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到操场前了,几个小孩都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看那个帅气又有点凶的大哥哥和一直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的酷酷大哥哥。
直看到那个抱着臂的大哥哥疏懒地对他们随意招了下手,才安心下来和伙伴们一起笑着招了招手再往挂着彩带的教学楼方向跑去。
看上去这一次之后,他们不会再做“撬锁”这样的事了。
少年的目光始终在另一侧,并没有注视校门这边的动静。
霍惊樊看少年冷白微漠的侧面,忽然想到,他的确不知道少年有没有看过机器总动员这类小男孩喜欢的动画,知道凯和夏佐是什么性格角色。
这让他有一瞬间轻微的无所措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虽然身形笔挺,但他此时也有些像个桩子。
一个想碰着猫咪的桩子。
直到少年淡而无情绪地瞥了他一眼,从旁走过,他知晓少年并未注意这个。
高个儿身影没过多久边走通过通讯器简短地联络了那一端告知暂时离位情况。
不过今天这原本就不是必须的工作,实际上如果一整天待在校内观看活动都没什么问题。
两人在街道上不远不近地并排走着。
学校附近除了邻近的两校学生人来人往的小吃街,或者距离车站或者到下一个街区的路段,学生们经过得很少,几近从未走过,也无任何了解。但于两人都不同。
实际上过了短暂的时间,两人就撞上了一伙聚集的刚刚借酒闹事的人群,没费多少事就处理了。
毕竟他们早就解决过比这麻烦得多的状况。
不过少年的表情多少有些无语。
“这地方平时也这么烦?”
颀长身影一边给最后一个蹲在地上的人上了绑,一边失笑。
“可能,但这类一般是在晚上。”
现在才上午,这次的所谓醉酒闹事就是个滋事由头。
平常的白天他没有任务,晚间也多半无强制性。
两个人往另一条旁街走,实质上两人都没有明确的目的。
虽然如此,颀长身影也并不如何后悔刚刚没有听完联络器那端同僚像是隐约敏锐地猜到了什么,兴致勃勃的试探调侃,以及关于这附近哪里适合“临时约会”的一连串可选地点。
他们只是……这样漫步在街道上。
偶然到了一个他们之前未见过的车站。
这边人流密度小,公交也没有几条线停靠,或许是人们不常经过这边的原因。
——正在他们停下脚步的时候,一辆标号为10的公交此时入站停下,发出一声响亮的气声。
少年直接走了上去,指节投了硬币,然后往后随意瞥了一眼。
“从这里坐车,不看目的地。”
说完他就径直向车后段走去。
虽然话很简短,但是无论是少年那一瞥还是转头就走,似乎都明示了实际上的意思。
如果没底气跟上,就自己回去。
霍惊樊有一瞬间被少年这种神态看得有些犬齿发痒,又因为少年的举动几乎有点气笑了。
他都敢直接攀上那次的车,这又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猫就是这样。
只是这种小小的神情和每每无自知的引人和挑衅都诱引非常。
他随手投了币走上车前,然后往后迈步走去。
他看着少年一边手臂拉着悬挂的拉环站着,见他走过来,乌眸的视线却往另一边侧了过去。
连带着那冷淡的半边侧面也似乎由视角挡住了。
他看着这样的少年,不知怎么地,低笑了一声。
那笑说不上来简直有点痞诮。
……
第一百零六章
……
颀长身影迈过一步。
这一步,两人的距离就无比接近——
甚至能明显感到旁边这个高一些的身躯周身的热感。
而少年感知到,但并没有向一旁避开。
于是招引得高一些的那个略俯下丨身去。
这样,那原本就趋近的距离更近得似乎不能再近,几至能感到呼吸。
那人薄唇碰到少年的侧面,只有一线之隔。
车后段没有乘客。
即使是这时候,少年仍然没有反应,也没有再往一边侧转过头。
那种稍显过于淡漠的神态,简直就像是……某种无所畏忌。
笃定颀长身影不会直接碰到他。
的确没有,那人墨黑色的瞳孔这么一错不错,几近能看出其中明显的灼,像是由这一丝火星,能将两个人中间的空气也引燃。
那一边带着运动和训练形成的薄茧的手掌直接自然而然地包握住了少年拉着拉环的手。
少年没有脱开。
两人站在相近的位置。
过了一站,少年转身往空着的后座走。
颀长身影随之走过,坐在了少年不远不近的斜角处。
少年看着窗外后退的街景。
他不确定想在什么地方停下来。
这个时间的公交实际没有几个乘客,不在早班高峰期,也不在中午。之前两人站在车后门口附近,因可能下一站就直接下车。现在两人坐姿都随意,车厢很空,长腿也不用挤在逼仄的间隙,可以伸直。
两人没有看这条公交线路标识或者终点站,只是松散坐在座位上侧头望一眼窗外。
或许霍惊樊是知道部分的,毕竟在这个城市待过很久,有时候也有公共交通上的常服任务外勤,但他此时并没有任何估量。
窗外并不是一般人来人往繁忙的街道。
之前的车站人流量少,这辆车停靠的站点和人们常搭在区内通勤的不同,线路比较偏远,像在一个城市外圈。
视线扫过一段,颀长身影忽而有所预感,转过头看了一眼少年。
果然看到少年乌眸停了片刻,窗旁的手指节垂下。
……
一座横跨水面的钢架桥,这座城市湖多,水域多,自然也有穿行整座城市的江河。
和大部分时候无风时接近静止的湖不同,河流似乎什么时候都在从一个方向到另一个方向涌流不止。
两人就站在这座河流上的桥边,少年手臂伏在扶手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霍惊樊则看着此时没有人行和车辆经过的桥道,同一刻看着另一侧。
很安静,空气中只有水流的声响和从远处的街道偶尔的车行鸣笛声。
在这种空旷带着浅淡水汽的环境附近,偶尔的风只会带来凉爽而不会改变水流方向。
“我有一辆车。过段时间可能考个驾照。”
少年半伏在栏杆上,乌眸看着,语气无起无伏地随意道。
霍惊樊站在两步外,闻言向少年的方向望过去,墨黑色的瞳孔映着少年的身影,眼神却像是很轻,不像之前那样一转不转地锁着人。
一周前的少年,他毫不怀疑他可能直接开着车冲进桥下的河流中,然后再毫发无伤不慌不忙自己湿-漉漉地从岸边走上来。
而现在他说,他有一辆车,过段时间可能会考个驾照。
少年感觉到那道视线投在他身上,莫名让他手臂有些微痒,但他没有在意,在栏杆边拉了饮料拉环。
霍惊樊此时也已开了一罐,闲散地饮一口。
少年喝了,普通的气泡饮料。
其实之前两个人在便利店时少年无意识拿了罐啤酒,忽而想到早上的麻烦事之后换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喝了一会儿休息,没有聊什么话题,只是这样安静地吹着带着水汽的凉风,都有一种舒适的散漫。
这让洛梓昱想起很久以前一个人在一片空地拎着滑板的时候。
现在没有滑板和安静的空地,但似乎比那个时候更舒服一点,而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到两个人快离开的时候,霍惊樊走近一步,少年侧头扫了他一眼。
两个人都未说话。
但那人手握在了他一侧的栏杆上。
“总感觉这个时候,如果像之前林湖那样抱你的话,会被你打一拳。”
冰刃似的声音此时像是有点笑意。
他说的没错。
少年冷淡地抿了一口饮料。
喝完的罐子一侧手垂下,没再看站在右后方,因高些的身形形成了一个半环区域的人。
但是这么侧转过身,从栏杆边的人身旁走过去的时候,少年却忽而伸手,有些粗鲁地弄乱了人的头发。
几乎是立刻,颀长身影发间,一对黑色的狼犬耳就立了起来。
没办法,只要是少年的触碰,就会对他产生强烈的刺激。
更何况这样不知是故意挑衅还是惹人的,实际上行为却对他人来说近乎亲昵的接触。
不过那对狼犬耳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对于经常克制训练的狼犬来说,这是基本。
但那人微热的呼吸还是不可避免地急促了些,发梢又被少年蓄意弄乱,就显得更加……那种本身就压抑着的野性在这时候放大。
他伸手,抓住了少年刚刚作乱完往下收回,冷白的手掌。
少年有一瞬间的讶异,和一时未想过的无所措。
包握着他,指腹与掌间带着茧的手掌热灼,这时候简直快烫到了他的手背。
他抿了下唇,想脱开,但没成功。
少年这时候才觉察了不对。
狼犬的四肢力道大得惊人,更何况少年刚刚只是随意试了下,根本没怎么用力。
黑猫这么被忽而短暂地捉住了,而那人丝毫没有停顿放过这瞬间的机会。
他手撑在栏杆一侧,俯下丨身去。
第一百零七章
……
少年略抬着眼看着人呼吸胸膛起伏地,直直朝他的方向俯压下来。
这一回会不会停在一线,他不再能确定。因为眼前的人看起来似乎比之前那次被引得更严重,模样就像是……
少年之前压坐在人身上的时候,不过现在不是他居高临下。
每当这时,他都会隐约感到一种很危险感,就像明明是一只大型狼犬,但却暂时被他压制在腰身上,明明从喉到胸膛都掩藏着热度,实际上……却是随时都可能将他反制住,甚至禁锢住手臂压在下方的。
之前在那一回协助前他“试”过,并且知道眼前这个人能这样做。
不知为什么,知道这一点,反而让他生出了一种突如其来的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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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在同时,他扬起了下颌,然后在眼前人的下颚上重重咬了一口。
毫不作伪的痛感,让那俯下丨身的人不自觉闷哼了声。
那种力度他不怀疑等会估计会有一道很深的甚至带点血的印子。
那会是一圈圆形,虎牙的地方会是两颗点形的印记。
只是想到这个……他都感到自己,已经有了反应。
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已经不仅仅是急促,他已经由喉部感到了一种哑感,就像是被熏灼了。
他的手掌间握着少年的一边手臂,那种微凉而紧绷的触感几乎让他所有的感知都更加深了。
“……”他感到自己在尝试张开唇,可分明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鼓噪不停的心脏敲击胸膛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切原本的打算和冲动都被打乱了,被少年这样径直抬头在下颚留下了咬丨痕,就像是整个思绪都被轻易地搅乱了中枢。
少年的气息,少年的虎牙,少年那像是亲昵实际上却是挑衅惹人的触碰。
他不知道,他原本想做什么,他那种无来由的本-能冲动,一切都被打乱了。
而少年在那重重一口咬完之后,冷淡地斥了一声——
“笨狗。”
简直就像是压在他已经紧张又绷紧成一条线的神经上最后一道稻草似的,他感到他理性的那一部分已经岌岌可危,紧紧维持着基本的活动。
他感到自己握着人手臂的手不敢放松,也不敢收紧,但只是那样牢牢地攒着,他感到自己将少年往他的身前一拉。
少年自然没有及时的反应,因为他过去没有这样接近突如其来理智尽失的举动,以往即使是有种种冲动,也是有所征兆的。
于是少年被拉得距离原本就不能再接近的时候,抬起乌眸瞪了他一眼。
心跳就在这时候几乎到了顶峰。
“洛梓昱……”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道。那声音没有分毫平常的锋利感,他几乎从中感到了一种让人面颊发热的浓稠,却并没有沙哑,即使他感到自己的喉部已经烫灼。
他将少年重重拥入了怀中。
在做出这样拥抱动作的一刻,他似乎就已经有少许后悔了。
他担心自己的动作太大,太突然,太重,引得少年感到疼痛不喜,他担心少年推抗,即使他不确定他会不会因而放开手臂,但即使只是那样的倾向,他不知道现在状态下的自己会怎样,是不是会因为那种冷淡的排斥所刺伤。
喜欢少年这件事在此时变得分外烧灼,而甚至因此有些隐约的痛苦,而他分明同样知道,他无法抵抗,无法剥离,他的每一段思绪,甚至理性,也常常因为少年的一举一动而大幅变化,而他并没有丝毫排斥,甚至偶尔会因为这种若即若失沉迷其中,而从舌尖吻到隐约的甜味,即使他知晓这仅仅是他个人的感知。
而少年——洛梓昱在刚刚被两臂拥住的时候,就作出了反应。
从力道他就能经验判断推与两侧退都是无用的,所以少年没做出这类举动,而是没什么耐心地抬起左臂,不轻不重给了环着他的人颈边一拳。
那人定定注视了他显出暴躁的神态一会儿,硬挨了这一拳之后,这么墨黑色的瞳孔映着他时,薄唇却弯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
洛梓昱别过些头,觉得这人实在有点毛病。
他想起之前在那个野外cs的模拟木仓场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被这人带倒到地面上的时候,这人就是一边被木仓支抵着腹和胸前的时候,同样是笑。
与这回混在一起让他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好像这人真有一天如果被他用木仓抵着心脏的时候,也会任他抵着,对他露出这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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