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脖子后缩,慢慢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剧情片来着。大家都喜欢剧情片吧?看电影不就是为了短暂地从现实生活中逃离出来去冒险吗?”我顿了顿,反问,“你为什么喜欢文艺片呢?不考虑换个方向吗?”
“真有你的吴樾,不演文艺片没关系,直接让我换方向?”
“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回答一下也没关系。”岳梧笑起来,“我的父母很恩爱,他们喜欢用镜头拍下美好的生活,有了我之后就是我拍他俩。我对人始终抱有兴趣,所以才会讲人的故事。剧情片虽然好,但我更喜欢基于现实的故事。所以我现在不想换方向。这个回答满意吗,大明星。”
我举起双手投降:“谢谢您的回答,我这回真没有问题了。还有多谢这期间的关照!祝您以后事业顺利!”
岳梧点头,甄恬副导演叫他,他就先离开了。
STAFF合影留念,宴席终于散场。
酒足饭饱,我们留念似的再次走过那些场景,回到酒店打包好所有东西,一路有说有笑地坐着商务车回到魔都。
王军开车,邢露和冯纯讨论怎么新工作机会和以后的事业发展规划,而我看着后视镜,一路向东,想起来时的狼狈,笑起来。
空手来,满载而归,这种对比之下,是谁都会笑出身的吧?
任何故事都会在重大时点告一段落,然后在下个篇章,毫无预兆地迎来新的主线任务。
对我而言,这个事情就是,冯纯和邢露争吵要不要再给我接一部新戏,以及新戏方向的时候,我突然说:
“我想学音乐,可以吗。”
他俩几乎是立刻停下争吵,连带坐在工位看电视剧的王军,齐齐看向我,如同见了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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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6.教练我想学音乐
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在彼此眼里看到什么,以至于互相点头,迅速达成共识。
邢露作为代表向我提问:“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做音乐?”
我把思路倒腾出来。
是这样的:
从影视城回到工作室办公地,办公地点位于郊区地铁站附近的写字楼,附近是标准卫星城市辐射区:数十个小区包围着孤零零的地铁站、一个半破不破的商场、一个超大连锁超市、一个高中一个小学三四家幼儿园、零星几家店铺。
写字楼除了我们租的一个向阳角落,其他户都贴着招租广告,打开门以后只有四个工位和几张桌椅,甚至还有两张单人钢架床。
一看我就知道这是他给我俩准备的。
而他为省钱租房的时候,估计没想过,我俩拍完这一趟能有如此收获。
邢露很不满——
“我们是明星工作室!隐私!你居然叫他住郊区!”
“当时没那么多钱,就一万来块租这一年,不错了。”
冯纯解释着。
于是,为了省钱,我们会持续用这个办公室直到一年合约到期。
住宿问题上,考虑到我们有三个男人要住宿,本想租附近的三室两厅省钱,叫邢露单独再去找地方住,被邢露一票否决。
“我这辈子不可能住在普通居民区,除非我死。”
这时候冯纯才悄咪咪告诉我,邢露学的是珠宝设计专业,随便一个作业敲碎的珍珠数量,都够我一年衣食住行的。
就这样,她整租了独栋别墅,一个月价格比办公室一年都贵,但她坚决不让步。
别墅地上三层地下一层,空着也是空着,于是我们每个人都住上了独立带洗手间的卧室,拥有了单独洗衣房、超大客厅、餐厅,甚至是车库和能晒太阳的小院子。
当然,这么多钱不能叫邢露白花。
于是我们三个一合计,重新改了工作室股权分配:我40冯纯30邢露30,已经花掉的费用根据购买单据入股或者作为负债,有钱了再给。
我原本想给王军一部分股份,毕竟他作为后勤也是我们的一员,被他本人婉拒:
“如果我能跟你们干三年以上再谈这种问题吧,万一我有事走了呢?顾一个就给一个股份,你这公司要不要经营了?”
于是口头约定,三年后如果他还在,就分给他一定比例的股份。
公司组成、办公地点、住宿隐私问题解决了,更重要的问题来了:
我以后的事业。
冯纯和邢露每天搜集各种影视剧资讯,挑剔着,四处奔走社交套磁,王军在每天接送他俩的基础上整理尾声。
而我,除了发呆,居然没事做。
闲得抠脚,绕着小区内的小公园一圈一圈走。
没事做久了,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关注身边的事。
譬如,冯纯一早拉来让他们看门的地下视觉系乐队:Zero。
别说毫不知情的邢露和王军了,我都快忘掉这几个弟弟。
还是某天我在办公室给新买的绿植浇花,他们热热闹闹地突然刷开了办公室的指纹门。
背着琴盒的他们四个呆住了,提着花洒的我我也呆住了。
他们之中比较机灵的人——主唱沈星旭率先跟我问好。
“你回来了!拍戏辛苦了!”
口气直像他们才是房间主人,而我是那个路过的。
互相自我介绍完,很自然地聊到他们怎么获得办公室权限:
独自搬家的冯纯,在街上遇到这几个因为延迟交房租被赶出门的高中生。
听到几个人哭穷,冯纯没忍住多嘴问了问,才知道租房是为了练琴租房:升上高中以后四个人压力都很大,寄宿制学校,也不想回家,于是周末一起练歌聚会放松,过后再回到生活里,学业压力里。
“我们一个月就聚会八次吧,叫我们掏3000房租是不是太不合理了。我生活费一个月也才1500呢。”
沈星旭哭穷。
人美心善的冯纯眼珠转了转,一拍掌:“我在附近有个办公室,你们帮我看家,我免费提供给你们场地练习。你们都是周五晚上或者周六日才排练,那个时候写字楼早没人了,也不用担心什么隔音问题。当然了,电费你们自己交,用多少交多少。”
比起每月3000的房租费,电费简直是小意思。
于是在我拍戏的三个月里,他们一直都在这里排练,休息放松。
而这一天恰巧是周五的晚上,又到了练习时光,还没走的我就跟他们撞了个正着。
对此邢露评价:“也是一个敢给,一个敢要。”
原本想怒骂冯纯的她,在听完乐队排练之后就随他们去了,回到我们的小别墅里休息,指挥保姆和钟点工做家务。
正式得到我们全体的使用许可以后,主唱兼键盘手沈星旭、吉他顾飞、贝斯云翔和鼓手蔺伦就开开心心把乐器也放下了。
平时放在角落里,用布盖着防灰,周末准时准点到办公室练习。
而我抠脚期间,他们正在尝试原创词曲,只要他们练习,我就会在旁边听。
见我感兴趣,沈星旭甚至把他的电子琴基础教学书送给我,还额外允许我使用他的键盘练习。
简单的谱子一周练习完。
再次见到他,他就换了一本进阶拜伦给我。
我又继续练一周,他交给我实用键盘伴奏基础和古典练习谱……
而到这一周,他已经没有新的可以交给我了。
“哥啊,你不是大明星吗,或许请一个专业老师比较好?我也只是一个学生啊!”
沈星旭提议道。
不过这样一来,就瞒不住一天到晚为我的演艺事业奔波的冯纯和邢露了。
于是我在新一周主动提出这件事情。
事情好像大大超出他们三个人的意料,邢露眯着眼睛瞅我:“就这些?”
“啊,就这些。我只是感兴趣,从小到大我都没报过兴趣班,只是想多学一点……”
邢露又问:“会考虑作为事业发展吗?”
我缩起脖子,气若游丝:“如果我说我想试试呢……但我就是想一想!想一想!现阶段只是想学一两门乐器!仅此而已!”
邢露和冯纯相顾无言,片刻前他们吵接正剧、偶像剧还是耽美剧的激情,仿佛被我突发奇想给整得烟消云散。
突然冯纯问我:“你跟洹载现在还有联系吗?”
“?怎么突然提到他?”我诧异道。
冯纯邢露对视的目光显得格外怪异,冯纯清清嗓子道:“就是问一问。”
“……从那天出院后,再没有了。”
刚分手的时候,我还很恍惚,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分手一周后,新闻突然报道洹载生病无法参与Peak9巡演,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起初我还刷一刷新闻,想看看洹载近况。
可是什么都没有。
包括我忍不住发微信给他询问病情,他也没有回复。
就算是朋友,也会着急的吧?
我疯狂搜索他的消息,他的粉丝在都在不断问洹载病怎么样了,从最后一个巡演表现不佳推断他得了什么病……
无数种分析都看了,得罪人雪藏说,病到瘫痪说,犯罪被抓说,看到最后把我自己给看笑了。
正如我身边有冯纯这个好朋友加事业合伙人,他的经纪公司可是聚星永华,业内第一的经纪公司,无论从赚钱能力还是未来发展都是不应该放弃他的。
一定是还没好,安然安慰我,自曝他有一阵子舞台恐慌,社交障碍,抑郁,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也只能这么相信。
毕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对洹载的所有事情,知道的仅仅是他愿意告诉我的那些。
多连一步都没有再深入过。
从任何意义上,分手那天他说,“我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说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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