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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炸毛的猫猫狗狗
听到客厅里传来争吵声,亚瑟脱下外套,走进来。那时阿尔弗雷德坐在沙发上,怀里还埋了个黑脑袋,但黑脑袋的主人又恼火地把阿尔弗雷德往外推。“怎么了?”他皱起眉,疑惑地看着他们。
一听到身后传来他的声音,王耀顿时定住不动了,就趴在阿尔弗雷德的怀里,既不说话,也不回头看他;而阿尔弗雷德更是一脸阴沉地注视着前方,一只手抚摸着王耀的后背。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嗅到空气中不和谐的气息,亚瑟先在他们旁边坐下,温柔地进一步询问:“耀,发生什么事了?……是你的脸怎么了吗?”注意到王耀听到自己的问题身体一僵,甚至往男朋友怀里又缩了缩,亚瑟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他转而看向自己的弟弟,以眼神提问,后者冲他做了一个口型:“被人打了。”
“谁?”亚瑟扬起眉毛,又无声地问。
阿尔弗雷德摇头。
“耀,转过来,让我看看。”亚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柔,末了又打趣地补充道:“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我吧?”
兴许是想到自己确实没办法一直藏着掖着,于是王耀内心有些动摇了,“……我真的是自己不小心磕的。”他闷声闷气地说了这么一句。
“嗯,我相信你。但你让我看看磕得严不严重,需不需要请医生来看看。”
“不用!”王耀忽然大声制止他,然后两只抱着阿尔弗雷德脖颈的手慢慢松开,吸了吸鼻子,垂着眼眸,一点点转过来。
亚瑟伸手勾起他的下颌,转向自己——那张脸伤得着实不轻,从左眼、鼻梁再到嘴角都泛着大片的瘀青,脸也肿得不对称了——几乎是在看到的一瞬间,亚瑟的脸色就变了变,眼神中既震惊又愤怒,感觉有什么锐利的东西扎入了自己的心窝,以至薄唇抿成一线,才强行忍住自己没问出和阿尔弗雷德一样的问题。“还疼不疼?嗯?”他一开口换了个问题,声音里难掩心疼。他想伸手抚摸,但又担心碰疼了他的伤口,衣袖下的手不知不觉攥成拳头,却只能咬牙克制住。
“有点疼。”王耀老实地点头,然后又不自在地躲开那只挑起他下颌的手,再度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坐在两个男人中间,谁都不敢多看一眼。
亚瑟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平心静气地问他有没有上过药。
王耀摇摇头。本来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上药的,谁想正好撞上阿尔弗雷德回家,两个人一见面就吵到现在,他都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
“你都不知道要先给他上药的吗?只知道吵架?”亚瑟转而厉声质问另一边的弟弟,把对方训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眨眨眼,小声地辩解:“我、我这不是着急,忘了嘛……”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索性闭嘴。
亚瑟瞪了他一眼,起身去房间里面拿药,过程中顺便给自己秘书打了通电话,让他去查今晚王耀发生了什么,然后才提着药箱折回来,开始亲手为王耀涂药。其间阿尔弗雷德曾自告奋勇,想要将功赎罪,却被亚瑟以“你下手没轻没重”给驳回,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无可奈何地在一旁干看着。
而且后来更过分,亚瑟竟然直接给他下了逐客令!
“你先回卧室吧,这里有我。”亚瑟眼都不抬地命令道。
阿尔弗雷德一下子不乐意了,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表示强烈抗议。他还不知道是谁对他的心肝宝贝动的手呢,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打发了。
“阿尔弗,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你现在也需要冷静。”王耀也开口了。这下真是让阿尔弗雷德哑巴吃黄连了,最后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悻悻离开。
听到卧室门发出“砰”一声。王耀的脸色顿时舒缓了不少。
这一点亚瑟也看在眼里。其实他早就猜到,王耀之所以打死都不愿意把今晚发生的事说出来,都是因为阿尔弗雷德在场。
只不过,在亚瑟刚要开口的前一秒,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灵感应,王耀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于是抢先开口:“你们今天怎么都回来了?最近不是公司很多事要忙吗?”
“是的,最近很忙。”亚瑟回答,“但是明天要应付一个检查,所以临时改变了行程。”
“既然明天还有工作,要不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也挺——”
然而没等说完,亚瑟像是早有预料,先一步捉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意图逃跑的动作,并暗中加重了抓握的力道,潜在地向对方传达了自己坚定的决心。于是王耀只能讪讪地坐回原位,像逃学后被级部主任抓到办公室里挨训的高中生一样,神情不安地等待着亚瑟的问话——说实在的,每当亚瑟用类似外科医生注视着病人CT影像的眼神注视着自己时,他内心都有种说不出的害怕,好像自己被剥干净扔在了手术台上,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动作,甚至连胸腔下隐秘的跳动,统统逃不出他专注且敏锐的眼睛。
就像刚才他一进门,没等看见就猜到自己的脸受伤了,多么可怕的洞察力!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他,我们是一起的。”亚瑟笑着松开手,转而拍了拍他的手臂,一句话就挑破了自己的心事,“现在能和我说说今晚都发生了什么吗?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会一整晚都睡不着觉的。”
“我以为你会保持绅士风度,说你不会强迫我说这件事。”王耀抱起自己的腿,缩在沙发角落,虽然知道已经逃不过,但还是不死心地嘟囔了一句。
亚瑟无奈地笑着回答:“我很抱歉,但这件事我必须要知道,即便要丢掉我英国绅士的风度。”顿了顿,他看了一眼王耀:“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家人就是要分享彼此开心和不开心的事……别哭别哭,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在这里,没事的……”
当听到亚瑟提到“家人”这个词时,王耀一直绷着的心弦不知为何突然断了,眼泪哗一下流了下来,积攒了一晚上的委屈在这一刻排山倒海地涌上眼眶,令他想停也停不下来。“我真的很抱歉亚蒂!”他被亚瑟轻轻揽在怀里,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得十分伤心,“我当时不应该、不应该冲动的,对不起,你们都那么忙了,我还在添乱,对不起!”
亚瑟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在他耳边安慰:“耀,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不需要道歉。我们从来不需要你装出‘我很好’的样子,我们也不怕被你打扰,那根本就不是打扰,恰恰说明你需要我们,愿意和我们分享你的感情和想法,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们开心的了。”说完,他侧头吻去他眼角的泪痕:“你要知道,如果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能让你感到幸福和开心,那这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一番温柔地劝解下来,王耀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渐渐眼泪也止住了,只是还有点打哭嗝。他从亚瑟怀里爬起来,擦了擦眼泪,靠在沙发靠枕上,等情绪稳定下来后才开口:“我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但你绝对不能告诉阿尔弗,我太了解他的性格了,他几年前就已经……已经付出过代价,我不想害了他。而且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我也觉得满意,总之,到此为止。”他非常认真地对亚瑟说,在得到对方的保证之后,便把今晚去夜店庆祝的事简要但清晰地讲述了一遍,中间省略了弗朗西斯对自己说的那些家事。
“所以,是你先揍的他了?”
王耀没想到他听完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一时脑袋有些发蒙:“嗯,是我先打的他。”
亚瑟随即低头笑出声。
“欸,你笑什么?”王耀眼睛还红着,不满地踹了那个男人一脚,“虽然打输了是很丢人,但你也不能笑我啊!我还伤心着呢!”
“……对不起。”亚瑟收敛起有些放肆的笑容,然后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而且我有点遗憾,如果今天我在场的话,就能为你录下这一段令你毕生难忘的英雄时刻,以后每次你生日都放一遍了。”说到最后,亚瑟又忍不住用手遮住了上扬的嘴角。
他是又笑了吧!是吧!王耀气得一拳砸在他的后背上。至于刚才的悲伤早就不知道被抛到哪里去了。
“我告诉你,虽然我看起来挺惨的,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我都把他打出血了,说不定现在一边在医院缝针,一边疼得叫妈妈呢!”为了维护自己的男性尊严,王耀挺起胸脯,已经尽可能把自己的“战绩”夸得更伟大一点了。最后在他眼神的威胁下,亚瑟说他信的,至于是不是真话,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警察已经出面了,也算圆满解决了。”玩笑之后,亚瑟正经地说道,“不过如果他日后还找你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阿尔弗雷德,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我先把药箱放回去。”
“好。但你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告诉阿尔弗雷德。”在亚瑟起身前,王耀又不放心地再次提醒了一次。
亚瑟笑着点头,然后提着药箱往屋子里走。突然,他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怎么了?”王耀看着他,疑惑地问。
亚瑟定定地看着那个偷听墙角被抓包的阿尔弗雷德。此时对方正瞪大眼睛,疯狂摆手,暗示不要把自己供出去。
“我在看阿尔弗雷德,”亚瑟故意停顿了一下,在弟弟急得都快蹦起来之际,才不疾不徐地补充了几个字,“的房间有没有把门关好。”
阿尔弗雷德长呼一口气,冲仗义的哥哥比了个大拇指。
“那他关好了吗?”王耀又问。
亚瑟笑了笑,说:“关好了,连一点儿光都看不见呢。”
后来的事情都是在王耀睡下之后发生的。
当时,阿尔弗雷德蹑手蹑脚地关上卧室房门,穿戴齐全,手插在衣兜里,正准备出门,不想正巧碰上在吧台前办公的亚瑟。他似乎正在进行一场远程会议,耳朵上还挂着蓝牙耳机。
阿尔弗雷德没吭声,打算径直离开。但这时,亚瑟却从背后叫住了他:“这么晚,去哪儿?”
“散散步。”阿尔弗雷德的手还插在衣兜里,回头说。
“带着枪散步?”亚瑟反问。
阿尔弗雷德惊讶地看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一眼,又折回来看着他。
“会议刚结束了。”亚瑟一边说,一边取下耳机,把电脑合上,“阿尔弗,我给你办的‘枪支合法使用证明’可不是这么用的。”
阿尔弗雷德笑了笑,摸了一下手里冰冷的硬物,眼神倏然变得阴沉:“只是用来吓吓他,一枪崩了,我还不解气呢。”
“那你把人弄死了,就没想过引来什么后果吗?”亚瑟继续问。
“放心,我会处理好,警察不会查出什么。”阿尔弗雷德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而且下定决心不会放过那个欺负过王耀的人。
“警察不会查到你,难道不会查到他吗?”说完,亚瑟微微朝里面卧室的方向偏了一下头。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但随即不以为意地说:“怀疑他又怎么样,事情又不是他做的,他根本不知情,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然后在调查结束后,他就要被全公司上下‘另眼相看’,所有人都会认为霍福特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因为他是在霍福特死前最后一个发生冲突的人。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弟弟?”
阿尔弗雷德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实际上他根本没想过这么多,在他看来只要把那个恶心的下贱杂种解决掉,处理好现场,不让警察找到线索,他的计划就完成了。而此时亚瑟所说的话,又令他有些犹豫。
“所以呢,就让这件事‘圆满解决’?你不会真觉得这么样就算‘圆满解决’吧。”他质问亚瑟。
“我有一个想法。但在这之前需要先查清这个霍福特的底细。”亚瑟回答。
阿尔弗雷德冷笑一声:“怎么,如果这个杂种是美国总统的儿子,你就不敢干了?”
亚瑟平静地注视着弟弟,说:“如果他是总统的儿子,就该付出总统儿子应该付出的代价。”
过去阿尔弗雷德最讨厌看见他这这副有话不讲,还装出高深莫测的模样,但现在他竟出奇地喜欢这副表情,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他能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最好比自己纯粹暴力的报复形式更加折磨人,因为他对任何敢欺负自己爱人的人都恨得牙痒痒。
“讲讲你的计划。”阿尔弗雷德抱起手臂,来了兴趣。
“在计划开始之前,我需要做点小铺垫,这大概需要四五天的时间,等我通知你的时候,你就可以按照你的方式对他动手了,不过有两点要注意,第一不要用枪,第二不要把人弄死了。之后的事,我会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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