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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缘定君(玄幻灵异)——蘸黑糖

时间:2023-11-25 09:25:29  作者:蘸黑糖
 
金以恒也知道这是凤教主的秘术,以血为引,都是自损修为力量强大的招数。他行动不便,倚靠着身旁人蹒跚而行,“凤教主?”脱臼的手腕也被接好了,握住金以恒脉搏不松,历来处变不惊的凤教主长眉紧拧,闪过惶遽的神情。
 
“凤教主还记得这里吧?”金以恒朝他虚弱一笑。
 
“不记得了,”凤教主否认,语速急切没有一贯的沉稳,“金盟主,你大战霓承岳着实辛苦,回去休整。”
 
金以恒笑了,喘了几口气,“好,回去。”
 
凤华尹带着金以恒,身形翩若惊鸿飞掠过宫殿复道,片刻时间就出了华盖宫,而后足尖点过逍遥京高楼檐角,到达府邸。
 
朱门大宅前,已有多人把守。
 
又是雷霆卫,领头的还是吕风林,“奉昭王殿下命令,护卫金盟主安全。”
 
金以恒本已倦意浓重,强撑一路,眼下被这些黑衣银甲人的出现搅得烦乱不宁。他靠着凤华尹才能站稳,不由得揣紧了身边人的衣袖,退后两步。
 
凤华尹将金以恒扶得更稳。
 
“凤教主,”吕风林步伐极快来到两人近前,“昭王殿下命我等守在这里,不需再劳烦你。”
 
凤华尹不理,护着人直接往府门迈步。
 
吕风林在后紧追,“慢着!”话音未落便被一股大力当面袭击,被迫跳开很远距离。
 
衣袖凭风,飘带秀招,攻击吕风林攻击的正是凤华尹。他衣袖一挥两张符纸出现在手,念动咒语,头顶上方瞬间坠落而来成千上万把尖刀匕首,明知是幻境,但真被刀刃刺中同样会有致命伤,吕风林和雷霆卫匆忙躲闪,凤华尹乘着他们忙于防守,再次抽出一张符纸,将咒语念出,“御风承极,听吾召唤,朔从利顺,承吾立现!”一条青龙凭空而生,他揽过金以恒的肩膀,带人跃上青龙身躯,青龙一声长啸,疾疾升空,于明月云雾间驰骋,轻松破开了逍遥京的结界,往西北飞行,消失在夜幕中。
 
等吕风林全力破开了天降刀刃的幻境,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凤华尹居然阻碍我执行命令!走,立即报与昭王殿下!”吕风林又气又急,对着众人咬牙切齿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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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凤教主,这青龙符纸比起你送给我的凤凰‘一日千里’快多了,你再给我画一张吧。”追风逐云飞行,金以恒靠在凤华尹背后,调侃道。凤华尹后背上长发有好闻的香味,发间的珍珠链子和丝带随风飘动。
 
门派各家各自修炼,本门咒语是不外传的绝密,凤华尹刚才念咒出声,情急之下全力运转灵力,为的就是尽快带金以恒离开。
 
“你为何在华盖宫里?”金以恒头晕眼花,再不强装,声音微弱。
 
“公子,逍遥京中传言你通敌漠狄,与野利蒙尘勾结,中秋洛阳城纵火,白麟苑行刺都是你们指使,都城半数以上的官员向玄尊请命将你治罪。”凤华尹在前,明知青龙飞得极稳,还是握紧了身后金以恒的手,以免他受颠簸坠下云端,也为了给他输送灵力。
 
“霓承岳干的?”金以恒轻笑出声,唇角鲜红褪了色,“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解决,死了还不消停。这些我都知道了。”
 
凤华尹回首,确信没有人追踪,继续说道,“若黎得了漠狄旖兰助力,出兵占了几处高渝疆土,逐鹰派越过锁兰山,侵扰扶风地界,昭王命我来逍遥京,为的是亲自传我应对之策。”
 
“昭王……”金以恒喃喃道。
 
“昭王他要亲征漠狄。”凤华尹据实以告,“扶风与燕齐人马尽数合并,组成大军,分两路进攻,一路北上攻打逐鹰派,一路西行到达高渝后攻打若黎。”
 
“怪不得……”燕齐的人马被收服派往逍遥京,赵元旭自以为是假借昭王名义剪除燕齐军力,命自己这个燕齐之主顺服,其实昭王也正有此意,顺水推舟而已。这叔侄两人真是……好一对“君臣相佐。”
 
那野利蒙尘呢?他是不是已经布局了一切,专等战事大开。
 
世间又将掀起惊涛飓浪。
 
“我们去哪里?”金以恒在烈烈风中问道,身后东方尽头已露出了晨曦之光。
 
“带公子去扶风。”
 
“青龙腾飞”是凤华尹倾力绘就的符纸,飞行速度极快,不消半刻,已到了凤华尹的治所——扶风漱玉。
 
公然违背昭王命令,私自带领金以恒回治所,只为他的安全。
 
 
 
扶风城坐落中原西北,镇守玄尊的北部疆域,极北处与锁兰山接壤,直面漠狄旖兰锋芒。得了野利氏默认的漠狄众多门派时常越过此山,来到边境小镇抢掠财物,这些纷扰都由凤华尹麾下的漱玉教教众前往平乱。所以凤华尹不仅是四大门派之主,更是守卫北疆的重臣。他轻易不出治所,只有玄尊亲命,才奉命出战各方。中秋暴动,漠狄旖兰有人跨过锁兰山潜入逍遥京,昭王赵孞怀疑高渝遗孽霓承岳和北方劲敌野利蒙尘暗中勾结,借名纯钧剑将暗处的两方势力揪出,才会命凤华尹入逍遥京,顺便沿途把追击逐鹰派久时不归的金以恒带回。
 
野利蒙尘将计就计,激将霓承岳在白麟苑行刺,惹得赵孞布局大乱,幸而有凤华尹和金以恒两人在场,才没有对玄尊造成伤害,或许就是因为知道了两大门派之主在场,定会保护玄尊无恙,野利蒙尘才肆无忌惮得搅乱白麟苑游猎,让昭王不得不对高渝赶尽杀绝,他更方便追查纯钧剑的真伪,得到了纯钧剑下落,对昭王也是有利,两人对弈一损一盈,环环相争,计谋镶嵌,此消彼长,厉来已久,只是若黎一事实为意外,脱离了两人掌控,此番野利蒙尘得了若黎赢了一局,霓承岳已死,赵孞也不算失利,纯钧剑仍是下落不明。野利蒙尘又起一招,利用若黎进攻高渝,挑衅中原权威,两方各自再掀新的博弈,大战一触即发。
 
 
 
凤华尹在白麟苑游猎和庆花节后,奉命赶回扶风,防守北方漠狄,又因高渝旧地与他镇守的疆域接壤,金以恒是赵孞击灭霓承岳的绝杀先锋,倘若霓承岳还有后招,再掀各地暴动,凤华尹也会紧随出征。
 
凤华尹得知金以恒与霓承岳大战后失踪,曾亲自到瑾晖琼楼旧地找寻,他认出了心铭剑劈山裂地的剑痕,山石碎裂遍地焦土势必有一场生死攸关的激斗。凤华尹虽不擅毒药,是制符高手,百张“传音寻踪”使出,探不出金以恒一点行踪,悬崖深处有厉害的阵法将符纸吞噬,一时也不知阵法为谁所布,他只得使出数张“投石问路”,才探出血迹和剧毒浓重弥漫过的痕迹,金以恒与霓承岳对战,中原山川为之一颤,原本以金以恒之战力,在高渝一定所向披靡,但他生死不明,这些剧毒是不是霓承岳使诈,凤华尹心中疑虑不消反增,坚定信念一定要找出金以恒下落。
 
“自从公子与霓承岳大战后失踪,我时刻关注高渝,吕风林押霓承岳回逍遥京的路上已经对他严刑审问过,确实是他污蔑公子通敌,后来他寻机逃向若黎,吕风林一路追击,亲眼看见漠狄珹王和公子都在鬼苦城,更是怀疑公子你。与此同时,逍遥京中就有了谣言,玄尊和昭王殿下不管本心如何,下令把公子押回。公子进了逍遥京,就有不测,我不能再让公子犯险。”凤华尹简要将近日动向告诉金以恒,催动了青龙缓缓降落脚下城池。
 
扶风城占地极广,内有城民百万,是北方最繁华最大的城市。
 
青龙不受结界阻挡,直接飞入漱玉教所在——白羽登仙阁。
 
天光大亮,数重屋宇阁楼坐落城中央,自平原拔地而起,依次向高处修建,宛如阶梯状,最高处与城北的山麓合一。沉香木质的楼宇斗拱古朴典雅,洁白琼花经年不败,盛开在每一处走廊复道间。
 
“我将公子带回静养,白羽登仙阁有我教众防守,雷霆卫进不来。”凤华尹收了符纸,落在一处琼花簇拥的高台殿宇前,他扶住金以恒,进入室内。
 
“这样做,凤教主也会被认定有不臣之心。”金以恒得了凤华尹诸多灵力,脸色稍有恢复,他停步在雕花木门前不进,对着凤华尹说。
 
“只要公子安好。作为公子侍从,定当终生不改。”凤华尹眼神坚定,毫不犹豫,一向冷清之人怀有赤诚无悔之心。
 
金以恒朝他轻轻点头,唯有回以微笑。
 
 
 
室内陈设简约,而物什用料考究,与金以恒拂夜通晓城中的富丽居所不同,此处清雅淡泊,一看就是扶风白羽登仙阁招待贵客之地。
 
穿过前厅和当中院落,两人来到了卧房。
 
“公子,你……”见金以恒躺下,凤华尹欲言又止,神色凝重。
 
“怎么啦?”金以恒坐了起来,朝着此地主人问道,扶风之主一身烟云之色的衣衫,层层绫罗轻纱的袖口渲染了高雅的氤氲淡色,皓如明月,皎若清荷。
 
金以恒虚弱一笑,“凤教主不用担心,我从若黎回来时,不小心吸了两口他们的毒草,有点头晕,休息几天就好。”
 
凤华尹站在床前,眼神担忧地注视金以恒,尤其是额头那一处红艳,“公子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告诉我。”
 
“想换件衣服,要扶风城里最时新的样子,还有城外的面和馍馍。”金以恒想了想说得毫不见外。
 
“好。”凤华尹微然一笑,“公子累了,尽早休息。有什么直接吩咐门外。”他边说边放下了床帐,退出了殿宇。
 
 
 
吕风林一路飞驰入了华盖宫禀告。
 
昭王在逍遥京中建有府邸,多年前为了陪伴年幼的赵元旭,高效处理政事,在华盖宫里设了殿宇居住。
 
殿宇坐落在宫中东面,宫苑里培育了昙花,每日一现,次第绽放,世间独有。
 
宫殿的南面是赵孞书房,竹叶掩映,曲水潺潺,室内墨香萦绕,上万卷轴整齐码放在书架上,伶人在帷幔后弹奏琴曲,袅袅琴声像丝缕熏香轻烟,仔细听才能真切。昭王一夜未睡,刚从安政殿归来,见了吕风林进来,就知道他事有意外,不易察觉的怒意在眼中一闪而逝,他徐徐入座,吕风林跪在脚下,将金以恒和凤华尹两人所做事无巨细一并说了。
 
赵孞脸色越听越忧郁,一贯温文尔雅全盘在手的做派消失全无,“啪”的一声,他抬手将案台上的青瓷茶杯摔得粉碎。
 
四大派,昔年拱卫玄尊尽忠职守的四大派早就没有了……赵孞以手扶额,不对,还有一人。
 
经历了一夜混乱,安政殿于破晓时清理完毕,宫中恢复了秩序。赵孞平复完千江倒海的情绪,理顺了思路,他掏出随身的巾帕,擦了擦手上的茶渍,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尔朱颀最近如何?”
 
吕风林连忙化力将地上的碎瓷拂去消失无形,“属下已派人驻守在平江乘龙,如果尔朱庄主这次出征南疆回来,定会及时来报。”
 
旭日阳光从窗棂竹帘的缝隙中投射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澄黄的光影,赵孞走到桌案前,捡起案上昨晚刚呈送来的各地奏报。他临窗而站,几缕阳光照在深色裳摆,窗外翠竹溪流,恬静祥和,不惹尘埃,世间大事只在手中薄薄的绢绸上,赵孞低头看着奏报,并未抬头,“尔朱颀岂会不知道你的细作?”内侍重新奉上了明前茶,“没有来报,就是没有归来。扶风,燕齐,暂且任他们两人去吧。明日你替我去趟平江等候尔朱颀。”
 
“殿下对尔朱庄主下什么命令?”吕风林问道。
 
“你只需要将他出征时这些大事说给他听,然后让他,”赵孞随手扔了奏报,回到了桌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然后扣在桌案,“看着办。”
 
吕风林领命退了出去。
 
赵孞来到了书架深处,“尊上都听到了?”
 
“听到了。”赵元旭答道。
 
他受了内伤,虽然没有性命大碍,但需静养数日,凌晨醒来时绝口不提与金以恒发生了何事,只对着守在床榻前的昭王深深作揖。“叔父。”他自请即日起跟随昭王勤勉政事,再不偷懒懈怠。
 
安政殿的书房须修缮,赵元旭把书籍都搬来这里,昭王与吕风林见面时,他正翻阅前朝旧事,数百年前门派争斗,无数英才自创招数,争雄魁首。
 
“我不明白叔父为什么放过金以恒和凤华尹,他们拒不奉命,应该押回逍遥京,略施惩戒。何况两大门派之主都在扶风,不利于叔父说的平衡各方力量,万一他们有异心,合力起兵该如何?”赵元旭摒弃了昨夜荒诞的事,他脸色发白,衬得剑眉星目尤其明朗。
 
“尊上问得好,私以为治国理政没有万无一失的对策,只不过是当世人的一时选择。尊上想押他们两人回来,可有谁能敌过他们两人战力?雷霆卫?况且野利蒙尘回了漠狄,战事一触即发,让他们两个守着扶风和锁兰山,表面上也能暂压漠狄锋芒。这些事还是交给尔朱颀吧,看他如何行事,我想他定不负尊上。”赵孞和蔼地解释。
 
“嗯!”赵元旭豁然明了,对赵孞道,“交给师父。有叔父和师父,再难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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