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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票(近代现代)——空菊

时间:2023-11-28 09:23:22  作者:空菊
  花寨村比乔清许想象中还要偏远,坐了三小时绿皮火车,还得坐中巴车前往。
  牛小刀应该也是疲了,上中巴车后就安静了不少,刷起了短视频。
  乔清许戴着耳机靠在椅背上补眠,这时牛小刀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把手机屏幕递到他面前,说:“你看这人花三千学的街舞。”
  是个搞笑视频。
  乔清许意思意思地笑了笑,重新带上了耳机。
  没过一会儿,牛小刀又碰了碰他,说:“你看这狗拉屎好搞笑。”
  乔清许:“……”
  又过了一会儿,牛小刀第三次靠了过来,乔清许想说自己昨晚没睡好,需要休息一会儿,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因为这次的小视频里出现了姬文川为画廊剪彩的画面。
  “这个画廊一开业,现当代艺术这块儿怕是会热一阵子了。”牛小刀说。
  乔清许慢慢取下两只耳机,问:“你还关心这些?”
  “那当然。”牛小刀一副“少看不起我”的模样,“我可是业内人士。”
  业内人士……
  乔清许琢磨着这四个字。
  安茉肯定算不上业内人士。
  文物局和收藏家偶尔会有交集,但并不是一个圈子,所以安茉不了解姬文川也很正常。
  但牛小刀肯定了解。
  想到这里,乔清许问:“那你跟姬先生接触过吗?”
  ——已经不算陌生人了,在别人面前提起时,还是不要直呼全名为好,否则会有背后议论或贬低之嫌。
  事实证明也确实不用乔清许点明,牛小刀就知道“姬先生”指的是谁。
  “我去哪儿接触?”他一副“你也太高看我了”的模样,“去过他私人博物馆算吗?”
  轻看他,他要自夸;高看他,他要自贬。
  乔清许大概摸透了牛小刀的性子,故意说道:“所以你也不了解。”
  “那也不是完全不了解。”牛小刀果然上当,“他喜欢男的,你知道吗?”
  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乔清许并不意外,但这信息来得太突然,他还是有些受冲击:“是吗?”
  “他就喜欢长得漂亮又斯文的男的,带在身边的都是这类型。不过最近倒是没怎么见他带人出席活动……”
  胡说。
  明明画廊开业他才带了小情人。
  而且那小情人明明是可爱挂的。
  “咦?”牛小刀突然把目光移到了乔清许脸上,“你是才入行的对吗?”
  乔清许从小在拍卖行长大,早就是个“老人”了,但他也不想多费口舌解释,只问:“怎么了?”
  “你要不去求包养试试?”牛小刀开玩笑地说,“你要是真被他看上,那日后绝对平步青云。”
  说完,他还强调了一下:“我说的是‘日后’。”
  乔清许脑子转了个弯才听懂这个黄段子。
  他立马反感地皱起眉头:“不可能。”
  “别那么严肃嘛,开个玩笑而已。”牛小刀说,“要不是我气质不行,我都想去求包养了。”
  乔清许没心思跟牛小刀开玩笑,他又说了一遍:“绝对不可能。”
  他宁肯天天去乡下铲地皮,也绝不会去做那么没有节操的事。
 
 
第6章 现实和理想的落差太大了
  中巴车最终来到了一个小镇,这镇子非常袖珍,只有一条像样的大马路,两旁修有少许楼房,除此以外便是一望无垠的玉米地。
  这会儿正值秋收时节,不少农民正在田里劳作,下午的太阳尤为毒辣,玉米地上方仿佛有热气蒸腾。
  “进山里就凉快了。”牛小刀走在前面,回头对乔清许说,“这里以前是个窑口,抗日战争那会儿荒废了,不过村民家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脚下的田埂很细,乔清许每走几步就得往下看看。
  “两三年前来过,收了一堆清晚期的盘子。”牛小刀说,“现在值钱的东西又跟两三年前不一样了,没准儿能捡漏。”
  收藏就跟炒股一样,受到追捧的东西会涨,无人问津的东西会跌。
  许多藏家都会看着风口买入或出手藏品,因此藏品的价格有涨有跌,并非是年代越久,就一定会上涨。
  不过像姬文川这样的大收藏家不需要考虑这些,因为他的决定就是风向标。
  如果他开始收藏某个画家的画作,那这人画作的价格一定会水涨船高。
  走了十来分钟,山坡上出现了一个农家小院,院门口有一只大黄在睡觉,院子里,几个妇女正在剥玉米。
  牛小刀和乔清许一靠近小院,懒洋洋的大黄立马翻了个身,对着两人狂吠,剥玉米的妇女也停下手上的动作,警惕地看了过来。
  “大婶,我收东西的,之前来过,还记得我吗?”牛小刀朝一个年纪较大、戴红头巾的妇女说道。
  “收什么东西?”那大婶呵斥住了大黄,朝两人走来,但她眼里的警惕并未减少,显然是并不记得牛小刀。
  “随便收点碗和盘子,有年代的最好。”牛小刀把名片递了过去,这下大婶眼里的警惕变成了狐疑。
  “你是拍卖行的?”大婶问。
  拍卖行三个字一出来,其他妇女都围了过来。
  “什么拍卖行?”
  “拍卖行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我们可是见过世面的,不要糊弄我们。”
  大婶们你一言我一句,乔清许几乎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这些大婶似乎对拍卖行很抵触。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想要插嘴却又插不上。
  “行了。”红头巾大婶呵斥了一句,其他大婶安静了下来,她把名片塞回牛小刀怀里,说,“你去别家看看吧。”
  牛小刀说:“您这儿?”
  “我这儿没有。”大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走吧。”
  对方明摆着不欢迎自己,牛小刀也没再强求,带着乔清许从小院里出来,继续往山上走。
  山上比田里凉快许多,但脚下的路很泥泞,没走一会儿乔清许的鞋底便沾满了泥巴。
  他一边低头看路,一边问牛小刀:“你之前来也是这样吗?”
  “哪样?”牛小刀倒是不怎么在意泥巴,大跨着步子往前走。
  “她们好像很排斥我们。”乔清许说。
  “正常。”牛小刀扬了扬下巴,“你看那是什么?”
  乔清许顺着牛小刀的视线看去,只见在一根木桩上贴着反诈的宣传海报。
  这种海报并不眼生,从下中巴车开始,小镇上便贴得四处都是。
  “村里人本来就排外。”牛小刀说,“现在反诈宣传力度那么大,他们就更加小心了。”
  又往上走了一阵,前方出现了另一户农家小院。
  院门没关上,院子里也没狗,牛小刀试探着走进去,问道:“有人在吗?”
  一个穿着背心的老汉手拿蒲扇从屋里走了出来:“什么事?”
  “大爷好,我是收东西的。”牛小刀热络地迎上前,“您家里边有没有什么闲置的老物件?”
  “你想要多老的?”老汉扇着蒲扇问。
  “多老都行。”
  “那你进来看吧。”
  这位大爷比刚才那几个大婶好说话一些,一点也不避讳让陌生人进家门。
  乔清许跟在牛小刀身后一起往屋里走,不过就在两人正要迈进门槛时,院子外突然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像是有一群人正在赶来。
  “阿姐说的那两个人呢?”有声音在院墙外响起。
  已经走进屋的老汉高声喊道:“在这儿!”
  乔清许还未反应过来,身旁的牛小刀脸色一变,说了一声“快跑!”,接着头也不回地朝院子外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两三个青壮年嘴里喊着“别跑!”从院门口一闪而过,朝牛小刀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乔清许意识到不对劲,也想跟出去时,老汉已经牢牢抓住他的胳膊,一群凶神恶煞手拿锄头和铁锹的村民也走进了院子里。
  “你还想跑?”老汉死死地拽住乔清许,“我让你跑!”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乔清许不解地看向围住他的村民,“抓我做什么?”
  “抓的就是你们拍卖行的人!”红头巾大婶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
  见到这阵仗,乔清许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他皱起眉头问:“拍卖行怎么了? 。”
  “拍卖行就是正规的骗子!”
  “还我们鉴定费!这都是我们的辛苦钱!”
  “骗子!还钱!”
  鉴定费三个字一出来,乔清许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有些拍卖行真正的业务并不是拍卖,而是收鉴定费。
  他们会寻找好骗的卖家,把对方手里藏品的价值吹上天。
  然而当对方满心欢喜地想把东西交给他们拍卖时,他们又会说,这东西需要找专家鉴定,确定是真的才可以上拍。
  这笔鉴定费就是不小的数目,可能得好几千。
  卖家想着东西卖出去可以赚得更多,当然不会吝啬这几千块,但实际上,这东西永远也不可能拍出去。
  有的拍卖行还有后手,说卖家的东西太值钱,内地的买家买不起,要送去香港的国际拍卖行,然后又收取一大笔清关费、国际鉴定费等。
  这些拍卖行没准在香港还真开有一个空壳分公司,也就说这一整套下来,每个环节都不违法,等卖家反应过来上当受骗时,也没有任何办法。
  难怪花寨村的人会说拍卖行是正规的骗子,他们应该就是遇到过此类拍卖行。看这群情激奋的模样,怕是每家每户都着了道。
  乔清许压下心里的不安,让自己镇定下来问:“你们被骗了多少钱?”
  “整个村加起来有八万块钱!”红头巾大婶说,“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年的收入才多少?怎么好意思来骗我们的钱!”
  有人揪住了乔清许的衣领:“就是!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尖锐的声音穿过乔清许的耳膜,吵得他脑仁疼。
  他尽量稳住身子,推开揪他衣领的人,努力讲道理:“你们可以去报警,警察会帮助你们。”
  “你放屁!”有人说道,“你们就是看准了警察不会管这事,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乔清许只想好好说话,但围住他的人每个都在指责他,他只觉得无比荒唐。
  ——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这些人被骗钱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耐着性子说:“我是国家注册的正经拍卖师,骗你们钱的人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谁骗你们,你们应该找谁去。”
  这段话乔清许觉得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奈何这些村民油盐不进,拿蒲扇的老汉说:“你们骗子都一伙的!今天你栽在我们手里就别想轻易离开!我们被骗了八万块钱,算上精神损失费,你还我们十万,我们就放你走!”
  听到这话,乔清许彻底震惊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还精神损失费,这跟敲诈有什么区别?
  “你们有没有搞错?”乔清许火气上涌,“我说了骗你们钱的人不是我!”
  “少废话!还钱!”“骗子!活该!”
  人群又开始推搡起来,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乔清许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压抑不住,吼道:“你们是穷疯了吗?怎么不去抢?!”
  听到这话,有人狠狠踹了乔清许一脚,让他重心不稳地倒在了地上。其他人一看,都跟着踢他,不过片刻,他的白衬衣上便布满了泥泞的脚印。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乔清许算是见识到了。
  他一声不吭地抱着脑袋,是时那老汉制止了打他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你到底还不还钱?”
  分明是抢钱,哪来还钱一说???
  乔清许气得眼冒金星,胸口不停地起伏:“你们这些刁民有种就打死我!”
  有人上前一步,举起了铁锹:“让开!我来!”
  眼看着重重的铁锹就要砸下来,乔清许蜷起双腿抱住了脑袋。
  不过预想当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因为院门外响起了牛小刀的声音:“哎!住手!住手!”
  乔清许透过无数双脚看出去,只见牛小刀一瘸一拐地跑了回来,小腿上鲜血横流,应是被狗咬了一口。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派出所民警,大声呵斥住暴躁的村民,好歹是把局面控制了下来。
  花寨村的村民还不至于连警察都敢打,民警们好说歹说,软硬兼施,这才把乔清许和牛小刀从花寨村带了出来。
  牛小刀虽然溜得快,但比乔清许好不了哪儿去。
  去镇上的医院检查下来,乔清许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牛小刀是腿上的肉差点没被大黄给咬掉。
  村民们自然不会负责,警察也只想息事宁人,没有要抓人的意思,最后只登记了两人的身份信息,就把人留在了医院里。
  小镇医院的地砖还是二三十年前常见的水磨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
  医生给牛小刀处理着伤口,他都已经这样了,嘴上也闲不下来,对乔清许说:“你也真是,他们要钱,你就先给点儿,稳住他们不就好了吗?我明显是去叫救兵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啊。”
  乔清许呆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双手,这时候才感到有些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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