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时候正好听见动响,他便抬了头。
——在江衡眼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江小衡,”少年戴着鸭舌帽,朝那个人抬下巴,“慌什么呢?怕我会跑吗?”
“孟尧……”他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有点飘忽,像是在梦里一般不真切。
他被孟尧拉进门里的时候还有点恍惚,不过还记得把门带上。
……
孟尧洗完澡直接推了他的房间门,煞有介事:“阿衡,问你件事。”
“什么?”
“如果我真的走了——”
江衡站在两级台阶下,闻言抬头,很认真地在等他的后话。
“别这样盯着我,我会觉得你凶起来像是会咬人的。”孟尧眼里满是戏谑,往下迈了两步,笑着拍了拍江衡的肩,却发现那人肩膀抖了一抖,“怎么了?……我刚刚只是想问你能不能接受异地恋而已嘛,这么紧张干什么?”
“以后不要再诈唬我了,好不好……”他的语气不像是在问,更像是哀求。
江衡所指的应该是今天的事情。
孟尧其实不理解——至于吗?又不是真的走了就一辈子见不到了。
“那个飞机票,没跟你解释,你应该都看到了。不过那是定时发送的,而且回去是公司安排的行程。”孟尧啰嗦了一堆,生怕他不肯信,“我昨天确实生气了,打算买机票提前回去——但我还会回来的,你怕什么?”
不过他还隐瞒了一件事,他没有说自己差点就不想回来了。
所有的转变都只在须臾之间。
谁知道呢?
“我没打算走。”孟尧又强调了一遍,轻轻拉起他的手。
“真的?”
“从来没这么想,我以百里逍遥的名义对天发誓!”
江衡看起来有点无奈,对着这个没长大的少年苦笑:“够了……”
“走啊吃夜宵去!——遥遥姐请你!”
……
第七十一章 番外2 放任自流——徐景行part
【时间线是在山上没有找到孟尧的两年后。】
蛋糕店搬完后,也有一些客户根据以前店铺上留的联系方式找到我,知道我已经去到南方开店,多数也就没有再联系了——城市相隔太远,哪怕顾客想要订购,我也绝对做不到配送过去。
只一位很有意思的客户,时不时会过问蛋糕店出的新品,并表示很喜欢店里的蛋糕,如果哪天来到南方也会过来买的。我只当对方是客气,没有多放在心上。
我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聊太多,对方或许也是这样,但一来一回总有了些联系,于是变成了逢年过节会说点“元旦快乐”、“春节快乐”这种场面话的关系。
和孟尧“在一起”后,我曾在朋友圈中发过他的照片。照片里的孟尧没有露脸,喝醉了趴在桌上,我抓拍了那个头发凌乱卷翘的脑袋,配文“呆子”。
或许是因为我平时很少发这类生活性图文,风格与以往差别挺大,我自己没察觉什么,只觉得是普通的生活记录。而这位礼貌的顾客却第一次打破了他的常态,在私聊的窗口问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那是你的朋友吗?”
他提到的是“朋友”,我却一瞬间明白了问话里的意思——是不是朋友一眼就能认出来,又何须再专门问一句?
我看到这条消息后愣了片刻,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种对这句话的解读。
我和他没到那么熟悉的程度,此举看起来略微有些逾越。他可能也发现了这个点,发出来后很快撤回。
“嗯,也是我男朋友。”我还是回复了,还补充了一句,“你是和他认识吗?怎么这么问?”
“抱歉,刚刚有点冒犯,只是第一次看到你发这些,多嘴问了一句。”
我跟对方说了一句客套话,此后便翻了篇。
后来孟尧也走了,飞回他原本生活的城市,他做他的主播,我做我的蛋糕。既然彼此都放下曾经的过往,各自开始新的生活,我也没必要沉湎过去,将曾经的状态设置了时间权限。
我和那位顾客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聊过天,或许有一两年那么久。之所以还记得他,是因为我们经常在彼此的点赞列表里面出现。
机缘巧合聊上是因为一个七夕节,或许是那顾客群发消息时发了“七夕快乐”到我这里。
随后可能想起我之前说过我有男朋友,撤回了那条消息。然而这番举动被我看到,我乐得也回了对方一个“七夕快乐”。
顾客:你和你的男朋友,现在还过得好吗?
我:我要是有男朋友,现在他还会让我在这跟你唠嗑吗?
发出消息后,我忽然想起聊了这么久,我连对方是男的女的都不知道。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
顾客:你分手了吗?
这位顾客平时在询问私人问题时,似乎都没什么眼力见,像是按耐不住地想窥探我的生活。但可能是对方的克制,哪怕是见到这种太过直接的问法,我也没有感到太多不适。
只是偶尔会觉得有点好笑。
我觉得我的回答,或许是让对方产生“我换男朋友如同换季丢衣服一样快”的错觉,才会上来就问我这个问题。
不过还真给他问对了。
我:是啊,早就分了。
……
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很迟,立冬过后才逐渐开始降温。下午没有太多单子要做,忙完后就和店员在收拾。
店里的装潢跟之前差不多,我收拾完后就在临窗桌子边坐着,端着一个小蛋糕慢慢挖。
不远处停了辆车,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从上面下来,朝这边张望了一会儿,随后小跑过来。
我觉得这女孩子的举止很眼熟,迎着阳光看不太清,眯眼瞧了一会。待看清楚了,却觉得难以置信。
——是苹苹。
苹苹朝我笑了一下就跑开了,只有我愣在柜台前不知所措。
远处还有一个人,像他名字一样,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这两年我都在学着忘记,没想到重逢的第一面,还是仅凭身影就认出来了。
我喊住店员,让她招待一下来客。随后抓起一条围巾裹上,说我去买点东西,去去就来,随后小跑着出了店。
我跑到附近超市绕了两圈,出门的时候手里还是空空如也,正想着要不再进去逛一圈,就被人叫住了。
“你还想去哪吗?”是熟悉的声音,“我能不能陪着你?”
我顿住脚步,僵硬地回了头。
不等我组织出语言,他就先一步解释:“我就是来找你的,如果不想我跟着可以直接跟我说。”
又是差不多的初冬天气,南方的风夹带着冷意,钝刀似的刮过我的脸。我把围巾往上提了提,罩住了下巴,而后迎风看向他:“找我什么事?”
徐景行站在冷风中,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我一米之外的地方。他还是穿着那件长款风衣,深棕色确实很衬他。
“解释一些事情。”他说。
不远万里跑来解释吗?或者说现在发达的通讯设备都是摆设?
我正出神,就听他迎面一击:“那个很缠人的顾客,是我。”
“或许没有人像我那么奇怪,所以我来认领一下。”
——那个远在万里却天天在聊天框问新品的顾客,我印象很深。
“……能猜到,”看见他明显愣了一下,我又坦诚道,“但是不确定。”
我来买东西只是找个借口离开,实际上没什么要买的,最后买了瓶舒化奶回去了。徐景行也跟着我回到了店里。
店员正在临窗桌椅上跟苹苹聊天,两人聊得很开心,发现我们回来了也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
我和徐景行不约而同走到了一旁的柜台,却各自沉默。我盯着柜台里的蛋糕发呆,脑子里也没什么其它想法。
他像是犹豫了很久,忽然开口:“我刚刚说我想解释一些事情,也不算解释……我在感情上其实没那么理智,做过最错误的事情,就是以为放手后还能追回来。”
我没听明白:“什么?”
“那段时间我们发生太多分歧和摩擦了,需要各自冷静一下……我怕我控制不住,会真的做出点什么。”
我忽然听懂他话中意思,呼吸一滞。
所以他当初和我分手,并不是真的对我有多失望。他只是觉得,两人都需要分开想一想。
“可为什么偏偏是分手呢?”
“或许我可以把那段时间的拒绝,当做是你对我的历练?”
“徐景行,我承认,我确实做错事了。”我一时笑不出来,半天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可是……”
凭什么呢?拿感情开玩笑,拿分手当历练?
心中有千言万语,争先恐后地想要吐出口,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我脑子一片空白,竟忘了原先想说的话,最后只留下一个念头。
——明明可以说开的。
我发现我在感情中总是捋不顺,永远都是一团乱麻。
“你还不如不跟我说呢。”
“我有必要让你清楚,在这段感情中,我不是没有目的,也不是没做过错事。”
我没看他,手指摸上玻璃柜台,从边沿慢慢划过,留下一道模糊的纹印。
“分手就是分手了,”我最后叹了口气,转头看他,“……所以我们重新开始吧。”
徐景行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惊讶地看向我。
我不介意有人说我这样显得轻贱,不然当初也不会豁出半条命去挽留他。
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道:“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苹苹说得没错,既然两个人互相喜欢,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缘分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东西。
之前我经常糊里糊涂,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但是两年的时间够我想明白很多。
我想要他。
既然怎么样都捋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那不如就放任这样下去吧。
反正爱就是爱了。
我向他笑了笑:“所以呢?可以吗?你还没有回答我。”
“可以什么?”
“重新开始。”
我看见他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
“当然。”
作者有话说:
结束了w,阅读愉快
第七十二章 后记
【没想到会叨这么多,与文章内容无太多干系,可以略过。】
想写这个感言很久了/摩拳擦掌,但是碍于后期想写又不想写的状态,拖了很久,翻译成人话就是:想快点给阿衡他们一个结局,但又莫名其妙写不下去。
其实白月光是放飞自我的产物(说得好像哪篇不是一样),因为太过高的自由度,以及放任不够成熟的人物去自行成长,写着写着往往就偏移了重点,这里写一些那里搞一点,想到点什么喜欢的就往里加。
关于前面评论区有过的质疑声,我还是想在这边也解释一下。我很喜欢在散步的时候窥探人物内心,但其实这些话并不适合说出来。有介意的读者,可以忽略这些逼逼赖赖。
关于主角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这其实只是他本身性格所致的,假设一下换成江衡是攻他也是这样的,这和他本身的攻受站位没有关系。
性格是个人特征,而非群体特点。
至于软弱多情的恋爱脑,费尽心思塑造的人物形象不应该成为“攻”/“受”站位的标签,况且恋爱脑明明只有他一个TT。
因为在这一篇文里我没有办法解释之前或此后创作的角色是怎么样的,我很喜欢去写各式各样不同性格的人,坚韧也好软弱也罢,不同的角色会有不同的故事,因着他们都性格差异哪怕在同等故事背景下也会延伸出不同的支线,我很喜欢这种碰撞。
而在这样的故事里,会走成这样本身也受江衡性格影响。他自小优越的家庭环境,经历重大变故之后又得到旁人庇佑,逐渐也使他丢失一些应对变故的能力,或者该说是没有成长起来,所以在依赖多年的人背弃他离去之后他手足无措。不是指前面同等背景下的这类人,仅仅是指江衡,他在遭遇这种事情之后,以他的性格能够促使他去做的不是自立自强成立个公司把付泽给打翻,而是在隐约知道自己在付泽心里其实还是有地位的,所以渴望通过和其他人交往来引起付泽的注意甚至是后悔。
再则和徐景行分手后,江衡死皮赖脸缠着他的行为,又或是百般求取无果后,江衡失意跑去喝酒,遇见顾淮的第二天,任由自己发烧不管不顾打几十个电话打到关机,换成其他人都不会做出这些选择,因为有时候这些做法这真的很奇怪好吗TT。
但是江衡会,因为他是江衡。
江衡所做的选择及其体现的心理状态不是因为他身为“受”,而是他这个人,本身会怎么做怎么想。
其实我也能理解这样的想法,单看这篇文感受或许就是这样的,每一个读者也都有各自的看法。
从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写得不好,想写虐但是又写不出来,于是乎变成一种奇奇怪怪的青春疼痛文段,从某些方面来看也是对人物的把控不够,还写得很矫情,我自己都没眼看。为此深感抱歉,我会慢慢写好的。
在写白月光的过程中,断更也有,打鸡血也有,但到了中后期几乎是打开了文档又满心烦躁地关掉。我真的有无数个瞬间想要放弃,觉得要不就这样吧。
——要不就不写了,就此打住,给彼此留点面子,不要再让故事发展下去了,否则也是无病呻吟,再怎么编织也都很牵强……
这些都是我想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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