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炽似乎有些不理解江挽在说什么:“哥哥?”
“你看见小芽,就会不舒服。”江挽轻轻说,“为什么?”
燕炽沉默了两秒,坦诚说:“是后遗症。”
江挽微微扬起眉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我看见小芽,就会想起你生他的那天。”燕炽继续说,“那天,我很害怕,害怕你太痛,恐惧会因此失去你,所以我每次看见他,都好像回到了那天。”他说着微微笑了下,像是安抚江挽,“我会努力克服它的,哥哥。”
“我不会让它——”
“我不会死。”江挽淡声打断他,“就算我生小芽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医院会优先选择救我。”他抬起右手,向燕炽展示手腕上的荆棘纹身,“好不容易摆脱燕铭,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死。”
“……我知道。”燕炽捉住了江挽的手腕,拇指轻轻磨砂那条瘢痕,低下头,凑到唇边吻了吻,“我会尽快走出来的,哥哥。”
江挽的头发被吹得半干,但他没让燕炽帮他吹下去。他偏过头,在燕炽低头吻他手腕的时候主动亲了下他的唇角。
这是江挽第一次主动在床以外的地方亲他。
燕炽愣了愣,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喜,一脸的想追上去继续和他接吻,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只是眼睛亮得惊人:“哥哥。”
江挽被他握住的右手抚上了他的侧脸,捧着他的脸,鼻息带笑,近距离扑在他脸上:“怎么了?”
“我……”燕炽喉结控制不住地滑动。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燕炽?”江挽问他。
燕炽面色潮红,不太像从浴室里带出来的被热水蒸出来的红润,更像激动出来的,江挽还能感受到他脸颊的滚烫,他看着他的眼神也快被蛊惑到迷离:“我们,”
他打了个顿。
江挽之前说给他一次机会,这个机会可以是男朋友,也可以是追他的机会。
江挽今天只请了关系密切的几个人吃小雪芽的满月酒,在场的人除了燕炽都和江挽关系匪浅,江挽虽然没有正式向他们介绍他是谁,但所有人都会默认他是江挽的男朋友。
男朋友,就意味着他可以肆意和江挽接吻、上床,可以再也不用对他好也要小心翼翼询问他的意见,以免惹他生气。
——就算他们不会默认他是他的男朋友,至少也应该是关系暧昧的男性朋友,这也已经赢了其他人一大截,燕炽也会满足。
那股眩晕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脑海,燕炽舔了下忽然有些干燥的唇缝,喉结微颤,试探地、大胆地说,“我是哥哥的男朋友。”
在说出口的刹那,他听见了副人格愤怒的震颤。
江挽仰头奖励了他一个吻。
吹风机彻底停下来,被随意放在梳妆台,梳妆台的镜子里倒映着燕炽难·耐地、焦·渴地吻着江挽,江挽雪白脖颈都涌上了血色,是漂亮的粉。
江挽被抱了起来。
但他叩住了燕炽的手。
“我不会做什么,哥哥。”燕炽在他耳边低语,“我知道哥哥身体还没养好。”
江挽环抱住他的脖颈,轻轻叹了口气:“好。”
燕炽最后还是帮他吹干了头发才将他抱上床,他表现得有些黏人,从身后环抱着江挽,亲吻他的侧颈:“哥哥……”
江挽牵着他的手放在没被小雪芽吃过的地方,看着燕炽,眼睛里像覆着一层琥珀色的水膜,轻声:“小雪芽没吃完。”
小婴儿没吃完,他不太舒服。而且如果不弄出来,明天早上又会像今天晚上这样滴小婴儿脸上了。
燕炽坏心眼地按了两下,被江挽似嗔似怒地瞪了眼才老老实实帮他。他是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和小婴儿不一样,江挽抱着他的脑袋,房间里渐渐只能听见他的鼻息。
燕炽被压着,入目都是如丝绸般光滑的雪白,只有眼前那一点红。它们之前还没这么红,后来被他和小婴儿吃多了,就变成这样。
燕炽的呼吸扑到他身上,激起一阵刺刺麻麻,江挽舔了下嘴唇,感受到了久违的瘾。
最后燕炽带着奶香和江挽接吻。
江挽微微有些恼怒,但避不开他的唇舌,只能接了这个吻。
“你不听话了。”他断断续续地说。
“抱歉,哥哥。”
副人格气到质壁分离,苍蝇般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
燕炽从他的聒噪中艰难听着江挽说话,但他依旧无法听清江挽说的话,只是暧昧低喃,却误打误撞回答了江挽。
他食指抵着江挽的下颌,梏着他不让别开,含着他的舌尖含含糊糊地说:“抱歉,我忍不住了。就今天,就今天一晚,求求哥哥……”
副人格冷笑:“…………你是人吗连我老婆都骗?是你老婆吗你就敢亲?你没断奶吗还要吃我老婆的奶?!撒嘴!把我老婆放开!!”
江挽眼尾潮红,被燕炽亲得舒服地眯起眼睛,小雪芽的口粮也被他吃得空空如也,但他还是小心翼翼搂着他的腰身没压着他,只有滚热的呼吸亲密交融。
“他好像很生气,一直在吵,我听不见你说话。”燕炽抵着江挽的额轻声说。
江挽压着呼吸喘气,睁开眼看着燕炽:“你的副人格?”
“是。”燕炽说。
副人格有种不祥的预感,讪讪闭了嘴。
——他感觉主人格要开始在江挽面前告黑状背刺他了。
“他之前一直在沉睡,我没办法和他商量。”燕炽耳边终于清净,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唇下侧的那粒小痣加深了他脸部的病态,但江挽离得近,无法看见他的脸,“我在浴室告诉了他我结扎的事,他很不高兴。”
“但我只是在看见哥哥生孩子的时候很害怕,不想让哥哥因为我不优秀的基因再体验这样的痛苦,想体谅哥哥,也想让哥哥看到我的决心而已,”他伤心般轻声,“但他发火了。”
副人格:“?”
副人格:“你贱不贱?”
“我和哥哥接吻,他也很生气。”燕炽牵着江挽的手碰了碰他的额角,“吵得我头疼,也听不见哥哥说话。”
江挽眼眸中覆着一层水膜,还在喘匀呼吸,没说话。
“我知道哥哥可以轻易分辨出我们。所以如果,”燕炽吻了吻江挽的指尖,祈求般说,“如果明天醒过来这具身体里的人变成了他,口不择言对哥哥说了什么,让哥哥生了气,哥哥能不能不要迁怒我?”
副人格:“………………你这个死绿茶。”
第91章
大概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指尖传来燕炽嘴唇滚热的触感, 江挽弯了弯水润的红唇,说:“好。”
副人格安静如鸡:“………………”死绿茶蛊惑他老婆。
“总有一天我要在老婆面前撕了你这张绿茶皮。”副人格咬牙切齿。
江挽不习惯被抱着睡觉,除了被八爪鱼化身的乐时渝缠上来恨不得在他身上打死结以外, 其他人很少能抱着他睡觉, 燕炽和他继续安静接了会吻,终于放开了他。
房间里留着昏暗的壁灯,江挽很快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燕炽却在他睡着之后睁开了眼,翻过身,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江挽平躺着睡着了,昏暗光线自上而下笼在他身体上, 被渡上一层柔光,侧脸美得神圣。
“你是准备熬一晚上吗。”副人格冷笑着说, 语气中压着恼火和浓浓的讥讽, “这么怕被我抢了身体,在老婆面前戳穿你?”
燕炽没搭理他。
副人格大概也觉得无趣, 很快也不再说话。
房间内恢复寂静, 燕炽的大脑却十分活跃,江挽和他在一起的这件事不停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让他毫无睡意, 只剩下了亢奋。
“哥哥, 你现在对我什么感觉?”燕炽的声音被完全掩在江挽浅浅的呼吸声下, “是不是对我也有一点好感?”
江挽不是那种不喜欢还会将就的人,他会同意和他在一起,这就代表他对他也有感觉。
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燕炽就兴奋到战栗。
他等江挽爱上他的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从他喜欢江挽的那一刻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
他比任何人都要先爱上他、也比任何人都爱得久。
他会努力让江挽真正爱上他。
燕炽沉迷地看着江挽的侧脸, 一夜未眠。
早上六点,江挽准时醒来,燕炽却已经不在他身边。
燕炽在这里留宿的第二天早上都会去做早饭,江挽习以为常进了洗漱间,刷牙的时候才发现唇角破了点皮。
不是很严重。
江挽没放在心上,很快下了楼。
小雪芽这个点已经醒了,被保姆阿姨抱在怀里,仿佛能感应到似地转过头,看着从楼梯下来的江挽笑。
这个抱小雪芽的保姆阿姨姓冯,跟着他看过来,心都化了:“哎哟,我们小雪芽还什么都看不到呢,这就知道妈妈下来啦?”
小雪芽很爱笑,露出粉粉嫩嫩的牙龈。
江挽把小家伙接过来,闻到他身上的奶香,知道他这个点已经吃过一次奶了,又熟练地摸了摸他的小屁股,纸尿裤还是干燥轻便的。
“燕先生呢?”他抱着小雪芽问。
“燕先生在厨房。”冯阿姨果然说,眼尖地发现了江挽嘴角的破皮,连个顿也没打,笑着说,“一大早就起来做饭了。”
别墅的厨房和餐厅是一体的,是开放式厨房,只是江挽现在站的位置被楼梯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厨房。
江挽发现了冯阿姨在他唇角停顿的眼神,倒也不担心她说出去。
——他是公众人物,再加上他的情况尤其特殊,家里的几个用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进来的,再加上他们都签了保密条款,没有人会把他的事漏出去,除非他们想不开。
江挽抱着小雪芽逗了他一会儿,把他交给了冯阿姨带,然后去了厨房。
燕炽围着围裙,刚做好了早餐,见他过来,便拉开椅子,让他坐下。
七点半,江挽换了衣服去楼上的健身房,他休养的这一个月都在静养,以至于胖了点,肚子有一圈软肉,他打算在复出前减下去。
工作室前段时间签了新人,红姐亲自在带,以后江挽会转成半幕后,平衡家庭和工作。小雪芽需要他的陪伴,江挽不希望小雪芽以后只亲近保姆而疏远他。
江挽现在只能适量锻炼,但他正式复出至少也要等三个月以后,身体完全恢复,所以并不着急减下来。
保姆会收拾厨房和餐厅,燕炽陪着他去了健身房。
江挽在跑步机上慢走,燕炽在另一台跑步机上跑步。
“我上午约了心理医生。”燕炽突然说,声音还算平稳。
昨天晚上他们才说到这个问题,燕炽今天就安排了心理医生。江挽不算意外,颔首,将跑步机停下来,准备去做瑜伽。
他刚开始恢复锻炼,慢走十分钟和二十分钟的瑜伽足够他的运动量了,之后可以慢慢加上去。
——原本只有二十分钟的瑜伽,然后出去散步,但这段时间外面太冷,江挽便把散步换成了慢走。
燕炽在跑步机上欲言又止地看了江挽一眼,似乎想要讨一个吻,江挽恰好抬头撞见他渴望又克制的眼神。
江挽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知道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也演过感情戏,于是在短暂的思考过后,他朝燕炽勾了勾手指。
燕炽乖乖被勾过去,作为听话的奖励,他如愿得到了一个吻。
“去吧。”江挽的吻蜻蜓点水,推了他一把,继而低下头,敛着眉在电子屏幕上点了几下,打开了提前找的瑜伽视频。
燕炽知足地舔了舔微微湿润的唇瓣,说:“我陪你做完瑜伽再走。”
“不用。”江挽却说,顿了顿,“回来的时候把粥粥带过来。”
燕炽说:“好。”
虽然这么答应了,他还是等江挽做完了瑜伽才离开。
他离开了一上午。
温景瑞被副人格迫害到听到他想要心理医生就连滚带爬、落荒而逃到国外,去某国战线给士兵做公益援助去了,燕炽的人也没办法把他请回来,因此负责给燕炽做心理辅导的人就变成了他的前同事。
“哟。”副人格优哉游哉地吹了个口哨,说,“这不那谁谁吗?”
那谁谁就是春明三院前精神科主任,因某不知名原因从春明三院离职。该前精神科主任看着春明三院著了名的疯子:“……”
“我转行了。”他想起了从前在春明三院被燕炽迫害的日子,如果不是他逃得早,现在他就是温景瑞这个角色,如果他没离职,温景瑞到现在可能还只是个副主任。
前精神科主任、现某知名心理咨询工作室头牌心理咨询师宋俊杰哆哆嗦强调:“我转行了!我这里是心理咨询——”
宋俊杰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燕炽勾起了唇角,牵动了唇下侧的那粒小痣,吓得他后背直嗖嗖冒冷汗。
“别害怕,宋医生。”燕炽温文儒雅地、和气地说,“我就是来找你做心理辅导的。”
“我的心理出了问题。”
宋俊杰当年亲眼目睹他给温景瑞制造“意外”,现在还能想起当时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主人格将食指抵在弯起的唇前,眼神冰冷警告他如果敢漏出去一个字,下一个被轮到的人就是他的恐怖模样,他现在不会信他一个字。
他腿抖如筛糠,撞得办公桌哐哐响,心里知道没办法把这尊瘟神送走,又涉及到他的专业领域,他奇迹地冷静了下来,问:“你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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