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域心中一颤,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是不详的那种不好,而是他压不住大逆不道的想法,完蛋了的那种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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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域和萧常暮寻了一下午,没发现任何异常,这处安全得如同另外一个世界。
但不能掉以轻心,晚上很可能会有危险,于是两人决定回小木屋待一晚。
回去的路上遇到只肥美的野鸡,宁域顺手抓了野鸡当两人的晚饭。
顺利回到小木屋的两人吃饱喝足,见月色甚美,便靠在木屋旁赏月。
“万一你我只能离开一个该怎么办?”
萧常暮平静的话惊到了宁域。
宁域转头太快,甚至扭到了脖子,但他太过惊讶,顾不上身体上的痛。
萧常暮一直望着月亮,见宁域没开口,他继续道:“此处什么都没有,找不到特殊的地方,我想,或许关键点在我们身上。”
宁域依然没回答,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靠回木屋墙壁。他望着明月,想起了父母和姐姐,可是,回忆犹若蒙上了一层纱,很是缥缈。
他的命是家人护下来的,所以他必须活着,父亲告诉他要集齐法器消灭茕殄,要找到有缘人,他也一直在这么做。法器还差一个,而有缘人……也不知为何,他坚信有缘人是萧常暮。
假如有缘人真是萧常暮,那……万一只能离开一人,是不是就该让萧常暮离开?
有的时候,仿佛一瞬间就完全释怀了,世人皆是沧海一粟,好像一切没那么重要,不必执着于爱恨情仇。
“在我这里,师尊比我自己更重要。”
……
两人没再说话,各自望着明月思绪万千。
待夜深,萧常暮让宁域先休息,他守会儿夜。
宁域乖乖听话去睡了,还睡得很沉,以至于半夜屋外有异响时他没能立刻醒来。
当他匆匆跑出木屋,萧常暮已不见踪影。他着急地施法探寻萧常暮的踪迹,发现萧常暮往木屋后面的树林去了,他赶紧追去。
木屋后面的树林并不大,穿过树林就是一片花海。月光下的花海美不胜收,可宁域没心情欣赏美景,他飞速冲进花丛中,朵朵鲜花在他身边荡起,花瓣四散。
花海一望无垠,却看不见萧常暮的身影,他忽然害怕至极,他怕萧常暮出意外,他怕再也见不到萧常,他怕失去萧常暮。
宁域寻着萧常暮的气息在花海中狂奔,终于,找到了对方。
萧常暮似乎是受了伤,躺在花海之中。
“师尊!”宁域冲上前,跪地抱住萧常暮,焦急地检查对方到底伤在哪儿。
一阵混乱的检查后却不见伤口,但萧常暮的状态很不对劲。
萧常暮一直在细喘,被宁域抱住后细喘更甚,而那声音,莫名抓得人心痒痒。
宁域不由得一阵心慌,连忙道:“师尊,我……我先带你回去。”
宁域想将萧常暮抱起来,不料萧常暮并不配合,反而一手抓住宁域胸口的衣衫,一手搂住宁域的脖子,还一个劲儿往宁域怀里钻,就像是他着了火,而宁域是能浇灭火的水。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弄得宁域手足无措。
“师……师尊……你……怎么了?是……中毒了吗?”宁域头皮发麻,呼吸万分急促,他极力控制自己,可萧常暮就在他怀中不住地轻喘,他怎能不动摇。
萧常暮似乎听不见宁域的话,不仅没有回答,反而紧紧抱住宁域,甚至用脸去蹭宁域的脖子。
“师……尊……”宁域这颤抖的一声是请求,请求萧常暮不要再点火。
然而,萧常暮一把揪过他,仰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一吻,让宁域彻底失去了理智。他迅速挥手设了个结界,然后用力抱住萧常暮,两人一起扑倒在花海之中。
幕天席地,月光洒下如绸缎般柔软,簇簇繁花随风而舞,摇曳生姿,荡起层层花浪,清香扑鼻,活色生香。
“师尊,你我在这乱世中纠缠一生,直到死亡,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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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神魂颠倒的一夜后宁域忐忑不安,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萧常暮。负荆请罪吗?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负荆请罪哪够?怕是得以死谢罪。
然而,昏睡到次日傍晚的萧常暮醒来时却不记得前一晚的事,他只记得自己追着一黑影,被黑影伤到之后似中了什么毒,然后晕倒在花海之中。
宁域没敢提真实状况,不论萧常暮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先暂时缓一缓是好的。他做的事他必须负责,不能欺瞒萧常暮,只是如今情况特殊,得先解决当下的困境。
萧常暮身子不太舒爽,身体跟散架似的无法下地行走,他只当是因为中毒,便说需要休息几日。
宁域哪敢多言,怪他昨夜他太过莽撞,没能控制住自己,索取无度,他只能多找些吃的给萧常暮补补身子。
本以为之后几日会平平静静地过,可是,宁域每晚小憩都会做噩梦,噩梦具体是什么样的记不清了,但似乎萧常暮在要求自己杀了他。
为此,宁域很是烦恼,可他又不知该如何跟萧常暮说这件事。
萧常暮曾问过万一两人只能活一个该怎么办,他是因为萧常暮问了这话才做这样的梦,还是萧常暮也做了类似的梦才会那样问?连续几日都梦到实在奇怪,按理说该跟萧常暮讨论讨论,可……
宁域很是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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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萧常暮身子无大碍,不过两人还不准备离开。
这些日,唯一遇到的奇怪之物就是黑影,而黑影只出现过一次就再无踪影,萧常暮被黑影伤过之后身体没太大变化,也没因此发生其他奇怪之事,搞不清黑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或许只有找到黑影才能解决谜团。
两人用各种方法尝试引出黑影,甚至夜晚不留人守夜,故意放松警惕,可惜无论如何黑影都没有再出现。
两人又细细研究了小木屋,屋里就一张床和一张凳子,东翻西倒找不出有用的东西,如此少的东西摆阵也没法摆。最后两人直接拆了木屋,用木料焚烧摆阵,无奈大火过后依然一无所获。
木屋已被毁,再呆下去也没用,黑影靠引是引不出来了,只有等,等对方再次主动出现。
但不能守株待兔,两人决定出发往远处去探寻。这地方再大也得有边界,就像童决岛,就算四周是海,始终是有边界的,况且此处还没有厄灵,乱世之中,如此安全的地方能有多大?
如果一直找不到边界,那就得想其他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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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常暮和宁域一路往南。路上风景美得不得了,可惜无心欣赏。
此处倒是能御剑,御剑飞行最快,因此两人尽可能地御剑,不能御剑了再步行,每日只要不累,便能多走一刻是一刻。
没有厄灵且非常安全的地方实在让人不适应,想尽快弄清此处是怎么回事。
如此行了四五日,顺顺当当,风平浪静,然而这只是表面。这个地方并不是安逸悠闲的世外桃源,处于其中久了会感到无形的压迫,积少成多,心力交瘁,可又找不出压迫的来源。就如被捆住手脚后堕入海底,想挣扎都没法。
两人继续往南,但放慢了前行速度,开始边走边观察花草树木,边走边逗弄鸟兽鱼虫,努力弄出些“异常”。
如此又过了六七日,外界依然平风静浪,不过期间宁域和萧常暮的身体皆出现了异常。两人的皮肤莫名发皱发白,四肢莫名浮肿疼痛,就像在水中泡久了一般难受,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严重。
两人意识到情况变得很棘手,一路往南行了十几日什么都没发生,很可能找不到此处的边界。身体的异常状况加上来此处前是在湖泊里,不得不怀疑其实此处是落入湖泊后产生的幻境或者梦境,而破境的方法,就在两人之间。
宁域这些日一入睡就会做噩梦,梦到萧常暮要求自己杀了他。
噩梦时刻萦绕在宁域脑海中,他越来越相信得死一人才能离开此处,可要他杀萧常暮,他做不到,可如果做不到,是不是两人都得死在这里?
他快要被逼疯。
他一直在考虑如果他自戕,金眼眸是否会出现,如果金眼眸出现了,那他到底死没死?又该如何防止金眼眸伤害萧常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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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两人醒来后发现萧常暮的腿肿得厉害,已经无法再赶路。
“可能你我真的只能离开一个。”
萧常暮说这话的同时拔出了利剑,显然状态不太对劲。
“师尊!杀了我!”这些日积压在心中的压迫让宁域吼出声来,蓦地,他双目发红,额头青筋暴起,状态更不对劲,跟中了邪似的。
萧常暮没有回答,握着剑的手有些颤抖。
“师尊,我对你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我欺师灭祖,我是该死的!”宁域一股脑将花海之夜的事道出,随后不等萧常暮做出反应,他夺了对方的剑,然后转身狂奔。
不远处有一片悬崖,此刻他只想跳下去,只要他跳下去,一切都能结束!
宁域一路狂奔,他浑身疼痛异常,脑袋一片混乱,眼前全是扭曲的景象,整个人被恐惧笼罩,他无法思考,唯有死才能解脱。
他冲到悬崖处,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悬崖下方是河流,不过悬崖很高很高,下方是什么都一样。
落入水中的宁域顿感身子四分五裂,能清晰感受到骨头瞬间碎裂,五脏六腑全部搅在一块,犹如摔碎在石头上的鸡蛋。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所有的东西都在消散。
……
万籁俱寂。
少顷,金眼眸从水中徐徐走出,边走边施法将身上的水分离,走上岸便是干干净净的一人。
同时有法术从他身上飞出,是去寻人的法术。
他悠闲地活动了下脖子,微微仰头,眯缝着眼,深吸一口气。
片刻后,法术返回。
金眼眸嘴角一扬,瞬间飞身而起。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萧常暮面前。
萧常暮此时的状态不太好,正半跪在地上不断咳嗽,意识到有人从天而降后他抬起头,没想到竟是金眼眸。惊讶间,金眼眸一脚踩在他肩上,力气之大,让他上半身全部摔在泥地上,甚至将地面震出细微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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