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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灵鸟的生活无非是高空蓝天，碧绿森林，本就无忧无虑，感受到他的低气压时，也不曾放在心上，只当是他对部族的事情过于操心，情绪不佳。
“你终于从部落里出来了，这两天棕熊一族四处走动，吓得一些族群不敢乱跑，说是在找坏蛋？你也要去吗？”百灵鸟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肩上，嘀嘀咕咕地问着。
昭言四处看了看，有些心不在焉：“嗯，要去帮忙，如果有线索，也麻烦你告诉我。”
平时一遇见就要它帮忙，如今却带上了「麻烦」两个字，百灵鸟一时间竟是觉得不开心，才几天不见，就变得生疏了？
百灵鸟冷哼一声：“麻烦？之前也不见你觉得麻烦我了，朋友之间不用说这些，况且之前鼬哥救我一命，托梦让我找你，也不是几个果子就能报答的。”
昭言险些忘了，这只百灵鸟可是他来到异世后，捡到的第一分。
不过棕熊身份与百灵鸟缘分尚浅，可松鼠小弟和它都说是受托梦指引，有些奇怪，但也不好多问。
知道自己刚才走神，说的话不同以往直接有趣，笑道：“好，我说错话，那就你帮忙多看看周围的情况了？你飞的高，看到的东西怕是比我们都多。”
捧得高高的，总不会出错。
百灵鸟仰起头，一脸得意，能从虎族部落居住的棕熊嘴里得到夸奖，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正要接话，百灵鸟瞧见远处的棕熊古司，用爪子敲了敲昭言的肩头：“哎，那不是古司吗？他最近总是在这儿转悠。”
昭言苦笑，果然自己还是无法极度适应动物的能力，走了一路都没有注意去嗅附近留下的气味，还得靠一只鸟帮忙看看。
古司貌似听见了这里的动静，正缓缓往这儿来，昭言探出头，伸手招了招：“这里！古司。”
这时候古司才找准了方向，加快了脚步：“正想去找你，你就来了，也算是有默契。”
古司的声音由远到近，十分清晰，昭言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真正掺和进这件看起来不一般的事情中来。
想起苍绒说的狼獾，昭言往古司身后看去，并没有狼獾的踪迹，问道：“狼獾呢？没有来找你吗？”
古司点了下头：“来找我了，不过看你没来，好像没什么兴致，估计躲在凉快的地方休息。”
昭言无奈笑着：“狼獾本就贪吃，这一趟折腾下来，可能要饿坏了。”
“是吧，不过你是从哪儿认识的狼獾，我看它身份不简单，来找我的时候身后跟了好几只雄狼獾。”古司想起清晨几只狼獾堵着树洞的架势，啧啧两声。
“是狼獾王的小儿子，在路边误食毒菌救了它一命，当时说好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昭言简单带过了原由，跟着古司往密林深处走去。
百灵鸟听见这事，兴奋地跳了好几下，应和道：“是的是的！不过当时还为了毛豆去了趟虎王的栖息地，有点恐怖。”
古司走在前面，闻言便回头看了看昭言，没有说话。
【亲爱的客人，请注意，您的监控对象已进入范围，距离：2.86公里。】
昭言的视线中多了大片的红色，他顿在原地，并没有继续跟着古司，左右看了看，浑身僵硬。
周围草丛遮挡视线，几乎看不见深藏着的危险。
往右侧看去，有一棵果树，是昭言上次与苍绒留下痕迹的那棵。
它们是顺着味道来的？
昭言咬着后槽牙，没有出声。
古司回头看去，只见昭言正站在原地，离自己十米远，一脸严肃。
“怎么了？”古司下意识皱紧了眉头，两步并作一步向他走来。
昭言深吸一口气，绕过他往前走：“没事，我们要注意一下，上次我和苍绒在这儿留了味道，可能会有其他族群找来。”
百灵鸟胆子小，早就在昭言停下的时候没了踪影。
“前面就是我们的边缘部族了，如果在这儿出了事，它们逃不了，甚至还得救我们。”古司明白，昭言说的危险应该与棕熊一族无关。
好小子，给人家架高台，如果他俩出事，就能直接把这件事扣在边缘部族头上，趁着这个由头，进边缘部族调查。
“嗯哼？然后我们深藏功与名？”昭言嫌弃地撇着嘴角，并不赞同。
古司笑得岔气，如果在末世，这时候应该会拍拍他的后背，说昭言真是上道。
紧张的气氛在玩笑后也轻松许多，眼前的红色也渐渐散去，系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疯了似的催促他躲开。
这样就说明，巴夫和巴顿，已经离开了可以随时接近他的区域。
昭言这才松了口气，安心跟着古司向边缘部族走去。
前往边缘部族的路有些黢黑，与身后一片碧绿的森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踏下去一脚就会扬起黑灰的地方，就成了分界线。
他放慢脚步，低头看着泛着灰白的木块，轻轻一碰，便四分五裂。
这样看来，这一块地方就是在棕熊部落起火后，蔓延到的无辜之地，不远处的树丛挂着几个大大的树洞，那是白鼬、松鼠两族的家，如今已经空了。
昭言收回视线，加快脚步跟上。
“这里就是被牵连的区域吗？”昭言还是觉得这场大火烧得离奇，像是要将这口灾祸的锅，扣在棕熊部落的头上，引起森林族群的对立。
古司声音一沉：“嗯，这里就是，这里是最后被蔓延的位置，还好有其他族群帮忙，不然这火估计当时还能烧得更远。”
昭言眉心紧皱，虽说山火不好灭，可这样的蔓延速度与烧毁程度，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起火点。
“来帮忙的一共有多少，有个假设，可能需要兄弟们帮忙。”昭言冷着出声，在古司听来，意外地理智冷漠。
“加上你我，一共有11个兄弟，雌熊需要留下照顾熊崽，不可冒险，但依旧会以目前的栖息地进行巡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它们涉险。”古司应道。
昭言点点头，出于考虑，这样的决定无非是最好的，但难免也有雌熊想帮忙，到时候还是征求一下大家的建议。
快到达边缘部族时，昭言只觉得附近的同族味道愈发浓厚，似是每个角落都藏着一只棕熊。
“系统，帮我定点一下每一只棕熊的位置，我需要统计方位分布。”
【好的，请稍等……】
【亲爱的客人，已为您画好分布图，请注意，相关距离可能会有所偏差，但偏差不过100米，需以实际情况做出调整。】
可以理解，毕竟不是每只熊身上都有定位器。
眼前出现一张透明的线路图，中心点是昭言以及古司，四周几乎每800米就有一只棕熊在原地待命，算是把整个边缘部落都围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分布在他看来还是有些冒险，他在一棵井口大的树后坐下，树干的面积足够遮挡他随意的坐姿，对不远处的古司招手。
“你给大家分配的位置，大概是800米？”昭言问道。
只见古司一愣，眸中闪过一丝震惊的光，又迅速掩饰下来：“差不多，怎么了？”
昭言凭借系统给出的试图，在地上随意画出一个大范围，又圈出来更大的位置，将几个特殊点打了星号。
这几个点都离边缘部族较近，却也不是容易被攻击的范围，贴进活动区域，但因为植被的疯长，躲在里面也不容易被察觉。
“我刚刚来的路上稍微判断了一下，这几个位置需要安排，可能都是边缘部族出行的重要路线，但我们都要离边缘部落远一些，免得被发现。”昭言说完看向古司，挑了下眉征求对方的意见。
古司的思绪还停留在他轻易说出大概范围的上一句话里，这时显得有些走神，愣愣地回道：“好，我一会儿就去安排，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这么简单？
昭言笑出声来：“古司，你在我族的身份不会简单，这时候盲目听从一只幼崽的话，会不会很奇怪？”
古司看了他一眼，满不在乎道：“从你直接说出我分配的距离是多少开始，我就觉得我该听取你的建议，这几个位置确实不错，也有一段距离，适合隐蔽，免得大家被发现。”
对于距离的判断，昭言没办法解释，只是胡乱点了点头：“好，那你看看什么时候安排一下，让大家也做好准备。”
“现在就去吧，你在这里等我，我让它们陆续传下去就好。”古司说完，扭头就往一个方向走去，那是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点。
昭言回过头，紧盯着目前还安分的边缘部落，时不时有亚成年棕熊在外围巡视，但没有要走进活动区域的意思，亚成年阶段嗅觉会有偏差，自然也没这么容易发现他的位置。
【亲爱的客人，请注意，您的监控对象已进入危险范围，目前距离为：1.36公里，请注意躲避！】
【目前距离为0.88公里，请注意躲避！】
【目前距离为0.32公里，请注意躲避！】
忽然尖叫的系统令昭言不安，脊背紧贴着树干，嗓中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精神紧张地看着周围，试图找到任何一处风吹草动。
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伤了腿，还可以来得这么快！
余光残影接近，惊呼之下一阵风划过，昭言只觉得腰侧被迅速冲来的东西撞得生疼，没能反应过来的神经几乎卡在一个危险临近的末端，只觉得充血。
接着，还未发育完全的脊骨撞在远处的树干上，似乎五脏六腑都被撞得粉碎，支离破碎的枝叶掉落，扑簌簌地砸在他身上。
满脑子的混沌，嘴里浑是血腥味，双眼不停接收着红色的烁光，系统的声音变得凄厉。
【注意，注意，您的身体机能有损！请迅速远离！】
“昭言！”
23| 第 23 章
◎昭言：我这就来送走巴夫◎
撞击树干的力劲很大，平时经过狂风暴雨的脆弱枝叶此时都杂乱地盖住了那具并没有发育完全的躯体。
这一次袭击，昭言细微挣扎的动作都伴着刻骨的疼痛，他上下感受着肢体的断裂感，强忍的痛吟声断断续续地从散乱的叶片中传出。
昭言咬着牙睁开眼，他什么都看不见，却发现他的视线不仅有系统的警示光，还有眼中那片血红。
“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声音一出，昭言那挂着血滴的长睫微颤，因无力而自然摊开的熊掌缓缓曲指，却没能依着原有的力气起身。
【请注意，您的身体机能已下降86%，请尽快移动到安全的地方！】
系统的催促响起，昭言因为疼痛而溃散的精神又被拉了回来。
下一秒，枯叶被踩碎，一股下压的掌力落在了他的手上，渐渐加重，直到泥土下陷，印出手掌的模样。
锥心的疼痛不可能再忍，昭言压抑的哭声终于冒了出来。
古司的声音越来越近，在他周围徘徊的凶手也没有离开，似乎是等着算这笔账。
“巴夫！你怎么敢！”
古司来得很快，但下手的巴夫就在他身边，叠加的伤害便来得更快。
他张了张嘴，还没能挤出一个字，冒出的铁锈味几乎让昭言直接昏厥。
听昭言还有口气，巴夫干脆随意找准一个位置，又狠狠踩了一脚。
“咔——”
“啊！”昭言剧烈颤抖着，原本还能支撑着的腿没了力气，彻底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昭言闭着眼，感受那处错位的脊骨，明知敌人就在身边，却无法站立反抗。
这是动物世界中，最无力的时候。
【请注意，您的身体机能已下降91%。】
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巴夫已经找不到可以逃脱的路线，便自暴自弃般站在原地，任由棕熊一族靠近自己。
巴夫还没能反应过来，最快赶来的古司在他给昭言补了一脚后，已经冲到它面前扑了上来。
“我以为你会是聪明的！没想到你蠢笨至此！苍绒放你一命，你不趁着这个时间逃到别的森林区域，居然还来碰昭言！”古司气急，死死压着原就还没痊愈的巴夫。
“放我一命？”巴夫笑得心酸，却掩盖不住话语中的狠辣，“第一次见到他有朋友，不得给点颜色看看？毕竟他以前的朋友可都是我杀的，这次就当是给他一份大礼，祝他荣登王位了。”
他以前的朋友可都是我杀的……
所以苍绒根本不是没朋友，而且从他朋友死后，就不敢有朋友？
昭言心头一紧，觉得浑身的血都热了，他现在恨不得爬起来把巴夫的脖子拧断。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出如此得意的话，实在是让古司惊讶。
巴夫的腿还没有恢复，但野兽的力量不容小觑，刚刚那一脚，昭言恐怕凶多吉少。
比起现在去处置眼前这只疯癫的雄虎，还是昭言更重要。
他扭头看向被枯枝败叶遮盖的位置，却是一怔。
缝隙中有一双眼睛，是猩红、愤恨，是一种想将仇人拉进沼泽中沉沦的眼神。
古司被看得脊背发冷，手下的力道竟是松了点，巴夫看准时机一掀，就从古司手中挣脱出来，狼狈地往外跑。
可古司作为成年棕熊，一时的走神并不能否认它的实力，只是背过手一按，就重新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巴夫。
紧接着，余光闪过一团黑影，直直到了眼前。
昭言从枯叶堆下冲了出来，不顾浑身的疼痛，咬住了巴夫的脖子，狠狠地拧断了筋脉，刺破了对方的血管。
滚烫的血液，没了呼吸的巴夫，是古司看到的全部。
原本就引起骚动的位置，顿时被腥臭的血腥味蔓延，听见声音的棕熊一族纷纷赶来，直面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只体型不大的棕熊幼崽，拖着无力的下半身，恶狠狠地咬死了一只古司掌下压着的成年雄虎。
嘴里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古司谨慎地低下头，靠近他，听见那些颤抖中说出的，细碎的话语。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做！”
巴夫像是一定要将他挑衅得崩溃，居然嘶哑又疯狂地接了话：“没想到吧？我有什么不敢的，想稳坐王位，就该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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