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洹载包了太平洋上的一个度假小岛作为结婚场所,我本不应该去,但是他给得太多了:酒店包场半个月,期间所有费用他承包。
不去白不去。
看看他的婚礼邀请名单,见证他的幸福,也许就是我作为医生,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吧。
毕竟他本人的状态,一看就过得非常快乐,脸上都要淌出蜜了。
下了船,远远看到我,李洹载跟他身边的男人介绍:“这是庄唯,我跟你说过的私人医生,她帮我度过了很多艰难的时候。”
我和吴樾友好地握手,但他眼神中突如其来的戒备,怎么都忽视不了。
为什么要被秀了一年恩爱的人冷不丁地插刀啊。
我还得尽保密义务。
“我喜欢女孩子,如果有合适的,记得介绍给我。”我忽然说。
“诶?”吴樾惊讶道,看看李洹载,又看向我,“我不太认识女孩子……如果我有合适的人员,一定。希望你玩得开心!”
我笑起来,把李洹载这一年的咨询费登记为礼金,离开报到处。
傍晚我吹着海风,坐在酒店僻静的露台上,喝着鸡尾酒,一个熟悉的人坐在我对面:刘姿。
“晚上好。”我主动打招呼。
“我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刘姿看着远处布置到一半的场所,问我,“你想过吗?”
“人是衣食住行的结合,人际关系是在主体之外编织的网络。只要不带有太多偏见,什么故事都可能发生。这就是人生。”
海风轻轻吹着,在蜿蜒的海岸边,夜晚都变得柔和。
“如果再早一点,Tina能认识你,会不会,她也能坐在我们中间,看她的师弟在这里结婚?”
海风吹着,吹起她的裙摆,吹着我的短发,去向不知为何的地方。
“宗教和心理学都不推崇自杀,但是我偶尔也会有别的想法:人生假如是一本书,那么什么才是主人公为我的,愿意书写的最好的结局呢?成为世界首富?最好的艺术家?推动人类进步的科学家?不走到最后一步,是绝对不会知道的——主人公愿意结束的结局,才是真正的结局。
“也许,Tina只是为自己的结局,写出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呢?
“因为你无法生育,跟很多男人谈过恋爱又分手。她18岁出道,才华横溢,因为父母无法为她提供帮助,你单方面把她当做女儿,为了她转行做经纪人。但她并不是你的女儿。李洹载很像Tina,缺爱,缺在行业里安身立命的强大背景,他选择了你,你就接下……他们是不同的人,你也该看着现在,往前走了。”
我喝完我的鸡尾酒,正要回去房间,我听到刘姿喃喃自语。
“是啊……这么多年了。”
婚礼在一个晴天举行。
吴樾邀请了父母朋友,李洹载邀请了田叙、刘姿、他的助理、Peak9、Amanda、以及许许多多,愿意为他守口如瓶,也愿意送上祝福的人。
因为是两个男人的婚礼,其中一方还没有父母,仪式简化了许多。但抛捧花这件事没有去掉,这是这帮人难能可贵互相调侃的机会。连我这个凑数的人,都站在平台下。
“祝收到捧花的人,尽快结婚!”
李洹载着话一说完,台下的人群立刻躲出一条摩西之海,于是花就落在了我手里。
对此大家各有各的道理:
“我是爱豆,我要赚钱,我可不能结婚。”
“我没有对象,接个屁婚。有本事给我介绍啊!不要男同!”
“我刚想跟现在这个分手呢,不跟他结婚。”
一堆吵吵嚷嚷的辩解里,我笑出来,看着手里的铃兰花,可爱纯洁。
吴樾悄悄安慰我:“不好意思啊,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介绍。”
“我也有初恋啊,如果顺利,记得给我随礼,你们俩。”
我指着这对新人,他们连连点头。
婚礼就向着下一幕继续进行,我也悄然退场。
世上总有人在幸福,总有人追逐幸福,也总有人得不到幸福。
但故事直到最后一页,才会揭晓答案。
为这对新人送上祝福之后,我也要更加勇敢一些了吧……
不然,故事为什么要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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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冯纯的星期天(上)
1.
最后一个字落在时间表,保存,退出。冯纯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时钟忠实地显示:凌晨1点52分。
月末总结会开完,需要整理的也都交代给刘辉,计划表是最后一次敲定不会再变……
冯纯欣慰地发现,他和吴樾开公司第四年,终于,好像,也许,就在今天——能过一个啥也不用操心,只属于自己的,星期天。
不用担心已婚人士的事被发现,不用操心乐队的演出,不用思考公司下一步发展,一切都井然有序地推进,等到事情结束接收反馈就足够了。
虽然又快超过两个小时。
冯纯把电脑小心翼翼关机,合拢。保持着感恩的心洗漱,躺在床上,高兴得快要哭。
“我今天一定要睡个懒觉,睡到12点,起床狠狠吃一顿炸鸡桶,还不充会员不免配送费那种。”
冯纯跟自己默念完,把手机设置静音,闭上双眼,等待进入梦里,得到身心彻底的休憩。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
冯纯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想安慰自己一定是幻听。
但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拳头一下就硬了。
在冯纯挥着疲惫的拳头回应问候前,理智还是先提醒他:不,不对,等等,先思考一下。
谁在敲门?
刘辉跟乐队去外地表演了,下周才能回来;王军请假回家有事,在刘辉后面回来,更别说他们都有钥匙。没有快递今天到,还是寄到合租宿舍。楼上楼下邻居一般都很安静,大半夜的从来都不找事……
门继续咚咚咚,冯纯快哭了。
周六他就睡了五小时,他承认他是惦记周日的时间,把所有活都往前赶,但这可是周日,双休日的日,更别说是凌晨?
报警了。
冯纯欲哭无泪,手够到床头柜,把手机摸到手里。8个未接来电忠实地显示的名字,让他很是无言地,认命地,不带一丝情绪地,开了门。
门开了,一个脸色铁青,双眼比他更冒火的男人冲进屋。
冯纯悄悄吐口气带上门,去厨房拿两瓶水,坐在沙发里,给裹着外套,但里面是居家服的男人。
李洹载。
“谢谢。”
李洹载接过水,显然还在气头上,三番五次拧不开瓶盖。冯纯看他这样子,只好拧开自己那份,塞到他手里,把那瓶濒临扭断的水放在桌上。
“怎么了?”看着李洹载半瓶下肚,冯纯才问。
脑海里不自觉回顾起安排:吴樾回归是在下下个月,下个月下旬要开始MV和宣传统筹,这会儿正是创作期,他还格外贴心地提醒两个已婚人士,下个月开始不能乱搞,起码状态得维持两个月。李洹载私人接的活,都被他塞进Gift的日程里,Gift没有正在进行的工作……所以说,可能不是工作上的事。
那是什么?情感上的?俩人凑一起,新婚没几个月,腻得要死,谁都不是爱玩的人,吴樾父母也很接纳洹载,把洹载当亲儿子疼,几乎想不出来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这是凌晨?拜托,夜生活时间,就不必来搞他一个单身狗了吧?尤其李洹载的裤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睡裤啊?
李洹载望着冯纯,深呼吸几个回合,才开口:“我和吴樾本来在睡觉。”
冯纯看一眼客厅的时间,2点23,哦了一声。
“……好吧,大概就是那样,我们都还没睡,准备睡的时候,吴樾电话响了。”
冯纯把建议你们睡觉关机压了下去,继续哦。
“电话没有备注,所以我们猜是打错了,或者广告。我打算继续,我俩闹着,吴樾接了电话,然后我就看到他的表情,从开心变得有些郁闷。我猜那是他认识的人,后面就没注意听,等他挂掉电话再告诉我。没想到,他电话是挂了,却打开了银行页面,看了看余额,大概十多万,就问我能不能借钱给他。
“钱当然没问题,我也拿手机,当场要给他转账,等银行短信随口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打电话的是他一个初中同学,他的亲人生病了,除开医保保障外还需要三十万做手术,能不能借给他。
“救命钱,既然人家开口,借就借。还就无所谓了,就当是行善积德。我转过去一笔,到达每日转账限额,打算等客户经理起床以后跟他说,务必让钱到账。吴樾也同意,我觉得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就打算睡前再做点什么。”
“但是。”冯纯接话道。
“但是,吴樾不专心。也对,很合理,以前的同学,家里人病了,这时候继续多少都不合适,我也要考虑他的心情。所以我们就停下来,我问他,那个同学的事情,想让他有人能倾诉,别太在意。”
“然后。”冯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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