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年被救是真的,虽然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当年那件事,除了他与恩人,知晓的只有那千人敌军。恩人来时,他厮杀到只剩九十九人,却也精疲力竭。
唯一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只有他与恩人。
即使面前不是恩人,也是恩人信任之人。
可……
阎荣安很快给出答案:“只要不违背我如今身为北武大将军的使命,当初的三个要求,自然算数。”
即使要他的命,他也愿意。
洛青:“放心,我对敬阳帝这个父皇也没这么上心,我们两个立场没问题。”
敬阳帝这边,狩猎场如期进行,但众人哪还有心思,注意力都在大公主这边。
本来以为就是两句话,这北武将军显然不想娶大公主,也没什么感情需要培养。
可半柱香过去了……
一炷香过去了,足足半个时辰,两人才一前一后回来。
第60章
一改之前两人一前一后隔了老远,两人只差了一步不说,甚至阎将军的态度也是天翻地覆。
小心翼翼低着头跟在后头,跟个随时尾巴狂摇忠心耿耿的大狗,巴巴盯着不平的地面,生怕眼前的大公主会平地摔。
众人:??
北武太子:?
虽然还在他预期内,但怎么不太对劲?
众人恍惚对视一眼,这一幕……有点眼熟啊,特么不正是当初千秋宴上那位燕皇子的反应?
随大公主离开时一副死也不娶,回来后一副恨不得把全部身家都给大公主的架势。
要命啊,大公主不会是会什么邪术吧?对这位大将军施展蛊术了吧?
洛青老神在在,等到了近前,对依然要跟着阎荣安摆手:“阎将军,你家太子在那边。”
阎荣安欲言又止:“那下次……公主想什么时候见某?”
众人:!!!卧槽,这次都还没过,下次就开始约见了?
刚刚谁一副不甘不愿的?
洛青反而成了随意的那个:“等本宫有空了,会给大将军递帖子的。”
阎荣安最后应了声,满腔的疑问都压了回去,只等下次被召见。
北武太子直到他回来都是皱着眉:他怎么觉得这事态的发展……不太对?
眼前这个,还是不近女色发誓这辈子孤寡一生报效朝廷的好友吗?
敬阳帝也深深看了洛青一眼:“皇儿,赌局还要继续吗?”
洛青意味深长摇头:“不必了,想必太子与阎将军会私下商议的。父皇,儿臣累了,先回府可好?”
敬阳帝还记着那两座城池,如今与预期差不多,也愿意当个好父皇,摆手:“去吧。”
洛青毫不迟疑离开了。
众人:完了,公主竟然就这么离开了,甚至都没看裴王爷一眼。
呜呜呜他们的赌注啊,都赌了裴王爷赢啊。
谁能想到,公主还能见一个爱一个呢。
洛青回府后心情不错,带着小石头去了长公主府,替两个不熟悉的祖孙俩联络感情,顺便带了几个人过去。
是他昨天刚花了大价钱从七十二楼寻来的,自然是包括长公主。
盛驸马虽然关在天牢,但他这些年在朝中肯定买通不少人,难保狗急跳墙。
等洛青再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先送小石头,等绕回自己院子的时候,远远瞧见前头的凉亭里坐着一个人。
洛青本来一只脚已经踏进院门,又回头看了眼。
刚刚觉得眼熟,这一看更熟了。
不是裴洵还能是谁?
洛青溜达着过去了,背着手一步步踩着拾阶而上。
裴洵也只是抬了抬眼,又继续倒酒。
洛青在石桌边站定:“喝着呢?这天刚黑就喝酒,我掐指一算,你这有心事啊?来来,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裴洵抬腕的动作一顿,又继续饮尽杯中酒:果然,这人是吐不出一句好听话。
句句扎心。
裴洵干脆把酒壶一推:“喝吗?”
洛青看看他,又看看酒壶,蹬蹬蹬后退两步:“不喝,喝酒误事好吗?”
这厮不会打算灌醉他,然后套话吧?
他学坏了,竟然都开始学那些歪门邪道了。
裴洵深深看他一眼,话都让他说了,他这酒是喝还是不喝?
洛青自己不喝,把酒壶抱起来:“行了,你内伤好了你就喝?酒壶没收了,大晚上的,也不怕发酒疯。”
不给裴洵机会,嘀嘀咕咕抱着酒壶就走了。
裴洵瞧着他疾走的背影,原本心头的阴霾莫名散了些,许是他想多了,他也不是真的看上那北武将军。
还算他有良心,还知道他有内伤,还算关心他。
但裴洵这散开的阴霾只散了两晚,第三天又凝聚了,甚至还快有如实质,化作一柄剑霾。
一大早,洛青又跑去和北武将军约会了。
裴洵得知消息的时候,沉默良久,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回七十二楼一趟。
这边高升带着专程替洛青选中的公子,以及备选一号,备选二号回来时,得到公主出府的消息。
高升瞧着三个格外温润尔雅赏心悦目的公子,本来想让公主见了开心开心,公主肯定满意,谁想到扑了个空。
高升干脆打算把人先送去后院,刚走出去没多远,一直守在不远处树上的影十七看看高升四人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再挠挠:??好端端的,公主怎么又往府里塞男宠了?
影十七这一天过得心里直挠挠,终于等裴洵回来,忍不住把人拦住:“主上,属下……有事。”
裴洵这两天心情都不太好,冷漠坐在桌前,随手拿出一本书:“有事就说。”
影十七却纠结了,但咬咬牙,还是问出声:“主上啊,你与公主的感情……是不是出问题了?”
裴洵要去翻书的手僵在半空,轻轻吐出一口气,才继续翻开:“为何这么问?”
影十七说出口反而轻松不少:“不是属下多嘴,是不是主上你惹公主不开心了?毕竟公主心里应该还是有你的,有什么不开心的早点说开解决。毕竟公主都开始找主人替身了,如今虽然只是替身,万一那三个替身温情笑意讨了公主开心,那以后……指不定谁才是替身呢是不是?”
影十七的苦口婆心裴洵一个字没听进去,他皱着眉,表情越来越僵:“你说什么?”
影十七还以为他不信:“属下可没说谎。属下瞧得真真儿的,高总管带来的三位公子,模样一等一的好就算了,身形怎么瞧都有那么几成像主上,当然,那脸肯定是比不上的。高总管把人带去后院了,就……先前琴棋书画四位……住的地方。”
那四位可是男宠,如今又住进去别的公子,什么成分,不用想也懂啊。
裴洵:“…………”
他深吸一口气,差点气笑了。
影十七心虚退后两步,怕被殃及池鱼。
影十七:“主上,您不会生气了吧?”
是生气公主找男宠呢,还是生气公主找的男宠像他呢?
裴洵恢复冷静,没有什么表情开口:“你想多了,那三位公子你也看错了。”
影十七张嘴想说他眼睛准着呢,但这次没敢开口,想了想,默默退出去了。
总觉得再不走,他不仅要被殃及池鱼,还是一条死鱼。
不过夜里影十七没睡着,隔了老远,瞧见一道黑影从主上的院子飞出,很快消失了。
而消失的方向正是公主后院。
影十七没忍住咧嘴一乐:主上还说不信,这不就忍不住自己去瞧了?他就说!
另一边,裴洵本来不信的,但影十七说得信誓旦旦,加上影十七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洛青月圆之夜会发作。
那么找这个三人过来,意味着什么,他能猜到。
可他不懂的事,为什么影十七会说像他?
还误会是替身?
只是等裴洵真的见到那三位公子,也沉默了,面容不像,但那身形光看背影……的确有几分像。
裴洵盯着那三个努力练琴的公子背影,沉默了,大公主为什么找的用来解毒的公子这么像他?
难道其实是……看上他了?所以真的是替身?
洛青这边名义上跑去与北武将军约会,实际上是将先前不方便说的细节说清楚,也彻底让阎荣安相信自己就是一年半前救他的人。
也说了之所以身形不像,是因为他做了伪装,用了障眼法,跑去见人的时候,故意提前装扮成与当初身形差不多的模样。
当时阎荣安见到这幅模样的他,自然是信了。
洛青提了第一个要求,注意着北武太子的动向,一旦有不妥危及他有关的人或者事,都一一告知。
这事关北武太子私事,不算是北武国事,阎荣安应了下来。
洛青这是以防万一,随即写下第二个要求和第三个要求放在一个锦盒里。
过两天就是下一次月圆之夜,他如果能躲过,这锦盒就不会交给阎荣安。
如果没活下来,那这两个要求,足够让阎荣安护长公主与康贵妃安全。
以阎荣安的品性,一旦应下,绝对会不遗余力护佑。
这也算是他能为二人做的。
洛青接下来一天都在安排府里的事情,等头一晚歇下来,才想起来这两天都没遇到裴洵。
想了想,阎荣安这边都安排妥当了,也该提点一下裴洵。
万一阎荣安救不下来,裴洵能帮一把。
洛青让高升去准备酒水佳肴,送到了隔壁裴洵的院子。
等裴洵疑惑的时候,洛青晃悠过来了:“今晚月色这么好,喝一杯?”
裴洵自从看到那三个像他的公子就有意无意躲着洛青。
所以明明两人住隔壁,愣是没遇到过。
但没想到洛青今晚直接上门了,想到明晚就是月圆之夜,裴洵还是应了下来,让洛青进了房。
洛青也没客气,都知道他是男的了,也没这么多虚礼要讲究。
洛青在裴洵对面落座,给他和自己都满了一杯。
裴洵静静看着他动作:“我内伤未愈,公主不是说不能喝酒?”
洛青:“你先前不是喝了?再说这两天是好日子,喝一杯两杯无妨。”
万一他明晚真的嘎了,以后想喝是没机会了。
洛青嘴上不说,但七年前的那段相处时光记得这么清,其实也是怀念那段平静的日子。
裴洵总觉得洛青有种喝完这一杯以后就没得喝了的感觉,没继续阻止,嗯了声。
洛青端起杯子:“敬你一杯,感谢裴王爷肯赊账,欠了你这么多,还真的无以为报。”
裴洵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是交代遗言?”
洛青垂眼,也没瞒着:“明晚就是月圆之夜,万一……以后也没机会了。”
裴洵眉头皱得更紧:“高升不是给你找了人?”
洛青:“但谁知道有没有个万一,毕竟副作用现在谁都不知道是什么。”
裴洵抿唇,他先前派十六去查副作用,到如今这么久都没回,他其实心中也隐隐猜到可能这么难查,怕是……真的不太好办。
裴洵望入洛青眸底,面对即将可能到来的死亡,他眼里没有恐惧,甚至半分紧张也无。
仿佛要发作而亡的不是他一般。
眼前这人是矛盾的,让他捉摸不透,却又莫名不想让他真的死去。
裴洵抿着唇,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他想说他不会死,却发现这几个字说出来毫无意义。
十六没回来,他对这毒了解甚少。
又怎么脱口而出未知的保证?
裴洵干脆抬起手腕,将洛青倒满的酒喝完。
又自顾倒了一杯,一连喝了三杯,还要继续倒。
洛青本来就是喝个断头酒,结果,他这还没开始,怎么搞的像是死的那个是对方一样?
“停!”洛青按住裴洵的手腕,“你没事儿吧?”
裴洵摇头:“没事,有事的事你。”
“我当时知道有事的是我,我最后好好喝一顿,你这干嘛?快给我喝完了喂!”洛青扒开他的手,晃荡一下,本来酒壶就不大,几杯酒下肚,只剩一半。
裴洵本来还以为对方关心他,结果:??
裴洵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还有事没说。”
洛青正小口抿着酒,还剩一半,喝不了两杯了,本来还想赏个月,得,酒都要没了,还赏什么?
听裴洵这问话,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事?”
裴洵睨他一眼,被他抱着酒壶的动作气笑:“我赊给你这么多银钱,你至于小气一壶酒吗?”
洛青:“那我还把公主府都抵给你了。再说了,你以后想喝酒随时都能喝,我不一样,我明天可能就嘎了。”
指不定这是最后一壶,他还跟他抢!
裴洵皱眉:“你不会死。”压在心头的话还是没忍住说出来。
几个字吐出,裴洵浑身莫名轻松不少,虽然不知这毒副作用,但从上个月对方只需要一个解毒人而言,并不太难。
顶多发作比上次厉害一些……明晚只需一个解毒人,外加内力辅助压制。
洛青意外抬头:“你……”不是吧?承诺这东西可不好随便说,更何况,上次对方就耗损了三成内力,这次再来,他不要命了?
洛青心情复杂,一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裴洵肯为他这般牺牲,原因他能猜到。
无非是怀疑他可能就是当年的“何竺青”。
洛青叹息一声,还是没忍住开口:“这种莽撞的允诺还是别轻易开口,不值得。”
他又不是真的去送死,顶多就是假期提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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