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没有大势宣扬,只是随口带过有警校生偶然乘坐事故车辆后一辆班次地铁。
更多的人关注点落在警视厅附近这个特定地点,警校生的存在再一次被弱化。
加上百货大楼案件的犯人至今未能抓获,社会面上已经出现声音,认为这两起案件都是针对警方的恐怖袭击。
他们猜测百货大楼会爆炸仅是因为顶楼高级餐厅向窗外看去能隐约看见警视厅。
古矢玲放下报纸,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没有加糖,是他习惯的苦涩。
今天周末,他不需要待在医务室待命,前天的列车案过后,他昨天一天都没有见到降谷零,包括其他四人。
同样他也没有特意去见他,他在等待受到列车事件刺激后做出选择的降谷零。
桌面手机震动,古矢玲瞥了一眼。
琴酒的来电。
“智脑,为什么没有提醒。”
随着他拿起手机的动作,金色耳坠晃动。
【主人,接收到来电信号的速度比往日慢上一拍。】
“我知道了。”古矢玲摩挲着手机,思索是时候需要更新智脑在日本的中央服务器。
仅是响动几声,手机很快停下震动。
可真是没耐心。
古矢玲没有回拨电话,也没有放下手机,几秒后他接到伏特加的电话。
“君度,”伏特加小心翼翼看向浑身冒着杀气的琴酒,打开免提,“巴贝拉的事是你做的吗?”
古矢玲没有回答他,反而柔声低语道,“伏特加,记得再次提醒你大哥,没有急事不要打扰我。”
手机那头传来忙音,伏特加欲哭无泪,他收起手机,坐在琴酒身旁默不作声。
正清洗酒杯的田纳西打了个哈欠,“看来这次是君度更快一步。”
清晨酒吧空旷无人,琴酒坐在吧台边摩挲着伯莱塔枪身,看上去恨不得直接给君度来上一枪。
田纳西调侃,“琴酒,被人抢了任务就这么不爽吗?”
“田纳西,巴贝拉死在谁手里和我无关,只是,”
语音未落,琴酒突然打开保险栓对准田纳西眉心,“炸弹可不是那个疯子的作风。”
“拜托,”田纳西伸出一根手指推移开琴酒的枪口,“即便我是后勤部主负责人,也不可能知道所有成员军火申请的情况。”
“何况还是君度这样可以随意取用军火的成员,我怎么知道他会利用炸弹完成任务这件事。”
琴酒冷笑,枪口下移抵在田纳西脖子上,“我没耐心听你编造借口。”
田纳西耷拉着眼皮,本来就困,现在更是多出有几分不耐烦。
他懒洋洋地把下巴搭在伯莱塔枪身上,“我可没说谎,虽然确实是我告诉你错误情报,才让你错失杀死巴贝拉的机会。”
田纳西歪了下头,红色的编发垂在耳边,“但没办法,君度可是用私人酒庄老年份的巴贝拉干红葡萄酒贿赂我,我当然要和他做这个不大不小的交易。”
“至于炸弹,我是真的一概不知情。”
不仅是这次,包括波尔多那次,君度同样使用炸弹,而那次因为任务执行点位于医学院实验室,琴酒认为君度不过是为伪造成意外事故才那么做。
但这次处理巴贝拉的任务分明只是一枪毙命的事情,君度却弄出如此大动静,引起警方注意。
这让琴酒不得不怀疑君度在暗中谋划什么。
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不要做多余的小动作。”琴酒冷冷地盯着田纳西,眼底弥漫着刺骨的杀意。
“是是是,”田纳西双手一摊,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皮,“所以琴酒大人能放我回去睡觉了吗?”
琴酒眯眼凝视田纳西几秒,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送一只老鼠进黄泉还是送几只老鼠一起共赴黄泉并没有差别。”
“是吗?杀老鼠可不是我的工作,所以这件事上我可没有发言权,”田纳西耸肩走出吧台,“不过琴酒,我只想提醒你太多疑只会让你无法分辨真正的老鼠。”
他走到琴酒身边,抬手淡笑着请他离开酒吧,“而现在本店已经打烊。”
仿佛听到什么玩笑,琴酒发出一声嘲弄般的哼笑,他收回伯莱塔径直离开酒吧,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伏特加连忙跟在他身后。
见麻烦的人离开,田纳西趴到吧台上,拨通君度的电话。
一接通,他语速极快地说道,“记得精神损失费,琴酒那家伙到底是有多看不爽你,居然会认为你可能背叛组织。”
在田纳西看来谁会背叛都不可能是琴酒和君度。
“放心,我会把钱打到你卡上的,”古矢玲言笑晏晏,“可能是波尔多的事刺激到琴酒脆弱的小心脏,让他产生过激反应。”
田纳西不置可否,同时他也在好奇,“君度,这次你为什么会炸了那辆地铁。”
“单纯只是不想亲自动手,”古矢玲摩挲着插在心口口袋里的钢笔,轻笑,“毕竟我是个和平主义者。”
“哦。”田纳西敷衍地应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果然,世界上只有钱和酒不会骗人。
古矢玲放下手机起身走向浴室,他站在镜子前打量穿着睡衣的自己。
与其说琴酒怀疑他背叛组织,不如说琴酒在怀疑他是不是为达成什么目的在利用组织的任务。
解开睡衣最上层和最下层两个纽扣,古矢玲将头发揉乱。
不过无论哪种,他这次的目的都已经达到。
【主人,已经在网上散布地铁案中的警校生是金发黑皮的传言。】
还有三个月也是时候开始为毕业大戏做准备。
敲门声传来,古矢玲眼中蒙上一层水雾,仿佛睡梦初醒不久,他端起咖啡杯,走到玄关打开门。
一身轻薄私服的降谷零站在门口。
他看着古矢玲望着他跿然清明的眼睛,原本沉重的心情悄悄放松几分。
“抱歉君度,这么早过来打扰你。”
“不,我很高兴能在早上看到你。”古矢玲侧开身子,想让降谷零进门。
但他似乎想起什么,忽然无措地举着咖啡杯,小心翼翼确认道,“零,你愿意进来吗?”
这个问题令降谷零感到迷茫,他点头,“当然。”
然而当身后的房门关上,他才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
不算宽敞的单人宿舍中只有他和古矢玲两人,浅淡的酒精味传来,降谷零不由自主想起那天与古矢玲紧密接触的感觉。
恍惚间古矢玲的手臂从腰间擦过,想起那阵奇妙的酥麻感,降谷零脊背一僵,下意识侧开一步。
“零?”
将咖啡杯放到桌上,被降谷零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古矢玲看着他,眼中有几分失落。
像是错认为降谷零嫌弃他的靠近。
降谷零摇头表示没事,但视线却落在古矢玲敞开的衣领。
可能是睡觉姿势不对,冷白色的锁骨处一抹红痕格外醒目。
降谷零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他竟然因为这条红痕感到些许不自在。
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试图抛开这些思绪,但寡淡的酒精味夹杂着咖啡香气充斥鼻腔让他情绪更加不对劲。
“零?”看出降谷零避开自己的眼神,古矢玲眼底闪过一丝愉悦,但很快被担忧掩盖,他上前一步。
“是我让你觉得讨厌了吗?”他听上去有些低落,“昨天零也是在故意避开我,对吗。”
降谷零错愕,他只是昨天和其他五人在商量一件大事,根本没注意到古矢玲。
而现在他才想起,原来昨天一天都没见到古矢玲,怪不得他昨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君度,如果我讨厌你就不会过来。”降谷零笑着摇头,每次见到古矢玲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发生明显的情绪波动,他总会再次深刻地认知到。
原来这个人真的很喜欢自己。
而现在他似乎开始为这份喜欢感到欣喜。
“所以零,那么早过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古矢玲见好就收,没有继续伪装下去。
过犹不及,这是他在蛰伏的二十年里学到的道理。
毕竟上辈子他可是从诞生到死亡都不曾对降谷零以外的人产生感情。
该如何“追求”一个人他根本不了解。
“古矢玲”这个剧本是他学习过后的产物。
学习资料包括但不限于贝尔摩德、藤峰有希子出演过的爱情电影,以及各种恋爱手册。
情欲是产生一段感情最好的导火索就是从那些书籍中学到的。
而效果虽不够显著,但也让古矢玲感到满意。
“嗯,只是想问君度能不能帮我们说服校长周末让我们去你的公寓房。”降谷零收起笑容,沉声问道。
经历百货大楼事件和列车事件,警校更不会轻易放人,鬼冢教官那边财米油盐不进,只说他无法违抗上层的命令。
虽然不抱希望,但听说校长以前也是位问题学生,降谷零五人觉得或许他们还有一丝机会。
古矢玲没有直接应下,他反问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降谷零表情紧绷,“这几起爆炸案的犯人不可能就此收手,他肯定会再次犯案。”
第十九章 诱饵
“零,你们该不会想做诱饵吧?”古矢玲皱眉,一脸不赞同。
降谷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是说,“警校的教育课程中没有与拆弹相关的课程。”
经历几次案件,降谷零已经充分体会到短短六个月的警校生活能培养出一名合格的警察,却无法培养出一名优秀的特殊警察。
“松田和萩原他们已经收到机动组炸弹处理班的邀约,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更加详细的拆弹教学资料。”
古矢玲听出他的意思,可依旧眉头紧皱,“所以你们想去公寓楼那边训练?”
看不出古矢玲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降谷零语势弱了几分。
“警校这边会查寝,很多材料工具没办法藏在宿舍里。”
“其实只要和校长通报一声就能在学校实训拆弹技巧,”古矢玲表情柔和下来,“现在周末无法随意出校,或许让拆弹专家来开一些额外课程也是不错的提案。”
如果降谷零不是有其他打算,肯定二话不说双手赞同。
而他这份短暂的沉默也让古矢玲确定一件事。
“所以零,果然你们还是打算充当诱饵。”
这次降谷零点头,“按分析来看,犯人的行径分为两种,一种是公共场所的恐怖袭击,这是针对警方所为,目的大概率是为降低警方公信力。”
正缓缓阐述看法的降谷零没有看到随着他的说话声,眼前的男人眼底一片漆黑,浓厚的欲望不断翻涌。
古矢玲推了下眼镜,压制住内心即将破蛹的怪物。
“而第二种,”降谷零终于抬头,直视古矢玲,“就是针对警校生,大概率是为破坏警校生的形象。”
例如让民众产生为什么这种人也能上警校,日本警方的未来要完这类的想法。
“这两者同时进行,很可能引发社会动荡。”
“所以君度,我们想尽快抓住犯人。”
降谷零紧紧盯着古矢玲,紫灰色的瞳孔干净纯澈。
“零。”
古矢玲轻声叹息,抬手捂住眼睛,像是无法拒绝降谷零的请求无奈妥协。
无人窥见他眼中充斥着仿佛要将人拆骨入腹的渴望。
无法克制无法掩饰。
许久,他哑声道,“诱饵的话其他警察也可以。”
察觉到古矢玲的状态似乎不太对,降谷零上前,想要询问,却见古矢玲放下手,眼睛雾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
他露出温和的笑容,好像和平常并没有不同。
放下内心的担忧,降谷零摇头解释,“按以往几起案子来看,犯人只会对警校生下手。”
他斟酌几秒,补充道,“而很可能他已经盯上我们几个。”
虽然这只是他的直觉,但这么多次案件他们都参与其中,那名犯人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们。
又是一阵沉默,古矢玲重新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轻抿一口,做出退让,“零,都说到这份上,我怎么可能拒绝。”
明明事情还没有着落,但仅是听到这一句,降谷零笑颜明媚,他重重点头。
“谢谢你,君度。”
不用谢。
古矢玲端起咖啡杯抵在唇边,掩盖住嘴角诡异的弧度。
还真是阳光活泼啊,警校时期的零。
虽然年过百半,但校长始终保持着晨跑的习惯,比警校生的晨间跑步训练时间更早。
古矢玲在操场找到校长时,他已经结束晨跑准备回宿舍。
“古矢老师,找我有事吗?”这么早能在操场看到古矢玲,除了是特意来找他,校长不做他想。
古矢玲也没有多寒暄,将降谷零他们的打算一五一十告诉校长,站在一边等候他的回应。
“那群孩子,”校长感慨,只是语气中带着自豪和欣慰,“让他们放手做吧。”
随即他又忽然正色道,“但请古矢老师转达他们,无论成功与否他们的功绩和所作所为都无法公之于众,即使因此死亡可能也无法得到应有的荣耀。”
“我想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古矢玲笑道。
校长也觉得自己的提醒是多此一举,“我会和警方那边商谈这件事,那些小家伙们就拜托古矢老师你看顾一下了。”
古矢玲点头。
“对了。”走之前校长想起什么,抬手轻拍古矢玲肩膀。
“记得告诉他们明天的运动会一定要让他们鬼冢班得第一,否则这件事就免谈,我希望他们能向我证明他们拥有能完美执行诱饵任务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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