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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长本事了(近代现代)——寒川歌

时间:2023-11-29 09:47:18  作者:寒川歌
  三人进去仓房,来到控制台前面,孙旭把电脑上的赛道监控倒回去,然后投屏去上面那个看遥测数据的大屏幕上。
  画面里,火红的法拉利追着蓝色的阿斯顿·马丁。
  两辆车在同一时间入弯,后车与前车同一角度甩尾,车头朝着同一方向;甚至再更严格一点的话,连发动机都要在同一个转速。
  而孙旭所说的“影子漂移”,其实是漂移里的一种“弯道完美进攻”。
  被冠以“完美”二字,便说明它不容易实现。进攻容易,但完美进攻不容易。此时,控制台上方屏幕的画面里,两辆车几乎车门贴着车门,裴淞在后追,二人同时咬死弯心,仿佛两个人同时咬住一块小小的,长方形的巧克力。
  巧克力会因为温度而融化,所以要立刻咬断。
  咬住弯心后,两辆车又同步地转向前轮,车头同时对准了出弯点,然后,同时踩油门。
  这样的漂移方式,一模一样的入弯出弯,像步调一致的舞者。但这也是最完美、最凶猛的进攻。
  监控画面里,又一个弯道。入弯前路城山用前轮走线压制了裴淞,但裴淞又一次完美复刻了路城山的过弯,甚至在自己钟摆的一瞬间,用前轮去拍了一下路城山的车身,紧接着两辆车又同时,以同一个角度稳固出弯。
  孙旭按下暂停:“这不就是广告要的吗!旗鼓相当!”
  坦白讲裴淞对拍广告没什么兴趣,路城山就更是。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同时开口——
  裴淞:“哎呀这都是巧合。”
  路城山:“我挺忙的其实。”
  裴淞:“是吧,其实也未必要拍跑山漂移的画面,在赛道上烧烧胎,卷点灰,也很好看。”
  路城山:“甲方听上去挺宽容的,车横着拉一拉也很酷。”
  孙旭一言不发地走开了,留二人在控制台这里,裴淞抬眼看看路城山,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
  刚才自己略微有点情绪失控,说出“我来找你玩你也跑了”这种话,且不说这里是上班的地方,他这是完全没把路城山当领导。
  结果路城山还给他道了个歉,挺魔幻的。
  不多时孙经理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条曲轴链。这东西很像自行车上的车链条,俩人都不知道孙旭拿它做什么。
  孙旭说:“你们拍不拍,不拍我今天半夜过来车队吊死在展厅。”
  “……”这倒是两人没想到的。
  总之广告的拍摄时间定在两天后的下午两点整。
  光线正好,山林之中树叶摇摇欲坠,赛车“嗖”地过去,风势刮掉一片树叶,继而被后车卷起来,漫天飘。
  “辛苦了!”广告那边的人跑过来递水递毛巾,“两位老师辛苦了,先去那边躺椅休息一下吧!”
  裴淞一下车,被迎上来的小伙吓一跳。
  坦白讲,大部分赛车手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前呼后拥,大部分比赛结束后,和电竞比赛一样,先清算一下。
  先去找工程师,告诉工程师,在哪个弯道出现了什么样的问题。然后工程师会和赛车手推搡着锅,他说是机械问题,他说是车手问题。
  “那边请!”小伙殷切地比了比一个方向。
  裴淞和路城山看过去,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仿佛这里不是郊外的山,而是黄金海岸。
  多少是有点无语的。
  裴淞用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脸和头发,说:“他们是不是把咱俩当明星了?”
  路城山也不知道,摇摇头:“别人的工作方式吧。”
  “走,去看看拍得怎么样。”裴淞把毛巾和头盔换在同一只手拿,然后抓起路城山的小臂,拉着他去导演坐的位置。
  广告导演在看监视器,旁边几个人要么站要么蹲,记着导演的话。
  见两个车手过来,导演微笑着拍拍旁边椅子说:“来、坐,怎么没去休息呀。”
  裴淞一屁股坐下了,说:“休息啥呀,跑20分钟就休息,也不怕轮胎凉了。”
  导演哈哈大笑,他听闻了这孩子还没毕业,也自然听说了他爸是干嘛的,所以对他挺客气。路城山没坐,他去拎了两瓶矿泉水,折回来的时候听见他在跟导演聊宇宙空间站。
  过去拿水的时候还在聊环保,回来就聊外太空,还挺跳脱。
  接着他听见裴淞说:“猎户星座的参宿四,它的生命快要抵达终点了,它已经进入到恒星的演化末期,就像……内燃机一样。”
  看得出来裴淞对内燃机的淘汰一直耿耿于怀,聊什么话题、看什么东西,都能联想到内燃机。
  路城山把矿泉水递给他,打断了一下:“他们把车上的泥冲掉了,跟我去暖胎。”
  “好!”裴淞站起来,跟导演说了句拜拜。
  广告拍的是轮胎广告,所以广告组在两辆车的车前大灯下方各装了一个小小的运动相机,以便获得更低的视角。
  事实证明这个操作太正确了,由于两辆车几乎全程都是同步跑线,运动相机拍下的画面简直像是固定式追拍。
  第二次再上山,三台无人机,一台穿梭机在追拍。
  初秋的山林,绿黄交错之间,还有几片火红的枫树。为了避免给车打广告,这次选用的车型是两台原型原产车,起先他们准备用法拉利F430,或者兰博的新大牛,毕竟这种等级的超跑绝对让广告跑偏到“给车打广告”。
  因为最后,裴淞和路城山商量之后选用的车,是阿波罗ie。
  但问题是,等到真正跑起来的时候,究竟什么车能追上阿波罗ie。
  答案是,另一台阿波罗ie。
  所以在之前的两天里,摄制组在全省托关系,找到了另一台阿波罗ie。两辆一样的车,在山野落叶之间,并排漂移。
  在第一个弯道由裴淞进攻路城山,下一个弯道,走内线的裴淞转去外线,再由路城山发起影子漂移式的完美进攻。
  盘山公路上的落叶被车轮卷起,两个人的所有动作都是同步的。同步地转向、同步地给油,每一脚油门踩下去,内燃机都在燃烧室里放烟花。
  虽然头盔里内置了耳机,但两个人其实不太交流。
  听就够了。
  听对方的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听对方的发动机声,听对方车身产生的气流声。
  穿梭机跟着他们穿过桥洞,画面瞬间的明暗,阳光折在阿波罗ie的车头,继续起手刹、漂移入弯、出弯。
  递进式的引擎声浪澎湃地响彻天空。
  “太帅了……”摄制组的人感叹道,“比特效还帅。”
  另一个人说:“废话,特效是后期做的,这个啊,是一镜到底。”
  最后一轮跑山结束,两台车并排停下,两个鸥翼门同时被掀起来。
  裴淞下车后看向路城山,路城山也在看他。今天都穿了赛服,橙色的。这是裴淞第一次在现实里看他穿赛服的样子。
  路城山夹着头盔走过来,和裴淞对了一下拳头:“最后下山的回头弯,谢了啊。”
  下山回头弯裴淞抬了一点油门,没有人发现。裴淞的刹车灯没有亮,发动机转速也没掉下来,但路城山就是知道。
  那个弯,路城山有一点失误,他压到了潮湿的落叶,险些打滑。
  虽然路城山的车身没有失控,甚至没有抖动,但裴淞就是知道。
  而为了保持步调完美一致,裴淞抬起了一点点油门,等了一下他的工程师。
  裴淞笑着说:“哪里,路工早早隐退,没热身就出山,而在下分明当打之年,却被前辈追得险些丢盔弃甲、狼狈不堪,还需多加练习。”
  “……”路城山凝视他。
  他说:“文学生。”
  路城山:“文学生,你这辈子的文学底蕴都用在我这儿了是吧。”
  裴淞眉梢一扬:“差不多了。”
  “勤练带来力量。”路城山笑着抬起胳膊,搂了他一下,俩人朝房车走,去换衣服,“要不下午不算你时长,回去接着练车。”
  裴淞从他怀里一矮身,溜出来,道:“日内瓦公约甚至规定战俘每天工作都不能超过8小时!”
  路城山笑着把他搂回来:“时代变了。”
 
 
第29章 
  两天后, 风朗气清。
  ST车队仓房一如往常,赛道里几辆摩托车正在测试,拉力组出差还没回来, 他们留守车队的后勤在赛道边打扑克,摩托车飞驰过来的时候, 一摞扑克牌被哗啦啦卷走。
  另一边, 总工程师办公室。路城山在电脑前坐着, 电脑里是猎装阿斯顿·马丁的模拟风洞效果。
  他今天难得去办公室里看数据, 因为外面仓房的混乱程度……堪比十几种果蔬在料理机中进行“高速快打”模式。
  距离上海赛车场的圈速赛仅剩十天, 在这最后的十天,场地组终于是拐骗来了其他组的工程师,开始了兵荒马乱的改装。
  按理说这个东西它是相通的,场地组的赛车包容性比较强, 既可以用法拉利SF90这样的超跑作为原型车进行改装, 也可以用斯巴鲁翼豹这样的拉力型赛车。
  GT组则专注做GT车型的赛车,专业跑GT赛事。改装组就更奔放了,搞不好某个比赛就要改一台能趟河的车。
  但这次,有两个要素。
  第一, 勒芒式的起跑就需要赛车能够丝滑地开门, 好让车手能快速地坐进车里, 然后扣安全带。
  这样一来, 赛车就必须要保留车门。
  是的,车门。
  改装组很多赛车为了涉水时候的封闭性, 会做出全封闭的车身, 让车手从车窗进去车里, 在达喀尔拉力赛上也经常用这样的设计。
  第二个要素,就是合理碰撞原则。
  两个大工和若干个小工, 以及向海宁、陈宪、裴淞三个半吊子也挤在这堆人里面,像极了公园指挥大爷下棋的臭棋篓子。
  裴淞:“郭工,车屁股侧面能不能装俩暗器,这样人家过来撞我的时候,我直接一个大甩尾,把他发动机扎破。”
  GT组的郭工:“你说的那个可能不是暗器,是凶器。”
  陈宪:“您别听他的,那不违规吗,被赛会抓到直接退赛,我建议做成可控伸缩的,最好避开镜头死角。”
  改装组的周工:“怎么可能会有镜头死角这种东西!”
  向海宁:“就是,再说了,你们不会以为上赛不车检吧!到时候给咱仨的车吊起来一抖,好了,刀枪剑戟,不知道的以为来杀人越货。”
  裴淞拧着眉毛看着赛车,忽然说:“不对,不对,上赛赛道和纳斯卡赛道不一样,纳斯卡有相当大的倾角,全部是左弯,但上赛最窄的地方只有13米,所以碰撞点必然是这些窄路。”
  周工问:“是啊,但是仿照纳斯卡赛车来组,也不现实,那车太重了,势必会拉下来很多速度。”
  “我的意思是……”裴淞扭头,眼神略微诡异地看向周工,“如果别人主动给赛车增加重量,让赛车耐撞、进攻性强,那我们……能不能反其道行之,我们用开轮赛车?”
  “……”郭工走过来,站到周工和裴淞中间,“我看你是疯掉了,开轮赛车?”
  开轮赛车其实比较符合大众观念里“赛车”的外形,四个轮子裸露在赛车外面,最经典的开轮赛车就是F1方程式。
  开轮赛车参加允许碰撞的比赛,无异于把一只螳螂放在赛马场,说,你要加油啊,你可是迅捷如风的螳螂啊。
  如果说纳斯卡类型的赛车是得用钳子撬开的夏威夷果,那开轮赛车就是妙脆角。
  “不啊。”裴淞说,“你这么想,他们都想着撞,我最快,我噌地就窜出去,留他们在后面贴身肉搏。”
  “你这太理想化了,不行不行肯定不行。”周工连连摆手,边摆手边摇头,“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路工。”
  提到路城山,裴淞就气。
  裴淞愤恨道:“他已经两天没理我了!”
  秉承着竞技体育的公平公正,路城山说不参与就不参与,他们在外面就算焊出个托马斯小火车,回头去了上赛,路城山也能用千斤顶给它撑起来,换轮胎。
  所以这两天,无论裴淞怎么在他旁边假装闲聊实则打探地叽叽喳喳,他皆充耳不闻,该干嘛干嘛。改猎装阿斯顿马丁也好,帮摩托组调校悬挂也好,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
  “唉。”郭工也叹气。
  路城山呢,就真跟个老神仙似的,不疾不徐地把猎装车的改动数据保存好,然后起来走到储物柜前面,柜门上裴淞的简历还被吸铁石吸在那儿,有风从窗户涌进来,纸哗啦啦地随风动了动。
  路城山拉开柜门,正要拿手套,休息室的门被叩叩敲了两下。
  “进来。”路城山说。
  姜蝶探了个头:“路工。”
  “怎么了?”路城山问。
  姜蝶把着门边儿没进来,说:“你真的不管管吗?小裴已经开始设想用开轮赛车了。”
  “开……”路城山讶然,“不如把他脑袋打开看看他在想什么东西。”
  姜蝶:“所以,你要不要……”
  “不行。”路城山说,“说了不帮就不会帮。”
  姜蝶点头,又说:“但他们现在要走了。”
  路城山戴上手套,柜门一关,裴淞的简历随着他关门的动作在他脸上撩了一下:“走了?他们要去哪?”
  姜蝶:“我依稀听见……他们打算乔装打扮,假装推销燃油宝,去PM车队偷看别人是怎么改的……”
  咣!
  那个铁皮储物柜被路城山锁上。
  他和简历上裴淞的照片四目相对,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自言自语:“他是来克我的,是吧。”
  姜蝶悻悻地缩回脑袋,轻轻关上休息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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