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搁在二楼准备明天的资料,在一堆正经设计图纸里发现一张他用过的A4草稿纸,他拿起来瞧了瞧,疑惑地想,放错了吗?
不重要了,他随手扔进桌下的垃圾桶里。
白天雨停了,夜里又开始下起小雨。
晚上十点多了,肖摇才回来,肖搁陪言镜在客厅里看电视,肖摇闯进来,一抹眼泪一抽鼻子地就开始给他讲故事。
什么姐姐卖身救妹,青梅竹马泣血爱情,肖搁听得忍俊不禁,问她:“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
肖摇撇了撇嘴,眼神乱瞟:“没有呀。”
“你这种故事,我不知道听过多少类似的了,别人天天上赶着给我编,要不我让他们一天给你编一个?别闹了,回去睡觉。”
“不要,这是真的!我都看见了!”肖摇手舞足蹈地给他演示,“就这里,这一块,全给割掉了,瘤子都比脑袋还重!多漂亮的小姑娘呀,好可怜的!你不相信我带你去看,就在宏瑞医院!”
宏瑞医院?
肖搁恰巧知道这个地方,他眯起眼睛,问:“你去了那里?许柔把你叫过去的?”
肖摇自知失言:“不……不是。”
肖搁:“你不是说去同学家里玩吗?你现在敢骗我了?”
肖摇:“我……我……”
恰在这时,刘阿姨抱着小喵来敲门,喊道:“小姐,这只猫是您带来的吗?小鹦鹉见了害怕,一直在叫!”
肖摇:“……”
言镜踩着拖鞋出去看新来的小猫咪,小白猫窝在刘阿姨身上很乖,完全没有刚刚面对鹦鹉时的狂性大发。
肖搁瞅着肖摇,肖摇只好将事情全盘托出。
她最后辩解道:“小喵真的很干净的!才不会有细菌病毒,当然更不会是境外来的,比小鹦鹉看起来正常多了!”
“正不正常另说,我会让刘阿姨带去做检查的,”肖搁冷冷地说,“反正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哥哥,我错了,”肖搁一甩脸子肖摇就害怕,认错速度飞快,“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
“你哪次认错是真心的,下次一样再犯,”肖搁赶她回去睡觉,“有问题我就把你的小喵扔了。还有许柔的事我知道怎么处理,你别插手。”
看着刘阿姨撑伞把肖摇送回去,肖搁站在门口,回头看见言镜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原本干干净净的手心里抓着一簇薅来的脏兮兮的猫毛。
肖搁大家长心理此刻达到顶峰。
肖搁黑着脸让言镜去洗手,给他挤了两泵洗手液,看着他认认真真地搓泡泡,把手冲洗干净。
言镜洗完了,大张两只嫩白的手掌给肖搁检查。
肖搁满意了,准许他再多看一集动画片。
楼下充斥着动画片里角色们咋咋呼呼的对话,肖搁想起一件事,上了楼,站在二楼书架边上。
书架下的柜子里藏着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枪支和炸药包,是他后来再遇言镜时,在他身上找到的。
肖搁翻出来看了看,枪支是市面上流通最广泛的样式,不好查出处。
那时候他再见言镜,满心欢喜,没有问他关于枪支来源的事情,更没有询问他是不是和当时来闹事的黑鹰帮有联系,来犯的又是京山的哪一支流派。
肖搁总觉得言镜无辜,但他又确定言镜一定知道很多事情,也瞒了自己很多事情。
在京山的最后那晚,言镜去了哪里,肖搁没有追上去,所以他也不知道。
肖搁无保留地选择相信言镜,哪怕言镜并不同样地相信自己,只要言镜不再是像之前那样瞒着自己受伤,那他都有理由接受言镜的不坦白,会等待言镜有一天愿意向他开口。
夜里肖搁洗完澡,直接穿着浴袍出来,领口大敞,身上残余浴室里闷热的气息。夏天的夜里也同样不够凉爽,开了客厅里的空调和加湿器,他抽出一条干毛巾擦了擦头发。
隔壁言镜的房间没开灯,而自己现住的客房里隐隐透出光亮和言镜说话的声音。
“不用了,哦……好吧,那谢谢你。”
“妹妹给你吧,马上进圈了,我的药够用。”
在打游戏?
肖搁将毛巾随意地搭在架子上,拿手机推门而入。
声音不大,言镜还在戴着耳机说话,但言镜还是第一时间回头了。
言镜原本是背对门口,随意地趴在床上晃着脚丫子的姿势,他这时摘了耳机,头一次看见肖搁这样子,有点愣。
肖搁没注意他在想什么,他头发原本就短,在客厅待了一会儿,拿干毛巾擦过,此时已差不多干了。
房间里空调开得太低,他浴袍不小心沾了水,又半开着领口,一进来就觉得发凉。
在言镜边上的床头柜上找到遥控器,肖搁把温度调高了点,一转头发现言镜还在看他。
肖搁视线下移,提醒他:“你好像死了。”
言镜恍然道:“哦,我死了。”
手机屏幕上,他操控的人物变成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化作绿色的烟雾。
言镜断开耳机,手机里马上冒出肖摇的声音:“小镜,你刚刚怎么不动啦?哎呀呀!急死我了!”
肖搁听到妹妹的声音,扬了扬眉。
言镜说:“你们玩吧,我一会再来。”
肖搁却突然出声:“肖摇,你还睡不睡?”
那边肖摇一惊:“哥哥,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小镜房间里?”
这可完全是反了。
肖搁把自己房间安排给言镜住,那间房电子设备齐全,言镜一开始还是很喜欢的,老实住了没两日,就开始经常性地半夜爬肖搁的床。
肖搁有轻症状的失眠,入睡困难,但睡着了很难醒,每次都要到一大早才发现床上多了个人。
一开始是很吓人,要知道肖搁半辈子没和别人同床共枕过,女的没有,男的也一样。
大早上被窝里拱起一个包,肖搁回想半天才记起家里多了个人,问言镜他自己也是一脸懵,肖搁猜想他可能是半夜梦游过来的。为此他还采取了一些措施。
比如。锁门。
锁谁的门?
先是锁言镜的门。
但一到半夜,言镜就给肖搁打电话,可怜巴巴地说他想上厕所。
肖搁耐着性子起床开了几次,几天之后还是觉得这方法不行。
换个思路。
肖搁于是先把二楼阳台和窗户封闭起来,再锁了自己的门。
第二天一早,肖搁起床一看,言镜房间门又开了。人不在,二楼没有,还是在一楼客厅沙发上找到的,空调不知怎么开得奇低,开了一晚上,冻得言镜瑟瑟发抖。
这么几次,肖搁发现,还不如不采取措施,省得你我受罪。
没了路障,言镜畅通无阻。现在,肖搁已经习惯一睁眼就看见言镜的脸。
但还不够。
言镜说,他没有直说,但是是这个意思没错: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要来的,那还不如睡觉之前就来。
于是演变成了这样的情况。虽然肖搁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他们俩要一起睡在客房而不是主卧?
肖摇不知道他们的事,还以为哥哥顺着言镜的手机来逮自己睡觉,愤愤地说:“我都高中毕业了,而且成年了,你不应该管我。我们这里还有一个人没成年呢。”
这个“未成年”正在巴巴地盯着自己呢。
他眼睛很大,头发刚吹干很蓬松,散在锁骨上,抱着他的小熊抱枕,仰头,满眼都是肖搁。
肖搁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忍不住拿手掌盖住他的脸。
肖摇说着话,没注意后面的脚步声,被人偷袭死了,可惜地喊了一声,说:“我的药都浪费了……我不玩了,小镜,我走了哦。我要睡觉了。”
言镜的脸埋在肖搁手心里,含糊不清地说:“……喔。”
“等一下,”肖摇看了一眼消息,疑惑地说,“有个人说要邀你组下一队,让你同意。那跟我说干什么……不管了,我下咯。”
言镜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他在肖搁手心里蹭了蹭,像小猫咪似的,惹得肖搁手心发痒,一下子掐住了言镜的脸,软软的脸两指陷进去,肖搁探身去看他的后颈,问:“脖子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肖搁这个动作强硬,浴袍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将原本就开的领口拉得更大了,言镜勉强控制住眼睛不乱瞟,但他身上沾了一股沐浴露的淡香,气味不浓,却直直地往钻进有心人的鼻子里。
言镜被他……被香味扰得头昏眼花,晕乎乎地说:“不疼,不疼。”
“你……”肖搁一惊,手术左不过一个星期前的事,而言镜脖子上的伤口却已经很淡了,浅浅的一道,连一点增生的痕迹都没有。
不止是脖子,肖搁掀上去他的衣袖,胳膊上的针孔痕迹居然也在慢慢淡下去。
他突然想起两个词,“抗感染”和“细胞无限增生”,原来言镜打了那么多年的药剂,还是发挥了一点作用吗……虽然结果肯定不如肖鹤雨预期的那样,不然言镜也不会如今依然安然无恙了。
这下倒叫肖搁说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咳咳咳!那个,小镜,你在不在?”
一个声音出现得十分突兀。
言镜这才看见手机界面上出现的游戏人物,一个男的打扮得眼花缭乱的,什么装备都在身上,是上一局碰到的人,言镜刚刚可能一不小心点了接受。
言镜的账号是肖摇给注册的,名字头像都是肖摇改的,人物是言镜自己选的——小背心热裤的双马尾美少女。
肖搁:“……”
肖搁:“他是谁?”
言镜说:“我也不知道。”
他刚想退出游戏,对面又说话了:“小镜,你的头像是本人吗?喂?小镜有麦吗?”
肖搁越听越奇怪,拿过言镜手机,点开头像,居然真是言镜本人。不过一看就是肖摇给言镜恶搞的那种,故意P的女装。
言镜无辜脸:“我都没注意头像给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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