一愣一愣的，他们都默不作声对看一眼非常赞同赤渊的观点。
沐让尘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咳咳嗓子，“从今日开始我努力。”
赤渊露出个浅笑，凑近沐让尘耳边，“这话我记下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弄的沐让尘有点心跳加速，那气吹在耳边，更使他心痒痒，听进去又像没听进去话，稀里糊涂的回道：“哦。”
对面的鹿霖台大会还在如火如荼的举行着。
贺知行坐上主位后，其他门派掌舵人也纷纷坐上了侧首自己的位置。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贺知行与几派掌门互相见礼。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林冬汐捏着辫子，眼睛睁的老大。
沐让尘被方才赤渊的举动搞的心神不定，揪了把大腿肉，才压制住那莫名其妙的怪异感，“我瞧着几位面熟，贺掌门右侧首第一位苍颜白发的那个，是天山派的掌门，第二位那个装扮奇特的女子是琉璃宫的掌门，左侧首的第一位是……”
林春祁打断，“女子也可以做掌门吗？”
林冬汐瞬间一个白眼翻过去，“女子就不能做掌门吗？就你们男子啥都行，就不能允许有女中豪杰。”她说着，气吼吼的打了林春祁一下，“别瞧不起女子，再乱说，我抽你。”
林春祁忙不迭躲闪，“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你说的我都没办法辩解。”
沐让尘抚了抚额头，这吵嘴他司空见惯，忽视那二人的小插曲，他说道：“琉璃宫是女弟子居多，男弟子偏少，且女弟子的功法修为皆在男弟子之上，所以任掌门都是在女弟子中挑选出来，专门培养。”
“听到没，人家门派就是女子继承掌门之位的。”林冬汐没好气往旁边哼的转过了头，“小尘，你继续。”
沐让尘定了定神，看回对面，继续道：“左侧首第一位穿褐色宽袍，八字眉的那个是安阳斋的堂主，第二位年岁较轻，长脸的是云华岛的岛主。”
他依次按顺序介绍完，吸口气，没想到看的《九州杂谈录》居然派上用场了，这些个大人物都是榜上有名的，现实中还凑一块了，难得。
对面的鹿霖台上贺掌门站起身，一抬袖，“感谢诸位弟子来我苍城阁参加交流会，本来日子是要靠前的，奈何门派近日事物繁重，多事之秋，诸位能来捧这个场，贺某对诸位仁兄表示欢迎。”他说罢，深沉的目光往台上一根粗柱子上一扫，双指并中，往那边一点，便有一串火焰在月光固定的铜盆里面烧了起来，昨晚这些，极快手收回袖子里，“那么我宣布交流会从今日开始，这会试之火为期一个月，望诸位能收获良多。”
点火是苍城阁的传统，寓意着门派兴旺。
下面人立时七嘴八舌吵闹起来。
贺掌门袖子一挥，朝坐在位置上的其他掌门拱了拱手，“贺某还有要事，就不在此奉陪诸位了，诸位可自便。”
那几位掌门脸色都不大好看，哪有做东道主的离场，让他们自己看着办的。
可贺掌门却不管那么多，他视若无睹的转身踩着来时的五彩鸟没影了。
“贺掌门真随性，说走就走，那几个大眼瞪小眼的也不敢说什么。”沐让尘双腿悬空坐在栏杆上坐的屁股疼，便换了个姿势，“好了，也没什么意思了。”
赤渊按着他的肩膀，“别急，看看那些各门各派的武功绝学，也不吃亏。”
林春祁道：“对啊，看看那些人有什么本事，咱们虽说不跟他们学一道的，但是捡着可取之处观摩一二，也能悟出点东西。”
于是，他们还是继续在屋檐下待着。
“第一个，哪个门派先来。”澜栀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身到了台上，站在前头，目光灼灼。
沐让尘道：“原来不是让那些人自由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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