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主打为顾客提供绝佳的私密空间,哪怕隔壁在蹦迪,你也不会听到任何声音。当然,作为一家日料店,他家的食材全部由北海道空运过来,且当天未售出的食材会被直接处理,是实打实的高奢餐厅。
本来这种等级的餐厅至少提前两周预定,但是古道直接出示一张黑卡之后两人就直接被带进了包间。
……果然是壕。
席枫也没发怵,大大方方坐下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道:“古先生约我,是为了精神力变化的事情吧。”
古道点点头,“想必席先生也发现自身的变化,所以特来问问,有何想法?”
席枫:“没想法,真的。要不是今天检查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古先生知道什么?”
古道低头推推镜框,眼底快速闪过几分犹豫,然后再度对上席枫的视线,“我知道的不多,不过也许和我们之间的契合度有关系。”
席枫愣了一下,不在意地笑笑,“古先生或许不知道,我只是个Z级哨兵,连外放精神力都做不到,那些专家啊教授的说我没法和向导结合,更别说检测契合度,应该是搞错了。”
“或许吧,目前没有更多线索了,我们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
古道轻描淡写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聊起其他事情。
说来奇怪,两人明明是为了这件事情才约的饭,却虎头蛇尾地就过了。剩下两个多小时,他们从天文地理聊到时事政治,最后聊起席枫的职业,顶好的私密空间就用来唠嗑。
令席枫惊讶的是,古道的医学知识过硬,甚至比他这个专业医生知道的还要精确,这让他对古道的好奇又多加一分。
“古先生是做什么的?”
“我只是个研究员而已。”古道还是那样温和笑笑,给出个模糊的答案便转移话题。
一顿饭吃完两人的距离拉进不少,他们默契地没有提及那天晚上的事情,仿佛真的是初次见面的朋友。
饭后席枫谢绝了古道送他回去的建议,只说自己要散步消食,古道也没多说,点头应允。
“古道。”
就在古道准备上车的时候,席枫突然出声。
古道回头,路灯在他眼底映出光点,仿佛一颗星星,他没说话,只是安静等席枫的下文。
席枫刚说完就后悔了,刚才他看着古道在夜色里清瘦的背影,不算宽厚的肩膀仿佛承载世界一隅,便脱口而出叫了他的名字。
“那什么,你名字挺好听的,我忍不住叫叫…哈哈哈…你路上小心。”
古道突然笑起来,不似原来那般礼貌疏远的社交微笑,而是真正的被逗笑似的,狭长的眼微眯,笑得微抖的肩膀给整个人平添了些烟火气。
“谢谢,那我们下次见,席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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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枫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忍不住美滋滋回忆晚上这顿饭,古道确实是很吸引人的类型,无论是相貌还是谈吐气质,都很容易令人沦陷。
要不要认真追一次呢…
想的有些半梦半醒的时候,一声微弱却凄厉的叫声将席枫惊醒,他猛地坐起来,却没再听到动静。
越想越不对劲,席枫压下心里的不安,抬手放出肥啾。
“你去隔壁看看。”
精神动物没有实体,穿墙自然不在话下,席枫刚共感上视听,就看到洛丹正在踹一个黑色布袋,平日清纯的小圆脸狰狞得像是厉鬼一般,她一边冷笑一边喃喃自语。
“老女人,每天跟席枫贴这么近,也不照照自己的褶子,贱货,我杀了你…”
“你们都给去死!你儿子算什么东西?狗娘养的杂种,也敢扇我的耳光!”
接下来又是一串不堪入耳的辱骂,间或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席枫猛地一拳床面,抓件外套鞋都没穿就冲出去猛敲隔壁的金属门。屋内一片安静,似是房主正在安睡,可席枫却清楚看到洛丹脸上的惊慌,她把布袋踢到沙发底下,又回房拿上眼罩,佯装刚睡醒的样子,才把门打开一条缝,声音唯唯诺诺满是不解。
“是席医生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席枫面无表情,推开门板将她推得后退几步跌倒在地,径直入内走到客厅,从沙发底下拿出布袋解开,血腥气混杂着垃圾和排泄物的恶臭扑面而来。席枫小心将猫拿出,饶是他在医院见惯了各种伤口,也不由感到触目惊心。
小家伙浑身是血,左后肢肿大足有右边的两倍粗,然而最严重的还是它的眼睛,左眼球完全脱出垂挂,眼眶血肉模糊,它张嘴喘息,似是想要叫喊,却只从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哑嗬声。席枫将指腹贴在它胸口,心跳已经微弱得难以触及了。
“席医生…你…你听我解释。”
洛丹面色惨白,泫然欲泣好不可怜,她往前挪动两步,指尖搭着席枫的小臂,试图辩解。
“滚开,别碰它。”
席枫侧身避开,用外套将猫裹好,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大步离开。
车还停在酒吧,席枫只好抱着猫一边跑一边拦车,好在市中心还算便利,在路口拦到一辆出租。
“师傅,去贝康宠物医院。”
席枫把手机递过去,上面是他刚刚搜出来24h营业的医院,地方不远,加上席枫的一路催促,仅仅10分钟就抵达,但是小猫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医生,快,救它!”
还在打盹的老头被吓得一哆嗦,忙带上老花眼镜,看到猫的第一眼不由倒吸一口气。
“太小了,风险很大,你确定要救?”
“确定,赶紧的!”
“不确定他有没有内伤,需要拍片检查,检查过程有风险,责任自行承担,你还确定吗?”
“确定,别问了,所有后果我全部承担。”
席枫虽然着急,但这套问话流程跟医院如出一辙,他看也不看就在护士递过来的责任书上签了字,医生这才招呼几个护士把猫推走,席枫刚想跟上却被拦住。
“你是家属吧,过来挂号缴费。”
挂号的时候要填小猫的名字,席枫犹豫几秒,叹了口气,“它叫奇迹。”
交完费回去找奇迹,它已经做完了检查,正在打点滴,护士已经给它做了简单的处理,至少擦干净了脸,席枫这才发现,奇迹是一只小白猫。
检查结果和术前准备还要一会,席枫轻轻摸着它的小脑袋给它一点安慰。
万幸检查结果是没有内伤,但它的骨折处在骨盆关节,很有可能无法痊愈,至于那只眼睛,肯定是保不住了的。
席枫看着手术中的指示灯亮起,坐在外头的长椅上,他抹了把脸,还不到休息的时候。
一个半小时左右手术结束,一切顺利,奇迹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一些,但具体能不能挺过今晚还未可知。
奇迹需要留院观察,席枫还穿着睡衣,他打车回家拾掇自己,顺便准备材料。洛丹的行为彻底踩到了他的底线,不是可以简单了事的。
走到楼道的时候,洛丹竟倚在门口等他,她已经换了一生衣服,面色苍白,一副弱柳扶风的憔悴模样。
“席医生…猫咪没事吧?”
“呵。”席枫似笑非笑看她拙劣的表演,优于常人的眼力让他能清楚看到洛丹脸上的粉底颗粒,“你粉没涂匀。”
不愿再多看一秒这张令他作呕的脸,席枫回房关门,换下染了血污的睡衣,打开电脑将整件事的经过写成信,附上照片,发到主管人事的副院长的邮箱里,才打个哈欠回床上补觉。
作者有话说:
单机更新(5/5)
第六章
休假的最后一天,席枫起了大早,随便吃了些就往宠物医院跑。内疚感骚扰得他整夜没睡踏实,虽说他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母,但好歹是他不顾奇迹的选择,一意孤行将它交到洛丹手里的,他必须负起责任。
清晨宠物医院还未交班,医护人员都昏昏欲睡,席枫没理会擦口水的值班护士,他凑到奇迹的笼子前,点滴已经挂完了,小爪子上还绑着留置针,后腿依旧肿的厉害,但小家伙蜷在角落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她很坚强,麻药醒了之后疼了半宿,快天亮的时候才睡过去。”
席枫又在旁边坐了会,把小家伙的所有报告仔细看了。
五个月大,算起来生日大概跟自己是同一天,也算有缘分。
嚯,还是个小姑娘。
确定小家伙一时半会不会醒,席枫去交完剩余的费用还预存了一些,嘱咐护士有什么需要的直接用,不需要过问他的意见。
席枫估摸着自己留下意义不大,索性回家收拾屋子,把日常生活以外的东西打包成箱,堆在客厅角落里。
彻底的大扫除耗去不少时间,吃完午饭的时候宠物医院打电话来说奇迹已经醒了,状态不错,暂时算是度过危险期了。席枫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在困意的席卷下补个回笼觉。
放下心来的回笼觉格外好睡,席枫一觉睡到日暮西垂才缓过劲儿来,稍作收拾出门打的到暗室去,他的车还停在那。
这会才刚是下班的晚高峰,暗室还没开始营业,几个服务员在打扫,看到席枫来了纷纷笑着打招呼。席枫点头应着,到吧台才发现不对劲,往常这个时间,时恪都在这里擦他的宝贝杯子,那杯子对他意义非凡,说是定情信物也不为过,能让他这会抽身去忙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绕道吧台后面,在台面上打开一个暗格按下指纹,身后的酒柜缓缓分开显出一个密室,第不知道多少次吐槽这种中二设计,席枫缓缓进入,酒柜在他身后自动合上。
还没走到最里面就听到破空声和利器没入肉体的沉闷声响,还有隐约可闻的闷声哀嚎。席枫眉梢一挑,觉得有些新鲜。
时恪的身份他是知道的,A级哨兵,S级雇佣兵,以他的手段,开店之前应该打点好了,不会有不长眼的敢到这里来闹。
走到最底拐弯,几根生锈栏杆后的场景一览无余。
时恪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指尖夹着一根电子烟,席枫鼻尖嗅嗅,闻出来里面的烟弹是价比黄金的哨兵安慰剂——不能代替向导素,但能产生拟精神抚慰作用,有一定成瘾性,算是灰色地带的商品。
地上的男人瑟瑟发抖地蜷缩着,身上没有束缚却好像动弹不得,除了插着四支飞镖和一身灰尘,甚至连一点血迹都看不到。席枫上前仔细看了两眼,瞳孔散大,呼吸急促,肌肉紧绷,典型的极度惊惧症状。
“东西哪来的。”
温厚低沉的声线染上冷冽的杀意,时恪没有看席枫,垂眸把玩着手里的飞镖,一只狞猫窝在沙发上慵懒地舔着爪子。席枫毫不怀疑,下一支飞镖出去就要带走这条命。
“我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地上的人哆嗦了两句突然尖声大叫,然后又像是被什么扼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竟然昏过去了。
淡淡的骚臭味升起,席枫嫌弃地把视线从地上的污秽物上移开,抬腿踢踢身边人的小腿。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啊,动这么大肝火。”
时恪按下沙发扶手上的一个按钮,立刻有两个黑衣人进来无声而迅速地把现场收拾干净。
……
席枫一直觉得时恪应该少看点日漫,真的。
“瞅瞅。”
时恪没理他的内心吐槽,丢过去一个圆柱形小瓶,里面湛蓝的液体晃动着折射灯光,颜色漂亮地像是为小姑娘们特调的苏打水。
“什么东西,毒品?”
席枫打开木质瓶塞,手掌扇动问了下气味,是一种清爽的果木香,闻起来没有丝毫危险。
“别闻太多,这是最新型,我以前见过。”
时恪说的见过,不是在路上或者哪个酒吧里随便看一眼的见过,而是在执行某一场雇佣任务的时候,曾经见过,更有可能不只是“见过”。
“这玩意有什么特别的?”
“不算很清楚,不过应该跟哨兵有关,沾上了很麻烦,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席枫对时恪的手段清楚得很,刚才那人,就算脱光了也看不出伤口,但要是拉去拍个片子,就能看出来离领便当也不远了。
“走吧,开门了,你都问不出来,估计是个毛头混混。”
“希望吧。”
时恪起身,狞猫伸个懒腰踏着步子跟上去,在即将触碰到他脚跟时消失在空气里。
事实证明席枫想得过于天真了,他在吧台喝着时恪新调的酒,舞池里突然起了骚乱,尖叫和叫骂一时压过震耳的音响。
人群散开,显出两个高大男人扭打的身影,时恪慢悠悠擦着杯子,仿佛无事发生。
席枫喝完最后一口,起身解下袖扣放在桌面,心里把时恪拿自己当打手的行为唾弃了十遍,还是不情不愿地上前。
没办法,时恪下手太狠,大庭广众弄出人命不好交代。
随手抄张凳子把其中一人打倒在地,侧身避开后方的直拳,矮身一记肘击正中身后人胸骨角附近的胃部。前后不过几分钟,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两人就一个抱头一个抱肚子倒地哀嚎。席枫上前尽职尽责地查看了两人的情况,诧异地发觉这两人的身体表面有一定量的精神力包裹,以头部为甚。
这种情况席枫还是第一次见,他只是治疗普通人的医生,在这方面并没有知识储备,索性随意挥手叫来两个服务生把人带下去关着,其他人动作迅速地收拾残局。
场面一时突兀得安静,席枫拍拍衬衫折痕,不知从哪顺来一支麦克风单手翻上舞台,“一点小插曲,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今天全场六折,我先干了!”说罢从身边侍者托盘上拿过一杯深水炸弹一饮而尽,些许酒液顺着纤长脖颈淌入领口打湿衬衫,音乐在最后一口适时响起,席枫将杯口朝外展示半圈,丢个飞吻就把舞台让给舞女了。
“不用谢我。”
“一晚上亏了好几万,搁那跟谁客气呢?”
……席枫毫不顾忌形象地比个中指,半趴在吧台有点发懵。虽说他常泡吧,其实酒量相当一般,慢慢喝还好,像刚才这么灌水似的,喝不了两杯就头重脚轻找不着北,今晚为了救场也是下了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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