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镜说,血蠕虫粉末可以作为药物治疗这种肺病,他们那里在被政府控制禁止养殖之后,方毅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得到粉末,以防万一。
禁止养殖血蠕虫这件事虽然是肖搁提出来的,真正着手去操作的还是时部长,如果方毅是因为这个恨不得杀死他,去把时钟干掉好像更容易,也更合理。
不应该是这样。知道真相的人不多,李谧恰好是那个知情,且害怕肖搁拿捏他把柄的那个人。
假如肖搁在境外意外死了,最合他的意。肖搁只怀疑是他。
肖搁凝神:“查账户了吗?”
“查过了,每一笔转账都是正常往来。”
肖搁:“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不要松懈。”
“明白。”
肖搁往下翻到言冰的未接来电,有些惊讶。
略一思索就打过去了,肖搁问:“找我什么事?我拖你工资了?”
“……”言冰说,“你怎么现在才接?”
肖搁当然不会说实话:“忙。什么事?我妹怎么了吗?”
“不,不是她,她每天按时吃饭,按时打游戏,按时出去溜猫,按时睡觉。”言冰面无表情地说,“是另一个人。”
这时候,肖搁透过玻璃窗远远看见了言镜,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拿了一大袋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好碰到了那两个吵架的师兄,顺走了他们俩手里拎的食盒。
肖搁立即下床,动作一大扯到了伤口,他痛得皱了皱眉,一边找鞋一边问:“哦,谁?”
“言镜。”
肖搁一顿,奇怪地说:“言镜?言镜怎么了?”
言冰说:“我在章沅赫代管的加工厂看到了他。前天。”
啊?什么意思?
言镜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肖搁下意识抬头,看见言镜已经拿着东西到了门口,他快速说:“先挂了,我晚点找你。”
干脆手机一扔,肖搁下去找鞋,发现地板上就没有给他留一双鞋子。
言镜看了他半响,扑了过来。
虽然是“扑”,但不是往肖搁身上扑,显然言镜想到了什么,打了个转儿,然后扑了个空。
“哥哥,你没事真好。”言镜蹲在他脚下,眉毛皱得死紧。肖搁注意到,他的眼皮有点肿,人也没精神。
肖搁摸了摸他的脸,说:“你熬夜了吗?”
言镜眨了眨眼:“没有啊。”在这里待久了,他都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好想让他快点醒过来,醒过来第一眼看到自己,所以一直盯着看。
可是还是错过了。
“哥哥,你不难受么?”言镜很轻很轻地碰了一下他腹部到后背包扎起来的地方,不高兴地说,“那天,我看到你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我害怕死了。”
“这样吗?”肖搁记不得了。
“对啊,很多人来了,徐院士也给你抽了一管血。可惜我的不行,不然抽干我的血我也愿意。”
“……”肖搁拉了拉他,被他说得很想笑,“你不要说得那么吓人。”
言镜不肯起来,抱住他的腿,扁了扁嘴说:“抽干了就变成很丑的干尸镜子,哥哥一定不要把我扔了。”
肖搁作思考状:“嗯,那应该放在哪里?”
言镜摇头:“我不知道,但你不能把我扔了。”
肖搁耐心道:“我不扔你,起来。”
言镜不起,他在发呆,莫名其妙地开始发呆。
过了两分钟,言镜抽了抽鼻子。
肖搁不急,肖搁等他。
然后言镜不小心碰到他的脚,眼睛发红地仰头望着肖搁,疑惑:“哥哥,你为什么不穿鞋?”
肖搁叹了一声:“我也想知道,我的鞋呢。”
“哦,”言镜爬起来,在床下摸出来一双新的,毛茸茸拖鞋,放到肖搁脚边,他说,“我想起来了。因为怕我不在的时候,你会走掉,所以我藏起来了。”
“走掉?我走哪去?”肖搁纳闷。
言镜又说:“我不知道,反正,哥哥不要出去了,他们都想害你。”
“他们都想害我,那我在哪里都一样。”肖搁想,现在什么都瞒不住了,这里即便是魏哥管,那么多境外人,又怎么敢保证再没有一个视他为仇人。也许就真的像东哥说的那样。
言镜却说:“大首领撤回了抓捕你的命令,魏哥也不允许部队的人踏入这里半步。再过几天,你好一点了,我们就回去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他很焦虑,迫不及待地想马上离开。
“……这个,再说吧。”肖搁没有答应。
言镜不意外地说:“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的。”
肖搁不想谈论这个了,随口说:“你拿来的是什么?”
言镜才想起来重要的事,说:“补血的食材!是谢娇师姐要的,哥哥,她说要给你炖汤喝。还有这个。”他把食盒揭开,里面煮的浓稠的粥还有鱼汤,冒着热气。
肖搁真的饿了。
他什么都不想说了,也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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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境内境外
最近总是多梦。
肖搁看到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挥着铲子,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
肖搁问他:“你是谁?你在做什么?”
他转过身,可肖搁还是没看清他的脸,他说:“我是言镜,我要把自己埋掉。”
然后躺了下去。
与此同时,肖搁睁开了眼。
他和言镜的脸面对面,听得见他的呼吸声,外面换成了柔和昏暗的夜光灯,冷冷的宛如月光映照。
言镜不像往常,他喜欢最大面积地相贴,喜欢很紧地抱着,恨不得两个人揉作一个人。肖搁受伤之后,言镜只是抱着他的脖子,只有脸很近,像是防止肖搁睡着翻身弄到伤处。
肖搁想起做的那个梦。
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东元1023年11月12日。
境内外对立再次上升了一个高度。
郢州京山边境最先开始重新修筑的安全墙被炸毁,炸毁的战线达到上千米,旧墙体作为第一道防线也没幸免。上百名建筑工人受难而死。
在边境驻军赶到之前,短短时间之内,涌入大批来自境外的偷渡者,部队受令实施抓捕行动,服从者押入警署监狱,拒不服从者就地格杀。
境内潜逃者仍在追捕名单上。
“听说了吗?时部长又被留置检查了,职权都被削了。”
一大早,肖搁他们都在部队的食堂吃早饭。夜光灯轮换成浅橙红的灯,像朝霞一般。
这些境外军哥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肖家雇佣兵们似乎和他们很有共同话题,吃完就约着去演练场来几场pk打枪。
时钟闷不做声地拿筷子不停戳面前的一碟咸菜,碟子快被他戳穿了。
食堂里闹哄哄的。
“为什么?总不会是因为我们吧?又是因为这个项目?可我们试点都要结束了。”
“不是,听说是他搞了李家。时部长查出李家一堆罪证,从李局长到李小少爷,好像说之前境内的虫子就是他们家搞出来的,啧,还有,连李局有几个情妇这种事他都扒得一清二楚。罪证扔到议会,李谧没事,他倒有事了。”
“啊?李家?没听过,他们很牛吗?”
“抱上总统夫人的大腿了呗,现在我们肖议长存心打压时部长,这不正常嘛。”
“啪!”时钟一摔筷子,扭头骂人,“有病啊?让你们吵吵了吗?能不能闭嘴?”
他们立即转移阵地,换了个离得远的桌,小声说:“……操,忘了他也在这里了。”
时钟悻悻地转回来,脸色奇臭无比。
肖搁言镜在他对面,空气里似乎无时无刻不萦绕着暧昧的氛围。时钟脸色更臭了。
言镜对肖搁说:“议会内容我听过了。时邺在查仿制马戏团时,发现他们违规养了一批境外来的变异鼠,繁殖能力和破坏能力很强。如果像之前的血蚊一样意外流出,后果不堪设想。”
肖搁点头:“难怪他这么冲动。”
不过,他没有想到,小姑她居然也帮着李谧吗?
段家。
“谁让他们私自行动的?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和我报备?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大首领勃然大怒,他气得浑身发抖,喊道,“去把鲨海给我叫来!操,老子去他爷爷的。”
手下颤颤地说:“首领,他……”
段老和魏哥在一旁喝茶,段老岿然不动,喝下一口热茶闭目养神。魏哥看了他们一眼,说:“鲨海带他的人已经逃到境内了,他要去投奔章沅赫。”
鲨海是自由派野生部队的话事人之一,是个很难控制的癫子,想一出是一出,无论什么馊主意想出来了从不和别人交涉考量,做什么永远冲在最前面,然后留给别人一堆烂摊子收拾。
“老子真恨不得把他剁了,扔老鼠堆里把他从头皮到脚趾生吃了,这个狗几把玩意儿,光会找事!”大首领烦心不已,“他妈的居然跑了!人跑了!才说好再缓缓的,睡醒一睁眼给老子这么大惊喜!”
魏哥也是微愠,难得带上责备的语气说:“一开始我就说了,这个人用不得。你当时说他无谋却有勇,可以当我们的枪使,我看,这把枪用得不怎么顺手。”
大首领有些尴尬,可不是嘛,这把枪自己装了子弹,现在到处乱飞乱打,留下一堆窟窿眼。就是一搅屎棍,把情况搅得更加乱七八糟了。
“境内,我们的人更得小心谨慎了,鲨海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魏哥眼神一暗,冰冷冷地说,“一旦被查出是境外人,稍有挣扎都会被当做潜逃者就地格杀。他们也是疯子,都乱套了。”
大首领道:“鲨海敢去投奔章沅赫,相信章沅赫会治治他们的。不过,魏巡师,现在肖必安是不行了,时邺也被人搞了,境内可就是肖莺雪的天下了。这个肖搁嘛,我听说他和这个婊.子关系还不错……”
墙上的钟忽地一敲,清脆地报了一声时间,到了正午十二点,段老睁开眼,他眼皮松垮,眼角堆起层层细纹,绿色混沌的眼珠也撇向对面的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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