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想借此机会,让大家认认大殿下?”陆鸣问。
裴燕礼点点头。
肖喻问:“你们没有收到请柬吗?”
“暂时没有。”陆鸣道。
见肖喻有些紧张,裴燕礼道:“如果我们没有受邀的话,我会请求参加,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陆鸣闻言,揶揄地发出怪怪的声音:“啧啧啧。”
肖喻和裴燕礼一起伸脚,狠狠地踩在陆鸣的左右脚上。
陆鸣嚎叫起来:“你们——”
肖喻和裴燕礼没想到对方会踩陆鸣,二人同时一愣,接着看向彼此,旋即笑起来。
陆鸣骂起来:“你们两个见色忘友的东西!太过分了!”
二人都不理会,继续说赏秋宴的事儿。
转眼间就到了赏秋宴这一日。
一大早,舅甥三人都穿着簇新的衣裳,然后按照规定时间,朝益香园走去。
远远地便看到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和小孩子,走到益香园的双门前,按照男左女右的秩序进入园里。
“我们走左边!”明河道。
“对,我们是男子汉!”蛋子道。
舅甥三人进了院子后,就看到裴燕礼和陆鸣。
二人过来迎接。
陆鸣道:“女眷跟着太后皇后赏花,男的跟着信王。”
信王是永熙帝的弟弟,也是裴燕礼的表哥。
肖喻便带着两个孩子跟着一众男人寒暄。
众人便认识了蛋子和明河。
两个孩子是学习了礼仪的,所以举止得体。
信王等人点头称赞。
赏了一会儿花后,就要吃花饼、品花茶和花酒。
大靖虽然民风开放,但是男女桌还是隔很远,小孩子桌在男女桌中间,由宫人们看管。
肖喻和裴燕礼、陆鸣、信王等人一桌。
信王举起花酒对肖喻道:“肖子卿,这一杯,是我感谢你照顾并将大殿下带回来,你是我大靖的恩人。”
肖喻忙起身道:“信王爷言重了。”
“啥也不多说了,喝!”信王道。
这个信王……有点憨的样子,肖喻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仰头将酒喝了。
接着又有人敬肖喻。
肖喻又喝了一盅,虽然这花酒不醉人,但他不喜酒。
裴燕礼见状道:“今日是赏秋宴,花酒要喝,花茶也要喝,不能厚此薄彼。”于是他端着花茶敬肖喻。
其他人见状也以茶敬肖喻。
肖喻顿时轻松了。
就在这时候,小孩子那桌子忽然嚷嚷起来,一个小孩子指着蛋子道:“就是你!就是你!”
蛋子辩解:“我没有,我就没有!”
“就是你!”小孩子哭着尖叫。
第78章
信王问:“发生何事?”
陆鸣看着远处:“好像是小孩子吵闹。”
信王浑然不在意道:“小孩子吵闹啊,那没什么,一会儿就好,来,尝尝这花饼。”
一些人便和信王一起吃吃喝喝闲聊起来了。
裴燕礼侧首望向肖喻:“要不要去看看?”
肖喻摇摇头,目光却未移动。
裴燕礼细看了小孩桌,道:“那个小孩子是东伯郡王府世子爷朱环,六岁。”
肖喻问:“他很得宠?”
裴燕礼点头:“是,他祖父朱宏为救先帝而亡。”
肖喻又问:“他因此被封郡王?”
“没错,当年先帝刚继位,政局不稳,遭遇刺杀,老郡王为救先帝身中数十箭,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到援兵到来,才吐血而亡。”裴燕礼本人也欣赏朱宏的忠诚:“陛下感念他的功勋,封他为东伯郡王,陛下和太后也是因此对东伯郡王一家极重视,所以朱环虽是郡王世子,但地位并不比皇子差,平日里调皮犯错,也没有人会说说什么,也没人敢说什么。”
肖喻心里不喜:“所以他就敢对大殿下大呼小叫。”
陆鸣在旁圆场:“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不用想那么多。”
肖喻却蹙眉道:“我看未必。”
陆鸣顿一下,问:“那我们赶紧去帮忙?”
肖喻沉默片刻,到底还是道:“先让孩子们自己解决。”
朱环还在小孩子座位上,冲蛋子嚷嚷着:“就是你个小偷!小偷!贼!”
“你才是小偷!”旁边的明河大胆地反驳:“你才是贼!”
朱环不理明河,愤怒地推蛋子一把:“就是你!”
蛋子小身子立马向旁边晃了晃,他转身回推朱环一下。
朱环是东伯郡王府中的小霸王,也是京中一霸,从来没人敢推他的,他不由一怔,然后猛扑向蛋子:“我打哭你!”
蛋子看起来温温软软的,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他内心十分勇敢坚强,他立刻站起来和朱环扭打在一起。
可他到底小两岁,很快就处于弱势地位,小步子连连后退,但他气势上却没有减弱分毫。
“弟弟!我来帮你!”明河上前就推朱环一把。
朱环踉跄两步,紧跟着胳膊、腿、身体的力气统统用上,拼命地推搡明河和蛋子,弄翻桌上的点心、花茶,他却浑然不觉,咬牙切齿道:“我打哭你们两个!”
其他小孩子都是乖巧知礼的,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吓的站起来,连连后退。
明河和蛋子在水清巷时,除了跟金大宝、田六、余桐桐玩闹外,和其他邻居孩子也玩在一起,避免不了吵架打架,早已经练出来经验,转眼间就把朱环推倒在地,他们也跟着摔在地上,但是明显地占了上风。
朱环张嘴要咬明河的手。
蛋子见状,先一步咬到朱环的手腕上。
朱环终于尝到疼,“哇”的一声大叫起来:“救命啊!”
“世子!”
“大殿下!”
“明小郎君!”
宫人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似的,赶紧将三个孩子拉起。
女宾那边注意到这边情况,全部都跑过来。
“环哥儿!环哥儿!”东伯郡王妃看到朱环头发蓬乱,小脸脏兮兮,华服凌乱,心疼地搂着,转头看向蛋子和明河二人:“大殿下,明小郎君,你们为何这般对我儿?”
“母妃,他偷我东西!”朱环哭着指蛋子。
“我没有!”蛋子答。
“你丢了什么东西?”明河问。
东伯郡王妃不敢明着说蛋子,但是她可以指责明河:“明小郎君,既然不知道是何东西,为什么打世子?”
“是他先动手的!”明河道。
“他推我了!他推我了,我才推他的。”蛋子解释。
东伯郡王妃自然不会和两个孩子掰饬这个问题,她一边痛心地给朱环擦眼泪,一边道:“不哭不哭,东西丢了就丢了,回去母妃再给你买。”意思是不计较这事儿了。
“不是丢了,是他偷的,鲁班锁,他说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鲁班锁,他喜欢,他就偷了!”朱环指着蛋子嚷嚷着:“母妃,你搜他身,你搜他身就知道了!”
“放肆!”东伯郡王妃呵斥朱环:“大殿下是陛下长子,岂会在意你这个小小鲁班锁。”
“他就在意,就是他,就是他。”朱环也是被宠坏了,根本不分场合地嚷嚷着。
“住口!”东伯郡王妃狠狠扽了一下朱环的胳膊。
朱环感知到母妃的认真,嚷嚷声停止,小声哼唧。
东伯郡王妃赔着笑脸对太后、皇后等人道:“太后、皇后娘娘,犬子无状,冲撞大殿下,闹了这出笑话,还请太后、皇后责罚。”嘴上说着这些话,神色却是委曲求全的样子,其实是以退为进,想要得到皇家的特殊补偿。
太后这次却没有说话。
因着老郡王的救命之恩,皇家都会给东伯郡王府几分薄面,凡事不计较,皇后想着太后、陛下都不重视大皇子,朝堂之上也是二皇子的拥趸众多,她便按照以往的方式,顺着东伯郡王妃的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道:“王妃言重了,本是小孩子玩闹而已,都不必挂在心上,快去带着朱世子洗洗吧,一会儿还要用膳。”
“是。”东伯郡王妃拉着朱环要走。
蛋子这时候出声,道:“鲁班锁还没有找到!”
“对呀,鲁班锁还没有找到!”明河跟着道。
东伯郡王妃和朱环步子同时一停。
太后和皇后同时看向蛋子。
“鲁班锁还没有找到,怎么就走了?”虽然蛋子不明白东伯郡王妃、朱环这么一走,就等于默认自己偷了鲁班锁,并且以后再怎么洗刷,都是他身上的污点,但他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应该这样就结束的,于是他大胆说出自己的心中的想法。
皇后微微一愣。
“找啊!”明河带头,目光四处搜索:“大家一起找啊。”
蛋子也去找。
皇后闻言瞥一眼太后,毫无意外地看到太后严肃的脸庞,根本看不出来情绪,但是太后既然没有说话,那就是同意大殿下的意思了,于是拔高声音道:“都去找鲁班锁!”
这时候宫人才四散着去找鲁班锁。
男宾这边也有人四处看。
肖喻并不找,一言不发地看着明河和蛋子。
陆鸣问:“你看,那个朱世子就嚎叫两嗓子,王妃、夫人、宫人的都围着他问东问西,大殿下和明河跟前,可是一个人大人都没有,看上去好可怜,咱们要不要去给他们撑撑场子啊?”
裴燕礼没有说话。
肖喻虽然很心疼,但他知道蛋子和明河以后进入太学、入进朝堂,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必须得自己解决,所以他如以往一般,远远地看着,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帮忙。
“找到了!”忽然有个小太监捡起小路上的鲁班锁,小跑着来到太后等人跟前。
“朱世子,是这个鲁班锁吗?”皇后看向朱环问。
“是这个,是这个!”朱环赶紧拿到怀里。
“是在那条小路上捡到的?”太后看向前方。
小太监应:“是。”
“太后,大殿下和明河没有走那条小路的!”忽然一个孩子出声。
太后出声问:“英郡主,你怎会知晓?”
“因为我看他们长得好看,我想跟他们玩,所以我就追着他们,从鹅卵石那条路过来的。”英郡主指着另一条鹅卵石道:“我们都没有走小路,我记得好清楚的。”
“对,我们是走鹅卵石路的!”蛋子道。
明河补充:“小舅舅说,鹅卵石可以按摩,我们就喜欢走。”
鹅卵石路距小路不近,即使是个大人,也没办法将鲁班锁扔到远处的小路上,也就是说大殿下根本没有偷朱环的鲁班锁。
东伯郡王妃脸色瞬间难看,连忙向太后和皇后请罪:“太后、皇后娘娘,是犬子的错,错怪大殿下了,还请太后、皇后娘娘责罚。”
“只有朱世子有错吗?”太后声音慢条斯理地问。。
东伯郡王妃心口一跳,忙道:“臣妇有错,臣妇管教无方,还请太后、皇后娘娘责罚。”
“确实都该责罚。”太后声音不大。
东伯郡王妃听的一愣,他们阖府仗着老爷子拼死挣来的功勋,吃香的喝辣的,还时时得到陛下、太后、皇后等人的关怀,现下却听到“责罚”二字,不由得心惊肉跳。
可太后却没说怎么处罚,而是缓缓侧首看向皇后:“皇后。”
皇后心下一紧,低头应:“母后。”
太后问:“你可知自己的身份?”
皇后不知道太后是何意思。
“你是一国之母,也是元衡、元平、元茵的母后,看着自己孩子遭人诬陷,你不求真相,只想了事,可为元衡考虑过?”太后质问。
永熙帝身子不好,皇后自己身子也不好,她不可能有子嗣,所以宫里的两个皇子不论是谁当皇帝,都会有一个太后之位是她的。
79/153 首页 上一页 77 78 79 80 81 8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