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熟得不仅仅是打开榜单的动作,还有计算。
电视台榜单计算公式:日榜音源收听、MV播放、专家评价、专辑销售等等根据比例和权重计算。音源分数占据70%以上,可以说得音源者得天下。而音源计算又以最大音乐发行方Gose为准。
就榜单本身而言,新歌发表后,先进入24HIT实时收听,收听前几名进入收听日榜。
日榜再根据收听、专辑售卖、MV播放加权,前几名进入周榜,月榜、年榜以此类推。
登上年榜前百名,音源收入不会低于七位数,进入年榜前十位,不仅仅代表收入顶尖,还意味着稳座音乐年度奖项,其他专辑提名没跑。
经过一周打歌,周日锁榜时,我的新歌《Spark》成功进入周榜前三十。
进不进月榜还要再看这周的表现。
年榜,就先暂时不要想了:11月是年底音乐奖项评比截止月,这个月下旬发表的新歌一律归到下一年的年度评比里。
我睡前看了一眼,大概率遥遥无期。
好了,想再多也不会拿第一的,那么让我来看一看今天的日榜……
我找到排行榜,Gose日榜,今天的我,排名在……
我在……
我。
???
排行榜第一赫然显示着:“吴樾《Spark》”。
“我没睡醒是吗?”
我崩溃得咬住手指,刺痛提醒我,或许这不是梦。
我下意识就往下看,第二名:李洹载《许愿》。
“……我想赢想疯了是吗?都幻视了???”
口水从嘴角流出,我竟然都没法判断那是口水还是我笑出来的眼泪。
内心充斥着我疯了吗的疑问。
怎么了?
地球毁灭了?
全□□音乐人都消失了吗?
我急忙关机,爬下床去冲了个热水澡,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意识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我再次打开手机,音乐榜单。
“我怎么还是第一啊啊啊啊啊啊?”
天知道我没买点赞、收藏、收听、没发实体专辑没法贩卖专辑注水,这是怎么拿到第一的啊?
我只睡了一觉啊?
一刻也坐不住了,我连夜下楼,想冲去冯纯房里找他分析。
然而我刚一迈出房间门,就通过楼梯看到,一楼客厅的灯开着。
“?”
我再次确认时间,早上六点多,没工作的时候邢露要睡懒觉的,冯纯跟我差不多时间起床,至于王军,可能是军人出身习惯了军队严苛作息,不管几点睡他都起很早,按照家政阿姨列的清单早早出门,开车去附近的大市场买菜,眼下这个时间肯定还没回来。
家里总不能进贼了吧。
于是我放轻脚步,一阶阶拾级而下,走到客厅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不然冯纯为什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啊?
胸口偌大一块鸡肉卷酱料凶狠地提醒了我,那一天我是多么悲惨地经历高强度体力劳动,还是只能吃低糖低脂毫无味道的健身食谱的。
“你该不会通宵了吧?”我看着冯纯手边拆封好几袋速溶包装,“有什么事叫我一起解决啊,周一又不打歌!把你熬阳痿早泄肾虚不举了我怎么跟你爹妈交代?”
“……”冯纯连反呛我的力气都没了,他眼皮有气无力地抬了一下,手指指向巨幅排行榜,“邢露也忙了一晚上,刚刚才去睡觉。我正要去叫你,看到了吧?”
“我正想跟你说,这怎么就变第一了?哪来的这么多人在听。”我迷茫又疑惑,“如果我没疯,这是真实存在的,难道你通宵不睡刷了一晚上收听吗?”
“……我能刷动几百万的收听吗,撑死给你刷俩。”冯纯困得连连打哈欠,语速都慢了,“整件事是这样的:你的舞台吸了新粉,你的黑粉大肆普及你的黑料,吃瓜群众又顺着你和郑阳的交集、郑阳从头到尾的黑料,扒出来他是带资进组,票数严重作票,正在集中质问制作方聚星永华和星光台。于是舆论风向又倒向你,觉得你很不错。这不是正巧,你新歌在排行榜,于是乌泱泱地都来听了。一个小时前,收听数量就开始跟李洹载PK了,最终你赢了,于是事情就是现在这样……哈呜……”
对我而言都是些陈年往事的东西,居然现在成为了助力。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倘若说选秀教会我什么,那就是,德不配位的关注度,来得快,去得也快。
Peak9靠洹载撑住关注度,而那一年同期出道的国民之子和Myth,当年方方面面力压Peak9,现在却很难在日榜看到他们的歌曲了。
跟那时候声誉不佳,就立刻被毁掉的我相比,现在的我,只是依靠一些运气,出演了电视剧男主角,得到些微关注度,有了两首歌曲,也许还比较能入耳罢了。
出道夜20进9的另外11人,我也略略有所关注,要么依靠大公司拍戏露脸,最差的已经告别演艺圈,回归平常人的生活。
“这也太……”
冯纯眼泪涟涟,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现在状况就是,不要出大错,延续这个势头,这周的打歌说不定能赢李洹载。”
“赢不了吧,热度只是一时的。”我转过头看日榜,指向收听,“只差几万罢了。”
“那就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吧。”冯纯笑起来,“娱乐圈有句传说,小火靠捧,大火靠命。看看你的命运,和李洹载的,哪个更适合在这个圈子里混。”
“你这是哪来的自信。”我调侃他,“明明你之前说《Spark》像儿歌!”
“有人喜欢就行了,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收割路人盘才是你的首要目的,其次就是从同行那里抢粉,稳住你的人气根本,这就有长红的基础条件了。”冯纯耸肩,“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一切向好发展。”
……向好。
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的打算,还能不能说出这个词。
我带着歉意看着冯纯摇摇晃晃扶着桌子站稳,一边小步挪动一边说:“我和邢露,稳了一晚上舆论风向,我快困死了。我先去睡会儿,中午起床。对了,你今天要不要放个假先别去练舞了?昨天脚腕是不是有扭伤?你这人就是,遇到什么麻烦都不告诉别人,出了事不还是得我兜着。”
“我还是去练舞吧,这种时候哪能松懈。”我哭笑不得搂着他肩膀上楼,生怕他把自己绊倒,“我没扭伤,别多想了好吧。”
“我是觉得,我这个人作为朋友也好,经纪人也好,还算靠谱的。”冯纯扶扶眼镜,艰难地爬上床,“有任何事你可以跟我商量,哪怕我不会赞成,但我会帮你把损失降到最小。”
“知道了,冯大经纪人。”我看着他蹬掉鞋子,伏进床褥间,给他盖上被子。
“我是说任何事情。”冯纯侧着脑袋含糊地补充。
“好。”我一口答应。
冯纯睡眠质量一向都好,着枕头没几秒就开始打呼。
眼睛七零八落地挂在耳朵,颓在枕头。我帮他把眼镜摘下,放在床头柜。
又想了想,费劲吧啦给他挪动身体到舒服的位置。
一切都完事,我才退出去,关上他的房间门。
我回到客厅,看着日榜久久出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心安理得接受一切,在我自己有评价标准的时候。
门厅传来声音,我歪过头去,王军提着两包蔬菜进门。
于是我帮他分担了一包,提到厨房,分门别类放进冰箱里,完事顺一杯AD钙奶,插上吸管,一边吸吮,一边继续思考怎么放平心态。
“给你。”
王军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包,上面绣着“好运”。
刺绣是有点粗糙,但这是王军送给我的礼物。
不是一直跟陪伴着我的冯纯,也不是一直关注着我的邢露,我第一次收获同伴的友好表示,没想到居然是从王军手里,接过这个。
“怪不得我暂时拿了第一。谢谢!”我饶有兴致地接过,仔细端详,“早市还卖这个啊。”
“一婆婆,头发都白了,除了卖农产品,还做手工活维持生计。我请她帮忙绣的。”王军回答,刚毅的脸上没有什么波动,“一举两得。”
“谢谢,我会随身携带的。”
我把它放在外套内兜,得意地对他拍了拍胸口。
“今天还练习吗?”王军问。
“当然,吃了饭照常出发吧。”我再次看向排行榜,“运气的尽头是实力,而实力的维系,是每一天,每一刻。”
比我还珍惜机会的人,我最好的学习对象。
那些人,我一早就认识了。
周一,我没有理会漫天遍地的舆论,专心致志排练舞蹈,力求达到更好的表演效果。
周二,邢露找来玩偶套装,于是我带着我的编曲伙伴:沈星旭四个人,一起在办公室录了特别舞蹈,上传到网络。
周三,三大台录制,这次包括彩排。
以人气残忍对待每个从业者的电视台,这一次我到来,待遇发生了质的提高:更宽敞的待机室,有沙发,有全身镜,甚至有水。负责我的人态度都好得不得了。
这些在意料之中,亲身遇到却有一丝迟疑。毕竟我待人接物标准始终如一,也不太明白仅仅是礼貌需要耗费多少力气。然而环境如此,除了适应,我能做的也仅仅是,做好自己。
我关注的重心,现在有且只有一个:
周二锁榜时,我危险地仅仅压洹载几万收听量,到底能不能通过电视台加权榜单赢过他,拿到奖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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