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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无咎(古代架空)——尔曹

时间:2023-11-23 09:24:15  作者:尔曹
  良久,李镜终于开口另起话头道:“近来我左思右想,仍觉江都一案有两处不大通顺。其一,二十年前,左阁老知晓泄洪一事后,为何不向江都县百姓预警?这极不合常理。哪怕不讲出实情,只说为防灾抗洪,转移一部分乡民,便可避免许多伤亡。他没道理眼睁睁看着百姓去死,竟无动于衷。
  “其二,杀害许焕师傅那两人中,有一人是阉宦,这也仍是个未解之谜。按说勘查地势、组织泄洪该是水部衙门的活儿,一个宫人本不应过问此事。左阁老看到画师造像后便心中有数,说明他认出这两人身份。彼时他只是一七品县令,如何竟认得宫禁中人?
  “这两桩疑问,全着落在左阁老一人身上。”李棋点头道,“公子莫不是想……”
  “正是。”李镜正色道,“不能告他,问问他总行吧?前次吏部选试,蒙主判左阁老垂青,还未有机会登门致谢。值此新春佳节,我上门拜谢一番,总不为过。”
  事不宜迟,李镜说完,当即令李棋将杯盏碗碟搬走,腾出炕上小桌,挥毫写下一封拜帖。趁姑母不在府中、无人拦他,李镜吩咐下人连夜送贴至左府。
  趁着酒兴办了这件“大事”,李镜心情松快下来。主仆两重新摆上酒菜,你一碗我一碗,不多时便将那一坛琥珀色的甜酒喝得精光。
  第二天早上,李镜醒来时发现李棋竟像只蟾蜍似的,叉开两腿整个人趴伏在他身上,侧脸紧紧贴着他只剩一层中衣的胸膛。更要命的是,晨起勃发的龙阳之物正被李棋压在身下,他生怕擦出火来,一动也不敢动。
  如何醉成这样?吃酒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记不得。可千万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做出什么丑事来呀!正当他慌乱为难之时,屋外传来下人请示之声。
  李棋惊醒一跃而起,开门见是传信之人。左府一早便送来回帖,邀李镜今日过府一叙。
  两人相视愕然,想不到左峻如此迅速便作出反应。这样也好,李镜忖道,此事不曾惊动靖王夫妇,省去许多麻烦。于是他定了定神,令李棋为他洗漱更衣,选两件精雅文房充作拜礼,趁姑母尚未回府,带李棋往左府奔去。
  左府门庭若市,许多管家、书童打扮的下人拥着门房,各个高举着手臂递送拜帖。李棋心道,昨儿深夜送贴可谓歪打正着,若今天才来,贴都未必递得进去。李镜向他点点头,李棋扬声报道:“淮南公子李镜,请拜左阁老!”
  众人纷纷回头瞅一眼,便又闹哄哄挤着递贴,无人理睬他们。李棋清了清喉咙,预备再喊,身旁突然出现个皂衣短打的老者,以极轻的声音恭敬冲李镜道:“公子可随我来,此处不便开门。”
  两人跟随老者来到左府东侧便门,开门后,李镜拱了拱手,拎袍迈进门去。李棋闷头便往里跟,却被拦下。老仆恭谨笑道:“公子恕罪,我家老爷说,只请您一人。这位小官人,可往坊外茶楼听戏歇息。”说着从袖中掏出一角银递上。
  李棋难掩失落,连忙摇手道:“多谢,不必。我就在此静候我家公子。”老仆不再客套,收回碎银便引李镜往里走。李镜回身冲他微微点头,示意他安心等待。
  左府只四进院落,李镜跟随老仆走了片刻,来到一处焚香净室。李镜在门口躬身跪拜,行门生之礼,起身后却见一位身着道袍的灰须老者,在里面冲他招手。正是那位官至吏部尚书的左老太傅。
  左峻正使一白玉药碾子研磨奇楠香片,阵阵幽香沁人心脾。李镜低眉垂手讲了一大篇谢辞,左峻听罢抬眼笑道:“公子不必迂回委婉。江都一案查得如何?不妨细细说来。”李镜见他直爽,便不再客气,将江都两任仵作之死的案情,条分缕析、据实讲出。
  左峻耐心听着,不时点头称是。可当李镜说到许昌自觉投诉无门、含恨自戕时,左峻放下手中物件,摇头哀叹不已。
  “你可知,这些年来,左某之后的历任江都县令,每一位都曾上奏此事。” 左峻一双虎眼回看着李镜,没有丝毫躲闪。说完,他将案上两摞奏本双手抄起,捧到李镜身侧的桌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你看,从崔护、樊锵到张本誉,每一个,都曾越级上表,质疑仵作许焕坠亡之事。这个樊锵,如今官拜豫州刺史,每年六月必参左某一本,‘草菅人命’、‘玩忽职守’、甚至‘勾结宦官’、‘结党营私’。若非圣上对此事心中有数,恐怕某早就被他们参得身败名裂、身首异处了。
  “还有这个张本誉,简直是个书呆子,上任没几天就密奏此事,可你看他写的奏本,辞藻华丽,典故堆砌,长篇大论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可谓滑天下之大稽。他说左某在江都一任三年无所建树,为图救灾有功,故意毁堤制造水患!
  “圣上宽仁,说江都县这些官员能不惧权势、不顾个人得失,愿为小民请命,都是我大唐的栋梁。因此凡是在江都任过县令、参过左某的,无一例外都能得高升。就连这百无一用的张本誉,也给他一个集贤院校书郎的美差。官场上的人不明就里,竟传说江都县是个能使人平步青云的福地。你任这县令,还不是靖国夫人专门托人为你谋的‘肥缺’?”
  李镜似乎充耳不闻,低头翻看这十几个奏本。看了几本,他心中渐渐有数:前任诸位县令都没有查到什么实据,有的连相关人员都未曾询问,对案情的叙述有太多臆测的成分,这样的本子想参倒左峻这样的权臣,确实毫无把握。
  左峻踱回案桌前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等待李镜翻看奏本。他仔细观察面前这位才过弱冠之年的英俊后生,竟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那崔护崔将军呢?”李镜合上一册奏本,抬头直勾勾盯着左峻问道,“他正值壮年,且骑术高超,怎会平白无故‘不慎坠马’?”
  “崔将军绝非左某所害。此人生性鲁莽易怒,在边疆时常与异族负气争斗,他其实是酒后与胡人赛马,以致脾脏破裂而亡。崔家满门忠烈,为家族声望考虑,对外始终含糊其辞,不愿将他真正的死因公之于众,故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测与误解。”
  李镜半信半疑,手按奏本又问:“恕学生直言,这些奏本您是如何取得?都是圣人赐给您的?怎知不是您私自扣下的?”
  左峻苦笑道:“公子既已先入为主、认定左某是徇私枉法的奸佞之徒,想必左某再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
  李镜不为所动,继续问道:“学生始终想不明白,阁老清正刚直,高山仰止,是天下读书人之典范,可二十年前,您为何明知水患将至,却一声不响擅离职守,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左峻闻言闭目哀叹一声,半晌说不出话来。李镜又逼问道:“来凤楼上害死许焕师傅那两人,究竟是何身份?当时阁老是否就已认出他们?”
  左峻两手攥拳按在膝上,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终于答道:“此事另有隐情,左某不便直言。天地为鉴,彼时左某已尽了全力……杀害许焕师傅的凶手,也已在左某眼前伏法。公子若不信,明日巳时你在安定门外等候,早朝后左某带你入宫面圣。圣人面前,此事自见分晓。”
 
 
第20章 郡主兰心蕙质
  李棋两手托脸,坐在左府东便门外石阶上焦急等待。公子进去得有一个时辰了,日近中天,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可背后晒不到太阳的地方,则被巷里的穿堂风吹得透骨凉。
  宿醉还未全醒,脑袋有些重,这是李棋长这么大以来头一回醉酒。昨晚抱着坛子将最后一滴酒倒进口里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努力回忆了许久,他终于记起,好像做了个梦。应该是梦吧,只有些不连贯、又毫无道理的荒唐片段。
  他梦见公子使劲儿揉搓他脸,还亲了他。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李棋臊得脸上发烧,暗骂自己不知羞耻。更“不知羞耻”的是,他还梦见与公子两个人掏裆比大小,他输了,公子大笑,给他的阳物起名“小雀儿”。他自然不服气,可那没心没肺的蠢东西闻声竟伸头露脑跳将起来。“它应了!它应了!”公子笑得捂着肚子打滚,李棋气得跳上炕,坐在公子身上挠他痒儿。
  公子哪是能做出这种丑事的人?李棋无比羞赧,抱着头兀自窘得发笑。
  吱扭一声,身后门响。李棋惊跳而起,他家公子出来了。
  李镜眉头深锁,比进去时更添几分思虑。李棋诧异道:“公子,怎么讲?他不认?”
  李镜摇头作难道:“一时我也……他不至于……要我明日入宫面圣。”李棋闻言惊得张大了嘴,李镜拽着他胳膊肘儿,带他快步离开。
  路上李镜将左峻的“辩白”详述一遍,李棋细细想来,一时也找不出纰漏。说话间两人回到靖王府中,靖王一家也已从宫里回来。
  靖国夫人传李镜共赴元旦家宴,李棋换上一身软帽茶服,随李镜同席侍奉。
  李镜心中惴惴,怕姑母得知他私拜左峻,又吃一顿教训,所幸靖国夫人好似一概不知,并未提及此事。他心里清楚,姑母一门心思全在撮合他与郡主的好事之上,这顿家宴,就是安排他与郡主见面的契机。
  李镜在下首拜过姑丈姑母,即席口作一篇祝祷辞以示敬意。靖国夫人举杯盛赞他文采风流,靖王也点头称许,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位帝国的储君生得白胖敦实,面相雍容厚道,并不十分威严。李棋又偷眼打量在对面席位就坐的郡主李升,心头莫名升起奇怪的阴霾。
  那郡主不过十五六岁,穿一身英姿飒爽的骑马装。花朵儿一般的年纪,又出身皇族,相貌气质自不必说,李升一双杏眼目光灼灼,大大方方、毫不羞怯地向李镜投来审视的目光。李镜却目不斜视,只垂眼看着手中酒具。她瞅了李镜半天,李镜偏不抬头,她便又转眼去瞧李镜身边人,正巧把偷看她的李棋逮了个正着。
  李棋慌忙闪避,低头为李镜布菜掩饰尴尬,却听李升脆生生笑道:“镜哥哥真是个读书人,用饭也同读书写字一个样儿,得有人在旁伺候着哩!”李棋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拎着筷子的手僵在空里。
  靖王素来宠爱女儿,听了这话呵呵笑了,只当是小孩儿顽皮说笑,靖国夫人面上却挂不住,嘴角抽了抽,朝李镜飞来一眼刀。
  李镜面不改色,这才肯看李升一眼:“郡主说笑了。按我们南人习俗,元正之日应着礼服,宽袍阔袖的,饮食多有不便,只得由下人从旁服侍。郡主兰心蕙质,通晓机变之理,轻装便服即可免去此等繁缛,学生受教了。”
  这意思,她李升大过年的见客竟不着礼服,实在没规矩,怎还有脸说别人。话说得客气又犀利,堵得李升冲他咬牙瞪眼,答不上来。
  李棋吓出一身冷汗,不知该去该留。李镜从容冲他点点头道:“斟酒。”李棋便深深吸气,镇定下来。
  李棋战战兢兢,宴罢身上中衣都汗透了,却没工夫歇息。紧接着二人便随靖王府上下去祠堂拜祭先人,又往老君观打平安醮,到天黑才忙完回府。
  李镜心事重重,半路便吩咐李棋随他下车,主仆二人在长安凄冷夜色的掩护下携手而行。李棋感到公子似乎有话想对他说,可最终却仍只与他讨论江都一案与左峻其人,并未说出什么要紧的事。其实连李镜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始终开不了口,未能向李棋坦陈他与李升将有婚约一事。
  两人并肩绕过一道街角,忽然迎面一顶小轿挡住去路。
  李镜内心闪过无数念头,却听李棋大声喝道:“何人拦路?”
  轿内下来一个穿酱色袍子的矮小老人,一开口便透露了身份,是一个阉人:“喊什么喊?想把街坊都吵醒?”李棋脖子一梗:“你是何人?为何拦路?”
  老人对他轻蔑“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施施然走过来对着李镜一拱手:“阁下可是淮南公子李镜?”
  “是。给公公请安。”李镜也回一礼。
  “圣人有请,公子随我来。”
  李镜将手中马灯递给李棋,便上了轿。李棋焦急叫了几声“公子”,那阉人回身用拂尘一甩,刚好抽在他面门上,疼得他往后倒了两步。
  “你这狗腿子,就别跟着了。”阉人挥手示意轿夫起轿,软绵绵的声音,仿佛又给了李棋当头一棍。
  作者有话说:
  李升:诡计多端的男同!
  李镜:最近我在练习高情商心眼子说话,你注意点儿。
 
 
第21章 过来李镜朕看看你
  四名轿夫甩开臂膀飞也似地抬轿而去,李棋揉着脑门儿,愣在原地呆了片刻。等他回过神来,想追上去,跑到路尽头左右一望,却只见两条黑暗的幽僻街巷。他拔足往左奔去,转了个弯仍不见小轿踪迹,便又原路回到丁字路口,再往右跑。
  李棋原本就不擅长辨别方向,漆黑的夜里,只有马灯照亮身前几尺青石板路,他绕来绕去,再也找不到与公子分开的那条大路。
  四周尽是令人背后发凉的寂静,黑暗中像有无数阴险的怪物埋伏。他不由自主加快脚步,想逃离如影随形的未知恐惧,却一次又一次绝望地撞进死胡同。
  眼看着马灯的火光越来越弱,李棋焦急又委屈,急得直掉眼泪。公子怎么又把他抛下了?上回被靖国夫人叫去,就生生把他忘了大半日,今天又是这样,人一叫就走,全不把他放在……可说到底,他本来就是个伺候人的小跟班,主子高兴了多看他两眼,哪可能真把他当回事?
  这么一想,巨大的伤心失落倒令他清醒了许多,眼前鬼打墙似的绝境便不那么可怕了。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兜圈子,就有意不往习惯的方向拐,刻意逆着感觉做决定,想往左时偏往右,就这样七拐八拐,终于走到一处陌生的宽阔街面上来。
  路两侧皆是高墙大院,想必到了东市附近达官显贵的街坊,料想离靖王府已经不远。李棋揪紧的心稍稍放松下来,可这时马灯里的光点迅速收缩到黄豆大小,然后熄灭了。
  李棋背后倏地冒起冷汗,整个人仿佛落入万丈深渊,吓得浑身一僵动弹不得。等双眼适应了浓重的黑暗,他抖着两腿挨到高墙下,手摸着墙壁往前挪步。顺着墙,总能走到门,他轻声哼起淮南小调为自己壮胆,越走越快。
  突然,身后传来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嗒哒,嗒哒,嗒哒,马车在他面前停下。他背贴着墙壁,心中闪过无数惊险恐怖的画面。
  一道橙红火光劈开黑暗刺进他眼里,他抬手遮光,却听有人惊讶道:“欸?我认得你,你是……”
  “小的是,淮南公子李镜的书童……”李棋壮着胆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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