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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长本事了(近代现代)——寒川歌

时间:2023-11-29 09:47:18  作者:寒川歌
  裴淞点头:“过了,路工呢?我……”
  “怎么了。”路城山在发车台上,手套上沾着机油,衣服上也是。
  发车台上一群人穿的都一样,蹲在车周围最后检查车架和轮毂,路城山发现他之后,从发车台跳下来,边摘手套边往这边走。
  姜蝶说:“找你的。”
  “嗯。”路城山向她点头,转而去看裴淞。
  裴淞心绪不宁地望着他:“我……我有点……”
  路城山将手套放在发车台边缘上,走近他:“到这边来。”
  他牵起裴淞走向发车台另一边,这边马上要做反兴.奋.剂测试,现在没人。路城山问:“有点什么?紧张了?”
  “我不知道。”裴淞抬手摸了下赛服领口,绣着自己名字的地方,“菲斯跑山那么菜,但他还是很淡定,我明明比他强,我居然有点……”
  裴淞顿了下,接着说:“我甚至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我会说接下来的话,我居然有点……害怕了,我怕自己到时候连弯道坡道都处理不了,还要去控制我自己赛车下面的悬挂系统。”
  “我不知道我的选择对不对。”裴淞说。
  那是他自己要的电控悬挂,现在他有点后悔了。
  “裴淞。”路城山微微倾下来一些,低头抬眼,平视他,“你和他是不同文化下成长的孩子,你的自信来源于你的技术,他的自信来源于他国家的历史沉淀,菲斯长大的过程里听的是什么,是彼得·希科曼说的‘我到生命最后一刻,都不会松开油门’。”
  “嗯。”裴淞点头。
  这就是他和尼克·菲斯最本质的区别。
  路城山抬手扶住他肩膀,说:“这是一种底蕴带来的自信,就像如果你和菲斯一块儿去学唱戏,无论你和他究竟谁唱得好,你绝对是最自信的。”
  “……我明白。”裴淞有点蔫儿,他挪开眼睛不再看路城山,“只是想起来,来之前,我在你面前口出狂言让你相信我。”
  蔫儿的原因就是他明白,他太明白了,但是事已至此,无法扭转。
  路城山也知道他是来找自己求一个解法。
  路城山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发现裴淞眼神避开的时候……那种情绪,有一点……
  失落。
  像考试考砸了回家的孩子,父母不仅没有责备他,还告诉他没关系,你尽力了就好。
  于是,路城山试探着问:“你是怕,我会对你失望吗?裴淞。”
  裴淞点了一下头。
  路城山上前半步,伸出胳膊轻轻环住他,拥着在他后背拍了拍:“无论这场跑山是什么成绩,你都是我最棒的赛车手。”
  少年人慕强的心思很单纯,这就像奥特曼交给自己一项任务,自己如果搞砸了,那得有多难过。
  裴淞极短促地“唔”了一声,紧接着伸手紧紧抱住路城山的腰。他从前无畏无惧的潇洒自在,跑什么比赛都是业余组自由人。
  他从前对自己最大的愿景就是加入职业赛车队,他身上从来没有承担过任何人的期望,他也从未给过任何人什么承诺。
  以前他就是个快乐男孩,他爸永远在终点线或是观众席上举着手机拍他,然后他妈会把每张照片好好修图,再弄一些可爱的小贴纸,印出纸质的照片摆在家里。
  后来这小孩真的成了职业赛车手,随之而来的不仅是责任、压力,还有整个团队。
  他开始怕了,他不想让路城山失望,尤其在听见菲斯那么说了之后。
  路城山手掌搓搓他后背,说:“我们是竞技体育,竞技体育就必定有输赢,我告诉过你,不要看你的对手,看着你的车。”
  裴淞似乎是调整好了,他松开手,退后一步:“好。”
  裴淞的眼神坚定了很多,路城山对他说了句曾经他自己说的话:“裴淞,人都是被推着长大的。”
  他不可能永远是那个不管不顾,不在乎任何事情,随心所欲的小孩儿。
  他是个要担起责任的大人。
  裴淞这么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成熟起来,于是目光愈发坚毅。巴尔斯雪山十月末的风排山倒海,裴淞一头短发被吹得乱七八糟,阴沉沉的天空下他亮橙色的赛车服宛如灰布下一枚新鲜橘子。
  “路工。”裴淞说,“我会对你好好负责的。”
  路城山:“嗯?”
  -
  试跑开始了。
  安全车带着所有参赛赛车从盘山公路开上雪山。
  车组的工程师们被带上观景台,赛会在那里给车队们搭了控制台,路城山和其他人到观景台的时候,抬头看天空,快要放晴了。
  巴尔斯雪山虽然叫做“雪山”,但上山的大部分路上都没有雪。跑山又和拉力不一样,跑山的路几乎全是柏油路,普通的马路,偶尔有一半沙石一半土的路。
  各个车队的工程师们戴上耳机,和自己的车手确认通话器,露天观景台平时多是游客,这里风景确实绝好。
  路城山看见一只灰雁划过青灰色的天空,它仿佛用翅膀割开了阴云,一道阳光从那裂痕中迸射而来。
  当其他工程师在与赛车手交流车况的时候,路城山按下通话键:“裴淞,看你右边的车窗。”
  裴淞正跟着车流上山,他听见之后偏头看出副驾驶的车窗……
  那阴云间隙之中铺下的阳光,刚好落在远方雪山的山顶——是日照金山。
 
 
第39章 
  山风像在唱一首永不停歇的, 嘹亮的歌。
  阴了两天的肃南,在这一刻天光醒来。那些阴云仿佛是苍穹睡眼惺忪,微睁的眼, 第一眼看向雪山山顶的冰川,落下金灿灿的光。
  如果没有猎户星座, 那梦一个日照金山。
  真的看见了, 裴淞收回视线, 看向前路。
  海拔上到4000米的时候, 控制台的工程师们都在询问车手的状况, 人会缺氧,车也会。今天还只是试跑,有车手出现了高原反应,赛会派了辆摩托车上去, 把车手接下来。
  路城山在通话器里问裴淞怎么样, 裴淞说他目前良好。
  观景台这边只有一个赛会的小伙子陪着工程师们,小伙守着个开水壶,时不时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喝热水。有几个工程师点上烟了,小伙也不敢出声。
  有人给路城山递烟, 路城山婉拒了。
  通话器那边的裴淞发出“嗯嗯”的声音表示你表现不错。
  路城山说, “你试试调整电控悬挂。”
  “调过了, 感觉没那么复杂, 以前在赛车场用过这个。”裴淞说,“路况挺好的, 基本都是公路。”
  地面情况路城山是知道的, 赛会提前一天简单清扫了一下。路面几乎没有乱石, 就是普普通通的,上山的盘山公路。
  只不过急弯和窄弯很多, 场地赛车手不可能一辈子都困在赛车场,一定要出来练一练公路,跑一跑山。
  安全车带着所有人跑了两遍之后,已然是黄昏,一百多公里上山的路,两趟来回,足用了将近两个小时。
  返回县城的住处之后,路城山在饭馆的包间里简单开了个会,这时候还没上菜,大圆桌上的玻璃转盘上沾着陈年的油垢,裴淞盯着那些块状的,黄白色的污渍,一动不动。
  路城山抬手在他眼前扫了一下:“醒醒。”
  裴淞倏然回神,一激灵:“别说话,我在我DNA上刻线路。”
  “……”路城山懂了,这是进入了铭刻模式,正在读条,不能被打断。
  一顿晚饭裴淞吃得很机械,走路回旅馆的路上也是两眼发直,路城山不得不全程捞着他的胳膊。躺回床上就循环着颅内训练,在大脑里开车,反复烙进自己的脑海。
  正赛当天,早晨八点。
  新闻发布会在县城的演播厅里,两位赛事解说以及赛会的负责人在回答记者们的问题。
  一些关于高排量赛车会对肃南地区带来什么环境上的影响的问题,赛会负责人说:“我们对自然环境有着崇高的敬意,在过去的三年里,汽车联合会,以及各个地区的职业赛车委员会,都在通过控制赛用车的排量来……”
  哒。
  裴淞按掉车里的广播。
  “哪这么多屁话。”裴淞喃喃道,“2000cc组压缩到每个车队只出一辆车,并且强制搭载电机,现在是强制执行的时候吗?汽联在温水煮青蛙。”
  路城山开着当地租来的越野,叹了口气:“这种话,你在我这里说说得了。”
  裴淞撕开赛服领口的魔术贴,拎着领子抖了两下,贴回去,看向车窗外:“我知道,我出去不会乱说。”
  “没到强制执行,但也要响应号召。”路城山想宽慰他一下,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他,趴在窗沿:“我生不逢时,早生十年就好了。”
  路城山笑了笑:“早十年,那我得管你叫哥了。”
  “你在暗示我,我应该叫你哥?”裴淞胳膊搭在窗沿,扭头过来,笑眯眯的,“路哥。”
  “……”路城山抿嘴。
  他没这个意思,他打真心的并没有这个意思,所以他选择不说话。
  “路哥?”裴淞见他沉默,继续逗他,“城哥?山哥?”
  见他没反应,更过分了:“路城山哥哥?”
  “……”路城山换了个姿态握方向盘,猛给一脚油门,后驱越野在发动机转速骤然提升的同时,轮胎驱动力在同步响应引擎,给到驾驶员相当强势的反馈。
  裴淞当即抓住车上的拉手,震惊地看着路城山:“路工你冷静!”
  路城山丝滑地拉起手刹,不慌不忙地又续上一脚油,租来的车,不好烧胎,太磨轮胎了,路城山只一把方向原地侧转,不偏不倚停在车位。
  围观的人发出“哇哦~”的声音,果然,驾驶座里出来的是ST车队总工程师,副驾驶是他的赛车手。
  “我先上山了。”路城山说,“阿楠在停车区等你,你做完反兴奋剂检测之后给我微信发个‘1’,控制台的无线电覆盖有点问题,早点连通话器。”
  裴淞比了个“OK”,说:“没问题。”
  风越来越大了,做完反兴奋剂测试之后所有车手抽签发车顺序,然后坐进赛车里准备发车。
  跑山依然每组两辆车,发车间隔三分钟。
  前面裁判已经发了五组车,裴淞抽到了15号,赛会工作人员在他车后窗上贴了个“15”的标识之后,很快轮到他发车。
  和他同组发车的是一辆改装版Lancer,想来这辆Lancer的工程师是觉得拉力血统的赛车在山路上会更适配。这很正常,就像一开始路城山也想用麦弗逊的悬挂一样。
  轮到这组发车,裁判招手让两辆车停上发车线,重置倒数灯牌。
  三分钟后,两辆赛车同时飞驰离开发车线。
  发车区域向前500米的山路都比较平坦,大约在1000米的地方会进入公路,也就是柏油马路。外缘有高速公路上一样的护栏,另一边就是山体。
  “路工。”裴淞唤了他一声。
  路城山以为他紧张了,立刻给出回应:“请讲。”
  裴淞说:“我同组的那辆Lancer怎么回事?”
  路城山:“嗯?他怎么了?”
  这边问着,路城山拿起iPad去点开三菱Lancer报备的赛车资料。结果裴淞说:“他刚刚在平地上推头了,我差点把车窗降下来问他‘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路城山多少有点无语,“开你的车,少管别人。”
  开到上山14公里的地方,路开始窄到只能让一辆车通过,并且路边出现了第一个“小心落石”的警告标志,以及这附近停着赛会的吊车,随时准备救援滚下山的赛车。
  裴淞稳着转向过弯,草原那边的雪山,宛如是有人用白颜料在天际涂抹了一笔。昨天的日照金山短暂地出现了那么一下,今天又是阴天,风大,气流紊乱。
  裴淞的这辆保时捷卡雷拉维持着它血统上的优势,方向盘上多了两个滚轮,用来调整悬挂和后轴。其实到这个时候,裴淞发现自己确实有点顾不上调控这个东西。
  只是有点儿顾不上,并不是完全。
  在颠簸的石头路面拉高悬挂,电控系统介入之后,它有点像福特烈马的攀岩模式,但很快裴淞发现不太对。
  “我胎压怎么样?”裴淞问。
  路城山:“正常。”
  裴淞:“不对劲。”
  路城山蹙眉,他这边的控制台是遥测数据,很小概率会出问题:“轮胎怎么了?”
  “轮胎没劲了,两个前轮,感觉没有任何抓地力,像娃娃机里那个肌无力的爪子。”
  路城山:“也不必形容得这么到位,你告诉我没抓地力就行了,稍等。”
  “这是我文学生的底蕴。”裴淞道。
  很快路城山就从遥测数据上知道了问题所在,裴淞这辆赛车的原型车是保时捷卡雷拉4s,搭载了赛用配件以及机械增压,轮胎的驱动力来自发动机转矩传输到传动系统。胎压是正常的,说明没有爆胎,那么只能说驱动力出现问题。
  “撞过东西吗?”路城山问。
  裴淞:“没有,但遭受了攻击。”
  路城山不解:“来自哪里的攻击?”
  裴淞:“来自大自然的攻击,风太大了,我过石头路面的时候把悬挂调高,导致底板空间变大,有一堆石头被风刮进来,疯狂砸我底板。”
  听这话,路城山大约猜到了。他以拳抵唇,凝视面板数据上的轮胎倾角,果然,随着裴淞持续高速漂移过弯,他发现轮胎倾角在慢慢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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