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琅倔强道:“咳……也还不错的。”
叶可言盯着他们,满脸的古怪,咽下了最后一口蛋挞,刚准备把头转回去,就见虞朝抬起了头,缓缓地坐正了。
只是好像动作有些凝滞,靳琅伸手扶住了他的腰,想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给他支着力。
叶可言想了想之前虞朝有过睡落枕的经历,关心地问:“学长又扭到脖子了吗?”
靳琅背对着她的面上表情略有些尴尬,无辜地盯着虞朝眨眼。
虞朝轻轻吸了口气,缓声道:“……扭到腰了。”
“哦哦哦,那小心点,睡觉怎么能扭到腰……”叶可言小声嘀嘀咕咕。
虞朝靠在椅背上,看着靳琅似笑非笑:“是呢,怎么扭的。”
靳琅嘴角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凑到虞朝身边和他小声咬耳朵:“回去再给你揉揉。”
“不要你揉。”虞朝不看他,垂着眼睫,浅淡的阳光吻上他的侧脸,连细小的绒毛都煞是可爱。
“越揉越疼……”
他说的是今天早上,靳琅在床上跟他黏黏糊糊,本来早上就容易冲动,一黏糊两人差点没能起得来,还是想着得集合,才草草解决了的。
靳琅想着故意逗人的那会儿,就见他红着耳根在自己身下又轻又软地求饶,眼尾泛着红,纤长的手指细细嫩嫩地抵在他胸口,带着一身深深浅浅斑驳的吻痕,窘迫又羞赧地答应比完赛再随他……
他舔了舔犬齿,心想,这倒也是不能怪我的。
寇伊看着那边两个人脑袋对着脑袋说小话,又看了一眼身边还在天真无邪喝牛奶的叶可言,嘬了一下手指上的蛋挞酥皮屑,微微眯眼沉思。
为什么忽然有了一种微妙的优越感?
照着明天的比赛安排,全体参赛学校都会先在体育馆做准备工作,等待候场,快轮到的时候再集体移动到大礼堂。
他们学校抽到的顺序是第七个,指挥老师很满意,同学们也很满意,是一个可以排到午饭后的比赛顺序,怎么想都是准备时间很充裕的。
一团人浩浩荡荡地跟着志愿者参观J大,尤其重点去体育馆和大礼堂转了转。
天气晴好,冬日的暖阳晒得人懒洋洋地只感到悠闲,漫步在偌大的校园里,耳畔有树叶被微风拂过“嗦嗦”的轻响。
体育馆后面有一大丛枫树,酡红如醉,在周边尽数萧条的环境中生生映出了几份孤傲。
好多同学都去枫林里赏景拍照去了,连指挥也跟着去了。
叶可言寇伊想喊虞朝一起去,虞朝向她们摇了下手,就在路边的石凳上坐着,看着靳琅捧着相机,找着角度拍摄。
拍这一片枫林,也拍枫林里的人。
今天随行跟拍终于上班了。
靳琅捧着相机拍了两张,看见坐在不远处的虞朝,歪了一下头,示意他也去林里,给他拍,虞朝摇了摇头。
靳琅有些担心,走过来蹲在了虞朝面前:“真的很不舒服吗?”
大狗狗的眼睛亮亮的,写满了懊恼,带着忧虑和歉意。
虞朝失笑,手指拨了拨他额顶的短发。
“没有。”他轻声哄道,“就是不想动,你去吧。”
靳琅也不愿意离他太远,周围来来回回的同学不少,他伸手把虞朝大大的外套帽子给他扣上了。
帽子带着茸茸的毛领,一翻下来,直接盖住了虞朝大半张小脸,灰色的毛毛衬得他一张白净的小脸更白生生的,小尖下巴连着浅色的薄唇、精巧的鼻子全都缩进了被翻立起来的毛衣领,只露出一点莹润的眼睛和高挺的山根。
遮去了面容,就更显得他一双温柔明媚的桃花眼更加勾人。
靳琅一愣,盯着他眼尾淡淡的红,一时只觉得有些熟悉。
……好奇怪的想法。
虞朝没注意到他的怔然,他的额头被毛领子扎得痒痒的,睫毛都在跟几根长毛打架,不由得感到一阵好笑,弯了弯眼弧。
他一笑靳琅就也回过神了,跟着笑了下,故意拉着他的帽檐又向下拉了拉,道:“不给别人看。”
虞朝捏了捏他的手指。
幼稚兮兮。
反正有两个随行跟拍,那位同学在另一边拍着,靳琅就在这边拍,拍来拍去都绕着虞朝打转。
虞朝就看着他钻来钻去。
靳琅的确是真心喜欢摄影的,那本《摄影构图学》上都做了不少标注,看着相机屏幕的表情都很专注,拍到了满意的照片还会很放松地轻轻挑一下唇角。
他拍照挺挑的,会找好一个角度,连着定点拍很多张,但是这几十张中,只有一张是最后被拍板的,或者可能一张都没有。
不过毕竟不是拍人像或是特定静物,为乐团拍整体随影没那么讲究就是了。
无论他是捧着相机拍摄,还是微垂着头挑照片,这么身高腿长的大帅哥,实在是很惹人眼。
虞朝就看着身边路过的女生,总有几个会偷偷地瞥他。
不知为何,就会很想微笑。
小小的骄傲?
有个小女生鼓起了勇气走去了靳琅身边,和他说了些什么。
好奇怪,虞朝竟然没有感觉不开心。
就像他知道下面一定会怎么发展下去一样。
果然,靳琅稍稍向后退了小半步,向那女生回应了什么,还无知觉地朝他这里抬了一下眼。
女生敏感地顺着靳琅的目光望了过来,定在他身上的一瞬间,眼睛蓦然就亮了,向靳琅挥了挥手,比来时更加兴高采烈地蹿回了边上等着自己的闺蜜身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串什么,然后一群女生就捂着嘴笑了,自以为很隐晦地“唰唰”地把目光投了过来。
虞朝被她们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石凳。
忽然庆幸靳琅一定要给自己带上帽子。
也没有很久,大家在枫林里逛了一圈,就继续跟着志愿者往别的地方逛去了。
靳琅和虞朝晃悠悠地坠在队伍的最后,听着前面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好可惜啊,听那同学说,J大的樱花和垂丝海棠都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要是再晚点来,可能连枫叶林都看不到了。”
“我们要是春天出来玩儿的就好了。”
“的确,大冬天的,也没下雪,总感觉有些没意思。”
“哈哈哈哈哈那就加油比赛!要是我们省级选拔赛过了,明年春天就可以参加国赛了!”
“冲!明年国赛在哪儿来着!我们再赚学校一趟公费旅游!”
“K市吧?K市必冲好吗!潮流前线吃喝玩乐不带停的!”
“K市?”靳琅愣了一下,偏头看虞朝,“明年国赛在K市吗?”
虞朝点了点头,向他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靳琅心尖痒痒的,垂下手臂想偷偷去牵他的手,情不自禁撒娇一样地就想和他蹭蹭。
“我家在K市,”他低声道,轻轻捏了下虞朝的指尖,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能进明年国赛的话。”
“你想去我家看看吗?”
虞朝没忍住抿着唇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掌心。
“嗯。”
第27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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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当天。
午后,全团就到达了J大体育馆,开始收拾着装。
男生还好,衬衫都能穿在厚衣服里面,女生却不方便一路穿着长礼服走,是以都是到了体育馆才去更衣间换裙子,再裹上厚厚的外套。
每个学校都在阶梯观众席上分了一片座位,一团人散落在指定区域里,化妆的化妆,看谱子的看谱子,聊天的聊天,看着倒还是挺闲散的,细看每个人还是个个绷在那儿,紧张少不了。
叶可言在给虞朝化妆。
说是化妆,男生也不好化得太花里胡哨的,是以倒也没什么能下手的地方,没事找事做干脆帮他修了个眉。
靳琅就绕着他们拍来拍去的,把叶可言烦得不行,虽然手上还是很稳,作势抬腿就想去踹他:“哎呀你烦不烦呀!你是乐团随拍!不是钢琴随拍!”
她见指挥在边上乐呵呵的,张口就告状:“老师!你不管管他!靳琅玩忽职守啊!”
指挥老师举了举手,两不管,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只想看热闹。
叶可言见他这幅样子,一阵语塞。
可恶啊,怎么会想找指挥老师讲道理的,老师他自己就是颜控本控了!就喜欢天天拍虞美人和小提首席学姐,活生生的两个门面。
寇伊提着裙子过来,哄着她:“好了好了,我来继续,你去化妆吧,你不是还没化完吗?”
叶可言狠狠地瞪了靳琅一眼,靳琅挑了挑眉梢,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
把叶可言给气走了,靳琅反倒没那么欠揍了,乖乖地在虞朝身边坐了下来。
虞朝的头还被寇伊固定着,没看他,只是阖着眼帘笑他:“你老是逗她。”
“我可没兴趣。”靳琅小声吐槽,就是不承认自己的幼稚,把口袋里虞朝的领结拿出来放进了他的手心,“那我去拍那边了。”
“嗯。”
没一会儿,寇伊就帮他修好了眉,用化妆棉清理干净,虞朝向她道了声谢,微微拉开外套的拉链,开始带领结。
寇伊把修眉刀收好,问道:“我帮你把后面掖进去吧?”
“嗯?”虞朝顿了一顿,还是笑了下道,“不用了。”
寇伊也不坚持,收拾自己的化妆包,没什么事,就看着虞朝微垂着头,把领结的带子折进衣领,又细细地理好。
他穿的衣服很厚实,抬手有些不方便,看上去倒有丝丝的憨态可掬。
这么看着美人整襟也是一种享受,寇伊愉悦地眯了眯眼,却不经意看见了他颈侧一晃而过的暗红。
……?
寇伊微微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忍住“哎”了一声。
衣领掩住了那片暧昧的痕迹,虞朝闻声看向了她,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疑惑。
寇伊瘪着嘴唇,挣扎着像是想要问些什么的模样,却又难以启齿,只是一双大眼睛越来越亮,闪着莫名的光。
“怎么……了?”虞朝迟疑着问道。
“呜呜……嗯噫嘤嘤。”寇伊捂着嘴胡言乱语,疯狂摇头,长长的耳饰甩起来叮叮当当地响。
她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我操啊!那个是……是那个吧!
老娘的cp这是do了吗!操啊我不管啊!!就是啊!!老娘绝对没看错啊!
牲口啊!快比赛了怎么还do啊!这还比什么赛啊!你们继续回去do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忍住!不能笑出眼泪!憋住!老娘的眼妆不能花!操!!!
同学们都陆续收拾好了,回到了座位上等待,靳琅也坐在虞朝身边,托着相机,给他看刚刚拍的照片。
一个化完妆的学妹从他们边上的过道路过,不自觉地看虞朝,然后闷着头委屈巴巴地嘤声:“虞学长真的好白啊呜呜……”
声音小小的,寇伊耳尖动了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叶可言也听见了,倒是习以为常,只是看着寇伊这模样,竟觉得心里毛毛的。
寇伊没管她,手指戳了戳前面靳琅的背。
“嗯?”靳琅应声,正和虞朝一起看着相机,都懒得把头回过来。
“问你话呢,过来。”寇伊又捣了捣他。
靳琅勉强把身子半转了过来,就见寇伊蹲着,挑了挑眉问他:“你听见刚那女生说了什么没?”
“没,怎么了?”身边坐着虞朝,他哪儿还分得出心思听别人说什么。
“她说学长白。”寇伊道。
“然后呢?”
寇伊诡异地笑了下,反问他:“白吧?”
“嗯。”靳琅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要特地说的吗?不是事实吗?
然后就听寇伊特别特别小心地凑在他耳边,用气音道:“咬一口就留印子了吧?”
?!
靳琅蓦然放下了脸色,蹙眉盯着她,眼神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冷然。
寇伊连忙举手表示无辜:“你别这么看我啊。”
“我不是故意看见的,就是想给你说一声,你就……注意着点啊……”
靳琅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了她好一会儿,虞朝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来问:“怎么了?”
“没事。”
“没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道。
还在大眼瞪着大眼。
“我知道了。”靳琅看着寇伊,半晌终于道,“谢了。”
然后就转回了身。
寇伊一下松了绷直的背,长长呼了口气。
叶可言也小声问她和靳琅闹什么矛盾了吗,她挥了挥手,怜爱地摸了摸叶可言的小脑袋。
惹,怪吓人的。
我的叶子宝儿,还是趁早别毒唯了,赢不过的赢不过的啊。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才终于轮到了他们的顺序。
在长时间等待中消磨去的紧张感又如潮水般一下子席卷了上来,大家都仔细收好了自己的谱子抱在怀里,提着乐器跟着志愿者向着大礼堂而去。
可能是紧张又激动,所有人脱掉了外套竟也不觉得冷,在后台听着前一个乐团演奏。
叶可言还在那里小声地说着玩笑话,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这大概就是我这辈子在艺术上能取得的最高成就了。”
“嘘,我们还会有国赛呢。”寇伊一手握着长笛,另一手搂着她的腰,两个小姑娘紧紧地扣着手指。
“就是!要有信心!”宫乐乐小声给她们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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