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话题热度降下去,再让云善初出来声泪俱下道歉,虐一波粉,起码先把还没脱粉的那些巩固住。
云善初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他老爹心疼,抱着他安慰道:
“没事,有爸爸在,爸爸会帮你摆平的。”
云善初像破碎的娃娃,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嗫嚅着:“是不是温绛一天不塌,我就永远无法再在这个圈子立足。”
“爸爸也同样不会让他好过!”一声咆哮,云父泪洒满床,“你放心,爸爸有办法。”
听闻此言,云善初这才恢复了些精神,能坐起来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食言过。”
长藤娱乐。
温绛把任一宇和言恩的个人简历印了十几份,分发给导演组和制作组,还顺便讲了昨天在学校见到的趣闻轶事。
冷冰冰的夏倾听到言恩的壮举,竟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听起来不懂事,但莫名觉得很可爱。”
她将两个人的简历交给助理,要他查一查二人的背景。
可就是这一查,出事了。
“言恩倒还好,家里做生意有点小钱,可这个任一宇……”夏倾皱起眉头。
“夏姐您有话直说。”温绛道。
夏倾将资料推到温绛面前。
温绛看完,明白了夏倾的顾虑。
任一宇是单亲家庭,母亲走得早,父亲是个烂赌鬼,债台高筑,债主加起来能绕地球两圈。好在任一宇出息,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以最优成绩考入国内顶尖影视学院。
当下娱乐圈卖的是人设,大家都喜欢那种家世清白、自己又上进的艺人。可在我国,赌博违法,这事儿可大可小,全凭他人怎么看待。
但一旦叫人扒出来他这个烂赌鬼父亲,他背上“法制咖”的讳名,这辈子就差不多完蛋了。
不仅如此,他参与的所有作品也必然会受到牵连。
就连原作者午梦千山也说:“虽然这个孩子就是我心目中的邵小等,但我也担心作品会因为他受到影响……”
制片人表示赞同:“全国这么多人,不缺一个邵小等,再看看吧,任一宇就暂时不考虑了。”
夏倾抿着唇,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但看得出,一向杀伐果决的她也犹豫了。
“先暂时保留任一宇吧。”温绛还是不甘心,他太想要这个演员了。
“别保留了,温老师,说到底,这个孩子不过也就平平无奇,模样也不出挑还一堆烂摊子,咱们现在应该尽快招募新人,我这有几个不错的童星出身的演员,改天让他们来试镜。”制片人持反对意见。
他认为不该仅凭温绛的感觉就拿整个剧组冒险。
监制也赞成:“更何况,基因这玩意儿很难说,他爸是个烂赌鬼,你觉得他能好到哪里去?”
“我建议保留,本来也不该是父债子偿,任一宇也是独立的个体,不要把他和他爸一概而论。”温绛坚持道。
他很讨厌这种说辞,读书那会儿他又何尝不是,他们认为父亲是强.奸.犯,他骨子里也必然带着犯罪基因。
监制嗤笑一声:“温老师还是太年轻,不撞南墙不回头。”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源头来自任一宇的去留问题。
温绛站起身,垂视着监制等人,笑眯眯道:“是么,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把墙撞破就能解决的事儿,为什么要回头。”
刚出公司大门,霍卿章就跟在他身上装了监.听器一样,电话立马打来了。
“忙完了么。”
“完了。”温绛的声音听起来几分疲惫。
“好,在原地别动,我去接你。”
霍卿章稳定的情绪结合他本就强大的内核,如同一针抚.慰剂,轻而易举缓解了温绛的躁郁。
上了霍卿章的车,温绛依然蔫蔫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霍卿章等了半晌,见他没动作,便探过身子帮他系好安全带,还搞了个软枕垫在温绛肚子上。
车窗表面涂上了夕阳的橘红,随着车子前进变换着不同的形状。
温绛苍白的脸也终于被夕阳染上了一点颜色。
霍卿章没有询问缘由,他猜得出来,温绛多半是和剧组那边闹了分歧。
不提起,是不想他更心烦。
车子穿过拥挤嘈杂的闹市区,道路豁然开朗,温柔的橘色柏油马路上,斑驳的树影朝着中间延伸着。
温绛这才注意到陌生的环境,直了直身子,问:“去哪。”
霍卿章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直到“私人住地、生人勿入”的牌子出现在路边,温绛才意识到不对。
眼前是一栋造型大气典雅的古宅,楼台水榭郁郁葱葱,沉甸甸的历史痕迹扑面而来,铜金牌匾上浮雕两个大字:
【霍府。】
温绛缓缓睁大了双眼。
不得了。
不得了。
这一看,就是旧朝哪个王爷从居的家宅,放到现在够换几套四合院。
霍家不光财大气粗,祖上也是皇亲国戚。
这还得了!
霍卿章直接把他带回本家了!
为什么都不事先告知一声,就让他这样空着手过来了。
温绛看向霍卿章的眼神载附了几分幽怨。
门口几个巡视的保镖看到车子开来,立马跑回屋内:“霍董,代表回来了。”
霍老爷子坐在黄杨木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腰板立马挺的像木板一样笔直:“就他一人回来的?”
“看着副驾驶上好像还有别人。”
老爷子突然一下子慌了神,开始摸兜,又摆弄刚染黑的头发,最后又不知道在环伺什么。
“快,扶……扶我起来。”说话都结巴了。
门外。
霍卿章从后备箱提了几只奢华包装袋交给温绛:“就说你买的。”
温绛觉得好笑:“代表一声不吭就把我带回家,是想现在就杀鸡取卵?”
他可不觉得霍家人是什么善茬。
他比谁都清楚像这种大财团不会轻易容许一个戏子进家门,进去后少不了委屈。
“所以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孩子出生?”霍卿章反问道。
温绛认为这很奇怪。
“合同上写了,孩子归你,钱归我,我们互不干涉,回家见父母难道也是合同中的条例?还是说你们想考量一下我这个人,是否有资格生下你的孩子。”
原文中也是这样写的,原主轻信反派谗言跟着他回了家,结果直接被囚.禁,一个不够再生两个三个,一堆人看着他跑都跑不掉。
霍卿章也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如果提前告知肯定没得商量,倒不如先斩后奏。
温绛的肚子日益渐大,自己可以等,可他等不起。
总不能等孩子出生了他还是没名没分,被外界指责成一个借用孩子换取资源的无耻小人。
霍卿章轻轻叹了口气:
“带你回来不是为了让我的家人考量你,他们的意见对我来说本来就不重要,只是因为。”
他拉起温绛的手,揉捏着:“今天是元旦,是团聚的日子。”
温绛怔了怔,鼻根忽的一酸。
他不喜欢过节,尤其在这种代表“团聚”的日子里,就更显得他是多余的那个。
所以自打父母离开人世后,他已经在慢慢学着习惯不去为任何节日庆祝,可霍卿章的出现,打破了他用十几年才养成的习惯。
说不上是委屈还是什么,心情很复杂。
温绛别过脸,眼前的景象一点点变得模糊。
霍卿章看着他快要碎掉的表情,心头紧了紧。
沉默了许久,他伸出手揽过温绛的肩膀,将他揉进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脑勺,声音是少见的温柔:
“对不起,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保证不会有下次,如果你不想待,我们吃完饭就走,好不好。”
温绛趴在他肩头,在他看不见时,眼泪终于大胆落下。
像这种重要的节日,不是他闭上眼捂住耳朵就感受不到这种氛围,所以他这一整天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可到头来,处心积虑控制住的情绪被霍卿章毁于一旦。
但还是有一点点的想知道,这种日子里,大家一般都会做什么呢。
真的只有一点点。
温绛低下头,用霍卿章的衣领胡乱擦过眼睛,接过他手里的礼品,鼻子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说好了,吃完饭就走。”
“好。”
“代表晚上好,温先生晚上好。”
一进门,保镖齐声问好。
温绛好奇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禁再次感叹: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
入门便是古香古色的庭院,月光穿透庭院中间的池塘,水中石头上漂荡着黑色的鱼影。
经典的榫卯结构看起来结实又华丽,支撑着巨大的府邸。
前方,正堂大门大连四开,浮雕精致典雅,门漆油光滑亮。
一眼,便看到正堂最里面的木框藤心方桌旁摆着两只镀金太师椅,一位西装革履的老人家正坐在椅中,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
温绛大概猜到,他应该就是霍卿章的爷爷,现任亚士电子董事长。
而正堂两侧的官帽椅中,坐着一男一女,目测五十来岁,同样也是西装革履,珠光宝气。
是谁?
“我回来了。”霍卿章简单一句像是宣告,对这几位长辈连个称呼都没有。
温绛:是霍卿章的作风。
但他总不能也学霍卿章来一句“我回来了”,人家只会:
你谁啊你。
根据年龄,那就:“爷爷好,叔叔阿姨好,初次见面,我叫温绛。”
霍老爷子表面冷冷淡淡,眼中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刚刚中了一箭。
他看着眼前这个衣着时尚还戴着耳钉的年轻男孩,内心咆哮:
他好可爱!!!
我那早早离开人世的老太婆,你看到了么!是我们的孙媳妇呀!你也觉得很可爱对不对。
倒是座上那一男一女,慢慢敛了眉,狐疑地对视一眼。
两人就是霍卿章的父母,虽然霍卿章从没提起过,但不代表没有。
霍家的老管家李叔一见温绛,喜欢的不得了,自以为和霍老爷子足以称兄道弟,没人敢发话他倒先开了口:
“这位就是温先生啊,卿章少爷的小男友?模样真讨喜。”
霍卿章的父母一听,眼神犹如过了电,锋利似刀。
先前他们忙于工作一直定居国外,也是趁着元旦回来探亲,对于网上是是非非一概不知,但一回来,霍卿章就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男朋友?
霍母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温绛,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接着悄悄招呼老管家,低声问道:
“这人什么来头。”
老管家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是卿章小少爷的男友,是个挺有名的明星,而且,二位恐怕还不知道吧,夫人和老爷马上就要做爷爷奶奶了。”
霍父一听自己要当爷爷了,跟着傻乐,忙道:
“卿章可真会瞒,要不是我们这次回国,是不是下次回来就直接抱孙子了?”
然而霍母的脸色并不好看,像生了锈的铁,朱唇紧抿,内里一口银牙咬得几乎快碎掉。
老爷子即将卸任让贤,这时候霍卿章整出个孩子可以称得上是天大喜讯,但孩子,谁没有,老二老三家里也马上要诞下子嗣,人家娶的可都是名门望族,不说能和亚士财团比肩,但也逊色不了。
可霍卿章娶回来个什么东西?
小明星?
他疯了?
不行,绝对不行。
不知哪里来的十八线野生戏子妄图子凭母贵,天下还有这种道理?!
霍母心中的媳妇人选,只有云善初。
温绛进了门,看到大家虽然算不上热情,但也没为难他,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这时,佣人过来通知现在可以开饭。
老管家极有眼力见,搬了张椅子在霍老爷子左手边的下座,继而招呼温绛过来坐。
老爷子还在那紧绷个脸,藏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
“情深将至”!嗑到真的了。
可他不能张口,他要维持一个家主的伟大形象。
霍卿章紧随温绛而坐,对面坐着霍父霍母。
他看了眼温绛面前的菜,鲍鱼排骨汤、油焖大虾、宫保鸡丁,全是腥辣。
“李叔,麻烦你把菜换一换,温绛现在忌口,这些都吃不了。”
管家李叔敲着脑袋,手脚麻利把温和的菜品换到温绛面前,嘴里还念念有词:
“瞧我这记性,温先生处在孕期,沾不得腥辣。”
霍老爷子内心:就是,你怎么做事的,扣你工资。
温绛笑笑:“没关系,叔叔也是希望我什么都吃一点才能保证营养均衡。”
李叔心口中箭:可爱!
霍父很是热情,手全程没停下,不停往温绛碗里夹菜。
他倒是觉得孩子就是争权夺位的筹码,甭管谁生的,有总比没有强,何况私心里讲,他还是很想快点抱孙子。
温绛不停说谢谢,不卑不亢。
霍母瞪着一对凌厉的瑞凤眼打量着温绛,良久,她摆出亲切笑容,主动同温绛搭话:
“温先生,冒昧请问你今年多大了,在哪里高就?”
温绛实话实说:“二十四岁,现在就职长藤娱乐。”
“那你是艺人?”
“是的。”
霍母眉眼一挑,笑得像只狐狸:“听说艺人都很忙,而且这圈子乱的很,什么剧组夫妻什么金主包养,和别人家的太太聊天时,我也听过那么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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