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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洲叹(玄幻灵异)——诗无茶

时间:2023-11-26 09:08:45  作者:诗无茶
  哪想贺兰破一俯身,把他整个人抱坐在了自己身上,彻底没入了他的身体。
  祝神挺直了腰一仰头,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又很快止住。
  他推了推贺兰破的肩,头低低地垂下去。两个人之间哪里都是湿滑一片,祝神后仰着撑住贺兰破的腿,感觉再使点劲,肚子都能磨破了。
  他的五指捏住贺兰破肩上的骨头,指尖愈发泛白,最后在贺兰破身上微微一蜷,失禁般哼了一声,往前倒下来,下巴湿淋淋挂在贺兰破肩头,又叹气:“你啊……”
  贺兰破偏头,嗅到祝神浑身笃耨香的气味,更浓郁了。
  他抓起祝神的手放到嘴边,将食指含进嘴里,忽然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到了指节,祝神正靠在他肩上半死不活地缓气,猝不及防疼了一下,便叫出了声。
  房间门当即被人从外破开,刘云闪身冲进房里:“二爷!”
  祝神也不知哪来的精力,登时抬起头,把贺兰破按进怀里,隔着屏风对刘云冷声道:“出去。”
  刘云怔了怔,见床头坐着两个模糊人影,很快便低下眼:“是。”
  随即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贺兰破却在祝神肩头僵硬了身子,空洞地眨了眨眼——不是梦?
  这次是真的。
  他从头脑空白到渐渐回神,刚想起身看看祝神,又被按回去。
  祝神听起来累坏了:“别动。”
  贺兰破呼吸也轻了,祝神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真一根头发丝都不动。
  良久,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一下躲开祝神,转身面向床内,在乱糟糟的被子底下四处摸索。
  摸到那一对冰冰凉凉的黑色的手套,贺兰破不分正反地匆忙戴上,才停下动作,长时间地沉默起来。
  祝神见他转过去就不转回来了,便试探着喊了一声:“小鱼?”
  贺兰破低垂着眼,缓缓侧过身,肋下赤青相接的飞鱼刺青在凛冽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其实很想暂时把自己两只手剁了,免得祝神看见。
  好在祝神向下瞥一眼他的手,猜破他的心思,对此缄口不提,只是往后一靠,迁过被子搭在腰上:“这下醒了?”
  贺兰破不接话,静默过后,一言不发地起身下床,把祝神拦腰抱到一侧小榻上,又去换了一床被褥,再给祝神拿了干净衣服,一通忙活完,回到祝神面前,祝神果然歪在毯子里睡着了。
  他连人带毯子一块儿端到床上,给祝神搭好被子,便抬起祝神胳膊悄悄钻进祝神怀里。
  临睡前想起自己把祝神咬出声那一下,又偷偷在被窝里摸到祝神的手想拿近看看。
  刚举到眼前,听见祝神闭着眼说:“还咬?”
  贺兰破捏了捏祝神指节处的牙印:“你知道我一直做梦?”
  皮革的触感没有温度,祝神把指尖从他手里抽出来,带着被子将贺兰破揽进怀里,懒洋洋笑道:“你在梦里那么喊,就是死人,也会被叫活的。”
 
 
第71章 71
  第二天清晨祝神略带疲色。
  贺兰破坐在床前的脚踏上,一边等着祝神给他梳头,一边尴尬地发现自己昨夜确实把手套戴反了。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沉思半天,最后趁祝神扭头去拿发带时,飞快把它们取下重新戴了一遍。
  贺兰家的人都是高挑个子,贺兰破尤其。
  他一双腿生得长,过去几个月像是又长高了点——也可能是瘦了显高的缘故,此时坐在祝神身下,两条腿无处安放,干脆长长地伸了出去,一副两眼放空的样子。坐没坐相,倒显得有些稚气了。
  直到他的头发被祝神第八次绑好又放下,容晖在旁边看不下去了,欲言又止地伸手:“二爷,我给小公子梳吧。”
  祝神瞥过去一眼,容晖又闭嘴了。
  贺兰破的流苏发冠留在了上一个循环,跟那枚铜币一样,带不回来了,若非如此,也不会引起祝神一大早非要亲自给他束发的兴趣。
  而祝神的手艺功夫众所周知——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只能扭头就走。
  一直跟个隐形人似的刘云冷不丁开口:“二爷的药快冷了。”
  这话像点醒了贺兰破,他收回目光,心知祝神不乐意喝药,便仰头说:“饿了。”
  祝神“唔”了一声,本来准备第九次拆开发带重来,还是悻悻作罢,拍拍贺兰破的肩道:“起来吧。”
  容晖趁机凑过去:“二爷先喝药。”
  祝神喝完药,抬头发现贺兰破额前有一缕头发没有梳上去,于是起身,在贺兰破另一侧侧前拨了一缕头发下来,以求一个对称。
  贺兰破顶着一头梳了一早上却不如不梳的头发跟祝神共进早饭。
  小菜里有道蟹黄蒸豆腐,祝神只挑了两筷子这个菜便不吃了,后来趁贺兰破不注意,连这两口也吐进了唾盂里。
  贺兰破虽低头吃饭,却也藏着事,吃得心不在焉——他很不确定祝神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回到过去这一觉,祝神是全都想起来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他倒更情愿祝神什么都不知道。
  至少在贺兰破看来,那些祝神遗忘的日子,譬如在丘墟被关起来那些天,祝神过得并不好,不如忘记了事。比起自己曾经作为“贺兰公子”在祝神的十七岁出现过,祝神受过的痛苦才更重要。如果祝神的苦难连带那些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被一并忘却,也未尝不可。
  他思忖着要怎么试探,一抬眼却见祝神正拿着茶杯漱口,便愣了愣:“你吃完了?”
  祝神接过帕子擦嘴:“才吃了药,不大吃得下。”
  贺兰破想了想,含糊地问道:“你现在……还好?”
  祝神除了脸色比起床时略白一点,其余并无异样。看模样像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他冲贺兰破笑笑:“贺兰府还好?”
  贺兰破也放下筷子,没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不知道。”
  “你该回去看看了。”祝神点道,“贺兰明棋外出了一个多月,如今府里群龙无首,纵是有小辛和疏桐,也不及一个真正姓贺兰的人在。”
  贺兰破听了这话,未置可否,只重新拿起筷子举在手里,并不夹菜,低头沉默过后,再次放下筷子:“你赶我走?”
  祝神失笑:“小鱼……”
  大概贺兰破也晓得自己有几分无理取闹,毕竟祝神说得在理。可他还是隐隐觉着哪里不对劲。
  他漱过口,换了身外衣,拿起雪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看祝神——祝神带着点笑意望着他,却是连起身相送的意思都没有。
  贺兰破眼神黯了黯:“那我走了。”
  祝神这才点头:“我明日就去看你。”
  目送人下楼,直到从窗边看见贺兰破策马离开客栈,祝神才长松一口气。
  他放在腿上的一只手攥紧了衣裳,此时掌心已经出汗。随着他这一口气呼出去,祝神额头也沁了几颗冷汗下来。
  贺兰破要是再晚走一刻,他就露馅了。
  “去找老陆。”
  祝神心跳得厉害,几乎是挣扎着往床边走去,一面走,一面大口喘气,同时当年被戚长敛拔过指甲的那只手难以控制地发起抖来。
  他蓦地回头冲刘云吩咐,神色森然到露出了一丝凶相:“把老陆找上来!”
  陆穿原正在楼下骂骂咧咧。
  今早他收到一封传书:那个他苦苦联系两月有余的小师叔,柳藏春,千呼万唤之下,终于将在几日后动身前往喜荣华。
  “他大爷的,”陆穿原叉着腰在药堂口吐了一上午的脏言,“爹死了才想起订棺材,人醒了他才想起要过来!”
  宵娘在旁边长凳上嗑瓜子:“不要这样咒阿拉祝小二好不啦。”
  祝神蜷在床上,汗如雨下的同时打了个喷嚏。
  陆穿原抱着一炉子小霁粉匆匆忙忙上四楼,进房时祝神已然浑身痉挛到连早上那碗汤药都吐了个干净。
  过去两个多月,祝神虽睡着,但药瘾发作起来时身体反应也不小,时常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一阵过后就愈发微弱下去,一开始陆穿原还试过在屋子里点燃小霁粉给他缓缓,可作用不大,最后还是直接燃了裂吻草才让祝神平静下来。
  如今祝神醒了,这药非戒不可,陆穿原便想再用小霁粉试试。
  金炉里飘起了一缕长烟,陆穿原回身对着看傻的容晖和刘云吩咐:“下去守着,谁都不许上来!”
  那两个人如梦初醒,惊弓之鸟般关门下楼。
  祝神扑到床头抱着炉子猛吸了几大口,险些把脸埋到粉里去,一头长发散乱得不成样子,陆穿原怕他被呛着,便将他的头往侧边按了按。
  缭缭香烟里,祝神紧闭着眼,侧过来的那半张脸,眉睫很黑,唇却是红的。
  陆穿原无端地发起怔来,他的双目已然察觉,灵魂却尚未意识——此时的祝神竟像带了三分鬼气,似乎离死不远了。
  然而未等他回神,就听哐啷一声!
  祝神把炉子打翻在地,颤巍巍抓住陆穿原的手:“老陆,给我裂吻草。”
  他此刻力气出奇的大,就算再发抖,也直抓得陆穿原手腕发疼。
  见陆穿原还愣着,祝神又咬牙重复了一遍:“给我裂吻草!”
  陆穿原骤然惊醒,对上祝神的目光,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他摇摇头:“不行。”
  “老陆!”
  祝神一把将他拉过去,僵持了一瞬,忽垂下脖子,前额轻轻地抵在陆穿原手背,几乎哽咽地放软语气:“老陆,求你了。”
  陆穿原的手背微微湿润,蹭上了祝神的汗液皮肤,却没感受到温度,只觉得一片冰凉。
  他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祝神的头发,末了一起身,往旁边的柜子里翻找裂吻草去了。
  裂吻草一直就在祝神屋里,只是祝神自己不知情罢了。
  他狼吞虎咽吃了两颗,接着便浑身发软,由着陆穿原把他扶到床头摆弄好姿势,半躺着靠在引枕上。
  “老陆。”祝神虚握住陆穿原的手,本欲开口,舒爽的快感冲得他天灵盖都发麻,于是他又微张着嘴阖眼呻吟了几声,才试着说话,“老陆啊。”
  陆穿原绷着个脸,正用指尖撩走祝神下颌的湿发,听祝神这么喊了两声,当即骂道:“叫魂呢?”
  祝神抿着嘴笑了一下。现在他吃了药,一切都很好说,又可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做一只懒猫,随便陆穿原怎么欺负了。
  他深吸一口气,长长地舒出去,休息够了,说道:“别让小鱼知道。”
  陆穿原瞪他,“哼”的一声:“有脸吃药,没脸让人知道?”
  祝神不跟他一般见识:“小鱼不行。”
  陆穿原嘀嘀咕咕不知骂了两句什么,给祝神盖好被子就要离开,结果又被祝神拉住袖子不让走。
  祝神先是问他:“房里还剩多少裂吻草?”
  陆穿原想了想:“八九颗吧。”
  说完他一下子警惕了:“你要干吗?”
  祝神埋头思索了一番,说:“以后每半个月拿三十颗给我。”
  陆穿原差点一巴掌扇到他头上:“你还真续上了?”
  祝神不吭声。
  陆穿原说:“药我没有。吃光这些完事儿,你要戒,我帮你;你要吃,找别人弄。”
  “我当然可以找别人弄。”祝神好整以暇,玩着自己的衣带,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态,“反正如今有钱,吃得起。只是你做的我放心。你要是不做,我也只好找别人了。”
  “你……”陆穿原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祝神简直连骂都找不出话,“你这是什么意思?半个月三十颗,一个月六十颗,要吃到哪个时候?”
  祝神说:“我不戒了。”
  “不戒了?!”陆穿原的语调陡然拔高,模糊的呵斥从地板层层往下传,引得容晖与刘云都不禁抬头,“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戒了’!”
  “不戒就是不戒。”祝神始终低着眼,“一直吃,吃到——”
  “你这是找死!”陆穿原暴喝着打断他。
  “就是吃到死。”祝神顿了顿,仰头望向陆穿原,神色相当平静,“老陆,我戒过一次,知道这东西有多磋磨人。十几年了,再来一次,我戒不起了。”
  如果祝神同他旗鼓相当地吵上一架,陆穿原兴许还不会那么难受。偏偏祝神在大是大非上从来都如同一潭死水,看似面无波澜,实则内有乾坤,无论对错,他独断专横,向来容不得旁人干预他的决定。即便知晓结局也要一条路走到黑,那股执拗劲儿和贺兰破如出一辙。
  陆穿原心里像被割开了一条口子,却无法流血。
  他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发泄口:“到底是谁喂你的这东西?你告诉我!我——”
  祝神往后一靠,缓缓闭上眼,表示对谈话继续的抗拒:“老陆,再说下去,我头疼。”
  陆穿原一句话不上不下地哽得难受,祝神又摆出这个油盐不进的死样子,简直是要把他气死。
  最后他一挥袖子:“我总不能看着你送死。”
  祝神睁开一只眼,还存了心情同他玩笑:“那你要如何?”
  “三天一颗,多了免谈。”
  “一天两颗。”
  “两天一颗!”
  “一天三颗。”
  “一天一颗!”陆穿原警告道,“别逼我告诉贺兰破。”
  祝神迟疑了一下:“那你多放些笃耨,把味道盖住,免得小鱼发现。”
  “哼!”
 
 
第72章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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