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宴看向一旁的男生们,他们哪看不出柏宴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纷纷表示选好吃饭的地方再发地址给他。
一群人走得很快,看起来在讨论待会的吃饭地点,其实心照不宣地察觉到柏宴的异常。
柏宴就是在激烈对抗的运动中都尽可能避免被旁人碰到,听说这和他童年的黑暗经历有关。
那刚才的是什么?
最近论坛上拉郎配的风很大,加上给同学们禁言的罪魁就是他们这群学生会的,他们本来还以为和以前一样是瞎凑对。
看到一律删删删,帖子发的有多快,他们删的就有多快。
毕竟柏宴被任意组合也不是第一次。
他们中就有好几个论坛管理员,哪里想到有朝一日刀在手,不是,大佬突然转了性。
他们立刻用小号去论坛上抒发体内的洪荒之力。
[柏林可能是真的,老子的一双卡姿兰大眼都看到了!]
[现场刚回来,那位出手了,字面意思,你们敢信!?]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好像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无官宣,无照片,少造谣!B家的律师团正在赶来的路上,楼上的有一个算一个,可都别跑啊哈哈哈哈!]
管理员们想着最近删帖太狠,大家都被这谣言搞得风声鹤唳。
拒绝柏宴被一些cp党消费的声音也多了起来。
他们现在就在发愁。
以后这样的帖子,他们是继续删还是当没看到。
幽深的小巷,对不熟悉的人要绕出来是需要时间的。
柏宴擅长抓重点:“看到对方的长相和穿着了吗?”
洛嘉摇摇头:“但我听到了脚步声。”
“这是第一次,还是好几次了?”
“我发现的有两次。”
也就是,至少两次以上了。
为什么早不和我说?
柏宴想到,是他主动截断了两人的联系。
洛嘉凭什么找他,又为什么要说。
柏宴的脸色一沉,他从来做了就不会后悔,也不允许自己后悔。
他找了一包纸巾,丢给洛嘉:“擦一下。”
洛嘉本想说自己没哭了,但柏宴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柏宴掏出手机,这才看到洛嘉发来的飞信,刚才有校内会议,手机按了静音。
这种时候要争分夺秒,柏宴没就飞信问话。
一旦等偷窥者绕出巷子,再要找到人,就是大海捞针了。
柏宴没浪费时间,让保镖A立刻找校门口附近集中丢烟头的地方,其余的去小巷的几个出口等待命令。
既然不是临时起意那就是有目的的蹲守,是后者就需要在同一个地方长时间观察。
柏宴学过犯罪心理学。
做这种事的渣滓都有个共同点,蹲得无聊就抽烟,又提神又打发无聊。
当然这个推测不是百分百,但这是最快锁定目标的方法之一。
他还算幸运,没多久保镖A就在一个不显眼的绿化带旁边找到集中的几根烟蒂。
其中一根没吸完就掐灭了,很可能是看到跟踪目标而临时掐断。
烟蒂头还有余温,说明来人离开没多久。
保镖A通知已经到达小区监控室的保镖B,B有专业的保镖执照,很快就获得允许查看监控。
他们锁定了一个棕色卫衣,背着黑色背包,身材矮小的嫌疑人。
在小巷某个出口捕获后,直接带到了两人面前,这人还以为自己一直很隐蔽,他都没出现在洛嘉面前。
哪想到会这么快被瓮中捉鳖,他想破脑袋都不明白他怎么被发现的。
在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威慑下,他偷偷瞟了眼安静站着的洛嘉。
他有些惶惶不安地说出了真相。
他之前在南庭国际前偷拍某新晋小花时,没想到会遇到乔装打扮的宋骁北以及这个少年,猜测少年就是宋骁北一直隐藏的儿子。
他想拍到关于影帝之子更多的物料,最好能拍到孩子的生母,制造爆炸性新闻,到时候以高价拍卖的方式卖给媒体。
洛嘉听到是这个原因,气得差点想一脚上去。
这种事,对他来说,是两世都无法接受的。
柏宴低头看手机:“想踹就踹,我让他们帮你挡住监控器。”
一听这话,洛嘉涨起来的怒火,泄了一点。
“你怎么助纣为虐的?”你自己听听,这像男主说的话吗。
“我还沆瀣一气,这渣滓的渣程度,超乎你想象。”
被柏宴的话吸引住,洛嘉踩到后方的花坛石阶上,越过柏宴的肩看他的手机。
离得太近,洛嘉的头发悄然划过后颈肌肤,柏宴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别凑那么近。”
洛嘉垫着脚:“哦。”死洁癖。
柏宴清楚这种跟踪还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的事,属于民事纠纷,就算到局子也是以调解为主,警告几句就会被放走。
对于这种惯犯根本起不到任何警示作用,况且他们的证据不足。
但柏宴相信,这种能想出跟踪高中生的败类,不可能第一次犯事。
他让负责网络安全的员工查了下这人的过往,现在手机上拿到的,就是这方面的资料。
这人的履历“罄竹难书”,但都是刚好没触及法律底线的,最近的就有一起网暴案和他有关系。
这人在网络上临时看到一个做义工的女孩被人偷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复制了图片就取了个引人遐想的标题#她白天是关爱人间的天使,晚上却……#
涉事女孩因为长得非常漂亮,当天在义工服里面穿了套裙子就被恶意揣测。
被人肉出来后,底下的留言不堪入目,还有私信女孩和女孩家人的谩骂侮辱。
“穿成这样像去夜店,为什么要化妆?”
“做义工就做义工,这打扮就不像去干正事的!”
女孩只是普通人,她没有公众人物那样被恶意反复摧残的抗压能力。
一下子受到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击,没多久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实时新闻周期一般在1-3天左右,很快就会被其他热搜取代,在人们的记忆中淡化。
女孩的生命消失,女孩的家人永远沉浸在悲痛中。
而作为始作俑者,躲在网络后面操纵舆论的人,却安然无事。
洛嘉看得极度不适,网暴好像是永远无法禁止的事,它本身是没有明确的法律界限的。
“他,你想怎么处理?”
柏宴冷静的声线安抚了洛嘉的情绪。
“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我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这种嚣张而惹人嫌的语气,被柏宴说出来,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淡定。
柏宴身上有种让人信服的领导力,洛嘉被这气场影响了:“你决定。”
无声的信任。
柏宴无意识地摸了下早已干燥的手臂,移开视线。
他重新看向畏畏缩缩的跟踪者:“相机和底片留在这里,有意见吗?”
跟踪者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少年背景不一般,身边还那么多保镖,绝对是他惹不起的存在,忙摇头:“没意见!”
跟踪者原本以为会有什么罪名落到他头上。
虽然就算被移交警局也不带怕的,他们就凭一点模糊的监控画面能说明什么,他只是刚好走这条路而已,谁来都奈何不了他。
要真的强行扣他罪名,他就去网上散步谣言,他可是有好几个大v号的,专搞爆料。
就说越明中学的富二代仗着家世欺压善良百姓,舆论偏向谁显而易见,看越明中学还哪来的脸评什么省优秀学校。就算是在警局,就说警方听信一方证词,乱扣罪名,不公正对待他。
嘴长在他身上。
他想什么说就怎么说。
不过跟踪者没想到,在保镖们检查了手机后,他就被放走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容易,到底是一群高中生,真是有种愚蠢的善良啊。
他心底不由产生了一种再次逃脱法律制裁的轻蔑感。
洛嘉看跟踪者走得飞快,刚想问就这么放过他,就见柏宴将几位受害者的照片给保镖看:“你们去找演员,有演恐怖片经历的优先。最好体态或是模样像她们,不是很像的就找特效化妆师化成相似的,以三个月为单位,交替着‘跟踪’他,后面看效果要不要续约。”
什么效果。
在场的都听得懂。
这么喜欢跟踪别人。
就自己尝尝。
要的就是他生活在惶惶不安和被冤魂追讨的恐惧中。
“另外再查他隶属的公司,能培养出这种‘人才’的地方,不会寂寂无名。”柏宴顿了下,觉得这种办法太慢,“要是表面暂时查不出来,就先向税务局举报他们偷税漏税。”
查税,这类公司一查一个准,多的是灰色收入。
没办法用正规手段,只能旁门左道了。
保镖们离开后,柏宴回头找突然没了音的洛嘉。
洛嘉刚才为了看手机内容,站在他身后。
洛嘉还真没想到能这么对付那种社会渣滓,其实柏宴的方法并不算多新颖,但非常务实,还很有效。
“柏宴,你超—”帅的!
洛嘉有点感动,还有点兴奋,要下石阶的时候,一个没踩稳,脑袋扎扎实实地砸向柏宴的背。
背部优美的蝴蝶骨上,隔着衣服,软软的脸伴随着冲击力过来。
柏宴被惊到,倏地往前大跨了几步。
背后被触碰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烫。
洛嘉因为没了前方的支撑,加上柏宴像是被冒犯到快速离开,他差点掉下去崴到脚。
还好石阶不高,还没等柏宴反应过来扶住他,洛嘉就已经摇摇晃晃地稳住自己。
洛嘉的眼睛都快喷火了:“你和我有仇?”
虽然是他没站稳,但柏宴把他当瘟疫一样躲是不是太过了。
洛嘉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正好趁着这次和柏宴掰扯清楚,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好好聊聊。
柏宴闭了会眼,十指缓缓攥紧。
秋风吹在街道旁的梧桐树上,枯叶簌簌下落,少年的发丝随着风飘扬。
自从那天决定疏离后,他就在有条不紊地分离两人。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斩断两人的联系,他们也可以各自回到该回的轨道上。
并不是真的永远隔绝。
他只是需要冷静处理两人关系的时间。
但意外还是出现了,洛嘉哭了。
无所顾忌地朝他跑来,就像他是他唯一的光。
没人能拒绝那样的眼神。
柏宴曾以为自己能控制好自己的欲望,将日益滋长的妄念压制在合理的范围内。
柏宴有一种隐约的感觉,他好像经历过无数遍循环,这感觉很突兀,又好像是事实。
他的成绩很好,因为这些题目仿佛做了无数遍。
不玩游戏引开他的注意,他可能会控制不住烦躁的情绪。
他能很好地掌控自己,也能将真正的情绪隐藏。
无论是感情还是其他,这份自信是从无数次模糊的循环里练就的。
他从没对同性悸动过。
这就是个意外。
但这一刻。
他忽然发现,他好像快控制不住了。
越是压抑,那些妄念像是不断攀岩的藤蔓,在他的心里肆意生长。
前面抑制得太狠,现在这些情绪冲出来就多么的不可控。刚才洛嘉掉下来,那瞬间想抱住的冲动,要花成倍的意志力消弭。
洛嘉才刚想说话,就立刻察觉到柏宴诡谲的状态,好像是前所未有的不对劲。
柏宴睁开眼,望着洛嘉的视线,像是好不容易遏制住,却被枝蔓不断缠缚,被迫冲出枷锁的猛兽,透着冰冷又疯狂的压迫感。
他缓缓走向洛嘉。
“宋恩霖,有件事你是不是忘了?”
“我还在等你的选择。”
第34章 CH.34
随着柏宴的缓步走来, 那仿佛酝酿某种风暴的气息,让洛嘉不由地后退几步。
脚跟撞上石阶,洛嘉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一道铃声在静谧的夜色中响起, 是那群男生选好了餐馆。
柏宴停下接电话,还能听到那头的男生们邀请洛嘉一起来吃的声音。
柏宴看过来, 洛嘉身形僵了下,好不容易打破两人多日的僵持,洛嘉没思考就点了头。
柏宴挂了电话,来到洛嘉跟前, 洛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没有动弹。
柏宴垂下视线,细密的眼睫被路灯渡上了一层暖光,覆盖在薄薄的眼睑上。
他伸出了手,捏住两边塔扣, 唰的一下将洛嘉的校服外套拉上。
“既然冷,为什么还敞着。”
给他拉好, 柏宴就不再理会他, 走向电话里说的餐馆。
一阵凉风拂到脸上, 洛嘉才从愣神中回神。
他刚才是哆嗦了下,虽然是深秋但并不是冷,完全是被柏宴转变的气场给慑住了。
如果没有那通电话,柏宴原本是想做什么?
还有他忘了什么都不可能忘了一周之约,这就像悬在他头上的剑,摇摇欲坠地快砸下来。
什么叫一直等他的选择,按照柏宴这段时间的做派, 给的就不是选择而是宣判。
这家伙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那句话的高明之处在于,能不着痕迹地将他想说的话给堵回去。
即使他直接问为什么这段时间你越来越冷淡。
只要柏宴不想提前履行约定, 可以敷衍的答案太多了。
——我对谁都这样,你想我怎么热情?
——最近比较忙。宋恩霖,想太多是病,要治。
——我只是在等你的选择,给你时间思考。
这些听着是不是非常顺理成章。
问了反而尴尬。
洛嘉磨了磨后槽牙,满是怨念地盯着柏宴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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