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沈故在年级里的知名度实在有点高,就算不因为沈故,来往的同学看着这一米五出头和接近一米九走一块儿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怎么回事儿啊,凌欢园闭眼,咋这样折磨我啊!!!
“园姐……”
半晌,沈故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给凌欢园震了个稀碎,颤颤巍巍虚弱地想扶墙。
“哥,沈哥,我的哥,有什么事你直说吧,不用叫我姐我害怕呜呜……”
沈故皱着眉,憋了半天,甫一开口竟然还有些别扭,耳根浮上一点点不明显的暗红:“就是,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英语单词,什么,‘么’……?‘妹’……还是什么的?”
“什么?!”凌欢园揉揉耳朵,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起猛了,沈哥问她英语单词了?
“就是。”沈故绞尽脑汁地回忆那晚,磕磕绊绊地念,“呃,me、ma、mi……”
呜呜呜谁家老婆爽起来咬着人耳朵直飙英语啊!!!
你要是给他写纸上他说不定还认得的,你光在耳朵边上念,听会听岔,记忆也会错乱,谁知道他现在脑子里的音还是不是那晚的音了!!!
所以那天晚上顾时润到底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么’,‘妹’?”凌欢园也是个好同志,真的就认认真真地跟他讨论起来了,“/me/有mercy,/mei/的话mate?再不然/mai/?像mile、mine?”
两人一路讨论到办公室门口,沈故这般学渣对老师抱有能不见就不见,能少见就少见的原则,把手上的作业本全给了凌欢园让她自己抱进去。
凌欢园已经超级感谢大佬能陪她一路了!这还剩两步路的事,忙不迭地接过厚厚的作业堆敲门进办公室。
沈故也没先上楼回班,想着万一又要抱什么东西上去呢,等等还能再和英语课代表聊聊,便靠在走廊的窗户边上,微蹙着眉向远处眺望沉思。
树,tree;天,sky;楼,building;顾时润,妹、妹……还能妹什么?
妹抖(maid)?
沈故浑身一颤,漫无目的扫视的目光都突然凝固聚焦了。
“咦?沈故~”女孩子甜软惊喜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身边凑过来了一个纤细的身影,“你怎么来了呀?”
沈故现在满脑子都是顾时润女仆装,一时人都想怔了,半点没反应过来。
他眉骨高挺,T区特别深邃,看着就会有一点点凶,可是也导致他的帅气是锋利逼人的,专注的眼神任谁都会有一种被撷住的错觉,看得小女生脸红心跳。
……哪怕他现在盯的是楼外无辜摇曳的树。
“沈哥!”凌欢园的声音把他炸回了神,沈故眨了下眼,意犹未尽地刹车,收拾脑海中已经泄洪一发不可收拾的幻想,转过了身。
然后就发现身边站着一个女生。
他皱了皱眉,不适地挪开半步拉开距离,刚要往凌欢园那里去,女生又笑眯眯地向他偏了偏头:“你要回去了吗?那拜拜~”
沈故有些莫名其妙,看了她两眼,就走开了。
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凌欢园倒问起他来了,语气颇有点,兴师问罪?
“沈哥你跟兰燕雨很熟吗?”小姑娘气鼓鼓地开口。
她们几个玩得好的基本都对兰燕雨不太感冒,不谈多的,曲茗的妹妹曲馨跟兰燕雨一个班,两人大概是磁场不合,就是有些不太对付,那她们当然力挺姐妹,坚决站在曲馨这边。
“谁?”没想到沈故蹙着眉,反问。
“兰燕雨。”凌欢园重复道,“和曲馨一个班的。”
“不认识。”沈故道,“曲馨认得……也不知道她整天黏着顾时润要干嘛。”
凌欢园:……要是连曲馨再不认识您就真的多少有点那什么大病了。
她忽略了第二句,愤愤不平:“那你刚刚和兰燕雨站一块儿!她都快贴你身上去了。”
“没注意。”沈故随口道,“太矮了,看不见她。”
更矮的凌欢园:……?
沈故:“……不是,我没有骂你的意思……”
一回到班上,凌欢园就哭丧着脸往曲茗身上扑。
“曲茗!!呜呜呜茗茗茗茗!”她坐在曲茗大腿上,搂着她的脖子嘶声哭嚎,“沈哥他骂我矮!!呜呜呜他骂我!!!”
她扑过来时像个小炮弹,砸得曲茗差点儿都给倒一边顾时润身上,桌椅碰撞下又把后面唐念安的课桌捣歪了。
"咣叽咣叽"连环大事故,早读课下本就困得要死,大半同学都被吵醒了,唐念安愤愤不平地抬眼望过来,就看见了前方唯一站着的海拔最高点——凶神恶煞你沈哥。
唐念安:怂怂地又趴下去了。
沈故:……真他妈百口莫辩。
“什么?谁说你矮!我们园园两米八!”曲茗搂着凌欢园的腰安慰,谴责地鄙视沈故,就连顾时润都完全不质疑他被强按的“恶霸罪责”,不赞同地用“你怎么又欺负小女生”的目光望过来。
沈故焦头烂额:“我不是,我真没有……靠!”
一边无话可说,一边忍不住瞥她们。
你们女生都这么玩儿吗?这坐大腿搂小腰抱着都要亲上去了这样是可以的吗?
那哪天顾时润能在教室里直接坐他腿上啊?
这阵仗闹得实在有些大,下午沈故和凌欢园一起请了全班同学喝奶茶。
徐开尧鬼叫:“沈哥大气!!园姐我的神!明天请继续吵我们睡觉!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然后就和几个闹得欢的男生都被抓了壮丁,在有老殷“巡逻”的情况下灵活走位、每人手拎两大袋子奶茶、用课间10分钟的时间、完成从教学楼五楼到学校围墙边再跑回五楼教室的一系列奔波。
英语孙老师来上课的时候,惊讶地看见每个同学桌上都放着一杯奶茶,笑眯眯地打趣:“好呀,这是一点都不怕我偷偷告发到殷老师那里你们点外卖是吧?”
孙老师年轻漂亮,班上同学都喜欢她,所以对着她也没什么畏惧心理。
第一排的凌欢园更是捧着一杯商家额外赠送的奶茶直接送上了讲台,仗着课代表的身份恃宠而骄:“老师这是你的奶茶!现在你也是共犯啦!”
放学的时候,沈故和顾时润照常晃晃悠悠地往车站去。
顾时润一边倒着走一边看着沈故笑:“你怎么惹到凌欢园头上了?”
沈故被凌欢园用满含怨念的目光扫射了一天,现在都有点起鸡皮疙瘩,只感叹千万不要惹女人,蔫蔫道:“还不是怪你……”
“我?”顾时润无辜眨眼,迷茫,“怎么还跟我扯上关系了?”
沈故幽幽看他,叹了口气。
所以到最后也不知道顾时润那晚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话……
顾时润看他忽然情绪就低落下去了,疑惑地歪头,倒着走看不见身后的情况,放学人多车杂,只见边上飞速窜了个高大的人影挤过来,沈故还没来得及拉住他,顾时润就踉跄着仰倒撞了上去。
被撞到的人不仅没说什么,反而一伸手干脆地搂了上来。
沈故看着那只胳膊,瞬间一身火气就直往上窜,心想还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占便宜到顾时润头上了?!结果定睛一看——
“儿砸!”沈祝阳勾着小顾的肩膀、噼里啪啦地拍着小沈的胳膊,兴高采烈地哈哈笑,“爸爸回来啦!”
“想不想爸爸!!!”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出差回来
第二十三章 黑夜
【只觉得冷】
前些时日沈故奶奶摔了一跤,虽然小儿子安排了环境很好的疗养院,但沈祝阳仍是不太放心,去照顾了一阵子,好在没什么大事,恢复好之后现在就又回来了。
沈祝阳开着车带两个小孩儿去吃大餐算是给自己接风,晚饭后返程路上还一路哼着小曲儿,显然回到家心情很好。
顾时润彬彬有礼地表示这阵子在沈家小住打扰了,现在既然沈叔叔回来了,那他就回自己家住了。
其实沈祝阳根本不介意,上下楼的事,从小两个孩子就一块儿长大,柳勤更是对顾时润疼惜非常,总耳提面命要多照看着点小顾。但是他想着小顾从小爱学习的乖宝宝模样,还以为会不会是自己打扰了小学霸,客气了两声也就说“好”。
只剩下满脸难言之隐的沈故,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时润,仿佛连身后的尾巴都没有力气摇了。
“啊~对了。”顾时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沈祝阳,诚恳道,“要考试了,叔叔,晚上让沈故来我家一起复习吧?”
沈故:!!!我爱学习!!!
顾时润先一步上楼回家,想着这阵子都没怎么回来,得先稍微通通风,没想到门一开,就看见客厅小吧台边上亮着盏昏黄的灯,一道曼丽的身影坐在高脚椅上。
方才还染着微痒悸动的心情瞬间像是被冷雨淋湿,顾时润迟疑了下,轻轻喊了一声。
“……妈妈。”
“嗯。”时令玉不怎么在意地应着,妆容精致,身上萦绕着淡淡甜果香的香水味儿。她正翘着二郎腿刷手机,紧身的丝绸长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脚上勾着新的水晶高跟鞋一晃一晃。
半天没听到什么动静,时令玉抬头看过去,发现顾时润站在门口,模样颇有些不知所措,她失笑:“怎么,我太久没回来你不习惯了?没事,我一会儿就走了。”
她晃了晃手边的高脚杯,轻抿一口,暗红的酒液丝滑,染红了她沾着晶亮唇釉的嘴唇。
“一会儿附近有个party,不想去太早,我先来歇个脚。”
“嗯。”顾时润应了一声,只打算先回房与她错开交集,嗯,还要发个消息给沈故,让他晚一点来……
然而,他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踌躇半晌,还是犹犹豫豫地走到了时令玉面前。
“妈妈。”他轻声问,“我……”
“嗯……我的身体。”
他有些难以启齿,停顿良久,还是喏喏开了口:“我有、就是……生育……嗯,吗?”
小时候时令玉带他去做过很多检查,但他那时太小了,并不很听得懂,就记得医生建议成年之前不要进行什么手术,不然会影响生长发育。
然而根本等不到他成年,没过多久,时令玉少得可怜的母亲情怀就告罄了,或者是对顾时润父亲彻底不报期待了,与此同时就对顾时润越来越漠视,哪还会在意他身体这些无所谓的情况。
他说得很含糊,但时令玉听见了。
“生、育……?”时令玉重复了一遍,忽然玩味一笑,“顾时润,你今年多大了?”
妈妈不关注他的年岁,这很正常,很正常……
可是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难过,真的就一点点。
顾时润低声回答:“17了。”
“哦~原来是要成年了。”时令玉一口抿尽酒杯中的液体,桃花眼带着媚然的笑意,“长大了,想玩儿女人了。”
“还是说……”她忽然压低声音,凑近过来,醇厚的酒味苦涩微凝,她轻哑的声音恍若喃语,“想被男人玩儿了?”
“妈妈!”顾时润无措地向后退了两步,与时令玉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中是满满的难堪,好像连舌根都泛起了苦味,“你不要、这么说……”
时令玉反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道:“随你玩儿,找女人记得戴套,我不想年纪轻轻就做奶奶,但是外婆的话……”
她上下打量了顾时润两眼,看着他涨红的双颊,轻声笑笑:“我应该不会当上外婆。”
她的确还年轻,30多岁正是一个女人能肆意散发自己魅力的时候,她自由、潇洒、无拘无束,一如她曾年少时。
顾时润就是她无知贪欢时的“产物”,她从未想过对此负责。也就从未考虑过顾时润的世界还很小,哪怕他一再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可是到头来,仍然觉得残忍。
时间差不多了,时令玉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就不再理会一直低着头的顾时润,抬腿往门口走。
却刚好碰到沈故上来。
沈故刚敲两下门,大门就直接打开了,他微微一怔,正对上性感靓丽的时令玉。
“阿姨好。”他稍退了两步,开口打招呼,格外礼貌拘谨,“我来找顾时润一起写作业。”
他单肩背着书包,穿着简单宽松的无袖T恤,身材高大健壮,肩臂肌肉线条尤为漂亮,青春蓬勃的气息扑面而来。
时令玉讶然抬头看了他几眼,只微微思忖片刻,就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又回头看了眼顾时润,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转头打量。
“你……?”
她没忍住,歪着头笑了,动作间竟然还透着几分少女的娇憨:“对哦,还有个你。”
“妈妈!”顾时润可以忍受她对自己的任何措辞,却不能接受沈故被她批判哪怕一点,走过来把沈故扯到了自己身后,红着眼睛强按冷静,“妈妈,你喝醉了。”
“呵。”时令玉冷笑一声,并不理会。
她理了理卷长及腰的乌发,漫不经心道:“顾时润,你可真不愧是我儿子。”
“随你。”说着,她又抬眼,向着顾时润懒洋洋一笑,重复,“我刚刚说了,随你玩儿。”
时令玉摔上的大门震耳欲聋,家里吧台边还亮着小小的、暖黄的灯,却怎么都驱散不尽所有的黑暗,顾时润浸在玄关的夜色中,只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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