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荀斯桓早看出沈均对许云渺有成见,还特地问了许云渺的意见,许律师宽宏大量,表示开除就不必了,骂一顿就行。
所以,事情结束之后,荀斯桓没留情,把沈均叫到办公室里,关了门一顿臭骂,沈均出来时脸都是绿的。
许云渺在投诉事件里功勋卓著,自然又在同事们之间收获了一大波人气。
尤其是阮皓翔,被许云渺那看照片的功夫给惊呆了,非要认许云渺做二哥。之所以是“二哥”。是因为他大哥,是荀斯桓。
许云渺没答应也没拒绝,心里想的是,我怎么也算是你“大嫂”吧?不对,凭什么他是“嫂”?还是让荀斯桓做“二嫂”好了!
总之,风波圆满解决,生活回归了正常轨迹。
转眼过了初伏,天气更热,让人提不起劲头工作。
就在许云渺觉得自己再不休假就要崩溃时,莫妮卡突然发了个全所通知,说是下周末云寰集体去溪山团建。
夏天本是一年最忙碌的时候,还要满足老板一时兴起的团建,三天两晚,集体社死,大家纷纷怨念不已。
可团建行程一公布,大家立刻闭了嘴——
住超五星级的网红酒店,吃山珍海味自助餐,团建活动是趣味运动会,而且运动会的奖励居然是奖金加年假!
众人一度以为荀斯桓是不是又中了彩票,还是他要陪客户去纳斯达克敲钟了,直到莫妮卡一语点醒梦中人——
热恋中的男人,那可是一辈子最懂浪漫的时刻!
许云渺看着团建目的地总觉得似曾相识,回家喝着唐晓艾留在冰箱里的绿豆汤时,一下想起来了。
溪山,“溪山竹海”!那不就是上次他们一起看的纪录片里的内容嘛!
“荀斯桓,你这是唱哪出啊?你愿意做周幽王,我可不要做褒姒。”许云渺趁午休,去荀斯桓办公室里调/戏人。
荀斯桓冤得慌:“许律师,我带大家出去玩,还从我的合伙人分红里出费用,诸侯们会不会过分幸福了?”
许云渺其实心里早都乐开花了,嘴上却说:“还不是你自己想出去玩了,还非要大家陪你。”
“天地良心。”荀斯桓三指一并,举到耳边,“我只是想你陪我,哦不,是我陪你出去玩。”
许云渺被这话油腻到了,正要反驳,莫妮卡敲门进来了。
见许云渺在,莫妮卡道:“许律师也在啊,那我顺便统计一下,你对大巴车座位有什么要求吗?”
“我——”
许云渺还没来得及想好,某些人就替他抢答了。
“我开车,云渺跟我的车。”荀斯桓淡定地瞎编,“那天下午刚好我们有个会议,路上直接一起参会了。”
莫妮卡对这瞎话,丝毫没有怀疑,毕竟荀斯桓是全所公认的“工作机器”,甚至临出门还向许云渺投以同情目光。
待莫妮卡一走,许云渺冲荀斯桓竖了个大拇指,道:“论忽悠人,荀par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没几天,事务所通知大家,团建时二人共享一间房,自行寻找室友。刘士园一听,兴冲冲要和许云渺做室友。
偏巧被荀斯桓听见了,额头的青筋立刻就绷紧了,幽幽道:“事务所里高年级律师和合伙人都是一人一间。”
“啊~”刘士园面露遗憾,臊眉耷眼了。
许云渺见不得孩子这么失望,想说通融一下,果然被荀斯桓狠狠瞪眼警告了。
荀斯桓就是要把“小情敌”的路堵死,补充说:“这么安排也是为了确保高年级律师在房间开电话会不受打扰。”
“一人一间”的规则,根本是荀斯桓现编,可为了这规则,他又要大出血一笔,这会儿只觉得肉好痛。
刘士园闻言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向许云渺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许云渺憋笑憋得肺疼,待刘士园走了,才问:“荀律师忽悠人起来,这么熟练的吗?张口就来?”
荀斯桓还醋着呢,反问道:“干嘛,你想和他住?”
“不敢不敢。”许云渺摇头,“我是怕你也这么忽悠我。”
“怎么可能……”荀斯桓面不改色,心里发虚——可不就是天天都在忽悠你这个失了忆的小傻蛋呢么?
许云渺又狡黠问:“单独一间的意思就是,荀律师也不能和我做室友咯?”
荀斯桓眉尾一扬,对这问题早有准备,轻佻道:“你可不是高年级律师,也不是合伙人,你是合伙人家属。”
荀斯桓:又是收获了很多白眼的一天~
第29章 星夜溪山
溪山并不是一座山,是一片连绵的丘陵,云寰这次集体下榻的山头,是其中海拔高一些的浣溪峰。
大部队周五一早就出发了,可许云渺有专属司机,司机上午要会见客户,他也因此偷得半日懒觉。
去溪山有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好在一路顺畅,荀斯桓开车还是那么稳,许云渺打了个盹,再睁眼,车已经停在了半山腰。
网红超五星级酒店溪山居的接待大堂就建在半山腰,说是大堂不太合适,该叫接待大院,因为真是个一进深的院子。
沿着院子背后的山路往深处去,溪山居一幢幢小别墅藏在密林之中,彼此由山径相连又互不干扰,环境清幽,各自成景。
许云渺到了才懂近途游怎么会安排三天两晚——估计是因为大家走出各自房间集合就得花小半天,方向感差的还得迷路。
刘士园就属于是方向感差的,来前台取过他落下的帽子后,又连人带帽子一块儿走丢了,而后被保洁阿姨救回了接待大院。
许云渺到前台办入住时,正好碰上了研究地图的刘士园,小刘便热情地非要跟着许云渺去他住的别墅看看。
荀斯桓停好车又接了个电话才到前台,就见刘士园像只小苍蝇似的围着自家云渺嗡嗡,心情立时烦躁起来。
“许先生,找不到您的订房信息呀?”前台小姐姐忽然为难开口,生生掐断了荀斯桓即将发作的毒舌。
刘士园比谁都热心,脸一皱就说:“怎么可能,你再仔细查查!是三点水的渺,不是缥缈的缈!”
荀斯桓头疼不已,趁着刘二傻和前台掰扯,把许云渺拉到一边,偷偷塞去了一张神秘的黑色房卡。
又是小黑卡?!
许云渺敏捷塞进了口袋,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想起上次荀斯桓塞给他W酒店的套房房卡时闹的乌龙。
想着想着,脸颊烫了——上次是乌龙,可这一回,荀斯桓给他的房卡就是真的要一起住了,说不定还有更深的想法……
“渺哥,真没有你的预订信息!”刘士园大惑不解,无意间打断了许云渺的遐想,却全然未觉自己此刻闪亮如聚光灯灯泡。
荀斯桓忍不了了,只能搬出资本家的剥削大法,冷冷提醒:“小刘,昨天给你布置的法律检索做完了?”
刘士园心里一凉,今日出游,兴奋异常,压根儿还没开始做,便硬着头皮道:“在做了,您不是说今天晚上发就……”
后面的话被他生生吞了下去,因为荀斯桓觑着他的眼神,实在有点冻人。
待刘士园灰溜溜回自己屋去做检索了,许云渺悠悠然问:“有什么不得了的房间,让刘小傻子看一眼都不行?”
荀斯桓神秘一笑,一人拖了俩箱子,朝早等在一边的服务员点了点头。服务员旋即引着二人坐上了院外的电瓶观光车。
普通小院都是步行前往,黑卡宾客果然不同凡响。
车从大院出发,一路盘旋上山,车子四面没有遮挡,开快了,清凉山风呼啦啦迎面吹来,吹得许云渺心旌荡漾。
车足足开了二十多分钟,直到接待大院和其他普通小别墅都落在了许云渺脚下,才停在一处竹林小径的入口。
许云渺想过荀斯桓肯定别有安排,可这安排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二人下了车,电瓶车随即返程,片刻之后,这一片竹林前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密林幽幽,小径弯曲,都一眼望不见尽头。
许云渺挺煞风景地说:“这么偏僻?你要是干什么坏事,我喊救命都没人答应。”
荀斯桓深以为然:“就是这个目的,走吧。”
二人踩着青石板,穿过一丛丛修竹,停在一道木门前面,门边挂着一块朴实的小木牌,刻着四个字——“归云别院”。
“这么雅致?”许云渺讶异道,心下欢喜得不行,抬手一推,入眼是更大的欢喜——
是一处简约的中式庭院,面积不大,却有小桥流水,枫柏和池鱼,从院门起,一条白色卵石小路直通一幢二层小楼。
许云渺左顾右盼地沿着小路走到小楼门口,脸上的笑意已经收不住了,拿着房卡却没找到能刷卡的感应器。
正困惑着,荀斯桓的长手从背后伸出来,轻轻一推,小楼的大门就开了。
“你先四处转转,我来收拾行李。”荀斯桓宠溺道,看着许云渺扬起来的嘴角,忽然就懂得了何为“千金一笑”。
小楼一层是客餐厅、小厨房和盥洗室,有一排玻璃推拉门通向外头的大露台,二层是贯通的大卧室、衣帽间和书房。
室内的装修朴素但温馨,看着不像是豪华酒店的套房,而是一处遗世独立的小小家宅。
许云渺尤其喜欢一层面朝山野的大开间,铺了竹席软垫的地台,几只包裹感极强的沙发,简约矮柜配别出心裁的竹制摆件。
他按捺不住,光着脚就推门走上露台,然后又一次被眼前景象震惊的失语了。
是真的如同大海一般的漫山遍野的竹林,夹杂其间的云雾便是花白的浪头,风若有似乎,竹海便也似动亦静。
那句诗是怎么念的来着?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1]
荀斯桓正忙着把从申城带来的调料摆进厨房,冰箱里已经装满了他让人提前运来的食材,晚上他要亲自下厨。
忙前忙后了一阵儿,荀斯桓忽然发现小楼里出奇安静,刚才还咋咋呼呼的惊叹不已的许云渺,此刻突然没声儿了。
荀斯桓满屋子找人,最后隔着露台前的玻璃门,怔忪于一幅不似凡间景象的图画——
苍翠竹海做背景,正中一条白色人影,纯净得像一掊雪一片云,夕阳斜斜,天边一抹淡红色,也染了一缕在云上。
他悄声推门,生怕自己的鲁莽笨拙会破坏此刻的绝美,可又忍不住心中的迫切,急不可耐地想抓住这一刹绝艳。
许云渺察觉了背后的动静,倏忽扭头看过来。
那瞬间,荀斯桓看见了一只迷途小鹿,听见响动后回头,亮而湿润的眼睛里闪过一星惊慌,而后是见到亲密之人的踏实喜悦。
“过来。”荀斯桓嗓音低沉,三分命令,七分难耐,而后冲许云渺张开双臂。
许云渺好听话,转身朝他跑来,脚步也着急了,莽撞小鹿便撞进了荀斯桓的怀抱,又用力箍住了荀斯桓的腰。
感动与餍足,语言已不足以表达,唯拥抱而已,若可以,希望所有的情绪能从手臂和紧贴的胸膛,传到对方心里。
“喜欢吗?”荀斯桓轻轻罩住许云渺的后脑勺。
许云渺朝后仰了仰头,直愣地盯着荀斯桓的脸,眼尾居然有一线绯红,而后讷讷道:“好喜欢。”
荀斯桓非要追根究底:“喜欢小院,喜欢风景,还是喜欢我?”
许云渺想了想才认真答:“喜欢在小院和我一起看风景的,你。”
目光浓稠到化不开,轻易勾动了心底的火,吻是默契,是语言苍白拥抱也不足够时,唯一可以诉诸的表达。
衔住唇珠,轻咬轻碾,吮吸柔软的唇瓣,而后舌头抵住贝齿,磨蹭开牙关,互相试探勾连,舔舐上颚,最后吸走空气和灵魂。
许云渺没被这样仔细地吻过,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磨人,像羽毛扫过神经,明明是温柔无害的,可每一下都让他只想缴械沦陷。
许云渺也从没想过,原来光是亲吻也可以勾得身体做出失控的反应。
荀斯桓察觉了,暂时侧开头,吐出一口气,而后手下一用力就把许云渺托了起来,在他惊叫出声前,又含住了他的耳垂。
“咬耳朵”原来是这个意思,许云渺脑袋晕晕,听见荀斯桓问他山里的风是不是有些冷了。
许云渺无意识地点头,又懵懵地想,怎么会冷呢?他现在明明热得快要烧成灰烬了。
循序渐进,来日方长,荀斯桓忍得极辛苦时,如是告诫自己。
徒手解决问题后,许云渺神识迷蒙地倒在床上,后知后觉的羞耻,因为不是自己动手,但好像更多的是圆满的喜悦。
好像,他的人生从那一刻开始,有了质的变化。
荀斯桓挺淡定的,伺候好他,自己冲了个冷水澡,立马就钻进了厨房。
天黑透的时候,许云渺缓过神了,爬起来也洗了个澡,待走出浴室时,整个一层已经都是动人的饭菜香了。
许云渺擦着头发坐到小餐桌边,观摩荀斯桓做饭,觉得自家男友做饭的样子,比站在台上演讲时更帅一百倍。
可惜了,这么帅的样子,应该只有他见过……吧?
荀斯桓在他眼前打了一个响指,笑问:“擦个头都能走神啊?”
“荀律师,你为别人做过饭吗?”许云渺脱口而出。
问题一出,许云渺自己都吓了一跳,可脑中确实有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一闪而过。
“算了,你当没听见。”他问得快,后悔得更快,还当是VX聊天可以撤回呢。
荀斯桓被他这态度问乐了,故意露出点犹豫表情,纠结道:“应该……没有吧……”
“哦,那吃饭吧,我饿了~”许云渺淡定回答,心里有点不合时宜的小失落。
他明知自己不该这么想的。
荀斯桓都三十多了,优秀如斯,三百六十度挑不出缺点,怎么可能没几段情感往事,可是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不过酸溜溜很快被美食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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