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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钓系揣了反派崽后不跑了(穿越重生)——噤非

时间:2023-11-24 14:09:28  作者:噤非
  闭上眼,温绛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翌日。
  当节目组的摄像机怼进房间,预示着嘉宾们该起床上工了。
  言恩打着哈欠,把皮筋往温绛手里一塞:“给我扎头发。”
  温绛倒是很享受给小女孩扎头发的温馨感,也没怼她,像上次一样,给她头发扎得紧,紧的她下意识喊妈。
  任一宇还是老样子,自己做了早餐后一声不吭出了门。
  社会生活体验正式开始,作为代理家长,有必要跟着他们去看看体验环境。
  节目组为言恩联系的工厂是一家专做零部件的代工厂,规模小,就几个铁皮大棚建成的厂房。
  一进门,里面又脏又挤,老旧的灯泡表面覆盖着厚厚油污,导致整间工厂都是昏黄色。
  穿着工服的工人来来往往,见到摄像机也丝毫不为其驻足停留。
  言恩跟在温绛身后,听着工厂长喋喋不休,嫌弃地四处张望。
  没走两步她就要停下来拿湿巾擦擦自己的皮鞋,抱怨着:“这是人住的地方?猪圈都比这干净吧。”
  不仅如此,大棚里不通风,仅靠几台中央风扇,机器运作产生高温,即便是冬天也热的人汗流浃背。
  温绛的毛衣领口都湿成了深色,太热了。
  言恩更是抱怨没完,擦着汗道:
  “我不在这啦,给我换个工厂,要那种专门给月饼扫粉的工作。”
  温绛没理她,远远看向工作区的工人们,见他们忙得热火朝天。
  见到厂长,偶尔有工人会敷衍地打个招呼,只有机器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人,正拿着一颗螺丝细细打磨,旁若无人。
  言恩不敢相信:“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半自动化产业,这都没倒闭也是奇迹。”
  事实上这工厂的确面临倒闭,就因为他们信奉手工打造更精致,追求工匠精神,导致生产速度慢,赶不上客户需求,订单日益减少。
  来送工作服的工人听到言恩的抱怨,憨厚笑笑:
  “机器固然快,但终归比不上人工精致,你看那位老师傅,他做了四十年的螺丝,比机器的误差还小。”
  言恩很不屑,眉眼一挑:“我已经十九岁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骗到的年纪了。”
  比机器还准确?开玩笑呢?
  工人笑笑,岔开话题:“上工要穿工作服,我们这临时没有合适你的尺码,可能有点大,你将就一下。”
  “我不穿,绿了吧唧的难看死了。”言恩站了半天累了,想坐下,一打量这脏兮兮的椅子,烦躁极了,“什么破地方,祝你们早点倒闭别来祸害人。”
  温绛接过工作服往她手里一塞:“体验任务有最终考核,如果考核不通过你就得多待几天,把工服穿好,虚心向老前辈请教。”
  言恩愤愤瞪了他一眼,扯过工作服。
  温绛和厂长寒暄了几句,和他挑明言恩的性格家世,并道:“不需要照顾她,把她当成普通工人就好。”
  说完,和厂长打了招呼后离开了。
  出门的瞬间,他听到了言恩的尖叫声:“我不穿!为什么要穿工服!我的衣服脏了又不用你们洗!走开啦!”
  他无奈地摇摇头,打了车直奔景琛的工作室。
  比起言恩,任一宇的工作虽然没那么累,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他面对的是出了名的傲娇怪。
  温绛赶到的时候,景琛坐在转椅里,擦拭着他的大提琴,旁边站着任一宇听他训话:
  “听说你们这次体验有最终考核,我先声明,我这一关没那么好过,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事,在做我助理期间,你不能传出任何绯闻,否则我会随时中止合同。”
  任一宇攥紧了背包带子,轻点一下头。
  景琛抬起右手。
  任一宇沉默。
  景琛重重叹了口气,抖了抖右手:“眼睛长来喘气的?”
  任一宇这才后知后觉,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景琛的手,微微颤抖。
  他忽而举起杯子将热水泼到任一宇手边,精致的眉眼狠厉一挑:“看来你的眼睛真是长来喘气的,我在擦琴,需要工具,你给我倒水?”
  任一宇深深低着头,手指发了狠,使劲擦拭着溅到手上的热水。
  良久,他紧抿起嘴唇,背上书包扭头就走。
  爱谁谁,不伺候了。
  背后传来景琛一声冷哧。
  一出门,撞见了温绛。
  他头也不回阔步往外走。
  “去哪。”温绛叫住他。
  任一宇深吸一口气,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么折磨我,开心了?你的朋友不是很多么,偏要给我安排这样一个大牌男,搞我对不对。抱歉,我不干了。”
  不管旁边还有几台摄像机怼着拍,他今天就要把这张桌子掀了。
  “随便你,景琛老师不缺你一个助理,你本来也是多余的。”温绛笑笑,“但现在,不是他需要你,是你需要这份工作。”
  任一宇的脚步倏然顿住。
  想起昨晚Benny发给他的消息,像刀子一般,如果还是出头无望,他就只能走上最后的绝路。
  那条令他忍不住失声痛哭的绝路。
  “任一宇,我想告诉你,其实,这就是现实。”温绛放轻了声音,“所以我希望,你将来可以做主动选择的那一个,而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曾几何时,那个资助他的神秘人也是这样对温绛说的。
  学习表演的日子何其艰苦,为了舞台表演练习到脚筋撕裂,温绛真的想放弃了,他也曾经认为神秘人并非真心实意想帮助他,就是拿他消遣,直到神秘人对他说出这句话,他记了很久,一直到现在。
  或许是真正实现这句话时,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任一宇沉默许久,缓缓垂下手。
  他转身重新进入了景琛的工作室。
  屏幕前的霍卿章听到温绛这句话,忽而停下了手头工作。
  他缓缓抬眼,思考着这句话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好像,他曾经对一个资助过的小孩说过。
  小孩受不了苦想放弃,他很生气,在电话里告诉小孩,希望将来他可以成为去选择的那一个而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那个小孩叫什么来着。
  温殊。
  是的,是这个名字。
  温殊,温绛。
  巧合?拥有一样的姓氏。
  霍卿章倏然抬眼,立马拉开抽屉翻出温绛的信息记录。
  生日一栏写的是1999年7月16日。
  一模一样的出生日期。
  寒意在空气中弥散开。
  温绛刚回到公寓,鞋子还没脱,接到了节目组的电话。
  “温老师你快来看看言恩吧!她疯了!把厂房搞得一团糟!我们谁劝也不听。”
  温绛沉默片刻,穿回鞋子赶往工厂。
  还没进门就听到言恩的尖叫声,以及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甚至是节目组那十几万的设备都被她扔了出来,摔在地上瞬间裂开蜘蛛网。
  温绛皱着眉望着这满地狼藉,悄声问旁边工作人员:“出什么事了。”
  工作人员耷拉着嘴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老工人教她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但她说什么也不肯,到现在还没换工服,老工人批评了她几句,这不,开始了。”
  直播间的观众都懒得骂她了,权当看笑话。
  “你说她怎么这样啊……”工作人员无奈扶额,只恨何导当初看走了眼。
  温绛徐徐看向厂房内,见言恩披散着头发靠在墙角,呜呜咽咽,旁边还有几个大叔大婶满面愁容,怎么劝也不听。
  温绛问厂长要了套工作服穿好,径直走进厂房,站在言恩身边:“抬头。”
  言恩双手抱着脑袋,长发遮住脸:“不要!我现在很丑,你走开啦!”
  温绛叹了口气,扯下自己绑头发的皮筋,在言恩身边蹲下,一手划拉着她的头发拢成一把。
  这一次言恩没有反抗,好像温绛在她身边时她才会收起满身尖刺,算不上乖巧,但至少能沟通。
  温绛给她绑了个松松的高马尾,她头发太细太软,不大一会儿皮筋就滑落,头发再次散开。
  旁边一位大婶见状,悄摸摸从温绛手里接过皮筋,手法娴熟拢着言恩的头发,发丝穿过指缝,很快就绑出了一条漂亮的鱼骨辫。
  大婶端来镜子,笑得眉眼弯弯十分和蔼:“小妹妹快看看你的新发型,你好漂亮呀。”
  言恩听闻,讪讪抬头。
  镜子中,苍白的小脸上挂着俩红红的眼圈,鼻子像颗朝天椒,和本人一样泼辣。
  她噘着嘴,转动脑袋看了看侧面形象,随即接过镜子,仔细打量着里面白净可爱的小美女。
  “嗯……还挺好看的嘛,可比温绛你的手艺强多了,温绛你好好学学,以后也给我这么扎。”
  没有人指责她摔了十几万的设备还把厂房弄得一片狼藉,大家都在默默收拾,或者围着言恩夸她漂亮。
  温绛站起身环伺一圈,对言恩道:“今天我陪你一起体验生活,你现在穿好工服,向老前辈虚心请教工作。”
  言恩一扭头:“凭什么。”
  “如果你今天能学会其中一个项目,我就向大婶请教怎么扎头发。”
  言恩沉思着,良久,也跟着站起身,不情不愿接过工作服:“说话算话。”
  可对于言恩来讲,学会和学好是两个概念,温绛只说让她学会,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天命了。
  她在磨洋工,即使是最简单的叠螺丝钉的包装盒工作也是马马虎虎得过且过。
  她叠过的盒子,多半要其他工人重新返工。
  温绛就跟在那位有四十多年经验的老工人身边,仔细观摩学习他如何打磨螺丝、测量尺寸。
  看起来简单,可要他上手试验时,他才明白这看似普通的工作是需要经验堆积的。
  言恩心不在焉地叠着纸盒,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温绛。
  都两个多小时了,温绛依然保持那个动作一动不动,宽松的工作服下隐隐能看出小腹的凸起。
  言恩敲敲酸痛的腰,嘟哝着“有必要这么拼命么”。
  正磨着洋工,她忽然瞥见厂房门口多了几个男人。
  其中几人西装革履,胸前别着某银行的工牌,厂长和几个老工人跟在他们身边,满脸堆笑点头哈腰。
  听旁边大婶聊天,说厂子资金周转不开,向银行提起借贷,那几人是负责银行贷款的检阅员,这次是来了解工厂情况和风险评估的。
  只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上一家银行来时,以工厂存在倒闭风险为由拒绝了他们的申请,这次来,大同小异。
  言恩更显得心不在焉,干脆抬起头看起热闹。
  工厂长佝偻着腰跟在检阅员身后,为他们详细介绍工厂的运作情况,以及未来发展规划。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点的检阅员走到温绛和老师傅的机器旁,看着二人纯手工打磨螺丝,即便来了人也丝毫没有被吸引。
  检阅员眉头深深蹙起,摇摇头:“都什么年代了还没实现全自动化生产线,这样手工打磨螺丝,跟得上客户需求么?”
  和言恩刚开始一模一样的说辞。
  厂长笑得憨厚:“别看咱慢,但慢工出细活,这些老师傅个个都有几十年的从业经验,那手艺比机器还精准呢!”
  另一老工人搓搓手,跟着附和:“机器再快可还是会有误差,咱们老师傅可以将误差固定在零点二毫米以内,慢是慢,但我们可以加班赶工。”
  检阅员满脸高傲,忽然从温绛手里夺过一颗打磨了一半的树脂螺丝,捻在指尖观察一番。
  他发出一声嗤笑,傲慢的将螺丝扔在地上,大脚踩上去划拉两下,声音轻佻:
  “瞧瞧,我用脚都比你们手做快,我看你们这工厂,也没有贷款的必要了吧,我们银行不是慈善机构,不可能看到这种风险极大的工厂还愿意批贷给你们。”
  厂长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
  “王主任,您再考虑一下,我们家出产的螺丝没有人说不好,五十年了,没有产生过一次质量问题,咱们这里的工人很多都是残疾人,我也不说自己多伟大,就是想给他们提供一份生活保障,况且这是我父亲的遗产,不能看着他砸在我手上。”
  检阅员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重重叹一口气:“实话说了吧,要不是我们银行为了年底的最佳支行评选工作,有五十亿的贷款任务,我根本都不会下榻你们这小工厂,连个正经的中央空调都没有,我看我这次来,纯属浪费时间。”
  说完,检阅员一甩衣袖,转身要走。
  可怜的老厂长肉眼可见的红了眼眶,忙跟着去追。
  检阅员更不耐烦,他停下脚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厂长的鼻子:“这事哪说哪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想贷款,不够格。”
  “王主任!王主任!我求求你了!你再考虑一下!”
  就在厂长的央求声中,一声巨响引起了众人注意。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声音来源是言恩脚边碎成几片的瓷杯。
  接着,梳着鱼骨辫的小丫头从地上捡起那颗被不屑扔掉的螺丝钉,迈着大步、脚底生风,几步来到了检阅员眼前。
  “我一直不说话你当我是哑巴对么?”她瞪着一双好看的杏眼,柳叶细眉斜斜挑起。
  检阅员皱了眉:“做什么。”
  言恩举起手中的树脂螺丝钉,高声问道:“这是什么。”
  检阅员眉头敛得更深:“螺丝钉。”
  “我问你,你会做么?”
  检阅员嗤笑一声,弹了弹胸前的工牌:“抱歉,我不会,可我也不需要会,这才是我的工作。”
  “对!你不会,所以你不懂一颗小小的螺丝钉对这个社会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嘲笑我们手工落后,可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全自动化生产机器离不开这小小的螺丝钉,你更不懂任何行业需要的都是这种工匠精神。”
  言恩的声音有些尖锐,刺的检阅员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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