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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地步，再想约束他出格的行为，我也做不好了，所以才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抱歉。请有麻烦时，一定让我来解决。”
送走方安河，乔净秋再次走进了病房。
乔加奈半倚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床头台灯垂下的流苏，唇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我记得，我有让你在易感期的时候通知我吧？”乔净秋微微冷笑，“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连抑制剂都不会用的蠢货。”
“不用你管，”乔加奈警告地看她一眼，“你最好不要多嘴。”
乔净秋淡道：“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插手你的人生，但是，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伤害别人。”
“没资格，说得真好听，”乔加奈还她一个冷笑，“明明是厌恶到不想管我，这些年，有这免责声明，你过得很安心吧？既然决定一直视而不见，那就干脆彻底一点，少来现在充好人。”
光可鉴人的窗玻璃上，乔净秋看到自己脸上难得狼狈的神色。乔加奈说得没错，或许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在找借口，只是有了“没资格”当托词，她一直心安理得地去忽视少年。
她很快整理好表情，没再说什么，推门离开时略停了停。
“我……真心祝你幸福。”
方安河倒没有故意爽约的意思，刚好最近公司业务繁忙，整个部门都在加班。他忙得晕头转向时，同事举着他的手机：“方哥，你老婆来电话了。”
“？？”方安河接过电话，某人还不至于直接备注那种称呼，只是一个可爱的颜表情，也足够显示来电人的暧昧身份了。
同事不无嫉妒地道：“嫂子来查岗啊，我们这些单身狗加班加成死狗也无人在意啦。”
“……”
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怨念的声音：“你在哪？为什么还不来？”
如果说方安河接起电话前还有失约的愧疚，听到乔加奈盘问的话也忍不住语气差下来：“我也有自己的工作。”
乔加奈气急：“你要出尔反尔吗！”
方安河道：“其实，你没有虚弱到非要人照顾不可的程度吧。”
他就算再迟钝，那天回去以后，也觉察到乔加奈似乎是有在夸大其词。
乔加奈顿了顿，再开口声音轻了很多：“我从早上就一直想着你来，你不要骗我好不好？医院到处冷冰冰的，我都没有胃口吃饭，以前生病都是一个人，我只是……想有人陪陪我，可以吗？”
听着对面示弱的声音，方安河心想以前那个说着alpha很少生病的人是谁啊？
挂了电话，方安河虽然还没有起身的意思，手上的动作却心不在焉了许多，心乱如麻。
这会不会是这个恶劣少年的又一场恶作剧呢？只等自己身陷其中，才好大肆嘲笑羞辱他一番……
又要怎么对待乔加奈呢……
过了几分钟，刚刚还仿佛要奋战到深夜的主管突然出来宣布下班，方安河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兴奋的同事裹挟着出了公司。
电话又催逼似的响起来，方安河看着来电显示，心烦意乱地按掉。赶到医院时，已经八九点了，他问了护士，乔加奈居然真的一直到这个点都水米未进。
方安河去买了饭拎回来，他看到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心里更是生气，强忍着道：“你再这样，我以后就不会来了。”
乔加奈本就大病未愈，一天未进食更让他脸上一丝血色也无，他苍白着脸凝视方安河，道：“你真奇怪，既然关心我，为什么不愿意陪我？”
方安河背对着乔加奈把饭菜摆好，让自己不去看少年的表情：“……就算是陌生人生病了，我也会关心几句的，这不代表什么，你明白吗？”
他看见乔加奈放在被面上的手抓出褶皱，少年强颜欢笑着：“对病人该说些好听的话吧……”
但乔加奈今非昔比，即使方安河如此直白地说了他不想听的话，也没有闹脾气，垂着头乖乖地吃完了饭。
看他吃完，方安河收拾好打算告辞。乔加奈仰脸看他，闷闷地道：“再陪陪我好不好，以前我是骗你的，小时候每次生病没人陪都睡不好，所以我才努力不让自己生病。”
又来了，方安河心想。
可是，隔着电话还好，直面这张白得可怜的脸和湿润的双眼，方安河悲哀地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狠心拒绝的话。
乔加奈两手圈住他的腰，脑袋垂进他怀里，像只取暖的小猫，方安河叹道：“这样不难受吗……”
但是，少年这样依恋地躺在他怀里的样子，显得很乖巧。
方安河心想，你啊，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幸好。”乔加奈枕在他的膝上，突然道。
方安河疑惑地看着他。
“幸好那天，我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事，不然你肯定会更恨我了吧。”
乔加奈执拗地看着他：“就算是把我当陌生人也好，只是一个机会也好，这样也不行吗？”
紧张等待的时候，连呼吸都变浅了，却许久都没有等到方安河的回答，乔加奈有些失望地闭上眼。
突然他感到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头发上，轻轻地一下下摩挲着柔软的发丝。
“睡吧。”
风吹帘动，露出淡淡月光。
End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虽然看起来是个开放式结局，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本文是he！因为这篇文主要是想写墙纸爱的部分，所以大纲也只写到了这。接下来会有一短一长两个番外，短的讲的是乔死缠烂打的追求过程中的一天，会有一点酒后乱性（大雾）前乔的视角，长的讲的是交往时间线后方去大学城和乔约会被误会成sugar daddy的故事，乔方迟来的表白～为大家展现一个不一样的长嘴版直球乔！
第二十八章 番外1：那之后的事
【这是一个收网的过程】
“那……好吧。”
乔加奈好像听不出对面迟疑语气中的为难似的，仍旧用活力满满的声音定下了时间地点。
他知道，即使被勉强了自己不想做的事，对面这个男人也不会埋怨强迫自己的人，只会想，对方这么兴致勃勃，自己是不是太扫别人的兴了。方安河实在是太好懂的人，只是从前他不懂自己的心。
到了约定的时间，乔加奈托腮望向门口，出现了一个抱着公文包的小心翼翼的身影。
餐厅中的客人早都注意到了这个过分出众的alpha少年，见他几乎是含情脉脉地望向了门口，都忍不住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去，到底是怎样一位娇客，担得起这样柔情蜜意的眼神？
然而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竟然是一个毫无特色的上班族！
方安河乍然接收到这数量超出承受范围的目光，有些受惊地顿住了脚步，慌张地避过了投过来的期待眼神，很想夺门而逃。
他忍不住往身后看了看，众人也不死心地跟着看向他身后，然而结果还是失望，这下他们不得不确定了，这就是少年等的那与他毫不相配的客人。
方安河顶着无数目光，踏着沉重的脚步向乔加奈走去。乔加奈很周到地起身帮他拉开了靠椅，方安河却坐不下去了，尴尬地道：“啊，你不用这样的……”
乔加奈理所当然地道：“我可是在追求你呀，你不是知道吗？”
方安河无言以对，只能坐下了。
乔加奈看着对面满脸拘谨的男人。方安河一向是这种绵羊姿态，仿佛谁经过他时脚步声大了一些都要叫他惶恐不安一会，可是这样的胆小男人，却在第一次见面时，挺身挡在了他面前。
他看得明白，男人看向他的目光，是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同类，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这只比他还要弱小的小羊羔，简直天真得让他想发笑。
他原本只是想给这个乔净秋的“绯闻男友”找些别的麻烦，怎么也犯不着自己亲身上阵。然而他看着方安河喝酒时难受蹙着的眉，突然想，假如方安河发现自己一心维护的“同类”将他一口吞了，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他在自己身下，是否也会流露出这样的痛苦神色？
那时他想，方安河这样的人，天生就是要给人吃到骨头渣子都不剩的，这不能怪他，只能怪方安河自己。
怪他自己，总是要露出那种仿佛诱惑一般的不安神色。而猎手，是忍受不了猎物在自己眼前做出引颈受戮的姿态的。
方安河虽然浑身不自在，但他还记得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微笑着道喜：“恭喜你了。”
他的笑容完全发自内心，他是真的祝贺少年，敬佩地道：“你好厉害，这种学校我读书时想都不敢想呢。”
乔加奈心想，要是方安河能恭维他别的方面厉害就好了，蔫蔫地道：“还好啦，他们都觉得对我不值一提，随便就能上呢。”
方安河严肃地道：“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样不是低估了你的努力吗？你一定也是付出了很多的辛苦啊。”
乔加奈心想，多辛苦吗？那还真不是，但他看到方安河认真的神色，也不由自主地微笑了。
他半趴在桌子上，下半张脸埋在两手间，撒娇似的抱怨：“是呢，很辛苦的，那……有没有人给我奖励呢？”
方安河本来看着他眼巴巴的眼神有些想笑，乔加奈每次流露出的这种少年神态都让他有点忍不住想揉揉他的头，但听少年将“奖励”两个字说得又低又暧昧，摇着头道：“你啊……”
乔加奈便将表情摆得正经。
方安河的确是为乔加奈准备了礼物的，他为此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一番。按理说，家里小孩考上大学，无非是奖励些电子产品，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少年绝不缺这些。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递给乔加奈：“你不是说你生病时睡不好吗？我去给你求了个手串，当然，不要生病是最好了。”
方安河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乔加奈，有些讪讪的：“是有些老土了吗……不过我听说现在年轻人还挺流行这个的……”
乔加奈打断了他，微微一笑，把手伸到了他面前：“帮我带上吧。”
却在方安河戴好后，反客为主拉过他的手，放在唇下，力度克制又很珍惜地亲了一下他的手指。
“对不起，明明说过你答应才碰你的，可是我忍不住了。”
方安河脸红了，他又能说什么？两人已经做过无数次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事，可少年现在却在为这个轻到微不足道的吻道歉。
他像被咬了一口，忙把手抽回来。乔加奈又是微微一笑，并不阻拦他，只笑眯眯地看着他掩饰般的闷头大吃。
方安河在这样的专注目光下，有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下去了。他没想到，现在的这个乔加奈，要比以前那个恶劣的乔加奈，难应付一万倍！狼狈地呛了几声，还是犹豫着道：“你……你还是不要这个样子吧……”
“怎么了？”
方安河用叉子卷着盘子里的面条，小声道：“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做你自己会比较好吧？你这样子……我也不太习惯。”
乔加奈看了他几秒，没说话，再开口时，语调低了很多：“你还是不相信我，觉得我在假装，对不对？”
方安河看出他不高兴了，却还是没说话，因为他确实就是这样的想法。
乔加奈低落地垂下眼，声音难掩失望：“我没有要你马上接受我，也不需要你原谅我，只是相信我的感情是真的，这也不可以吗？”
他将姿态摆得这样低，方安河也不禁开始反省自己说话是不是太伤人了些。的确，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质疑一份真挚的感情也是一种残忍的伤害。
方安河看着变得闷闷不乐的少年，他没有要在给乔加奈庆祝的日子惹他不开心的意思，便想了想道：“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乔加奈猝然抬头，睁大了眼睛。
“我挺败兴的吧？”方安河坦白道，“可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和现在的你相处，所以……还是不见面的好。”
沉默半晌，乔加奈苦涩地道：“这才是对我的惩罚吧？”
他深吸了口气，还是扯出一个笑：“算了……不相信也罢，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的，只要能和你见面我就很满足了。”
方安河看他这样可怜巴巴还强打起精神的样子，心里也有点难受。说到底，他年纪还小，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长大，行事偏执一些，也是没办法的事。
见他珍惜地摸着手腕上那些廉价的珠子，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不见面的话。
这两天新城受台风影响，傍晚降温得厉害，走出餐厅的时候，方安河看了好几眼乔加奈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少年却只是不舍地看着他：“你要走了吗？”
方安河穿得土气，却胜在保暖，他脱下外套踮脚披在乔加奈身上：“你啊，也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生病了又来我这里卖可怜。”
乔加奈乖乖地裹着这件样式老土的外套，似乎思索了一会，突然道：“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强迫你，好好地追求你，你会答应吗？”
方安河一愣，随即不假思索道：“不会的。”
“唔……”乔加奈笑道，“我想也是……”
转身离开后，仍然感到背上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方安河忍不住回了下头，少年还站在原地那样笑微微地注视着他，慌忙转头，不敢再看。
那个有些瑟缩的背影渐渐走远。
乔加奈知道，就算自己愿意乖乖地待在他身边当一个安安分分的小孩，那也只会被永远地放在这个位置，方安河的负罪感不会允许彼此越线的。只有一开始就强硬地把他攥入手中，他才可以以这种方式属于自己。
而他这样的人，只要有一个活口，就会被钻空子。自己装一装可怜，男人就被骗得忘了眼前这个人是个alpha，担心起他会因为这一点点天气的变化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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