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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枪的车门在司机的一脸惊诧里无辜的不再发出声响。
王娇、燕婷和于小安先后坐进后排，气氛突然变得异常诡异。
于小安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还混着T恤上的洗衣液味儿，燕婷在狭小的车厢里如愿以偿地和自己男神紧紧挨在一起，皮肤贴着皮肤，女孩子心事重重，却也掩不住更加汹涌的心潮澎湃。
本来炎热的季节，空气里飘浮的都是浮躁和烦闷，司机不舍得开空调，几扇车窗大开着，燕婷感觉自己额头都出了一层汗，后背的汗渍粘湿了贴着靠背的衣服，她碰触到的于小安的手臂却是一片冰凉。
“小安，你不热吗？”燕婷一心想攻占女朋友的本位，此时正在动用关怀攻势。
于小安一心想的都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底下都没发现莫凯和安啸禹两个人什么时候走那么近的，现在哪有心情分一份给燕婷，于是抬起大眼睛就是一脸懵，“嗯？”
动作很猛，燕婷的脸近在眼前，于小安却无动于衷，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觉得安全空间被威胁到了，不自觉地向后闪了闪。
倒是坐在前排的安啸禹，头也没回，开口就说，“小安就是这样的体质，一夏天都冰冰凉凉的，靠着他就跟抱着空调似的，可舒服了。”
……
燕婷嘴里就像是嚼了把沙子，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安啸禹这句分明是在划分归属的话。
王娇就算喝了酒，脑子也清醒得很，通过这句话，再联想安啸禹唱歌时候的眼神，无论于小安说什么打赌的迷雾，她都确定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只不过燕婷当局者迷，看的不那么透彻。
到了女生家小区门口，于小安非常绅士地下车为她们开门，安啸禹纹丝不动，计划的就是送了她们，他俩继续坐车回新家的，没想到燕婷突然提出要求，她俯身在副驾驶车窗边请求安啸禹：“禹哥，你能等一下吗？我想和小安说两句话。”
王娇一听就急了，燕婷这分明是自杀行为。
谁知道安啸禹意外的点了点头，“行，我没问题，只是别让师傅等太久。”说完又掏出万能的钞票给司机，看也不看车下的两女一男，反而问司机，“师傅，能给根烟抽吗？”
几个人往小区门口的大树阴影里走了几步，王娇自动回避，站在几步远之外等着燕婷。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于小安再迟钝也知道燕婷想说什么了，所以从出租车旁边到大树底下的十几米距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拒绝。
“于小安。”燕婷比于小安低一截，视线水平的位置是于小安的鼻尖，她不敢再抬头，不敢对上于小安的视线，鼓足勇气才喊出了他的大名。
“嗯？”于小安一贯的毒舌毫无施展，面对一个对自己动了心的女生，他甚至连话都不会说。
“能做我男朋友吗？”短短七个字，燕婷说的舌头都打结了，却无比直接，好像一柄磨尖削利的宝剑，直刺要害。
于小安被这攻击呛得喉头一滞，不知道该说什么，凭着他对燕婷的了解，他从未想过她会这样一针见血。
见他不说话，燕婷之前的热血沸腾就像是被一桶冰渣从头浇下来，不止冷，还刺骨，可还不死心，眼巴巴地看着他，追问了一句，“可以吗？”
于小安张了张嘴，只叫了声燕婷的名字，便又没了动静，他在措辞，他在想该怎么说才能让眼前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小姑娘对自己死心，燕婷看他为难地欲言又止，才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结局：“不行啊。”
明明还在近三十度的高温下，怎么就打了个冷颤呢！
“我心里有人了。”于小安尽可能地想要温和。
可是效果似乎并不怎么好。
燕婷的眼泪刷一下就流出来，于小安觉得自己就那么干看着不合适，可是他两只手艰难地插在牛仔裤口袋里，纹丝没动。
燕婷看着于小安闪烁的眼神，轻声问：“安啸禹吗？”
第233章 祝福你们
于小安不知道该不该承认，难道他和安啸禹的关系这么明显了吗？明显到随便谁只要靠近他俩身边就能看得出来？
还是说今天随便扯的谎太烂了，被人一眼看穿？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他能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用一个词形容再贴切不过——焦头烂额。
不止如此，于小安还有些心慌。
对于燕婷而言，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跟别人表白，上学的时候，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男孩子怎么长的那么精致，便忍不住多看了几次，每次她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害怕在对方明亮如镜的眼睛里看看自己平凡的五官，这是最初的好感。
后来她发现这个男孩儿身上的坚韧才是最难能可贵的，自己的日渐沉迷也随即越发不可收拾。
大学之后，没办法再天天见到于小安，她在越发复杂的思念中开始体会到后悔，她一直在不断后悔的事就是没有跟他靠的再近些。
可是眼前……
于小安踌躇很久，最终还是无法不承认，点了点头。
虽然是燕婷自己提出的问题，但是真的确定答案的这一刻，她还是不敢置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眼前这精致的眉眼好像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她听到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于小安张了张嘴，只说了一个字，“我……”
“好的，我知道了，小安。”燕婷打断他，“祝福你们。”
笑容牵强而浅淡，一眨眼就已经不见了。
于小安说不出一句话，燕婷迅速的谅解和坦然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只要你好就好，”燕婷看到他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终究不落忍，不知道是安慰于小安还是安慰自己，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脸，“毕竟，我不是输给了一个女生。”
这理由听起来顺耳极了，于小安竟也跟着笑了一下，虽说笑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毕竟是笑了，“能替我保密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这本不是想要告诉燕婷的事，自然就希望她保持缄默。
女生了然地点点头，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快回去吧！虽然我祝福你们，但是不代表我不难过，毕竟我失恋了。可我不想在你面前哭。”
燕婷最后的倔强都在这句话里面了。
于小安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王娇，努力做出一个释然的笑脸，对燕婷说，“我们还是朋友吧？”
燕婷愣住了，随即明白过来，脸上却是假愠，“于小安你很low！”
于小安咯咯笑了几声，“嗯，我承认。”
燕婷被他的厚脸皮震撼到了，使出全身力气给了他轻轻的一拳，“回见。”说完转身走了。
于小安看着燕婷朝王娇的方向走，王娇恰好回过身来，冲他挥了挥手，于小安也抬手挥了一下，“晚安。”
夏天的夜风也没有丝毫凉意，于小安看着燕婷转过身越走越远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女孩子比自己想的要坚强。
安啸禹虽然人在车里，心却早就跟着于小安飞走了，他真恨不得自己有一套窃听装备能装在于小安身上，让他随时随地都能知道那小崽子在和谁说些什么，第一时间了解他的想法。
当他感觉于小安再不回来，他的屁股就要着火的时候，于小安回来了，脚步悠然，步速缓慢。
他默不作声地拉开后排车门坐进去，安啸禹只跟司机说了地址，车子便载着诡异的沉默急速前行。
家里，空了一个学期，空出了几个月的寂寥，充斥着荒凉的味道。
安啸禹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于小安开口。
于小安到卫生间找了块抹布，开始擦地板。
半个小时过去，他把一块磁砖擦得能看得到自己的睫毛。
“下午家政来过了。”安啸禹说。
“……”
“你再擦，这层高也变不成三米。”
“……”
“于小安！”他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于小安身边抱着他。
“安啸禹。”他沉闷的声音从胸口传过来，安啸禹只是被叫了一声名字，便觉得心口闷痛。
“嗯？”他的声音也闷下去。
良久。
“你是不是觉得莫凯新鲜可爱？”他把他推到一臂远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被女生表白得乐不思蜀？”安啸禹一点都不含糊地跟他是视线纠缠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被表白？”于小安不认为那么远的距离安啸禹能听到他跟燕婷的对话。
“燕婷看你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把你挖穿了，也就你自己迟钝，看不出来。”安啸禹不屑跟这方面的白痴多说。
“那莫凯对你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就能由着他胡闹？”于小安咽不下这口气，这话一出口，一股酸味泛滥成灾。
虽然安啸禹早就换下了那件骚包T恤，但于小安总觉得安啸禹现在整个人都被那件T恤染色了，玫红色，晃眼，膈应。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安啸禹叹气。
“我觉不出来。”于小安这下自己闪开了视线，他总觉得安啸禹的眼神压迫感很强，在那灼热地凝视之下，于小安一点儿底气都没有，不管道理在不在自己这边。
“你看着我说。”安啸禹看出了他的窘迫，语气柔软了起来。
“我真的觉不出来。”整个语气都是懊恼和烦躁。
是的，莫凯到底什么用意于小安一点儿都摸不准，但是在他的认知里，一个男生对另一个男生大献殷勤不外乎两种：一是对他有意思，而是对他的姐姐妹妹有意思，莫凯没见过刘婷婷，所以第一种应该可以排除了；可是剩下的那一种，他又觉得说不通。
又或者，莫凯只是纯粹的慕强？
“觉不出来就先自行吃醋？”安啸禹倒是觉得于小安这逻辑有些好笑。
要不怎么说于小安厚颜无耻呢，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一摊手一脸无辜地反问：“我吃醋了？”
安啸禹懒得戳破他，他如果没吃醋，还能整个晚上都郁闷成这样，那可就得推荐他去看心理医生了。
第234章 是不是有病
安啸禹倒也没心思跟他抬杠，“你跟我说说那女的跟你说什么了？”要说他不在乎大概他自己都不信，不然也不会一直执着于燕婷和于小安的对话内容。
“她想让我做他男朋友。”于小安嘴里像是含着块儿糖，说话含含糊糊的。
“你答应了？”明知故问。
于小安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有病？”
安啸禹猛然拽着小崽子坐在被他擦了一晚上的地板上，一把按着小崽子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我特么的也觉得我病了。”声音前所未有的狠烈。
话音刚落，又咬了一口。
于小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口咬得生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你发什么疯？”两道浓眉紧紧搅在一起，本来一肚子的火此时更觉烦躁，找不到发泄途径的他被这疼痛点燃了怒意，抬手照着安啸禹肩膀就是一记狠拳，用了他全部的力道。
骨骼撞击肌肉发出不愉快的闷响，安啸禹顺势倒在地板上，脸旁边就是于小安刚才擦地的那块抹布——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绝不比那块抹布的颜色好看。
鼻子都疼皱了。
“嘶~”安啸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小崽子下狠手，不过，幸亏没打脸。
倒抽进来的凉气似乎是缓解了他肩膀上的疼痛，但也只是“似乎”，安啸禹被这一下打清醒了，他仰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温柔地刺眼，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贴着地面出来，“小安。”
于小安用指腹在摩挲自己脖子上的牙印，没好气地回答，“咋？”他想要是他觉得不够疼，他就再打两拳，尽管深知不解决实际问题，但至少解气。
“小安。”安啸禹又叫他。
“有话说，别跟叫魂儿似的。”于小安迟钝的拳头渐渐回过味来，从酸麻到疼痛一点点蔓延出来，整个胳膊都跟着酸困，这是一只从未打过人的拳头。
“小安，我认输了。我承认，我吃醋了，我嫉妒。”安啸禹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眼睛明明盯着自己洁白的天花板，可是眼前一直是燕婷和于小安面对面说话的画面。
于小安很意外他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他以为他会不乐意承认呢。
“看到那个女生坐在你身边我就不舒服，不止今天，寒假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你知道吗？就是那种、情敌之间的感应？或者说反感？”他在谨慎地措辞，生怕一不小心说了不太合适的话。
“哥……”于小安烦躁的心突然乱成一团了，声音糯糯的。
安啸禹大概是受不了LED白光灯带来的光线，他抬手掌挡住自己的眼睛，却没有变化姿势，也没有变换表情，“我从来都不知道在乎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这一次也算是长见识了。”
他说到这里他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所以那一刻真的很害怕，我明明知道她会跟你说什么，可是我竟然没法阻止。我不敢站出来告诉她你是我的人。”
人最可怕的就是这样，不是不知道事情会怎样发展，而是明明知道却无能为力。
这种迟钝的压迫，能生生把人逼疯。
于小安跟着他笑了，“难道我会叛变吗？”
“你不会，可是我就是害怕。”这是一种没有突破口的恐惧。
根本说不出害怕的究竟是什么，但就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恐惧。
“怕什么呢？难道不该是我在害怕吗？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莫凯那个死小子就黏在你身上了，一次一次的，一次比一次更过分。我一晚上什么都没干，净吃醋了，喝进去的洋酒都是酸的。”于小安还真是一肚子委屈。
“莫凯啊……”听到这个名字，安啸禹好像是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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