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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的样子可真窝囊。”金眼眸轻蔑地看着脚下的萧常暮，嗤之以鼻。
萧常暮竭力用手撑着地面才没让脸也陷进泥土里。金眼眸太过强大，那种压迫感，好比天塌下来一般，他毫无还手之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开口：“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竟然忘了我是谁？太可笑也太可悲了。”金眼眸冷笑一声，脚上踩踏的力气更大了些，“我是你生生世世的宿敌。”
萧常暮再次咳嗽起来，他的脸也死死贴在了地上，整个人动弹不得，跟案板上的肉没区别。
“太弱了，这样的你连当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虐你简直毫无意义。”金眼眸脸上浮出鄙夷不屑的笑容，他抬起手，手上出现一团强大的法术，“既然如此，去死吧。”
“去死吧”这三个字被金眼眸说得轻如鸿毛，像无聊之际随意踩死一只蝼蚁。可怕的是萧常暮也如蝼蚁一般，死在了金眼眸的手下。
鲜血在地上流淌开来，继而渗入泥土地之中。
金眼眸目空一切，可蓦地，他双目微瞪，似恍然大悟，他抬起头望向苍穹：“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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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域骤然睁眼，望着苍穹大口大口喘气，他感觉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双腿似乎还泡在水里，大抵是躺在河滩上，
“宁域！宁域！你终于醒了。”坐在一旁的萧常暮面带愁色，“我唤了你好久，你怎么样？”
萧常暮没死，萧常暮还好好活着，太好了，宁域一把抱住萧常暮。
“你……你怎么了？”
面对惊讶的萧常暮，宁域突然意识到混乱荒唐的一切可能是他做的梦，或者是两人各自进入了不同的幻境。不幸中的万幸，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萧常暮。
“没事……”宁域放开萧常暮，然而当他将目光从萧常暮身上移开时，他看到自己身下的河滩上不止有石头还有白骨，腐烂的白骨，这一片都是如此，他顿时寒毛卓竖。
“河水有问题。落入水中的人应该只有神识进入了某种幻境，但身体还留在水里，幻境和真实的时间流逝不一样，待……”萧常暮的话还没说完，远处出现了巨人厄灵。
“快离开这里。”萧常暮边起身边拉宁域。
宁域自是赶紧起身，然而起身的刹那，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是灵魄钉反噬了，即使只是神识进入了幻境，但金眼眸确实出现了。他呕出一大口血，接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地上倒。
“宁域！”萧常暮有一丝惊慌，但很快镇定，他立刻将宁域驮起背到背上，然后快速离开河滩，往远处的密林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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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域又做怪梦了，这次的怪梦格外漫长，仿佛整个人逐渐陷入沼泽之中，恐惧奔溃且无力疲惫。而梦再漫长，醒来时依旧只记得一幕——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刺进他的肩头，模糊中能看见执剑的人是萧常暮，打扮怪异的萧常暮。
“你用灵魄钉压制金眼眸？”萧常暮正在往火堆里添树枝，忽然瞥见宁域醒了，于是严肃地开了口。
找到这处低矮的山洞后萧常暮第一时间检查了宁域的身体，发现对方竟是被灵魄钉反噬受伤，他瞬间明白肯定是为了压制金眼眸。而宁域并未将此事告知过他，他知道宁域是怕金眼眸伤了他，可如此危险的事不该瞒着他，此事必须认真谈一谈。
宁域看出萧常暮很生气，此事他确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两人在外寻找法器，危险随时可能降临，他还将灵魄钉这样危险的东西放在身体里。万一遇上厉害的厄灵，尤其是法器所在地的厄灵格外厉害，一旦他被反噬，必定会陷入险境。萧常暮还不知道此事，连个对策都没有，很容易让两人都万劫不复 。
“本来有灵咒可以压制灵魄钉带来的伤害，不料幻境特殊……”宁域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世事难料，至少你该告诉我。”萧常暮面带愠色，“什么时候的事？在溯起城？”
“嗯，就是离开溯起城前不久。”
“是蒙深帮的你？”
“是。”
“你可知这次你被灵魄钉伤得有多严重？”
宁域清楚自己伤得很重，他现在的状况必须修养，根本没法对付厄灵，寻找法器之事估计得延后了。
“卷轴！”想到法器就想到卷轴，宁域着急地拿出卷轴，打开一看，卷轴上显示出了法器的位置，不过，并不近。
一双修长的手闯入视线，将宁域手中的卷轴闭合。
“你现在需要修养，先不要管法器。”萧常暮的语气温和了许多，“最后一个法器了，不急于这一时。”
“师尊……抱歉，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是我将事情搞砸了……”
“你用灵魄钉压制金眼眸也是因为不希望金眼眸伤害我……那东西钉入体内……很疼的。”
宁域猛然抬起头。萧常暮没有看着他，可即使是一个侧颜，也是温柔至极，就像……就像……
幻境花海里的几幕忽然在脑海中闪过，宁域浑身一震。师尊如此关心他，他竟还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他可真是有够荒唐，他不由得狠狠嫌恶自己，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我说过要保护师尊。是我该敬重师尊。”良久，宁域才挤出两句话不连贯的话。第一句是想表明他要保护萧常暮的决心，第二句是告诫自己不要对萧常暮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听完宁域的话，萧常暮缓缓起了身：“你昏睡太久肯定饿了，我出去找点吃的。此处我设了结界，若有异常，你通知我。”
说罢萧常暮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直到走出山洞，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万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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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天快黑了，萧常暮不敢走太远去找野鸡野兔，河里的水很可能有问题，于是他摘了些野果就回去了。
回到山洞，一眼看见盯着洞口望眼欲穿的宁域。
“师尊你回来啦！”宁域的声音分外柔和，有点讨好的意味。
“今日太晚了，只摘了些野果，吃点吧。”萧常暮将摘来的野果放在宁域面前。出去转了一圈，他的气已消得七七八八，甚至更多的是心疼宁域。
“好甜！”野果看起来其貌不扬，没想到味道很好，宁域赶紧挑了个最大的递给萧常暮，“师尊你快尝尝呀！”
虽说饿了许久，但其实萧常暮不太想吃东西，不过宁域如此欢喜，他也不好扫对方的兴，于是接过野果，咬了一小口。
的确很甜。
“师尊，以后有事我绝不瞒你。”宁域吃完一个野果后很郑重地说道，“任何重要的事我一定先跟师尊商量。”
萧常暮手中的野果还有大半没吃完，他没有抬头，咽下口中的野果后平静道：“金眼眸之事的确难解，灵魄钉能镇住他是好的。如此看来，他是神识魂魄一类的东西。”
“我怀疑他是在海里进入我身体的。”既然话说开了，宁域便决定把自己的猜想都说出来，“我们从童决岛出来，上岸前遇到水厄灵时，我被大浪打入海里，我一直以为是师尊救的我。”
“我根本不知你掉入过海中。”萧常暮边回忆边说道，“我发现你时，你在船头的绳子堆之中，你的状态确实跟溺水很像，可当时风浪很大，还下着雨，吃些海水是正常的，我便没想太多。”
“我记得很清楚，海里并不平静，有很多旋涡，落入海水之中万分痛苦，像在油锅里一样，挣扎起来极度痛苦，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沉入海底，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绝对不是幻觉一类。”
“那些旋涡是水厄灵弄出来的，我被水厄灵击入过水中，看到了水中的旋涡。如此说来，你肯定掉入过海里，而且不是我救的你，但……”萧常暮犹疑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怅惘，最后还是淡然道，“会不会是不更轶？”
“我问过他此事，当时他的反应看起来并不知道我掉入过海里，他……”宁域说着说着不自信了，不更轶默默待在他和萧常暮身边这么多年不被发现，当然是最会伪装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根本分不清。
萧常暮忽然想到了什么：“在童决岛时，你的身体没有过异常吗？”
“没有，家人邻里从未说过我有什么异常，我连灵根都没有。也正是因此，所以我怀疑金眼眸是在我掉入海里时进入了我的身体。”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金眼眸，是在我们上岸之后。”
“什么？”宁域惊讶不已，“什么时候？那么……早吗？”
“你去杀狼王的时候。是金眼眸灭了群狼，坐在尸群之上，提着狼王的头。当时你的身体没有变化，只有双眸是金色的，我猜我去的时候他刚好消失。我当初收下你就是因为发现你体内有一股不寻常的力量。”萧常暮缓缓道，“如此，金眼眸确实很可能是在海底进入了你的身体，或许你的灵根也是在那时出现的。但他……肯定不简单……”
“金眼眸……杀了群狼……竟然是他……我完全没感觉。”宁域很是讶然，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勇气打动了萧常暮，没想到实情居然是这样的。
“海底值得一探，说不定消灭金眼眸的方法也在海底，可原路返回太难，海上变幻莫测，难以确定航行路线。”萧常暮最是清楚要顺利回童决岛已是非常困难的事，想要准确找到宁域当初掉落的地方根本不可能。
“如果上古煞气真的在海底，也许水厄灵待在那里就是为了保护上古煞气。”宁域真的非常想知道关于金眼眸，关于厄灵的一切，“金眼眸和厄灵不一样，和不更轶也不一样。找不更轶无从下手，但金眼眸就在我身体之中，他可能是意外，是关键点，我们得想办法找到我曾掉落的那处！”
“海上太危险，控制大概的航行方向已是极限，想找水厄灵所在的地方，难如登天。”
“那就在海上一直飘着碰运气。”宁域是一定要解决金眼眸的，“不过一切要等先回童决岛解决完茕殄之后，毕竟……世事难料……”
“对，世事难料。只能，随机应变。”
气氛变得格外沉重，这次谈话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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