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心头一冷,他哪里是来参加酒会的,这只黄鼠狼是来给鸡拜年的。
楚冠逸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笑容古怪又违和:“傅先生不必如此客气,我和苏沅从小一起长大,他的终身大事当然不能缺席。”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着,苏沅在一旁沉默不语,默默回想书中关于原身小时候的内容。
原主十岁出国治疗养病,楚冠逸的爷爷就是他的第一任主治医生。
因为原身体弱、年龄小,又孤身一人在国外,不需要住院治疗的时候楚老医生就把他安顿在自己家里。
所以原身很小就和楚冠逸认识了,算是一起长大的。
后来楚冠逸的爷爷去世,楚冠逸的父亲接替成为他的第二任主治医生,再后来楚冠逸长大了,也成为了一名医生,原身又被转给他负责。
想起这些,苏沅心里颇为感慨。听说过祖传秘方、祖传医术的,还是第一次听说祖传病人。
自己这个病秧子楚家三代传承。
感慨过后苏沅又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楚冠逸不远万里追过来,一定不是为了完成家族传承大业的,他肯定还没死心,所以绝对不会只来参加酒会这么简单。
苏沅正琢磨着该怎么把楚冠逸赶走,肩膀被重重捏了下,傅朔寒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想什么想的这么认真,我叫你都没听到。”
苏沅收起思绪,转头看向他:“没想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
傅朔寒丢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他看楚冠逸。
苏沅抬眼看过去,楚冠逸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沅沅,刚刚傅先生说你下月初要做手术,让我决定留下来照顾你,毕竟没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苏沅一听就明白了他的目的,让他留下来照顾自己,死得更快,干脆地拒绝:“还是不麻烦楚医生了,毕竟你们家祖孙三代治了这么多年,我的病也没治好。”
楚冠逸没有想到苏沅会拒绝自己,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再说话时竟有些哽咽:“如果祖父听到你的话,一定会非常伤心。”
楚冠逸不仅了解苏沅的身体状况,更了解他的心思,以至于让原主从小到大都对他言听计从。
他明白原身对他的祖父有很深的感情,自己在这时候提起,苏沅一定会伤感怀念,不会再拒绝自己的。
苏沅的确迟疑了,半晌才开口:“那你祭拜楚老先生的时候,多安慰他几句。”
楚冠逸以为他的话没说完,还期待地等着,但半天没等到下文,心急追问:“然后呢?你真的不让我留下来继续做你的主治医生?”
苏沅再一次拒绝:“不用。”
苏沅的冷漠,是楚冠逸始料未及的,他又摆出那副伤痛欲绝的模样:“沅沅你变了。”
苏沅不想看他装模作样,只想快点结束这次见面,撑着额头,倒进傅朔寒怀里:“我头疼,想休息。”
傅朔寒垂眸看了看怀里的人,目光对视时,已经猜出苏沅是故意装的,但是并没有拆穿:“楚医生,你刚刚下飞机也要休息,我已经让助理替你安排了酒店,离明天酒会的场地非常近。”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楚冠逸明白自己只能先离开,回去再从长计议,识趣地起身道别:“傅总,沅沅,那我就不打扰了。”
苏沅看着楚冠逸离开,苏沅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踏实。
自己上次竟然没唬住他,被他追到这来了,既然来了他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必须得想个办法尽快弄走他。
“人都走远了。”傅朔寒幽幽开口,气息洒在苏沅耳边激起一阵痒意,引得苏沅一激灵,碍于还坐在他腿上,苏沅也不敢用力挣扎。
傅朔寒目光落在他脸上,徐徐下移,抬手拂过他的眉梢眼角,划过脸颊,最终停在他的颌线处,用食指挑起他的下颌,道:“你看我头发。”
苏沅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头发,没发现异常:“乌黑浓密,挺好的。”
傅朔寒别有深意地啧了一声:“乌黑吗?没泛起微微绿光吗?”
苏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原来傅朔寒已经怀疑自己和楚冠逸关系暧昧,怪不得好好的沙发不让坐,非得抱着坐腿上。
傅朔寒挑着他下颌的食指微微用力,语气不善地警告道:“虽然我们的关系假的,但外人眼里你是我的未婚夫,若是因为你和别人不清不楚的关系传出风言风语,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苏沅正要解释,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既然他起了疑心,不如顺势借他的手把楚冠逸彻底赶走。
借刀杀人是妙计,更何况傅朔寒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刀,他是超级加倍的大砍刀,他要想赶走楚冠逸,那人就在沪城一天都待不下去。
求人办事,当然要先把人哄开心了,他不是喜欢看自己哭吗,那就哭出来给他看好了。
这样在痛斥楚冠逸一直对自己图谋不轨时也显得真情实感,傅朔寒更容易相信。
让那个人渣从哪来回哪去,别再想着算计利用自己。
苏沅心里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趁着傅朔寒没注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大腿狠掐了一把。
为了能让自己顺利地疼得哭出来,苏沅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嘶!”傅朔寒搂着自己的胳膊骤然收紧,眉头也拧成了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苏沅!你敢掐我!”
苏沅:“!!”震惊低头,自己的手还搭在傅朔寒的腿上。
他无辜又委屈,这可不怪自己,是他非让自己坐怀里的,两人的腿叠在一起,他刚刚怕傅朔寒发现,一着急掐错了。
正欲解释,苏沅身子一仰,被掀翻在沙发上,傅朔寒搓着被掐过的地方,恶狠狠地瞪着他,半晌忽然又笑了:“你为了楚冠逸和我动手?”
第19章
苏沅身子都来不及坐正,急忙解释,晚一秒都怕傅朔寒呜嚎一口把自己吃了:“不是!跟他没有一点关系!是我……”
大概是他解释的方向不对,傅朔寒更气了,眉毛都立起来了:“还在帮他开脱了?你很喜欢他是吧?很好,我就让你们永远不能再见面!”他丢下一句,暴怒摔门而去。
苏沅看着两扇打颤的门,愣了会儿,之后缓缓伸出两根手指,暗戳戳地比了个耶。
虽然过程跑偏了,但结果是自己想要的,而且自己刚刚还少受了皮肉之苦。
扪心自问,刚刚那一下掐得是实打实地狠,换成他自己,一定会哇地一下哭出来。
***
助理晓临按照傅朔寒的吩咐,负责送楚冠逸去酒店。
中途,手机忽然响了:“嗯、明白。嗯,好的。”挂了电话,晓临通过后视镜瞄了眼后座的楚冠逸,不承想正好和他看了个对眼。
晓临礼貌地笑笑,并没说话,楚冠逸倒是找到了搭讪的机会:“酒会是明天晚上开始对吧?”
晓临的很冷淡地嗯了声,同时左打方向盘,拐上高架桥直奔机场。
楚冠逸对沪城不熟,并没有发现异常,还在想着从晓临嘴里套话,探着身子向前,问:“傅先生和苏沅的感情怎么样?我看订婚酒会准备得很隆重,苏沅很受宠是不是?”
晓临礼貌地笑笑:“我只是傅总的助理,他与苏沅先生的事情我不清楚。”
没有得到有用的回答,楚冠逸悻悻地靠回座椅上,但心里的盘算却没停。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了解到傅朔寒并没有向苏沅说的那样对他报复折磨,相反对他很好,负责他住院吃药和一切生活开销,订婚的酒会办得声势浩大,比好多人的婚礼还隆重。
想到此,楚冠逸眼中露出不屑来,传言傅朔寒有多么可怕,实际不过是个好色的俗人,见到苏沅那张脸,不还是把深仇大恨都抛一边去了。
不过这正合他意,他越是对苏沅着迷,自己以后的计划就会越顺利。
一路上,楚冠逸只顾着算计该怎么管教苏沅,让他变得和以前一样对自己言听计从,完全没注意晓临走的方向不对。
直到车子停在机场前,他才发觉不对:“不是说去酒店吗?为什么把我送到机场来了?”
说着用力去推车门,但门早已被晓临锁住:“楚先生,稍等。”
他话音刚落,车窗就被人敲响,车外站着几名彪形大汉,虎视眈眈地盯着车里。
晓临得到示意,把楚冠逸那侧的车窗降下来一些。
站在外边的保镖拿出两样东西递到楚冠逸面前。
楚冠逸不解地看着他手里的两样东西,一个是信封,另外是个挺有分量的盒子:“这是什么意思?”
保镖并没多说,而是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傅总的电话。”
楚冠逸谨慎地接过电话,那端传来傅朔寒沉冷的声音:“楚医生,两样礼物都见到了,想好该选哪一个了吗?”
楚冠逸品出些不寻常的气息,假装镇定:“傅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电话那端传来短促的嗤笑:“既然楚医生不明白,我就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信封里装的是一个小时以后飞往F国的机票,你选这个我会让保镖送你登机。”话说到这,傅朔寒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另外的是骨灰盒,如果选了这个,我派去的人会负责把你装进去,埋好。”
听到骨灰盒三个字,楚冠逸吓得一抖,手机差点脱手掉落,急忙用两只手捧住才拿稳,支支吾吾地问:“傅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见面时明明……”
“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做选择。”傅朔寒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已经透出不耐:“我不喜欢讨价还价,请楚医生立刻做出选择。”
一张机票,和一个骨灰盒,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都会选机票,楚冠逸当然也不例外:“机票,我选机票。”
虽然他不知道傅朔寒为什么会突然翻脸不认人,但傅朔寒的架势根本不像在开玩笑,眼下情况紧急,由不得他犹豫。
“既然楚医生选择了机票,骨灰盒我就暂时替你保管,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让它派上用场。”
楚冠逸刚刚松了半口气,又被他的一番话给吓凉了:“傅总我懂您的意思,我永远不会再来沪城碍您的眼。”
傅朔寒满意他的回答,挂了电话。
楚冠逸在一众保镖的注视下,片刻不敢耽误,甚至来不及给苏沅打个电话问问为什么,就灰溜溜地登上了飞机。
***
酒会定在晚上举行,早上苏沅醒来依旧很悠闲,中午时,张管家带着美容师找到苏沅,为他做皮肤护理和头发保养。
由于过程过于漫长繁复,苏沅没挺住,美美地睡了个午觉,临近傍晚,他才开始换衣服,做发型。
他的礼服和傅朔寒的是情侣款,傅朔寒不喜欢花哨艳丽的颜色,所以两人的礼服都选了黑色。
苏沅年龄小,所以褚昱设计他的礼服时在领子和袖口加了线绣和袖袢做装饰,显得更加精致贵气。
苏沅底子好,妆容和发型方面基本没怎么费工夫,用张管家的话来讲:“苏先生长得和画里的人似的,不打扮都比那些明星模特好看,打扮起来就更不得了了。”
赵辰一边替苏沅准备今天要随身携带的药,一边疯狂点头附和张管家:“张叔说得对,苏先生天下第一好看。”
说笑间,化妆间的门被推开,傅朔寒身穿礼服走进来,停在苏沅身后。
苏沅在镜子里看到他和自己穿着同款礼服,微微怔了一下,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两套衣服上呼应的细节表明他和傅朔寒是一对情侣,今天是他们订婚的日子,今后他们俩将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亲密关系。
傅朔寒也透过镜子端详着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来:“你今天很好看。但也很可惜,某些人永远看不到了。”
苏沅被他阴森森的语气吓到:“谁看不到了?”
傅朔寒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弯腰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心里想的那个人,他永远看不到了。”
苏沅思维一时卡住,小脑瓜里一通头脑风暴,才大概猜到傅朔寒说的人可能是楚冠逸,轻声求证:“是楚冠逸吗?你把他赶走了?”
谁料,他话刚一问出口,搭在肩膀上的手骤然用力,镜子里傅朔寒的表情格外瘆人:“你心里果然在想着他!”
苏沅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感觉他在无理取闹:“我没有。”
傅朔寒也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变得紧张起来。
一旁的张管家见事不妙,急忙笑着打圆场:“先生,苏先生已经都准备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出发去会场吧。”
赵辰在一旁打配合,拿过大衣替苏沅披好:“苏先生,可以出发了,药放在我这里,到会场以后我会提醒您。”
傅朔寒没再说什么,转身出门,苏沅跟在他身后。
司机老吴已经等在门口,见到他们二人急忙拉开车门:“傅总,苏先生请。”
冬季傍晚风很凉,傅朔寒余光扫过苏沅披着大衣仍显单薄的身子,侧身让开,别别扭扭地没和他说话,只眼神示意他先上车。
苏沅也没和他客气,这会儿真的很冷,风呛得他喉咙发痒,他只能尽量憋着气不敢正常呼吸,否则吸进冷气就又要咳得停不下来。
拢着大衣钻进车里,坐稳后想起来傅朔寒第一次接他回傅宅时,很嫌弃他的靠近,以防再次被他嫌弃,苏沅主动靠到车门边,中间空出好大一片位置。
傅朔寒探身准备入座,看到紧贴着车门坐的苏沅,微微皱了皱眉:“这车就我们两个人坐,你贴车门那么紧做什么?”
苏沅真诚回答:“给你让地方。”
傅朔寒阴森森地盯了他两秒,嗤了声,坐进车里:“嘶!”
苏沅诧异地看着傅朔寒:“你怎么了?”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倒嘶冷气的声音,但又不太确定。
傅朔寒被他问得脸色一沉,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命令到:“你坐过来。”
苏沅觉得自己窝这里还挺舒服的,敷衍地动了动身子,心里还寻思着傅朔寒刚刚坐下时为什么要嘶一声,他仿佛是哪里疼。
13/47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