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机会,再表一次白。”温遂轻声道,语气听上去有些轻佻,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什么。
可是时舟南当了真,他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口和发型,郑重地说道:“温遂先生,我是从以前,现在,到未来,都一直很喜欢你的时舟南。我一直爱你,我只爱你。”
温遂没想到时舟南会用“爱”这个字,愣了半天的神,看见他眼里的倒影满是自己。
温遂决定帮时舟南实现愿望。
他用微微带着点凉意的指尖抚上时舟南的脸颊,距离拉近,缓慢但坚定地贴了上去,唇齿相依。
温遂闭上了眼睛,看不见时舟南的表情,但他其他感官被放大,听见自己心如擂鼓,也听得见时舟南急促的呼吸。
可这个吻并没有深入,时舟南按住温遂的肩膀,克制却压抑着拉开了些许距离,哑着声音问:“温遂,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温遂幅度很小地歪了下头,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当然。”
“你确定?”时舟南还压着温遂的肩膀,“你想好了,温遂。”
“到底亲不亲?”温遂佯装要走,“不亲我走了。”
人还没走开,就被时舟南拽了回去,扣住后颈吻住。
刚刚温遂只是唇贴唇,可时舟南亲得凶狠得多,让温遂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仰着脖子承受铺天盖地的吻。
好在时舟南还算没有完全失控,温遂感觉到他的舌尖从自己紧闭着的牙关前扫过,没有继续攻城略地。
不过只是这样就让温遂有些喘不过气,连带着浑身都发软,或许是因为神经和生理的双重刺激,温遂感觉自己快要缺氧时,时舟南才放开手。
“我决定来的时候,”温遂说道,“就已经想好了。”
“想好什么?”
时舟南明明知道温遂说的是什么,可他非要温遂自己说出来。
温遂学着时舟南的样子挑了下眉,“你自己猜。”
“温遂。”
时舟南低低地喊,双手都放在温遂身上,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怕一松手温遂就会跑一样。
“时舟南,”温遂也叫他,“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把握住啊。”
第97章
等这一阵流星雨过去之后, 已经是凌晨了。
他们在烟花声中跨过了这一年,回到岸边小木屋的时候,温遂还是被时舟南牵着的。
因为时间太晚没有游艇, 所以只能在岛上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离开。
这个小木屋看上去像是整套民宿,面积不算大, 有两张床,一张大一些的靠窗, 一张在房间中间位置。
温遂紧绷了一天的心情, 总算在倒进床上的一瞬间放松下来,房间里温度和湿度都正好, 床头摆着时舟南送来的花, 点着助眠不刺鼻的香薰蜡烛, 灯光昏暗,一切都过于符合温遂的睡眠习惯, 他有些疑惑,时舟南应该不知道这些, 说是巧合也太过分了些。
温遂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 开始有些犯困。
几年前的冬天, 从温遂陷入身份怀疑的挣扎开始,他的睡眠质量就一落千丈, 一开始只是入睡困难,没办法停止大脑的无意义运转,要靠着褪黑素才能睡着。
到后来出国,这种情况非但没有改善, 反而每况愈下,有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被一点点动静吵醒。
温遂看过医生,中药西药都吃过,可还是入睡困难、睡眠轻,一直持续到现在。
他知道自己睡觉时的臭毛病多,比如床头灯必须亮着,又不能太亮,一定要有助眠安神的香,又不能太香。在自己家里睡觉有时候都要依赖耳塞,因为一点动静他就会醒。
所以当时舟南洗完澡,带着一身未干的水汽出来的时候,温遂主动开口:“我睡觉的事情比较多,稍微不满意就会发脾气,你做好心理准备。”
时舟南随手扯了根毛巾擦头发,擦到不滴水了才三两步走到温遂的床边,用带着些潮意的手抚了抚温遂的脸颊:“我哄你睡。”
温遂只觉得有点好笑:“我上初中开始就没有人哄我睡觉了,你也太夸张了。”
可时舟南似乎没有开玩笑,在床沿处坐下,关了大灯,只剩下床头的那一盏,然后对温遂说:“睡吧,我在。”
一只手被时舟南轻轻地握着,温遂还真的有点眼皮打架,可真闭上眼了,又感觉心跳声很明显,于是又睁开眼,正好对上时舟南的,他似乎一直没有把目光从温遂身上移开。
“睡不着。”温遂说道,“我一个人的时候都有点睡不着,别说旁边还有人了。”
时舟南开始捏温遂的虎口,用一个不轻不重的力度,一边压低声音对温遂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睡不好的?”
温遂又闭上了眼睛,听见他问,就老老实实地说:“还记得那一次,钱亮让我们和那几个导演吃饭吗?吃完饭之后,你带我去了关杭那,还喝了酒。”
已经是快三年前的事情了,可温遂一提,时舟南就立刻想了起来,“记得。”
时舟南记得那个晚上,记得温遂盈盈发亮含着泪的眼睛,当时他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温遂说的话又什么深意,他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很好看。
他也记得,那是他和温遂距离最近的一个晚上,只要他愿意多问一句,温遂说不定就会借着酒劲把一切和盘托出,也就不会有之后的这些事情。
温遂笑了笑,带着些许勉强和苦涩:“从那之后,我的睡眠质量就开始不好了。”
时舟南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重锤了一下,想说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杨星悦和林澍轮番搞事,他的不信任、怀疑,甚至让温遂开始质疑自己。一桩桩一件件,都和他脱不开关系。
“后来出国,本来就要倒时差,睡得就更不好了。”温遂微微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好很多了,只是睡眠比较轻。”
时舟南问:“睡不着的时候,在想什么?”
温遂愣了愣,他似乎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其实也没有想什么,就是感觉大脑一直在转,控制不住也停不下来。”
话音刚落,温遂就感觉到有什么微凉的指腹触感落在他的太阳穴处,用恰到好处的力度开始揉起来。
“这样会好些吗?”
时舟南的声音低低的,温遂侧过身,顺势松松环住了时舟南的手臂。
不知道是不是有股力道一直在让他放松,没过多久,温遂就渐渐睡着了。
不知道几点,或许是因为窗外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温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里还是昏暗的,灯光打在时舟南的侧脸上,他原本是闭着眼睛,或许是感受到温遂动了,时舟南也睁开眼,漆黑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抽出手盖住了温遂的眼睛。
以往温遂中途醒来很难再入睡了,可这次他似乎是处于半梦半醒中醒来,确定时舟南还在身边后,很快又睡了过去。
这一晚温遂睡得不算很好,一直在做梦,但每当他睁开眼,看到时舟南坐在旁边,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之后,还能顺利睡着。
这种消失了快三年、安心且踏实的感觉,终于又回到了温遂身上。
这一觉睡得太过安心,让温遂不愿意彻底醒过来,以至于外面天亮了也不知道,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饭点了。
电话是秦言打来的,温遂这边还没完全醒过来,那边就劈头盖脸地问:“上哪疯去了,12点还不回来吃饭?”
温遂花时间反应了两秒,然后猛地睁开眼睛,再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了。
时舟南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听见温遂打电话后睁开眼睛,不动声色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直勾勾地盯着温遂。
“你们先吃,”温遂坐起身,“不用等我。”
温遂说完就打算挂电话,没想到秦言突然问:“你昨晚和时舟南在一起?”
温遂心虚地瞄了时舟南一眼,果断打算装作没看见,立马挂了电话。
洗漱完坐上游艇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照这个速度,回到家里应该已经一点多了。
温遂一路脚步没停,时舟南直接把他送到了家门口,正要进去,温遂又想起什么,停住脚步,转过头问时舟南:“那个,今天正好过节,你公司如果没别的事的话,要不和我一起回去吧。”
时舟南显然没想到温遂会发出这个邀请,缓了几秒,才反问:“可以吗?”
温遂耸耸肩:“你有空的话,当然可以。”
时舟南低下头,似乎是觉得不太合适,摇摇头,对温遂说:“家宴,我去不合适。”
温遂一愣,转念一想,又担心秦思御为难他,便上前飞快地抱了一下时舟南:“我结束之后就去找你。”
时舟南顺手搂住温遂,“好。”
温遂走进自家大门的时候,众人正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喝茶,没走两步,就被一声重重地咳嗽声叫住了。
顺着视线看过去,秦思御手里正端着杯茶,温知涵还在勾她的毛衣,贺池临和秦言则摆着两张一模一样的看热闹脸。
“刚从岛上赶回来,没来得及吃饭吧?”秦思御抿了一口茶,说道。
温遂走过去,就差没把诧异写在脸上了,秦思御不慌不忙地继续拿出手机,煞有介事地念道:“某不知名富豪一掷千金,跨年夜斥巨资包岛放烟花。”
“这又没写是谁,”温遂保持着镇静,“为啥说是我?”
秦言笑笑,不知从哪摸出一个信封扔到桌上,里面几张照片甩出来,很模糊,却能看清身份。
“你哥养的眼线还是有点用的,不然这热搜可是指名道姓了。”
这下温遂没话可说了,只能老实交代道:“我和时舟南……把话说开了。”
几人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温知涵笑笑:“你们俩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吃饭?”
温遂点点头。
“没吃就叫他进来一起吃,还热着。”
温遂花了几秒才明白温知涵的意思,一喜,飞快跑回大门,没想到时舟南还等在原地。
“怎么了?”时舟南见温遂又跑出来,有些疑惑。
温遂没解释,拉住时舟南的手,就把人往家里带。
等坐上桌了温遂才发现,这一大桌子菜压根动都没动,搞了半天是专门在门口蹲他回来的。
温遂一下就有些不自在,可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不仅温知涵,就连秦思御,对待时舟南的态度都很缓和。
上一次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秦思御还有事没事呛时舟南两句,这下倒是不吭声了。
吃完饭,温知涵笑眯眯地问时舟南:“小时吃完饭没别的事,来和叔叔阿姨聊聊吧。”
温遂立马警觉起来:“妈!”
温知涵瞥温遂一眼:“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又不吃了他。正好,你跟小贺挺长时间不见了吧,不叙叙旧?”
这番话摆明是要把他支开,温遂还想再说什么,时舟南却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放心。
温遂看着时舟南跟着两人走进书房,正发着愁,贺池临突然搂住了温遂的脖子,一脸八卦地凑近说道:“在一起了?”
温遂回想起昨晚,没作声。
亲都亲了,应该算在一起了吧。
第98章
温遂没正面回答贺池临的问题, 但后者很明显看出来了,用胳膊肘怼了温遂一下。
“你们为什么都是这个态度?”温遂终于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了,“时舟南拿什么贿赂你们了?”
贺池临和秦言相视一笑, 说道:“这段时间他和秦言在生意上来往比较多,应酬的功夫,就差没把咱家家底都问出来了。”
聊了半天, 温遂才明白,原来在他出国的这段时间, 时舟南除了工作, 几乎全部心思都扑在怎么攻略温遂的家人身上,还一点也没让他知道。
“我问过他为什么做这些, ”秦言不太情愿地开口, “他说, 是担心你夹在中间为难。他还挺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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