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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席枫只是不愿意在酒吧问题上久留,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他随手在掌心放出肥啾,递到古道面前,示意可以交换观看。
“哪算什么见识,我倒是无所谓,席先生别失望就好。”
古道被他小学生般的行为逗笑,他摇摇头,在西装外套内袋里掏了掏,也学着席枫的样子伸到面前摊开。
一只圆滚滚的灰黄色小鼠抱着尾巴睡的正香,它突然从黑暗环境到灯光下,不适地翻了个身,挪着身子把小脑袋拱到古道指缝间,调整个舒适的姿势接着睡。
“不好意思,因为某些原因,我的精神体无法收回,它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状态,让你见笑了。”
“噗嗤,没事儿,就他还挺…可爱的。”席枫抖了抖肩膀还是没忍住笑出来,古·S级向导·高冷冰山·道的精神体竟然是一只睡鼠,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反差萌吧。
肥啾好像对这只睡鼠很感兴趣,它展开肉乎乎的翅膀飞到古道的手腕上,爪子抠着他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袖扣,试探着啄睡鼠的尾巴。
“诶,你个混崽子没礼貌,别打扰人家睡觉。”
嘴上这么说,席枫在一旁笑眯眯看着却也不阻止,他倒是巴不得有机会跟古道多亲近亲近。
不堪其扰的睡鼠竟也睁了眼,嘴里叼着尾巴两脚直立,用短小的前爪去抓肥啾的尾羽。
“很久没见他睁眼了,这都是席先生的功劳。”古道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他垂眸遮掩,却依然被席枫抓个正着。
“这算什么功劳,古先生没生气我就放心了。”席枫多少也算个人精,古道的秘密绝对不少,两人只有几面之缘,他不指望古道能全盘托出,反正目前对他也没坏处。
滴——
机器提示音适时响起,古道拿过报告单,越看越是眉头紧锁,他看看席枫,又看看数据。
“有什么问题么,让我看看?”
古道没接话,似是在出神,他随手把报告单递给席枫,转身去试验台翻找什么。
席枫接过报告单,他当年在德国修的博士,看几页报告问题不大。
血糖:4.15mmol/L
血氧饱和度:78%
血红蛋白浓度:135g/L
白细胞数:7.8×10^9/L
血小板:235×10^9/ L
……
血液哨兵素含量:0.32mmol/ L(正常值>5.5mmol/ L)
哨兵的综合素质要远优于普通人,血常规的各项数值往往也大于常值。总的来说,这份报告只是证明了席枫的体质完全是普通人,若非古道的机器足够精敏,怕是连一点哨兵素都检测不出。
随手把报告放到一边,席枫不解地问:“跟我体检的数值差不多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问题,只是席先生比较特殊,是很罕见的例子。”
古道从一堆书籍资料里抬头,推推眼镜略带歉意地双手递过一张名片。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研究,席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交换联系方式吗?”
名片上简洁工整,写明了身份,职业,联系方式。
[国家生命研究院教授 古道 电话:xxxxx 邮箱:hughgu@xx.com]
嚯……还真是“做研究的”。
席枫一摸口袋才想起来他在健身房换了衣服,这会儿什么都没带,他只得尴尬地笑笑,把名片揣进兜里,顺手掏出手机。
“我没带名片,你看咱微信扫个码?”
“微信?”古道一时愣住,他常年在国外学习,脑子里还保留着发邮件的习惯,只好摸出手机递过去,“不好意思,我不太会用微信。”
古道的手机出乎席枫的意料,并不是最新款xphone,透明手机壳,水滴壁纸,没有锁屏密码,跟摆在柜台里的新机别无二致。
好在微信还是有的,默认头像,初始ID,联系人寥寥无几,大抵是很久之前加的,打开时聊天界面空无一框。
席枫给他加上好友,顺便把电话号码也备了一份,修改好备注名,还手机的同时不忘打趣,“回国之后很少看邮箱了,古先生要有急事,麻烦直接打我电话,我24h随时待机。”
古道被他说得俊脸一红,收好手机,确认席枫的采血点已经止血,起身佯装冷脸地下了逐客令。
“我今晚还要赶一些研究,就先失陪了,司机会送你回去,今天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抱歉。”
席枫自是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他大大咧咧一摆手,板起一副严肃面孔,“为国家奉献是我这样的五好市民应该做的。”
古道自是皮不过他,忍不住被逗笑,只好温声嘱咐:“伤口尽量不要碰水,你是医生,我就不多说了,时间不早了,回去早些休息。”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股小媳妇的味道,席枫心里美开花了,几滴血就能换来两人感情质的飞跃,这笔买卖不亏!
“你放心,我有分寸。”席枫不好再赖着不走,好感刷到这里就足够了,“那不打扰你了,晚安,下次见。”
轻描淡写圈出了再见的机会,席枫独自下楼,趁着没人,把一楼大厅里海龙的骨架全方位拍个尽兴,才翘着尾巴回家了。
隔天也是常班,午休的时候宠物医院打来电话,说奇迹已经恢复食欲,状况不错,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儿,席枫才想起检举洛丹这事,副院那儿到现在也没个动静,莫非是没看邮箱?他趁着空档跑了一趟副院长办公室,正巧碰上人吃完饭回来。
“哟,是小席啊,找我什么事吗?”王建德腆着肚子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他当了一辈子和事佬,难听点就是墙头草,当年靠站对队伍才混了个副院长,主管人事管是非不分,但凡没闹到明面上,一切都得压下,导致院内明面一片和谐,其实内里千疮百孔。
“王副院,我想问您,洛丹……”
“诶!我们进去说,进去说!”
洛丹这名字一出来,王建德脸色一变,赶忙打断席枫的话,把人往办公室里带。
席枫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已经看过信了,只是对方不开口,他也不能干等着,“洛丹那事,您也知道了,院里有什么说法吗?”
“这个嘛……”王建德拿起桌上的茶杯倒掉里头的陈茶,又放入新的茶叶烧水冲泡,“小席啊,你也知道,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作为院内领导,不方便干涉。”
这意思是要打官腔了,席枫心底冷笑一声,他早有对策,“可是洛丹的行为证明她的心状态并不健康,我有理由质疑她的职业道德。”
“但你也只能质疑不是吗?”王建德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吹开茶水浮沫,“洛丹的工作并没有问题,那只猫不是你的,换句话说,她既没有失职,也没有对你造成经济损失,至于其他的——护士工作压力太大,她总是需要发泄的。”
“……”姜还是老的辣,席枫明白这事自己并不占理,或者说,在院方面前并不占理,那天晚上也是一时气昏了头才写这么一封信。
“我明白了,打扰副院休息了。”
“欸小席,等等。”
正当席枫要走的时候,王建德突然出声,他放下杯子招手示意席枫上前,压低声音道,“院里的意思是,这件事你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闹大,最好就当他过去了,不要声张。”
院内护士虐猫这种丑闻一旦传出,势必对医院声名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这点道理席枫当然明白,只是此时此刻看着王建德惺惺作态的脸,突然有点反胃。他似笑非笑地应下。
“我明白副院的意思了,但也请副院体谅体谅我,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实在难受,不如帮我换个宿舍?。”
“这个嘛,之前院里招了一批新人,宿舍早就不够分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给你安排。”甩锅的意思很明显,但席枫也清楚院里的情况,单身公寓这种本身就可遇不可求,他这么说,也只是想扳回一城罢了。
“要不这样吧,小席,你搬出宿舍,我呢,可以按照院内规定,让财务每月发你住房补贴,你看如何,大家都是同事,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最后一句已经隐隐有些告诫的意思,席枫爽快答应下来,他实在懒得纠缠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住在宿舍总归是要打照面,搬出去住确实更合适。
“那就麻烦您了,您休息吧,我回去上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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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回休息室前席枫先拐了一脚去护士站。
“韩姐,还忙呢?”
韩静给新来的小护士合完药单才瞥席枫一眼,清楚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
席枫咧嘴一笑也不客气,他随手拉张椅子,长腿一夸反坐着,没正形地趴在椅背上,愣是把一八五的身高缩成一小坨。
“我记得姐夫是搞房屋中介的吧,帮个忙呗,给我找个房子?”
“嗯?有情况啊。”韩静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上下打量席枫,“祸害哪家姑娘了?”
她这一声并不小,周围来往的护士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多少目光犹如离弦之箭从各个方向直至席枫。席枫只觉背后窜起一股凉意,他不由自主挺直腰板,整个人瞬间高大许多,沉声大气凛然道,“韩姐你想什么呢?!我哪有什么女朋友。”
“那是男朋友?”
韩静见惯了他这幅样子,不为所动继续八卦。
“……”
席枫没辙了,他大小就是韩静看着长大的,这会在她面前压根装不了腔,只见他一秒垮了身板,耷拉眼角,下巴搭在手臂上,盯着鼻尖甚至忍着别扭微微嘟起嘴,将可怜奶狗一角诠释得淋漓尽致,“韩姐,饶了我吧,我一点私事儿,你帮帮忙?”
“行,回去等消息吧。”看席枫吃瘪大概是韩静某种特殊的爱好,她已经听到了周围细微的快门声,很给面子地放席枫一马。
“那谢了啊!”席枫没脸没皮惯了,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在韩静面前从不注意形象,一旦转身离开,立刻回到男神人设,不顾四周充满探究欲的眼神潇洒离开。
秋天的太阳下山颇早,此时已经没什么热气了。
今天席枫的车限号,难得也是准点下班,索性淌着步子慢慢走回去,脱去水分的干燥落叶踩在脚底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这是席枫打小的习惯,到现在化为他身上一点儿抹不去的孩子气。
路过一个落叶堆,席枫多看了两眼,终是忍不住一脚踢散了,落叶四散开来,像是什么被他一脚踢碎了,心头松上两分。不同于小时候嬉闹着跑得远远的,过了三十岁的席枫顶着环卫工人的眼神,笑着拿过扫帚帮她重新将落叶打扫规整,他嘴里跑火车的技术怕是比他的医术还好,三言两语把大妈哄得开开心心,差点打算收他做干儿子。
走了两条街到宠物医院,几天的功夫奇迹倒是猫如其名,奇迹般地迅速好了起来。
还没走到门口,就有三个人推搡着出来。男的是个光头,身材矮壮,深秋了还穿背心,露着两条大花臂,脖子上的金链子席枫看着都替他觉得勒得慌,活脱脱一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东北大哥。他身边的女人倒是穿的精致,露脐上衣短皮裙,高跟鞋小挎包,席枫裹了裹身上的夹克风衣,女人的对温度的态度向来令人迷惑。
席枫走进两步才发现被他们推攘的人他认识,是照顾奇迹的护士,小姑娘还是在校生,在这儿见习,她特别心疼奇迹,总是偷偷开小灶给罐头,席枫很放心她的。
“你这娘们怎么回事?我们把猫放在你们这儿照顾,你在它旁边放了只这么丑的猫还吓着我老婆,这是找茬呢还是看不起人呢?!”
那光头嗓门大得一条街都能听见,小姑娘害怕得瑟瑟发抖不敢吱声,缩在角落里一个劲儿掉眼泪。
席枫三两步上前当胸一个寸劲把光头噔噔噔推得后退好几步,拍拍小姑娘的后背示意她进去。不是他喜欢出风头,只是那光头嘴里的丑猫十有八九说的是奇迹,小姑娘因为他受了无妄之灾,算是他欠个人情。
“大白天的跟谁混呢?”席枫松松指节发出一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小白脸找死啊!”那光头被下了面子,一时恼羞成怒,抡圆了胳膊就是一拳直冲面门。
席枫侧身避开,左脚不退反进别着光头的脚跟,矮身送肩顶着额头只把人推的后仰,本来这招是要推对手的胸口,只是这光头实在不高,只能凑活着推他锃光瓦亮的脑门。
那光头摔了一屁股却没伤多重,他气的跳脚,爬起来一摸裤兜,竟然掏出把匕首来,席枫眉间一皱,大庭广众的,他还真不愿意“打架斗殴”。
这回他没客气,照着脸狠狠来了两下,若非收了几分手劲,这光头怕是要去口腔科挂号。本来指望着光头能收敛点,可不知道是他下手太轻还是这光头脑子不好,倒了几次都还能爬起来。
就这么十几个来回,连光头的老婆都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尖叫着劝说,可对方仍然不依不饶,疯狗似的冲上来。席枫估摸出一点儿不对劲,这光头身上少说有大大小小十来处挫伤,换成普通人早疼得没力气了,他却一次比一次攻势凶狠,到最后甚至一拳打得席枫一个趔趄,格挡的双臂一阵发麻。
席枫放出肥啾助战,本是想利用肥啾的视界从死角进攻,却另有发现。
放出肥啾后他对精神力的感知更为敏锐,对面的光头在他的感知里,就像一个满是破洞的麻袋,精神力争先恐后溢出,根本不用他动手,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因为精神力衰竭猝死。
“喂,他是不是嗑过药?”这么诡异的现象根本不是常理能解释的,席枫不再硬拼,边闪躲攻击边问旁边的女人。
“药…对,药!”女人抖着手从皮包里拿出个透明瓶子,里头装着席枫之前在时恪店里见过的蓝色液体,“老公,快过来,到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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