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礼堂里的人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那些乌鸦不见了。
即便开了灯,也吸引不住它们飞来。
有人推断:“一定是有人来了!看,外面的灯都亮了。”
“在那呢!操!我看见了,我们喊啊,让他们听到!”
窗外有警署队的人正喷洒杀虫药水,挨个角落挨个喷,装耳背。
里面的人道:“喊也没有用啊,他们在杀虫,现在怎么顾得上我们。”
有受伤的同学和自己关系亲密的,每一刻都过得万分煎熬,心急道:“再不来,他们真要熬不过去了!”
在血蠕虫寄生又失血过多的双重折磨下,起先那个男生已经失去了意识,其他同学怎么唤也不醒,而发去的求救通知一次次石沉大海。
乌鸦的尸体被人装入大编制袋,封了好几层,塑料袋旁边的地上全是血印子,多是肖摇踩的。
礼堂内一直没有发现血蚊踪迹,大家还是心安的,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昏迷不醒的男同学。
他们害怕那个男同学就这样死掉,更害怕血蠕虫在他的身体里发育成熟破茧而出……他们做不到像对待凶残的乌鸦一样对待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快一点,快点来救我们啊!
这样的局面鲜少有之,不是没有,有过。
在他们年长的太爷爷太奶奶辈口中,听说过境内有发生变异病毒传播等之类的境外物种侵袭事件。
但这些事离他们太远了。政府正在修建新的安全墙,也一直在严厉禁止境外物种进口境内,还有如雨后春笋般大量涌现的放射性检测点……所有政策法规和措施都在为了境内外隔绝做努力。
但这一刻,他们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不可能。
彻底隔绝境内外,这是不可能的事。
单单这样的一件事,就够他们吓破了胆。
肖摇一直盯着手机,等她哥发消息过来。
就这么一会,脑子里已经编排了无数种可能。
于是越想越乱,越想越烦。
她悔道:“外面这么危险,我就不应该叫我哥来。”
章应初急忙说:“那可不行。你还能找谁?”
肖摇分析:“找爷爷,他现在卧病在床,估计管不上我,找奶奶爸爸小姑他们,肯定还是会转交给我哥来救我,好像,也的确没有别人可以找。”
章应初说:“是吧。”
肖摇正要点头,这时言镜的手机铃声一响,他们同时凑近来看,来电人果然是肖搁。
肖摇惊:“我哥!快接,快接。”
言镜按下接听键,手机里肖搁的声音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他说“镜子,我现在到了礼堂外,外面还有东西没清干净,你们先别出来。”
“好,好,哥哥你小心点,不要别咬了。”言镜边说边走到后门,从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出现了许多灭虫的人。
礼堂里的人欢叫起来,纷纷向外面的人招手,言镜找了一会儿,才隔着那扇窗,和许多人头,和肖搁遥遥相望。
肖搁耳边举着手机,他朝言镜安抚地笑了笑。
没等言镜再说些什么,肖摇挤开人群,一把夺过言镜手机,喊道:“你俩能不能等会再说!人命要紧!哥,快救人,里面有很多人被咬了,还有被虫咬的,昏过去了!”
众人合力在礼堂外清出一块干净的地,言镜将后门的锁拉开,快速让几位专业的医疗人员进来,他们手提医药箱,防护服下却着便衣,不像是政府派出的医生。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送进来的成箱的防护服,言镜提起来看了一眼,杂七杂八的,分连身式和分身式的医用防护服,各种牌子,想必这是虫灾一发生,他们能找到的最合适的大量防护物资了。
等每个人都穿上防护服,看见医疗人员竭力救治受伤的同学,他们才恍然间觉得心里那块石头落到了实处。
他们隐隐猜得到,来的人并不是政府的人,这些人只听肖搁派遣,他们不过是沾了某些人的光。
杀虫是个十分漫长的工作,要翻遍所有地方清除掉这些东西,从下午到真正的夜晚,再到天亮。
礼堂里的同学历经恐慌,身心俱疲,困倦地提不起眼皮,夜里都纷纷睡过去了。
而言镜一夜未眠,担心肖搁,怕他劳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实在勒得很难受。
肖摇说只穿一会会,现实是勒了他整整十几个小时,简直气都喘不匀了。真想偷偷溜出去,怕有虫子进来,害了别人,又怕哥哥会生气。
凌晨五点,晨时的太阳光亮准时到达。
言镜坐在后窗边的桌上晃着腿,打了个哈欠,忽然,他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动静。
紧接着手机叮咚一声,肖搁发来消息:开门。
言镜跳下桌,一拉锁,锁头掉在地上也无暇顾及了,直接推开后门,滋啦的声音作响。
肖搁揭了头上的防护罩,脸上挂着淡淡倦意,正站在外面看言镜。温柔的霞光在他身后,照得他整个人也变得柔和起来。
言镜这时说不清楚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张开双臂,上前用力抱住了他。
情绪涌上一半,却听见“撕拉”一声,是布料撕裂的声音,言镜僵了僵,这裙子好像被他给撑破了。
肖搁还没察觉,摸了摸言镜脑袋:“怎么又穿成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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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后会有期
“马戏团?”肖搁一愣。
“是,挂的是李小少爷李京的名,地点在郢州市区刚修建的地下商城,没有开始正式营业,但与肖二老板差不多一个路数。不过他手底下的东西,都是来自境外。”电话那头道。
“好,我知道了,”肖搁眼神暗了暗,“继续盯着,先别打草惊蛇。”
挂了电话,肖搁旁边那辆车子缓缓降下车窗,言镜刚在车上换了一身男装,是宽松的款式,终于让他喘得了气了。
言镜手肘撑着窗口,满眼笑意:“哥哥,还好你来了,你救了我。”
肖搁给他整了整乱七八糟的头发,哼笑一声,调笑他道:“就算我没来,你也可以脱险的。”
言镜状似不解:“这怎么说?”
肖搁从手机里翻找了一会,找到之前肖摇给他发的链接,点进去之后就是刷新后的界面,他递给言镜。
手机屏幕上正是校花校草的投票界面,花花绿绿的一看就很不正规的网页,女生那一栏,薛依依的照片已经被挤到第二名。
而排在第一的,是一张言镜的照片!
照片是昨天的魔女造型,眼神冰冷,正拿着枪对准礼堂里扑腾乱飞的乌鸦。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偷拍??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有心情偷偷投票???还是投的女生那一栏??
言镜垮下脸,不太高兴:“反正哥哥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没有那么弱小,我也不需要被别人保护。”
“你可以保护自己,我很高兴,”肖搁却说,“但你只要遇到危险,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来保护你。一个人不可能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刀枪不入的。”
言镜歪了歪脑袋,抬头看着他说:“有时候,觉得哥哥即便是在骗我,听到这种话,我也值了。”
肖搁在他头顶敲了两下:“总爱乱想。”
言镜捂住脑袋,朝他笑了笑。
他忽然问:“刚刚哥哥和别人打电话,在说什么?我听到马戏团了。”
肖搁一瞬间联想到肖鹤雨实验室里那些培养出来的幼崽们。
当时他要将那些幼崽带出去,费了很多功夫,找了专业且保密性很高的人看护,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事发生,到现在也没来得及去看看,更没有和言镜提起这件事。
肖搁直觉,最好不要告诉言镜。
他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转而说:“李京仿制肖鹤雨的人间马戏团,可能是想复制他的成功吧,但做不出肖鹤雨那些变种,只能偷渡了一批境外物种。”
言镜反应过来:“血蠕虫!昨天发生的……”
“还不能肯定,但大差不差了,”肖搁摇了摇头,“我开始只以为他犯了红虫瘾,才想不开去杀人养虫子,现在看来,他们李家的野心绝不能再小看了。”
言镜心惊:“如果不是发生了昨天的虫灾,任他的什么鬼马戏团继续隐身下去,还不知道会不会在以后生出更大的灾祸。”
“估计把他们自己人也吓得够呛,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有爷爷盯着,这些事我不好插手,看什么时候找齐证据,丢给时部长去办了。”
肖搁说完,瞧见礼堂外、各个教学楼下纷纷排起了长队。
虫子具有放射性,它所在区域可以使用检测仪进行检测,一旦发现放射性物质会发出警报,而经过一晚上不眠不休的排查以后,校园内基本解决了虫子问题。
而不安全的是这些学生。
血蚊是由蚊子变异而来,被普通雌蚊子叮咬后一分钟将会出现发痒发疼的症状,还有可能携带病毒传播给被吸血者。
而血蚊的异变继续保持了这一特征,不同的是,血蚊不仅以血为食,还通过它的口器在人体内产下卵块——在它的下颚前端有着极为锋利的锯齿,可以划开血管壁,将卵块注入人体血液之中。
卵块内一般有数百个卵,卵孵化为幼虫,只能在活着的生物体内,在流动的血液里生存,在人体内完成羽化后亟待破体而出。
不仅如此,血蚊的唾液中含有麻醉成分,类似于蜱虫,但创口极小,如果不是仔细去找,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虫子寄生。
为了排除这种可能性,需要用到更为精细的检测仪器,在虫子破卵之前,卵块尚未随血液流动到离表皮更深的地方查出来可以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
“大家都排队站好了!非纯种境内人、有特殊情况者打报告示意!”吴厄举着大喇叭朝礼堂外高喊道。
“都别急!学校外面,市区里的居民都在排队做检查,再急着回去也不一定见得到爸妈!”
“饿了?那再忍忍吧!”
肖摇和章应初也在队伍里,肖摇没走,章应初只能干着急,说:“你这妞怎么回事?你哥不就在那里?我们干什么还要在这排队?”
肖摇懵道:“可我害怕,万一我被血蚊咬了怎么办?我昨天一共踩死了十多只虫子!”
“蠢死啦,哎呀,你看你看!”章应初指着肖搁那边,有个雇佣兵拿出一把多的检测仪向肖搁走过去,不知道在说什么,“你哥那里也有,我们干嘛费这功夫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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